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记得自己刚刚还在船舱里。
……眨眼间，已经稳稳站在一条林间小道上。
头顶是遮天蔽月的树丛，脚下小路却明亮而清晰，萤火虫在灌木中一闪一闪，像是夜晚森林的呼吸。
平静、欣喜、期待的情绪浸满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摸摸草帽和格里芬，顺着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穿过出口，眼前豁然开朗——
广阔美丽的夜空下，是一座被森林环抱的农场，绿意盎然，木屋、树木、灌木和草地，到处开着小花，萤火虫飞舞着。
入口旁还有座精巧的小喷泉。
不远处，一个银白色人影，静静站在喷泉旁。
香克斯用力眨眨眼，试图看清楚，可对方完全没有面容、衣着和身体形状，只有朦胧的人形轮廓。
他喃喃，“像是在梦里面一样。你……不是人类吗？请问这里是哪里？”
[不是人类。这里是属于‘我’的世界。]
没有声音和语言，回答被直接输入他灵魂中。
香克斯脑袋左右张望，“好奇怪的声音，是从哪里说话的？不……没有声音，直接传到我的脑海里了？”
他兴致勃勃、甚至想再体验一次，“似乎不是利用见闻色霸气。可以再来一次吗？”
[……]
她再度向他传递了一次意识，但意识中没有任何内容。
香克斯眼睛放出巨大的光彩，“好厉害！”
他很快走过来，好奇地绕着她看，还试图伸手去触碰那些白色轮廓。
她耐心等待着，却一直没有触发收养宠物的剧情。
——似乎是完全自由探索的情节。
模组里与宠物相关的内容，只有取名、每日喂水和抚摸。
她便按顺序开始：
［‘我’为你取名为‘红色的’。］
他笑嘻嘻地说，“要这么称呼我吗？啊，确实有很多人喊我红头发的家伙啦~”
她按记忆造出一个鎏金骨碟，轻轻放在地面。
香克斯好奇地看了一眼，还夸奖，“这盘子挺漂亮的。”
他抬头，看见对方手中变出一个白色水壶，往骨碟里倒满水。
……好像一切正常，又好像哪里都很不对劲。
她告诉他：[可以喝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指指自己，“……这是给我喝的吗？”
[是的。]
香克斯蹲在地上，产生了合理的联想，“难道刚刚那个是茶壶吗？”
他拿起骨碟，站起来，豪爽地一口气喝干。
还咂咂嘴，“唔？怎么完全没有味道。”
海水咸涩，泉水清冽，井水带着浑浊的苦味，陆地的雨水会有灰尘的土腥味。
但这碗水，什么味道也没有，喝下去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她取出水壶，重新给他手中的骨碟添上水。
香克斯这次仔细尝了一口，依然没有任何味道，而且穿过喉咙似乎就完全消失了。
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水？”
[不是真正的水，是一部分‘我’。]
“……”
“……？？”
“……！！！”
“你说什么？！”
香克斯瞬间感觉自己像个烟花一样，就要当场炸成无数火焰。
他手足无措地问，“那、那我喝下去了？怎么办？！”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得慌乱。
[你有疑惑，或想要寻求解决办法吗？]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
他用力锤两下胸膛，试图吐出来，“我把你吃下去了唉！等等，你……你到底是什么生物？”
她回答，[现在是人类。]
香克斯疯狂摇头，“不！怎么看都不是人类吧！”
他手掌轻轻搭着腰。十五六岁的骨架已经拉长，身形看起来单薄，但行动敏捷矫健，显然是个肌肉利落的家伙。
“而且，这个地方也很奇怪，明明是晚上，也没有灯，却到处都非常亮。树林里看不到月亮……”
他看向天空，却瞬间瞳孔骤缩——
璀璨繁星像是河岸边的细沙，闪烁着种类繁多的光辉和色彩，最终却铺成耀眼银白星海，几乎要盖过深蓝的夜幕。
她坐在喷泉池边缘。
香克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看了足足好几分钟，才停下仰望。
“好漂亮的星空……”
他非常自来熟地在她旁边坐下，心情愉快，打起招呼，“我叫香克斯。话说，你该怎么称呼？”
[你可以称呼‘主人’。]
香克斯才刚坐下，差点立刻又跳起来，“才不要！那是什么鬼啊！”
她检索了人类养宠物的例子。
[那么就是‘妈妈’。]
他有些尴尬的挠挠脸，“……那也不行吧！还是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这次，她没有直接回答，思考后，用这个世界的语言说：“宿主、玩家、魔女，这些都可以。”
‘……是女生哎？声音很好听。’
香克斯想。
“可是……这些都不是名字，只是一个代称吧？”他感到奇怪，“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她语气悠然，“名，是标识个人身份的指代。
“‘我’即是独一无二的‘我’。不需要名字来指代。”
香克斯哈哈笑起来，指着她说：“这幅样子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认错你。”
他手掌撑在水池边缘，放松地仰头看向夜空，天幕深邃泛着一点深蓝色，漫天星光璀璨，却唯独没有月亮。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香克斯迫切地扭头，靠近她，“对了！这样！可以叫你露娜吗？”
他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Luna……也就是月亮！”
她有些惊讶，“月亮……露娜……”
惊讶于他会提到月亮。
“可以用这个词来称呼‘我’。”
……
香克斯在喷泉水池边没坐多久，就跳下田埂，踏入麦田。
钻进金黄的小麦中央，伸手捻了捻麦穗，颗颗饱满，没有任何虫咬过的痕迹，又用鞋跟跺跺脚下的土地，柔软而凝实，没有任何尘土和碎屑。
他抬头，白色人影正飘浮在空中，轻盈得像是没有实体。
“呐，露娜，这里是什么地方？”
香克斯问。
她回答，[属于‘我’的世界。]
“你是在飞吗？”
香克斯视线落在她身后垂悬几缕银白须线上，手有点想去抓。
她回答他的问题，[不是飞，只是漂浮。]
“我好像有点听不清楚你的声音了。”
他捂着脑袋，“而且，我好像脑袋在变大、身体在变小。”
[把这里当做梦境的世界。适应它，不要刺穿它。]
“唉？果然，我在做梦吧！”
香克斯噗嗤笑出来，他抬头看看星空，再低头确定脚下位置，用力一蹦，试图像她一样飞起来。
——但失败了。
没关系，他开始找四周的其他东西，试验梦境里有那些有趣东西，扯断小麦，跳进边缘的小池塘里踩水。
她飘在天空中，注视他在农场里从东疯跑到西。
难道这就是……天性？
她捏出一本笔记，翻开页码，添上内容，“香克斯天性活泼，热爱运动和探索。”
.
“唔……”
香克斯从桌子上爬起来，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小船的玻璃窗外，晨光照了进来。
他拿起草帽，推开船舱门。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终于停歇。
早晨的海洋碧蓝清澈，天空也一扫阴霾，美丽异常。
冰凉新鲜的海风吹动乱糟糟的衬衫衣角，似乎也同时将精神上的疲惫扫空。
香克斯望着海面发了会呆，突然没理由的觉得有些开心。
于是他就笑起来，“……真是个好梦。”
红发少年将草帽按到脑袋上，“好。出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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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嫩嫩的，十五六岁的少年香克斯（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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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毛小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