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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鬼仙现身

作者:灵禾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卫鸢遥心惊,反手拔出铜钱剑急转身形。


    雨幕之中,一道素白身影静立,周身缭绕灰黑鬼气,观其身形样貌,不是无垠雪又是何人?


    她心头先是一松,旋即又绷紧,此人虽有无垠雪形貌,可那浓重鬼气,冰冷陌生的眼神,与他判若两人。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将铜钱剑横在身前,语带戒备:“你……为何在此?”


    “无垠雪”未答,只冷脸缓步走近。卫鸢遥握剑的手心沁出冷汗,不知眼前是人是鬼。


    对方却旁若无人地俯身,指尖凌空一引,方才沉入血水的破煞符竟又飞回手中,他捏着湿透的符纸,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嫌弃:“这符谁教你画的?笔路歪斜符角散乱,如此丑拙,一看便是学艺不精。”


    卫鸢遥一愣,他们的符法皆是师承剑同,笔路习惯几乎一样,他岂会不知?眼前这“人”,只怕并非无垠雪。她一边悄然将一张火符扣入左手指间,一边思忖脱身之策。


    “我劝你莫要妄动。”“无垠雪”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声音幽冷,目光扫过周围愈发浓重的鬼气:“此山邪诡,离了我身侧,那些东西可不会对你客气。”言语高傲。


    此山此刻确实凶险异常,游荡鬼影虎视眈眈,更别提暗中藏有多少凶戾无头鬼,她心知,若孤身陷入此地,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可眼前这占了无垠雪躯壳的“东西”,难道就安全了么?对方来历不明态度莫测,虽顶着无垠雪皮囊,内里却不知是何等存在,他周身鬼气,与这蒙山阴谲同样让她脊背发凉。


    与虎谋皮,焉知不会被反噬?


    她紧握铜钱剑,忽而忆起无垠雪曾提及鬼契,心下一横,试探道:“你并非无垠雪,而是那尊鬼仙?”


    “无垠雪”挑眉,竟坦然承认:“自然不是无垠雪。”目光投向诡异血湖,颇显一丝茫然,“我亦不知自己是谁。”


    卫鸢遥心念电转,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鬼仙之成,或需天时地利,或由同门前辈身陨所化。前辈既指出我符箓瑕疵,莫非由我等同门前辈身殒后所化?”


    “嗯,”鬼仙雪神色淡然,似是认同,“应当如此。”


    应当如此?卫鸢遥听得心头一阵发堵,此刻当真是又惧又恼,惧的是此地诡谲莫测,眼前这占了师兄身子的“东西”更是深不见底。恼的是对方言辞云里雾里,问他是谁,回一句“不知”便罢了,如今猜测其来历,也只得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应当如此”!


    这算什么回答?她几乎要气结。连自己是谁、从何而来都尚不清楚,偏偏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姿态!若非此刻身处绝境,她真想揪着这鬼仙的衣领问个明白。


    可如今,她只得强压下满腹惧恼,继续与这“谜语人”周旋,寻一丝生机。


    雨势渐大,天光愈发昏暗,卫鸢遥心中焦急,又问:“鬼仙白日亦可显形,行动自如,为何要占据他的身体?”


    “交易而已。”鬼仙雪语气平淡无波:“他需在我不便时,将身躯借予我,或许会折损些许寿元,不过,我会予他部分力量作为补偿。”


    折损寿元!卫鸢遥心头一紧,却仍嘴硬:“他的死活与我何干?倒是你,为何在此跟踪我?”


    鬼仙雪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轻哼一声:“此次并非我有意占据此身。”像是蓦然忆起什么,他那忽而饶有兴味地打量她,“你便是他心心念念那个师妹?”


    不待卫鸢遥反应,他便继续玩味地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我感知到他性命攸关,匆忙赶来,便见他气息奄奄倒在山下湖边,若非我及时出手,此刻你怕是连他一片衣角都见不着了。”


    他扫视血湖,语气恢复几分淡漠:“至于跟踪你?不过是恰巧,我也需来此地查探些旧事。”


    鬼仙雪沿血湖边缘缓步而行,抬手示意她跟上。


    她心下万分不愿与其多做纠缠,可转念想到他方才所言,亦是为此地异状而来,而无垠雪的躯体正被其占据,若自己独自离去,他再有闪失……


    罢了,眼下情势逼人,且看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再见机行事。卫鸢遥终究是硬着头皮,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跟上。


    见她不情不愿跟在身后,前者指向湖中那些百年不腐的无头尸,“我即为鬼仙,便是为处置这摊麻烦事,看见那些古尸了么?我们,曾是同一时代人。”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只可惜我行动多有不便,才令无垠雪先行查探此事,岂料他竟想违逆于我。”


    “鬼仙还会行动不便?”卫鸢遥语带讥讽。


    鬼仙雪并未动怒,话音中透出一丝无奈:“我能感应,我等将要面对的对手非同小可。在寻回记忆,找到克敌之法前,我须隐匿自身,以防不测。毕竟…我许多神通,已随记忆一同遗失。”


    听得此言,卫鸢遥忍不住暗暗翻个白眼,腹诽道: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什么对手非同小可,什么隐匿自身,连自己是谁、有何本事都忘得个一干二净,若遇突袭,这架还怎么打?莫非指望她这个小辈冲在前头不成?


