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斜对面的牢门后响起。
吕沐歌愣愣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颊上:“刘妈?”
“小姐,真是你!?”那道声音突然变得激动万分,语气里带了哭腔,“太好了太好了,小姐你还活着!”
“刘妈……”吕沐歌听着熟悉的声音眼泪越掉越凶,本来麻木的伤口又齐齐疼了起来,刚才强撑的冷静也一同散去,一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刘妈这是哪啊?我好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妈被自家小姐哭得心都快碎了,早年她丈夫沾赌输得倾家荡产,是吕家主在外游历时从人牙子手中救下了她,之后便被安排在刚出生的吕沐歌身边照顾。
她早就将吕沐歌视若己出,在牢中这些时日,她见了许多被关进来又被拖出去的人,有不太认识但有过几面之缘的吕家客人,也有平日一起生活的丫鬟小厮。
他们都走了,不知被那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带到了哪里,总之从未回来过,只剩她这把老骨头糊里糊涂地苟活至今。
“小姐别怕。”刘妈想起那些死去的人,浑浊的泪水顺着沟沟壑壑的皱纹蜿蜒而下,却不敢哭出声,她强装着镇定安慰道,“我们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会死在这里的,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会有的,会有的。”
她一连说了三遍,不知是在安慰吕沐歌还是在安慰自己,明明同样没做过亏心事的其他丫鬟小厮都死了。
阿昀小小的身体又一次抽搐起来,吕沐歌心慌极了,她将脸贴在阿昀脸上,想以此缓解他的症状。
可就是这一贴,让吕沐歌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昀白嫩的皮肤下,不甚明显的血管中游走着一条条黑线。
太细了,只有贴近才能看清。
“刘、刘妈……”吕沐歌声音颤抖地唤道。
“怎么了?”
吕沐歌那边许久没有回应,刘妈焦急站起,拍着牢门回道,“小姐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吕沐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是阿昀,他的血管里有许多条黑色细线。”
刘妈一怔:“什么?”
她一时没听懂,但下意识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血管,几天没清洗过的手腕上沾了一层灰。
拍掉灰尘,终于理解了吕沐歌的意思。
“啊啊啊——”一声尖叫在刘妈口中响起,“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也有吗?刘妈?”吕沐歌艰难爬起身子,仔细听着刘妈那边的动静。
“对,对!我的血管里也有。”刘妈声音也有些颤抖,任谁被这东西缠上都不会淡定,“小姐,你没有吗?”
“我不知道,我被绑着,看不到。”
一听吕沐歌被绑着,刘妈赶忙跑到墙边,在草席下摸索起来。
随后,一块硬物便被她抓在手里。
那是一块瓷碗的碎片,之前与她在一个牢房的小丫鬟吃饭时突然晕倒,摔碎了碗,她在那群黑衣人打扫时偷藏了一块,原本是想等坚持不住时用来自戕的……
但小姐在这里。
她的目光渐渐坚定,最后用力捏了捏那块瓷片,便朝吕沐歌的方向抛了过去:“小姐,用这个!”
