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结结实实的扑进黎星眠怀里。
像一颗没有着落的小小星球,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轨道和引力。
他像一颗软绵绵热乎乎的糯米团子一样扎进黎星眠怀里,毛绒绒的脑袋也立刻埋进黎星眠干燥温暖的颈窝里。
“哥哥,”言卿很小声的,嗓音软软的叫他,“哥哥。”
“哥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开心一样,不等黎星眠回答,就不断地重复,“哥哥。”
黎星眠揉了揉整个都钻进怀里的小脑袋,声音温柔的简直要掐出水来,“在呢在呢,哥哥在呢。”
“以后每次你比赛哥哥都陪你来。”
“如果非得吃主办方的菜,哥哥会帮你吃掉小排骨。”
“哥哥还给你买冰激凌,”黎星眠信誓旦旦,“总之别人有的哥哥都会给你!”
语气坚定的好像在赌咒发誓一样。
但言卿波动的心情还是极大的被抚慰了。
他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善于表达情绪,不会大哭大闹,也不会缠着对方直白的索要某样东西。
甚至在黎家住了这么久,他都没向任何人提过,他并不爱吃排骨。
也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过,他也很想要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陪。
但很奇妙的是,这些掩藏在安静乖巧表象下的小情绪,黎星眠竟然都知道。
在黎星眠说出“哥哥会帮你把小排骨吃掉”的时候,言卿惊讶的微微睁圆眼睛,水润漂亮的小猫眼里透出近乎璀璨的惊喜。
可爱的嘴角也翘的弯弯的,惊喜又开心的情绪像夜色里的光,藏都藏不住。
他在黎星眠怀里藏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泡芙熟悉的声音传来,“卿卿,星眠哥哥!”
泡芙开心的向言卿跑过来,眼睛却不停地偷看着黎星眠。
言卿这才离开黎星眠的怀抱站直,开心的说,“泡芙,看,哥哥来接我啦。”
泡芙也很为言卿开心,“对呀。终于有人接你啦。”
“对啦,你的过敏好点了嘛?”
过敏?
关键词触发,黎星眠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
“过敏了?哪里?”黎星眠捧着崽崽的小脑袋,上上下下的检查。
果然,就见被圆领掩盖下的皮肤透出微微的红,黎星眠紧张的稍稍扯开言卿的衣领,就见白皙的皮肤上,果然又浮起那种不正常的红!
还有很多被指甲抓出的一道一道的痕迹,一看就是难受极了。
黎星眠大脑宕机,“怎么又会过敏呢?”
“一定是酒店被子不干净!”
言卿过敏最严重的就是尘螨和霉菌,一定是酒店的东西不干净才会这样!
黎星眠懊悔死了。
这家酒店已经是景区最好的了,而且这里位置偏远极了,要是去外面好一点的酒店住,路程就要两三个小时,不仅耽误比赛还耽误休息。
这里一定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黎星眠就是忍不住的自责。
自责自己怎么又没照顾好小崽崽。
言卿干净的脖颈红了一大片,而且还在变得更加严重。
从比赛大楼回酒店的一小段路,言卿难受的不住抓挠,但他越抓就越痒,红痕很快就从衣领下蔓延上来,甚至耳朵下面都红成一片。
“什么时候开始的?”黎星眠急死了,“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没有啊,考试的时候也这么难受吗?”
言卿认真的想了想,“考试的时候才这样的。”
虽然一早起来就觉得脖子很难受,但确实是在教室里坐下来之后,才开始痒痒的。
旁边的贺皓然也懵了,“考试的时候发作的?”
贺皓然感觉天都要塌了,“那肯定会影响考试的啊!”
黎星眠:…………
不过小崽崽生病才是最要紧的,黎星眠飞快收拾东西,连第三天的评奖都等不了,直接让助理开车带崽崽去之前的儿童医院。
这下言卿的天也塌了。
车上,他紧紧靠在黎星眠身边,像只很没安全感的小猫一样抱着黎星眠的胳膊,小声哀求,“哥哥,不去医院好不好?”
