柯褚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总部最近可不太平,来了个疯子。整天神神叨叨,就重复一句话——‘还我女儿!还我女儿!’破坏了不少设施。前几天有个高层下来视察,那家伙不知怎么冲破了束缚,直接揪着高层的领子嘶吼,场面一度失控。”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最后当然是被强行拖走了,听说关进了禁闭层。惹谁不好,偏去惹那群活阎王?落到‘黑无常’手里,啧啧……”
“黑无常”,即殷怨,总部监狱的掌控者。他的“灵”是战斗系的“暗夜锁”,为人阴狠酷烈,对各种刑罚信手拈来,是组织内部令人闻之色变的存在。总部监狱关押着三种“存在”:犯下重大过失的组织成员、完全失控的“魕”,以及……少数保有神智的“魕”。后者往往被更强大、更诡异的“鬼神”所控制,极度危险,通常被囚禁在最深处。
007点了点头,面具般的冷静下,心脏却莫名一紧。那个疯子的呐喊,像一根生锈的针,刺入了她记忆深处某个被封死的角落。“他确实可怜。”她声音平淡,“不过,在总部传播这种消息,你最好小心点。高层不会喜欢。”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也不知道他女儿究竟怎么样了。”
“我当然知道轻重。”柯褚撇撇嘴,“那群人眼里可揉不得沙子。至于他女儿……听说他妻子也是组织成员,属于‘夜冥’,但几年前在一次任务中……殉职了。”
殉职。
夜冥
还我女儿。
这几个词在007脑海中碰撞,发出嗡嗡的回响。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感攫住了她,比“魕”的精神污染更让她不适。
她强行压下心绪,与柯褚分别,回到了自己那间只有黑白两色、冰冷得像囚笼的房间。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肌肤,却无法洗去那份盘踞在灵魂深处的寒意。镜子里,水汽氤氲中,少女苍白的脸和那双异色的瞳孔显得格外陌生。墨紫色的发丝湿漉地贴在颊边。
“……元……”
一个模糊的音节几乎要冲破喉咙,却被她死死咽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锐的耳鸣,仿佛某种防御机制被触发。
“我是007。”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重复道,像是在进行每日必须的加固仪式。但这一次,心底那个质疑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007不动声色地增加了接取“圣冥”任务的频率。她利用排名第一的权限,刻意筛选那些能接触到内部信息流,或能与高层活动产生间接交集的任务。她依旧是那把最锋利的刀,高效、精准、沉默。然而,在任务的掩护下,她开始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入组织的档案库,调阅那些被标记为“已归档”或“权限不足”的记录,重点搜寻几年前殉职的“夜冥”女性成员信息。
结果令人失望。关于那个疯子妻子的记录,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只有冷冰冰的“任务失败,确认死亡”八个字,地点、任务内容、同行人员,所有细节都被抹去。而疯子本人的信息,更是被彻底从系统中清除,仿佛他从未存在。
这种异常的“干净”,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夜深人静,基地大部分区域陷入沉睡。007的意识再次潜入数据库的更深层,这里遍布着加密程序和逻辑陷阱,存放着即将被销毁或永久封存的秘密。她的“灵”在指尖凝聚,化作无形无质的数据流,如同最灵巧的窃贼,绕过层层防火墙。就在她试图突破一个加密区域时,一份标记为 【E序列 - 007 - 初期观察日志】的文件,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E序列?
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分类。而且,这个编号……
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鼓噪起来,撞击着胸腔。一种混合着恐惧、疑惑和一丝难以言喻渴望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没有犹豫,凝聚起全部精神力,小心翼翼地破解了文件最后一道密码。
· 魕: 当一个人的“灵”彻底耗尽,或因执念、仇恨、绝望等强烈负面情绪而误入歧途时,就会堕落成“魕”。它们是失去理智、只余本能和执念的怪物。击败“魕”后,有概率凝结出 “源体”。
· 源体: 蕴含纯净灵能的结晶,可被吸收以提升使用者的灵浓度。但其中残留着原主的“执念”,吸收者若心志不坚,会反被其影响,轻则性情大变,重则加速自身堕落为“魕”的过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疯语与尘封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