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影胸前的长发刮了下慕鹤涂的头,落在他的嘴边,很痒。
他小狗头侧开一歪,头发就顺着到他的另一边撩拨他。
这女子故意的是不是,不知道好好管住自己的头发吗?
他气哼哼叼住发尾一拽,花疏影的头被迫向下一低。
“嘿!”少女低呼一声。
花疏影拍了下黑蛋的狗背,手上软乎乎的毛触感很好,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要教训一下这个非常气人的小狗。
她的头发这么金贵,能是被它乱咬的吗?
今天敢咬她的头发,明天就敢咬她的脸,那岂不是胆大妄为!
花疏影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松开。”花疏影说。
小狗没有听话,还是一直叼着她的头发,完全是跟她对着干的犟种一枚。
花疏影的拳头硬了。
“谁让你乱咬的,我今天必须好好收拾一下你。”
花疏影手上微微用力把黑蛋的小嘴掰开,不让它挣扎合上,女孩的发尾湿润从垂落下来,逃出了恶犬的小口。
黑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花疏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她两根细长的手指一夹,抓住里面的小粉舌头轻轻一拽,算作小狗乱拽她头发的惩罚。
体谅黑蛋身上还有腿伤,花疏影也没有下特别重的手。
但在慕鹤涂眼中,这女人就是在找死。
他堂堂苗疆少主就这么被她戏耍,这是把他当做什么了?
玩物吗!
慕鹤涂火气上来恼羞成怒,也不管自己舌头还在对方手中就只想咬她,结果还没让他成功得逞,少女的手就突然松开收了回去,他张开的嘴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嘴半张着定住一般。
慕鹤涂见计划落空,不由心中有些失落,怎么突然拿走了。
他还没报复回去,这怎么能公平呢?
慕鹤涂哀怨愤恨看着她,水眼汪汪。
少女和她的狗对视三秒,随后擦了擦手上的湿润,是不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黑蛋还只是一只小狗。
她突然有些后悔,忽而轻叹一口气。
花疏影捂住他的双眼,阻止他的卖萌举止,她故作严肃:“不许咬主人,更不能欺负主人的头发,记住了吗?”
慕鹤涂记住了。
他迟早会咬回来的。
侧卧房门打开,花疏影把黑蛋放到地上,把储物柜里刚买的东西拿出来。
她把那个粉色的狗盆洗干净擦干,装进一点狗粮。
慕鹤涂就在原地默默看着她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忙什么。
寂静的下午两人竟会有这么和谐的一幕。
但是在下一刻,这样的画面就被打破了。
花疏影准备好一切,把狗盆放到黑蛋面前,她蹲下来说:“吃吧。”
旁边还放着一小碗羊奶,以方便黑蛋口渴要喝,要有个提前准备。
慕鹤涂皱眉,眼前这黑乎乎的东西她说是狗粮,专门给狗吃的。
他凭什么吃狗粮?
就算现在是狗,但他的灵魂也是人,怎么能吃这东西。
他高冷转头,丝毫没有把眼前的狗粮放在眼里,连羊奶也没有瞧一眼。
花疏影见它没反应,以为小狗不知道是吃的,只有尝了一口之后才会明白。
她拿起一小把狗粮放到手中,按住黑蛋的头,给他闻闻:“这是吃的,你饿了要吃饭的。”
花疏影耐心十足,一边哄着。
黑蛋被她按着头就使出牛劲挣扎起来,光滑得比泥鳅还要难抓。
一人一狗一抓一逃,都是十足的不服输,花疏影抓不到他,就停下来。
她手里的狗粮都被她捂热了,还没捂热小狗的心。
方法不对吗?
花疏影把狗粮放回狗盆中,又拿起羊奶放到他面前,“那你先尝尝这个。”
黑蛋像是不耐烦,走到狗盆面前,汪了一声。
我说了,不吃!
“砰——”
慕鹤涂一脚踹开狗盆,羊奶撒了一地,顷刻浇湿了旁边的那碗狗粮,连带着溅到了离得极近的花疏影衣服上,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流下。
花疏影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大脑一嗡瞬间愣住,没有再继续让黑蛋吃饭。
满地狼藉,混乱不堪,整洁的房间不复从前。
空气寂静凝住,杂声都没有一响起。
慕鹤涂仰着脸给她一个下马威,心里终于舒服了许多。
“汪汪汪!!!”门口不知何时到达的糯米团发出抗议。
身后听到动静连忙赶来的刘妈惊呼一声:“哎呦!影宝,你没事吧,这里我来收拾,快去洗澡换身衣服,怎么搞成这样啊,这头发上怎么都是羊奶。”
“这小狗也真是的,这么淘气呢,好好的饭不吃。”
花疏影看着自己身上,嗯了一声起身离开,没有留下多余的话。
糯米团狗腿子似的屁颠屁颠跟在主人身后,尾巴晃个不停。
花疏影她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刘妈唠叨的声音。
慕鹤涂盯着花疏影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他还是没有动作留在原地。
他才不会学那狗的德行。
……
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应该是再骂他几句吗?