    她瞥一眼前方那看似高深莫测的背影,更是气闷:占了别人身子,折了别人寿元,到头来却连自己底细都摸不清。这算哪门子交易,无垠雪怕是亏大了!


    按捺不住心头焦躁,她快走两步与鬼仙并行,目光扫过渐渐翻涌的血湖,“前辈既说在查探旧事,那关于蒙山诡谲与血湖异状,可曾查到些什么线索?”


    若他一无所获,此番冒险,岂非徒劳?


    鬼仙雪脚步未停,目光仍落在翻涌的血湖上,“查到一些,不过……”


    话音未落,他附身的“无垠雪”身形猛地踉跄,似是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撞击!卫鸢遥未能反应,便觉一股阴寒刺骨劲风扑面,逼得她连连后退数步,方才勉强站稳。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望去,只见一道模糊虚影正被强行从无垠雪体内剥离,那虚影轮廓隐约是另一副面容。


    失去了鬼仙支撑,无垠雪双眼紧闭面色惨白,身体软软向后倒去。旋即,在他倒下的瞬间,一只青黑色的鬼手猛地破开潭水,攥住他的脚踝,狠狠将他拖向深潭!


    “无垠雪!”


    卫鸢遥失声惊呼,眼见那身影瞬间被血色潭水吞没,什么赌气、什么恐惧都抛到至九霄云外,她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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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纵身跃入满是尸骸的血潭之中!


    冰冷血水瞬间将她包裹,在彻底陷落前,依稀闻得岸畔传来鬼仙一声懊恼暗骂。


    耳边唯闻寒水灌耳之声,她强睁双目,眼前尽是血色浊浊,无数浮尸随波摇荡,肢骸交错。


    无垠雪!


    什么戏言怨怼在此刻微不足道,只怕瞬息便失其踪迹,卫鸢遥任尸骸残肢拂过鬓发,奋力向那抹素白沉没处疾潜。


    心中唯余一个念头:纵要清算往事,也需他全须全尾站在她面前!


    卫鸢遥奋力前探,几欲触及那抹飘荡的素白衣角,忽觉周身水流剧旋,一股巨力扯着她与无垠雪一同坠入幽暗漩涡。


    意识倏忽淡却。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寒意将她激醒。


    睁眼时,只见身处一处幽暗溶洞,而她浑身湿透,伏于冰冷石上,湖水仍顺着衣衫滴落。


    “无垠雪?”


    卫鸢遥惶然四顾,洞中只余空寂,一股悲伤霎时涌上心头,她打个寒颤,低头看向湿透的衣衫,方才跳潭救人的惊险一幕后知后觉在脑中清晰。


    潭水之深之冷,仿佛此刻仍缠在四肢,水中更是随波晃动的残肢断骸,触感似乎仍在……先前救人心切,一股雪气顶着,竟全然忘了畏惧。


    湖中景象在眼前挥之不去,纷乱间,幼时记忆竟瞬息而至。


    她原是家中最末的女儿,连个正经名姓也无,爹娘只随口唤她作“为儿安”。


    那年幼弟病危,爹听信邪术,说是将个女儿献祭于河鬼,便可换得儿子平安,便任她哭喊挣扎,绳索死死缚住手脚扔入河中。她娘虽躲在门后垂泪,却不敢违逆。


    冰凉河水淹没口鼻时,她认定自己必死无疑,幸得一位云游老者出手相救,诛灭水鬼,将她带回云外山所在。


    那有有两位同样幼年失怙的师兄:风系辞伶仃无依,无垠雪满门尽殁于厉鬼之手。


    剑同欲为她取名,她咬唇划下“悁?”二字。


    “此名怨气太重。”师父轻叹。


    “名姓当寄美愿才是。”少年无垠雪静立一旁,声如清泉。


    风系辞连连点头:“师妹该挑个快活名字!”


    她怔怔望着墨迹,终是弃了那二字。剑同抚须而笑:“不若唤作‘鸢遥’,作只挣脱樊笼之鹰,自在九天,再冠以‘卫’姓,卫鸢遥,便是护你翱翔之意。”


    回忆退去,卫鸢遥喉间哽咽。


    云外山是家,他们皆是家人。纵然平日嘴上不饶人,她又岂会真因口角便眼睁睁看无垠雪赴死?


    卫鸢遥……师父予此名,是盼她如鹰击长空,岂是困于方寸之水,溺于往日之惧?是了,她是鹰,并非那会被轻易淹殁的雀鸟!


    卫鸢遥深吸一口气,将残余惊悸压下,眸光重回锐利。


    眼下哪是畏缩之时?寻到不知死活的无垠雪才是正经!


    她以袖拭去面上水渍,起身仔细检视符囊,确认尚有可用之符后,将湿透的青衫下摆利落挽起,握紧铜钱剑,循水声传来之处毅然向溶洞更深处行去。


    既然她落在此处,无垠雪定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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