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超人】的感情很深？”杰森问。
【蝙蝠侠】的步速慢了点，他违背了一些自己的习性，他难得有些迷惘：“我是世界上的第一个超级英雄，然后【超人】出现了，他主动找到我，告诉我他的弱点是氪石。他和我说，他想要告诉所有人这事。”
“我最初也无法理解，他这种这种自曝弱点的行为……明明如果他不说的话，人们想要发现他的弱点是氪石就是基本只能靠运气。”
【蝙蝠侠】自嘲地想，原来属于【超人】谎言的伏笔从那时就已经埋下，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超人】以往面对氪石时的全无还手之力居然有他演的成分在内。
“他说，人们不会信任一个没有弱点的外星人，但会信任一个和【蝙蝠侠】一样的真心为着正义的凡人。他说他只是比我们多了一些超能力，但他和【正义联盟】里其他人的心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卡顿一下：“……他许诺和我一起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蝙蝠侠】还能回忆起【超人】和他并肩说着这话时，那双真挚的眼睛，他还以为那时候他们都见证了最一览无余的彼此灵魂。
他抿起嘴唇，很快还是决绝地吐出那天晚上的誓言：“我会帮他抗下氪石带来的伤害，他会替我接住来自背后的伤害，我们是一体两面的月亮。”
他们之间的故事比他这几句话所囊括得多的多。
在私底下收集氪石用作对付【超人】时，【蝙蝠侠】的心里也有过愧疚。
但他是正义联盟的顾问，联盟里的每个人他都准备了失控应对方案。
包括他自己的。
虽然他认为【克拉克】不会失控，但他不能出纰漏，不能有任何意外。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腰间的氪石永远不会有用上的那天。
【蝙蝠侠】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份回忆都是对他自己的一种凌迟。
杰森看不下去【蝙蝠侠】这种伤感的样子：“那他有送你氪石大戒指吗？”
这个【蝙蝠侠】虽然比他们的开朗话多，但他并不想从【蝙蝠侠】口中听到的会是这些伤感的话语。
【蝙蝠侠】这次沉默得有点久：“没有。”
【超人】主动送氪石戒指？这在他的梦里都不会出现！
“那你的氪石长矛用的氪石是自己搜集的喽？”杰森看见【蝙蝠侠】点头，更加生气，“所以他对你和对【莱克斯】没什么区别，我们那个世界的【卢瑟】也得自己研究氪石合成技术。”
“你看，他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只会承诺的男人都靠不住，氪星人也一样。”
【蝙蝠侠】脚步顿了一下：“提姆骗了你吗？”
杰森心说OK，他让【蝙蝠侠】成功换了个事情操心。
只不过现在要头疼怎么回复的是他了。
杰森在脑内过了好几遍他和德雷克做过的事，最后他还是选择只说出一部分的真相：“是我骗了他。”
被提到的提姆本人就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他并没有对杰森的话表态，而是问了一个新问题：“所以你那天，在打【超人】的时候让我们给你拖时间，想用的究竟是什么秘密武器？”
【蝙蝠侠】和【超人】似乎都很确信，用了那个，【蝙蝠侠】就能击败【超人】。
“我发自内心觉得那并不像什么好东西。”杰森加快脚步，走在了前面，先过了转角，然后他停下来脚步。
“我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说这话的不是杰森和提姆。
是【神奇女侠】，在她身后，一扇紧闭且足够隔音的大门前，还站着许多人，都来自【正义联盟】。他们在等蝙蝠侠。
“蝙蝠，让我们陪着你吧。”
“我也想知道真相。”
“你就说吧，不说的话我们是不会让你进去面对他的。”
【正义联盟】的众人叽叽喳喳地说道，他们用言行表达对黑漆漆的联盟顾问的支持。
【蝙蝠侠】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他还是：“是‘毁灭日病毒’。”
【蝙蝠侠】的心情其实稍微好受一些，除了【超人】，并不是所有事都是假的。
【超人】暴露出他的真面目，会伤心的显然不止他一个人。他眼前的这些人也对此不可置信着，只是他们很快就选择了来安慰明显更难以接受的【蝙蝠侠】。
“能让我变身为【毁灭日】，在力量上直接和【超人】较量。”【蝙蝠侠】解释着。
作为是这个世界第一的侦探，他的思维有时候快到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会准备氪石和毁灭日病毒，到底有多少是基于他已经发现的事实？有多少才是出于多余的担心？
“你现在是要去和【超人】‘聊聊’，对吧？”能看见提姆病房内监控的【钢骨】全不脸红地说道。
【绿灯侠】说出了他们的另一重意图：“我们也要去！我也想了解一个真正的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神奇女侠】拉了下她的【真言套索】：“我会保证他不撒谎的。”
沉默半晌，【蝙蝠侠】说：
