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因为下一刻,陆灼便看到那人踉踉跄跄地晃了晃,而后身子往前一倒,直接脸朝下摔了下去——
“爪牙”挥了挥手里的针管,看向老师:“先生,这是短效镇定剂,这家伙很快就会醒的。”
说着,[男也]顿了顿,目光看向陆灼:“说不定,陆灼还在苦战着,[男也]就已经醒了——也不一定,也难说咱们的新生、会不会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呢?”
陆灼却理也不理这显而易见的挑衅,径直道:
“用来做比试的人已经倒下了,如何才能找到与[男也]水平差不多的人来与我比试?”
“不必这么麻烦。”
一直没出声的纪良径直向前,一把把地上趴着的脑袋拽高,然后掏出了一瓶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水,就往那人的嘴里灌去,
“马上把[男也]拉起来就行。”
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但肯定是疗伤药水了。
陆灼慢慢想着,可惜不知道药方,不然的话,也能大概猜一猜此地的科技树到底点到什么程度了——
她没想完,但效果却立竿见影,下一刻,便看见趴在地上的那人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而后目光茫然一般地环视了一圈。
萧勃于是站到了前面来,轻描淡写地往陆灼的额头上一拍,威压极具控制力地萦绕在了那人的身上。
被萧勃扭着脖子转过来时,那人眼睛里的红色被陆灼看了个清楚。
萧勃伸手轻飘飘地指了下陆灼:“看到了吧,新生。
“被抑制住很愤怒吧,那就发泄回来吧。”
几乎是萧勃话音刚落,那人立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猛的扑了过来——
陆灼当即唤醒了系统:
【使用卡牌“胡愔”,技能一:气功。
【操控机甲当中的人,让其昏厥倒地。】
那人连带机甲显而易见地晃悠了一下。
只不过下一刻,[男也]又立刻站住,当即继续往陆灼的方向扑去。
陆灼灵巧地一转身,在身姿旋转之间,手腕却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重重打了一下——
她吃痛地一张手,周围立刻是惊呼:
“我从这家伙入学测试时就想问了,[男也]没有治疗球,也没有药剂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能作为治疗师进行治疗的?”
“不,你们看,[男也]手里有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闪闪发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有点像针?”
“什么针?细细密密的,却又根本没有针头那么长……”
“皮肤针!那是皮肤针!我在医学书籍里看到过,那是古中国的皮肤针!”
不知道是哪个治疗师率先开了口,紧接着,人群中又接二连三中响起了些认同的惊呼声。
陆灼就知道会有人认出来。
她提前学习了光脑里的知识,得知这里的治疗师只能用类似于西医的器具和药剂进行治疗,各种非西医技术式微,包括各个非西方的国家的医疗技术,其中也包括中医。
既然如此,她便立刻给自己的卡牌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系统不能说,可实打实的中医药传统文化总能说了吧。
顺着跌跌撞撞往后退的姿势,陆灼很快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
周围人头攒动,暂时还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暗算的她。
不过无所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手掌一转,继续着命令:
【使用卡牌“胡愔”,技能一:气功,让驾驶者晕厥倒地。】
又是一遍,那人原地转了个圈,虽然还是没有倒地,但的确撑着腿在原地,气喘吁吁地好像要倒下了似的。
可就算这样,陆灼也知道,就算再来一次,这家伙也不可能真的倒地。
不如……
陆灼也不着急,目光只轻轻落在那人身上,慢慢摩挲着手里安着皮肤针的外壳,盘算着下一步如何做。
她现在还是没办法对机甲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虽然已经能让那人要昏倒,但是如果她不管不顾驾驶着机甲冲过来,她也未必能讨到什么好。
正思索间,机甲却抖擞着又站了起来,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嗡鸣声。
那机甲正面对准了陆灼,摇头晃脑地又慢慢往陆灼这里走了过来。
陆灼学着“爪牙”的样子,盯上了那人机甲眉心的正中央——
纪良只治疗了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治疗机甲。
因此那机甲眉心间的窟窿看着的确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但并不碍事,因为,正因为那层几乎透明的残存,陆灼才能看到,流转的电光之间,那人已经死死盯上了陆灼。
陆灼听见那人一字一顿:“不过是个治疗师,竟然敢……”
后面她、没有听清了,因为机甲快速猛冲,身形破开四周的空气,直接冲到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巨拳回来,发出与一种坚固金属牢牢对撞的声音!