吕沐歌看着那一小块被摩擦得锃亮的瓷片,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刘妈的打算,她眼眶一热,又咬牙憋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将刘妈,将阿昀都带出去。
吕沐歌转过身,屈膝将瓷片抓进手心,一下一下、用力割起了绳索。
几乎长进肉里的绳子随着吕沐歌的动作被一寸寸剥离,伤口重新裂开,鲜血涌出流进她的掌心。
可一向爱哭的吕沐歌却一声没吭,她眼中的天真烂漫像让血浸透的绳索般被粗暴扯去,只留满地血腥,却也在同一时刻失去束缚,重获自由与新生。
一抹绿意在吕沐歌指尖鲜血的浸染下,从地牢的石缝中悄悄探出头。
……
姜尧刚哄好了仓琦,正要只身前往长老堂,可胸口却毫无征兆地一阵抽痛,她若有所感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正是长老堂。
“怎么了?”安宴感受到姜尧的异样,问道。
“没事,突然有些心悸,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姜尧揉揉胸口,呼出一口浊气。
“别怕。”安宴安慰道,“他们要是为难你,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你不会有事。”
“嗯。”姜尧垂眸打开吕沐歌留下的信,手指轻轻抚过那娟秀又带着稚气的字。
信写得极为认真,吕沐歌写了无数份,这是她最满意的一份,上面详细写了自己怎样收复瘟鬼,又有何收获。
恨不得将自己午饭吃了什么都写上去,满纸皆是对吕家主的孺慕。
姜尧私心不想怀疑那位德高望重的吕家主,可种种迹象却都将矛头指向他。
她不敢想,如果吕家主真是幕后黑手,吕沐歌会有多绝望。
他们的处境也会非常危险。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仓琦那边能有好消息。
其实此次被叫去长老堂,在其他家族来说相当不合规矩,正常送信只需将信交于家中族人,再层层上交,或再重要些,便由家族长老代收。
像姜尧这样一来吕家便被安排先见长老,由长老确认身份后再见家主的家族几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然也不排除吕家与其他家族规矩不同,家主比较热情好客。
但在姜尧眼里,这简直是一个明晃晃的坑在等着她往里跳,可惜没办法,毕竟坑里躺着的是吕沐歌。
叩、叩、叩
“吕姑娘,时辰到了。”秋竹在外提醒。
姜尧应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将吕沐歌的信收好,没有带在身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明明将信带着才更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更能取得长老的信任。
可莫名的,她就是不想将吕沐歌的东西交到那群人手上。
光收起来还不放心,姜尧甚至将信压在了床垫下。
她看着窗外秋竹半隐在树荫下的脸,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秋竹见姜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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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将姜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看到姜尧擦洗得发白的鞋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了神情。
“姑娘穿不惯我们准备的新鞋子吗?”她笑着问,像是随口一说,但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就瞟向姜尧的鞋。
姜尧自然察觉到了,她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鞋,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礼数的地方,但还是客气答道:“不,只是习惯穿自己的。”
秋竹太阳穴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脸上还是带笑,声音温和:“是,姜小姐喜欢就好。”
姜尧没来由地被她笑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这吕家真是诡异极了,心下又生出几分警觉。
“她就是那个给少主送信的?”
“看着普普通通啊,少主怎么会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一路上不免碰到吕家门生,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姜尧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少主是吕沐歌,姜尧不适应地咂了咂舌,有种好朋友乍富的感觉。
“喂!”
姜尧正自顾自想着事情,突然被人叫住,她回过头,发现是群跟吕沐歌年级相仿的半大小子,为首的那个是个瘦高的少年,眉眼带着一股阴郁,盯得姜尧心里发毛。
“吕沐歌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她不会是还没完成家主的任务没脸回来了吧?”那少年一边说,一边裂开嘴发出嗤笑,身后那几个人也跟着笑出声。
“丁少爷慎言。”秋竹挡在姜尧前面,一直和气的脸上竟露出几分冷意。
“哼。”秋竹口中的丁少爷冷笑道,“要不是吕家主后继无人,轮谁也轮不到那个废物,不过会投个好胎。”
“可惜了吕家偌大家产,等吕沐歌出嫁之后就要拱手他人了。”丁少爷身后一人啧啧称叹,言语中的忧愁仿佛吕家家产有他几分。
“可别说这种话。”另一人面带不忿地轻啧一声,“之前我爹跟家主说在家族里选个男丁培养继承家业,居然被家主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我看家主是铁了心要把吕家传给那个丫头片子。”
“现在说这些话还太早,她能不能完成历练还不一定呢,上次带了那么多人出去也没个结果,现在更是躲着不敢回来,说不定被伤得动弹不得求家主增援呢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几人周围充满快活的气氛。
“姜姑娘。”秋竹看着姜尧冷若冰霜的眼神心下一惊,拉住姜尧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轻声劝道,“他们都是各长老家的少爷,我们得罪不起。”
姜尧收回目光,对秋竹笑笑:“我知道的,只是他们为何如此肆无忌惮?你们家主和长老都不管吗?”
秋竹拉着姜尧朝反方向离开。
“唉,家主闭关多年不问外事,少主从小跟这些孩子一起长大,他们比少主年纪大,实力强些,一开始只是嫉妒,暗中看不起少主,后来发现家主不露面,那群长老的心便渐渐大了起来,带着这些小辈也愈发不像话。”
秋竹重重叹息一声,谁知这时,丁少爷那恼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喂,谁让你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