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忘尘的目光从冷千玉满布痕迹的**身体上移开，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亲手造成的狼藉。
一阵冰寒从脊椎直冲头顶。
“我……”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冷千玉的双手还被他的敷灵带牢牢绑着。他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动作间似乎牵动了伤处，但他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方才的屈辱和杀意彷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令人心悸的麻木。
搂忘尘迅速起身，拾起地上的衣物，先披在冷千玉的身上，而后胡乱给自己裹上。然后发现自己的腰带还绑着人家的手腕，又赶紧把腰带解开，重新系回了自己的腰间。
他此刻的动作慌乱而笨拙，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绝代剑圣”的气度。
“冷千玉，我……”
搂忘尘再次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道歉？
何等苍白。
解释？
何其可笑。
再者说，有什么可解释的，没控制住就是没控制住。
做了就是做了。
冷千玉终于抬眼看他，那眼神让楼忘尘呼吸一滞。
“滚！”
冷千玉的声音如他的名字一般冰冷，阴森。
楼忘尘僵在原地。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可是双腿却如同钉在了地上。
他不能，不能……始乱终弃。
对，这件事需要有个了结，否则他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就在这时，冷千玉突然浑身一震，一抹不寻常的红晕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
他猛地捂住了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
楼忘尘本能地靠近。
“别碰我！”
冷千玉厉声喝道，却因气息紊乱而显得无力。
楼忘尘立刻明白了，“缠情”的毒性在他们方才交合之时已经传染给了冷千玉。
“你也中毒了。”楼忘尘沉声道，语气中满是愧疚，“对不起，我……”
冷千玉咬牙撑起身体，试图召唤自己的刀，但是灵力运转间却引发了体内毒素更剧烈的反噬。
他闷哼一声，再次跌坐在地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月已西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了几声晨鸟的啼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这一切，对两人来说，却是坠入了更深的困境。
楼忘尘说道：“解药，花媚娘一定有解药。”
说着，他朝昨夜花媚娘倒下的地方寻找，哪里还有花媚娘的影子？
昨夜，花媚娘被冷千玉击倒之后，重伤昏迷。
然而，大概是趁着楼忘尘和冷千玉行那事正激烈之时苏醒过来，趁机逃跑了。
楼忘尘道：“她昨夜被你所重伤，必定跑不远，我们要找到她，拿倒解药。”
“我们？”
冷千玉冷笑。
“无耻淫徒，谁要和你同行？”
楼忘尘被这一声“淫徒”骂得羞愤万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恨不得引颈就戮。
但此时此刻，他还不能为了自己解脱，就一了百了。
他还要救冷千玉。
是他害无辜的冷千玉遭此祸事。
无论他自己此后何去何从，他必须要先拿到解药，保冷千玉无事，才能略微减少一点自己的罪孽。
他矮下身子，耐心劝解道：“冷千玉，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等你解了毒，我任你处置可好。但现在，你也被缠情所困，倘若与我分开，可能有性命之虞。”
冷千玉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他知道楼忘尘所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他为了验证楼忘尘的话，方才暗中逼毒，却反而更加被毒性所扰，企图向楼忘尘靠近。
他也明显感觉到，楼忘尘靠近之时，体内灼烧感的微妙缓解。
沉默片刻后，冷千玉找回了一点理智。
他沉声道：“我的衣服。”
楼忘尘这才注意到冷千玉先前被撕裂的衣物已经无法避体。
他犹豫了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递了过去。
“转过去。”
冷千玉接过衣服，语气冰冷。
楼忘尘依照他的话转身，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不知为何，那声音让他心跳加速，体内刚平息的毒性又有复燃的迹象。
他强迫自己凝神静气，运转心法压制。
“好了。”
冷千玉声音传来。
楼忘尘转身，看见冷千玉已经穿好他的外袍。
白色的袍子穿在冷千玉的身上略显宽大，却衬得他俊俏的脸庞和散乱的银发更加出尘脱俗。
冷千玉将自己的血饮刀配在腰间，动作有些滞涩，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
楼忘尘也一抬头，收回了自己的冰魄剑。
手腕晃动，冰魄剑立刻化作一柄拂尘。楼忘尘轻轻一甩，搭在手臂上。
“先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