四周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
“新生什么时候有全套的外骨骼了?”
“这还用问?这家伙可是徐普先生塞进来的关系户,徐普先生肯定照顾着呢。”
“不过,咱们实战课的老师最在乎实力,要是知道有人托关系进来还菜得不行,肯定会把[男也]直接赶出教室。”
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又起,陆灼听到耳朵里,面色却出奇得平静。
在机甲即将攻击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她的确立刻套上了外骨骼。
要是这么说,她的确是借了徐普的势。可是古往今来,男人们通过吸血夺取资源获得成长的事情还少吗?她也不过是有样学样,更具有合理性地从父权制手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陆灼还不太熟练这一身外骨骼,哪怕是之前下山的之后也没有带——
好的东西,很难不引起别人的觊觎心。
更何况,她从来不想招摇过市,让别人认出来。
外骨骼的腿部加强依旧,她就地翻滚,很快躲过了那人接二连三的拳头攻击。
她的手臂也很有实力,当即顺着那人机甲的外壳往上爬去,而后透过那“滋啦”作响的机甲外壳,径直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使用卡牌“义妁”,令驾驶员气血失调。】
气血失调。
几乎是刚说完这句话,冲天的光芒登时亮起,那战斗师连同着整个机甲都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看向陆灼的眼神不仅仅是之前的狰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狂暴。
是了,既然“精神力月事”是极像月经、又偏见一样故意以月经起的名字,那又有谁能比女人们更了解月经呢?
在医学看来,说月经是某一段需要以“弱者”视角特别关注的时期的话语根本是无稽之谈,更不必动辄便说“被激素控制”。
作为人的一生,什么时候不是被激素影响呢?又有多少内分泌疾病是由激素导致的呢?不能忽视病痛,也没必要神化生理现象。
正如月经,这么多年来,许多人给它冠以“例假”“来事儿”“大姨妈”“那个”,但事实上,它也只是女性生命历程中一段最正常不过的经历。
不过是女性身体中气血此起彼伏的一个过程,在没有不适的情况下,各人也有各人大大小小的不同。
而“精神力紊乱期”也一定是这样的,有的人在此过程中觉得虚弱,因此陆灼的“气血失调”则会进一步加剧[男也]们的虚弱;
而如果有的人在此过程中觉得亢奋,那那种“气血失调”则会让[男也]们——
发狂!
陆灼绷紧身躯,浑身在外骨骼中尽力找到最合适的地方,双眼紧紧看着迅速朝自己逼近的战斗师,身形却一动不动。
周围人刚开始还在嘈杂着讨论,等看到那庞然大物顷刻间就要压向陆灼时,一时间都默了下来。
“陆灼怎么还不躲?难不成是被吓傻了不成?”
“是啊是啊,对面显然是发狂到了极致,再不躲岂不是就是等着被揍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递过来,陆灼却依旧抬眸死死盯着来人——
她是还不太会用身上的外骨骼,但对于这些东西的坚硬性还是有所耳闻,因此,并不怎么害怕自己会被直接按死。
而一个战斗师一旦陷入狂暴,尤其是一个男人,很可能就会在出其不意间暴露出最大的弱点。
她现在,就是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
对方一步一步靠近了,陆灼牢牢看着,终于在脑里喊出来:
【使用卡牌“邢氏”,“技能一:察色按脉”!】
“察色按脉”最可以用来探索数据,对物对人对机甲都是极好的!