声音软软的,蔫哒哒的,带着满满的不情愿,不乐意,不想去。
黎星眠心里软乎乎的,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强硬,“不行,要去。”
“检查完哥哥让你吃小蛋糕好不好?”
言卿:…………
言卿松开黎星眠的胳膊,小幅度一蹭一蹭的,没多久就蹭到了紧紧挨着窗户的地方。
撒娇也没用了,小蛋糕也不好哄了。
医院真的太讨厌了!
去了医院之后,又是一轮新的检查。
给言卿检查身体的还是上次的医生,看到小崽崽脖颈上大片的红痕,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又过敏了?”
黎星眠小脸沉重的嗯了声,不等医生问话,就将这几天小崽崽的状况说了个详细清楚,紧张的问,“是不是因为酒店不干净?”
医生思考了一下,询问言卿,“以前比赛的时候住在哪里?”
言卿小声说,“酒店呀。”
住宿和吃饭都是主办方安排的,他每次都乖乖跟着大部队,甚至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单独出去吃烤鱼过。
医生耐心询问,“以前有没有过同样的症状呢?”
言卿仔细想了想,“没有。”
医生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医生叔叔,”医生拧着眉头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言卿的小心肝颤了颤,小手扒着桌子,可怜巴巴的问,“可以不吃药,不打针吗?”
医生表情严肃,冷酷无情,“不行。”
他给言卿开了温和的抗过敏药,嘱咐助理,“回家先吃一片,观察一晚,明天早上空腹来做个检查。”
助理还没应声,黎星眠就严肃又认真的说,“好,我知道了。”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回到了熟悉的黎家。
保姆抱着言卿亲了又亲,惊讶的问,“不是要三天吗,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
黎星眠将小崽崽又过敏了的事说了,“他还要吃药呢,好好吃药的话,就给他一个小蛋糕吧。”
说完,黎星眠就带着小崽崽去洗漱,换上睡衣。
黎星眠千方百计的哄着,才捏着言卿的嘴巴喂进去一颗药,还要立马追加一口甜甜的小蛋糕,言卿才苦哈哈的皱着眉头把那颗药咽下去。
好在第二天一睁眼,言卿脖子上的红痕就完全消退,只剩几道抓出来的红痕。
天色稍晚的时候,比赛成绩也出来了——是银奖。
贺皓然特意去打听了,说是立意和构建都非常好,但笔触有点不稳定,好几处色块都晕染出去了。
知道消息的黎星眠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责。
色块晕染这种过分基础的错误小崽崽是绝对不会犯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脖子很不舒服,痒痒的感觉影响了画笔的精准度。
“生病还能得银奖,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电话里,贺皓然兴奋的说,“卿卿简直是个天才!”
黎星眠情绪很差的挂断了电话。
心里不服气极了。
他的卿卿本来能得金奖,却因为突然生病得了银奖。
简直可恶至极!
黎星眠霸道且不讲理的想,他的娃娃就值得最好最好的。
于是,他准备给言卿准备一份专属奖励。
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就只有他的小娃娃有。
晚上,趁言卿睡着,黎星眠鬼鬼祟祟的给黎斯年打电话,“爸爸,我可以把你那座纯金奖杯融了送给卿卿吗?”
黎斯年:?
“……不行,”黎斯年无语至极,“你小子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才不是鬼主意!”黎星眠委屈的解释,“我只是想给卿卿奖励而已!”
黎斯年已经从助理那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到儿子这么说,欣慰之余也忍不住为自己发声,“那你可以去亲手做一个奖杯,不要惦记我的。”
“亲手做奖杯?”黎星眠眼睛一亮,“怎么做?”
黎斯年想了想,坦坦荡荡的说,“我不知道。”
“不过我想,用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做奖杯最能打动别人吧。”
黎星眠若有所思的挂断了电话,“我最喜欢的东西?”
环顾四周,黎星眠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盯上了自己珍藏的满柜子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