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从那时起，穿长裙对她来说，就只是奢望。
“戴维斯，”莉莉静了一下，她没什么语气开口:“人是为了什么而活下去？”
戴维斯思考片刻:“爱。”
她笑着，一个将死的微笑。
“这个世界离了爱，将不负存在。”她抬起手，抚摸着莉莉，“希望你长大后，能怀着爱意长大，而不是恨。”
莉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葬那天，天雾蒙蒙的，人也不多，很冷清。
下葬后，她被辛奇马尼家族的人带走了，克丽丝不愿意离去，甚至为了照顾莉莉，连男朋友也拒绝了。
但这不是重点，下葬过后，莉莉变了好多，戴维斯养了这么久才让莉莉勉强正常，来了这里后，就连说话都是算着说的。
有一次，她们回了家，稳坐在小时候莉莉的房间里，明明亲切，却又那么疏离。
“克丽丝，”
“怎么了？”
“我想杀了父亲。”
“……”克丽丝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她母亲，又想了想她母亲临终叮嘱，心里五味杂陈的。
“随便吧。”
“你要做就做吧。”
或许能换回以前的莉莉吧，不笑，但也不会哭，更不恨。
后来，她们到了以前的园子，还是老样子，穿过这走廊，如中世纪油画那般，疯狂生长的自由的花，粉的红的，一片片向上生长着，规整着，像云。
泉里喷薄的水就像液玻璃一般，再向前，小池子里落樱如雨。
出了门，自由的原野像梦，她们知道，别人都向往，在这里放本书，或者拿着野餐篮，绝对诗意盎然。
但她们最后在一个映射无数春光的透光展览亭里坐着，这里除了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实际价值，这也符合贵族一贯作风，必竟，有钱任性，有权也是。
但莉莉讨厌，讨厌这种功利的世界，讨厌这种分化的世界，讨厌这种草芥人命的世界，讨厌这样的一切，包括她的父亲。
但不是只因为这些讨厌父亲，而是从前前后后、各方各面的讨厌。
所以她忘记了母亲的话，忘记了爱，只剩下恨，只剩下了一个当反派的选项，所以，是众望所归，亦是迫不得已，她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