几乎是话音刚落,陆灼就紧紧盯着来人,视线来回在[男也]的机甲表面扫视着,最后终于重重一蹲地,而后整个人原地高高跳了起来!
“[男也]要干什么?”
“陆灼这是疯了吗?[男也]以为自己能比这个大机甲跳得还要更高吗?”
周围的声音依旧环绕,但陆灼已经绷直了身体,用自己径直撞向[男也]的眉心中央!
周围的声音于是更大了:
“我的天,陆灼这是在抄袭啊?只可惜[男也]自己没有武器,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当武器了?”
“那机甲虽然已经在上一次战斗中出了点问题,但也不是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就出事的啊,陆灼真把自己当成金刚不坏的了?”
“没事,[男也]可是徐普先生塞进来的,就算外骨骼坏了,徐普先生还是能再给[男也]弄一套嘛!”
陆灼充耳不闻,只在心里默念着:【使用卡牌“胡愔”,“技能一:气功”,提升自己的肉身强度!】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就看见本来被外骨骼包裹得严实的陆灼陡然褪去了外骨骼,就那样用肉身直直冲向面前的机甲——
几乎是不需要任何攻击,大家都能预料到,肉身撞上机甲表面后被震得粉身碎骨的样子。
有战斗师从抽屉里拿出枪支,作势要瞄准机甲:“先生!赶快把防护罩打开吧,我们合力把那家伙控制住!”
有护卫师正在比划着飞船的模型,似乎正在衡量如果此刻放手,是否会把整个教室都掀翻:“陆灼毕竟是徐普先生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还能继续上课吗?”
几乎是与此同时众人看见,陆灼开口,对着那人用口型比划了什么。
那人肯定看见了,因为下一刻,对面的机甲整个人都僵住了。
再然后机甲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整个身躯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挥舞着双臂就要去抓陆灼——
陆灼作势停了一下往前进的动作。
于是,众人看到,机甲发了疯一样,竟然朝着陆灼的肉身就直接进行了射击!
红光瞬间顺着机甲的指尖处的发射孔毫不保留地激发出来,而后直冲冲地射向陆灼,灼热的气息仿佛透过隔离层都能被所有人感受到。
众人纷纷后退,似乎都担心着这激光会直接刺穿防护罩殃及池鱼,但陆灼却突然动了!
她突然间飞身往前,将整个身子都几乎贴到了机甲之上,而那激光下意识顺着她的动作逐渐缩短,而后竟然!
在即将折手之时,立刻刹住!
众人有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有猜出陆灼的意图大肆嘲笑的声音,但正中央的陆灼却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在心里念着:
【对此人第三次使用卡牌“胡愔”,技能一:气功,操控[男也]跟着我的动作,用激光、刺穿自己!】
电光石火之间,激光瞬间大涨,在光晕之间,陆灼却猛的向下一跳,瞄准了刚刚丢下外骨骼的地方,已经做好了将其当作垫子的准备,而后将揣在怀里的护头抓紧套好,而后便牢牢闭上眼睛,环抱住身体——
重重摔在了地上。
防护罩被解开,呼喊的却不是陆灼的名字。
人群呼呼啦啦朝着那个战斗师绕了过去,好几个治疗球自动悬浮到半空,正在对着战斗师进行全身的检查和治疗——
是了,被激光射中,不伤也该疼的。
陆灼觉得自己的肉身被坚硬的外骨骼硌到了不少——她当然知道,自己落到地上可能受伤更少。
但就怕这种战后的时候,自己会遭人暗算,有外骨骼总能保险。
而此时,一双可以称得上是熟悉的鞋子来到了她的面前。
果然,有人来了。
陆灼慢慢抬眼,看见的却是孟荃。
孟荃手里也捏着个飞行器的模型,正冷淡笑着,睥睨一样看向陆灼,声音却轻到几乎听不见:
“垃圾,怎么非要从垃圾场、爬上来呢。”
为1213南京大屠杀遇难者公祭日默哀[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