“走吧，我们一起去。”
他们都是在【超人】组建的【正义联盟】里结识的，这份情感并不会因为【超人】的“褪色”而改变。
不可否认的，带着这些伙伴，他推开关押着【超人】的这扇门时，心上都更轻松一些。
【超人】依旧用他真诚又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的搭档：“B！【蝙蝠侠】！你不相信我了吗？”
【蝙蝠侠】只是用冷静的声音问：“所以，没有那些一波又一波入侵的强大的超级反派。也没有什么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是有的，”得不到他回答的【超人】很快就换了一副姿态，“如果你要管所有人类的死亡为末日的话，那我给地球人带来的就是末日！”
“是你杀死了所有人。”【蝙蝠侠】迅速洞悉了事实，他大概能猜到，在眼前这个人所制造的末日前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首先依旧是【斯塔罗】和【布莱尼亚克】的入侵。
但【正义联盟】很轻易就击败了他们。
就在【超人】接受鲜花和掌声的时候，这个失心疯的氪星人展开了一场大屠杀。并且他很有可能成功了。
【蝙蝠侠】咆哮：“你并不为夺取生命而开心，但你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我能做到，我想试试，于是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比我想象中还要简单。【蝙蝠侠】，这个宇宙太无趣了。”
“【克拉克】……”【蝙蝠侠】低吟这个名字，他第一次感觉这个地球人的名字如此陌生，且不应该被套在眼前这个氪星人身上。他是【超人】，但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神奇女侠】双眼瞪大：“你的心里有没有一刻，真正是为拯救生命而感到开心的？”
“没有。”红太阳牢笼里的氪星人眨眨他蓝色的眼睛，“地球太无趣了，其它星球也一样，拯救、统治和杀戮都很没意思，只有你被我骗得团团转的时候还有点让我暗自欣喜。”
“【蝙蝠侠】，你能感受到我的快乐吗？”
【蝙蝠侠】很明显无法理解，被囚禁着的那个人，他明明有【克拉克】的外表，但却有着他从未认识过的扭曲内心：“你为什么要先杀死我？我说的是这次在【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上。”
“你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你和我同归于尽，但我没想明白你和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在场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他们听见【超人】说：“什么叫‘克拉克我爱过你’？”
【蝙蝠侠】脸色变了。
【正义联盟】众人要是换个时间点知道这事，全场一定会满是欢声笑语。但偏偏是这种场合，没有人说话，那些平日里话多的超英们也都一个个只顾得上用眼神交流
杰森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提姆看起来想冲进红太阳牢房和氪星人互殴，但他的动作让他扯到了腰间伤口，使他面目狰狞。
“氪星人，闭嘴！少说些你自己臆想的东西了！”在这个冲击性消息面前，为了表示他们铁板一块，杰森都扶了下脸色煞白的提摩西。
他当然不清楚这个世界【蝙蝠侠】的情感经历，但他还是知道什么叫护短。
【正义联盟】和【蝙蝠侠】本人的沉默让杰森也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站出来驳斥。
他就知道这个【超人】很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那天他听着【超人】送他们回“蝙蝠翼”号就觉得怪！
“嗯……有没有这事，【布鲁斯】心里最清楚。”【超人】越过杰森，亲昵地喊着【蝙蝠侠】的真名。
“布鲁斯布鲁斯布鲁斯，告诉我好不好？”【超人】举起自己被拷住的双手，像是真的一无所知的稚童一样发问，“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你会准备好氪石长矛、红太阳牢房、氪石手铐、毁灭日病毒和两个平行时空的来客呢？”
【蝙蝠侠】避重就轻：“不是我安排的他们。”
【超人】却不信【蝙蝠侠】还有算不到的事：“是你忘了吧，【蝙蝠侠】。这才是我这两次到底是怎么输的——我只是输给了双倍的【蝙蝠侠】。”
杰森注意到，【蝙蝠侠】是【超人】话语里唯一能赢过他的那个人。他输了，但依然对除了【蝙蝠侠】以外的人心有傲气。
【蝙蝠侠】语气冰冷地阐述着他拼凑出的事实：“不，【超人】，是你带来了他们。是你被对我的恐惧控制，自己打败了自己。”
“原来如此！看来，我真应该早点杀了他们的。”
牢笼里的氪星人笑了两声，但他很快就不再笑了。他死死盯着笼子外的搭档，语气甜蜜而怨毒：
“【蝙蝠侠】，这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