她好像还挺喜欢她那头发的。
算了,她喜欢什么关他什么事啊!
走就走吧,他也没有很想看见她。
他们又不熟。
慕鹤涂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心烦意乱,他刚刚的力气也没用多少,印象中应该也洒不到她身上。
他讨厌这个世界,变成这狗样做什么都有限制。
慕鹤涂又想到什么忽然抬头,她还养不养狗了。
慕鹤涂突然汪了一声,把刘妈吓一跳差点没拿稳拖布。
……
主卧里的浴室热气弥漫,音乐环绕充斥四壁之内,花疏影嗨得不行,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
“他都不难受~她只要自由~”
“哦~…哦~…”
……
……
……
花疏影撩开头发大致擦了下,裹着一袭浴袍走到到镜子面前,她拿起吹风机吹干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黑长直逐渐变得干燥贴在腰间自由垂落。
镜子里的少女不说话时面无表情,头发三七分利落整齐,额前没有多余的碎发刘海。
桃花眼盈水透冰,一点泪痣嵌在少女的右边眼睫下方,肌肤刚刚洗完澡后还是粉白的状态。
花疏影个子很高,一米七二身形高挑比例完美,肩线舒展腰间纤细,静立时就好似大雪之中的白梅。
花疏影只要不说话,就是一个高冷美女,清冷感十足。
但可惜的是,她非常爱讲话。
从小充实的家底养出来的气质出色得让人移不开眼,见谁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毕竟谁都得给花家个面子。
以前女同学被造谣,照片被传得风风火火,花疏影二话没说提起袖子和人打了群架,女孩最后脸上被打得青紫,胳膊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划个口子。
其实当时她很疼,但还是忍着没呲牙咧嘴的,她这人好面子。
那是花疏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叫了家长,是因为滋事寻架。
年级主任办公室里,乌泱泱围了一圈人,窗外也有人子啊看热闹。
屋里对方家长正在气头上喋喋不休,都说花疏影不分青红皂白伤害他们的孩子,乱哄哄说的人耳朵疼。
那女孩看着花疏影哭,她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话,只是淡定在奶奶身后观望其他人。
现在她说话就是捣乱,后面就是大人的事情,轮不到她插手了 。
奶奶表面说着好好教育孙女,语气十分和蔼可亲,却也没提一句道歉。
老人家一张口,几人也不多说什么,脸上一改嘴脸不计较这些,还有人在离开时给奶奶手里塞自家名片。
意思是有机会合作下。
奶奶笑着接下名片,在离开后亲自找人检举那群人校园暴力,特意隐去了女生和孙女的信息,施压给学校。
对方自然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花家的势力恐怖如斯。
不需要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花疏影写检讨,那些人转学,至于他们家里的那些公司,她在北京就再也没听说过名声了。
在花疏影有了自我意识后的第一时间,花家告诉她的第一句话是:你要健康快乐的长大。
第二句话是。
咱家有的是钱,你长大后的目标就是幸福美满过完一生。
花疏影那时候还小,她不知道家中长辈说的有钱到底能到哪种地步。
长大后,她在收到的礼物中,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些礼物,各种各样全部都有,眼花缭乱中堆得整齐,她根本拆不过来。
不分价钱、不分种类,也不论在任何时间内,只要在她的兴趣范围之内,都可以拥有。
等她再长大些,豪车、别墅、收藏品……等等都接踵而来。
花疏影从浴室走出来,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边夕阳西落,一片彩霞渲染作画绚烂多彩。
糯米团在她腿间蹭着,喜笑颜开看着她,尾巴不停旋转热情得不像话。
这是又饿了。
她就纳闷了,大的总是饿,小的不爱吃。
明明都是她的狗,怎么性子差异这么大。
给狗喂食这种事情,除了她在外面会让刘妈喂一下,其他情况都是她自己喂。
花疏影从来不用自动喂食器,因为在身边看着狗子吃东西很享受。
给糯米团喂完狗粮后,她本想去看看黑蛋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又想到它刚刚过分的行径,止住了想要过去的心思。
花疏影嘴角一抿,目光从侧卧的方向移开。
不想吃就别吃,又不是她求着它吃。
在这时候手机里传来奶奶的消息。
“影宝啊,回来陪奶奶吃个饭啊。”
老人家想她自然得回去看看。
花疏影嘱咐刘妈:“我回老宅一趟,今晚不一定回来,家里你好好照看,刘妈。”
刘妈认真听完表示没问题,把人送出了院子,巨大的别墅里剩下佣人,以及花疏影的两只狗。
窗外夜幕降临,屋里不打开灯黑茫茫一片,慕鹤涂孤零零地在侧卧里趴着,很长时间也没见到一个人出现。
身体因为一天没吃饭有气无力,蔫蔫地不想动弹,狗盆里一贫如洗被刘妈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粒灰肉眼都看不见。
慕鹤涂明明没有被抛弃,但看着就是像被抛弃了。
没有一个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