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自愧不如
康熙对章佳氏有点感情, 如果此时在宫里, 康熙会过去看看。
人在畅春园,附在他身上的还是刘彻,康熙又处于灵魂状态,他可不想过去遇到章佳氏的魂魄。哪怕他确信世上没有鬼,万一呢?
“朕以为你会让保成过去。”康熙道。
刘彻:“她一个庶妃还不值得太子亲自吊唁。”顿了顿,“老四、老五、老七年龄大了, 你不在宫里,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往后宫跑。”
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四妃和年轻的庶妃齐聚章佳氏那儿。
康熙明白,“考虑的挺周全。”
“我当皇帝的时间都比你年龄大。”刘彻道。
康熙:“朕错了。”
话音落下,八阿哥等人跑进来。
刘彻也没跟他们废话, 直接说章佳氏去了,让他们回去一趟。
今日十三阿哥胤祥突然回宫, 八阿哥就觉得不好, 听到他爹的话倒是不意外,行个礼,就回去让嬷嬷收拾东西。
刘彻命宫人把饭菜撤下去, 就去浴室洗漱, 顺便问康熙,“哪天追封?”
“民间有个说法, 死者魂魄会于‘头七’那天返家。下个月初二正好是头七,她在天有灵的话,应当能看到。”康熙思索道。
刘彻以为他会随便选个日子,听到他的话很是意外, “有心了。”
“好歹跟朕一场,还为朕生一个儿子和两个闺女。”康熙道。
说起孩子,刘彻想到胤祥不足十二岁,“那仨孩子还小,章佳氏这一走,得有个长辈照应吧。”
“你觉得谁合适?”康熙问。
刘彻:“你儿子,你的妃子,你比我了解。”
“朕想把他们交给德妃。”看到刘彻变脸,康熙连忙说,“朕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才问你。”
刘彻脸上的怒气顿消,“惠妃那边三个,宜妃那边三个,荣妃,荣妃不行。”
“为何不行?”康熙好奇地问。
刘彻:“我感觉她的心都在老三身上。”
“确实是。”康熙有些意外他会这样说,“朕正是找不到合适人选,才想到德妃。”
刘彻回想一下他后宫的女人,“老十的额娘走后,你也没让别人照顾他?”
“他额娘是贵妃。”潜意思他后宫嫔妃没资格教养贵妃之子。
刘彻:“那时候老十才十一,和十三差不多大,十三就让他和老十作伴好了。你的俩闺女交给你表妹。”
“佟妃?”康熙摇摇头道,“朕打算过两年封她为贵妃。”顿了顿,“顺便升一下卫氏的份位。”
刘彻知道他的顾虑,出了一个皇后的养子,还有个贵妃的儿子,康熙不想再多一个贵妃的养子,“不是让她养十三,她是皇贵妃也和十三没关系。佟佳氏没孩子,说得不明不白,她也会用心照顾你俩闺女。胤祥那边,多盯着点就是了。”
“照你这样说也行。朕把胤祥交给德妃,他俩妹妹也得跟着德妃,德妃那边还有小五,难免会偏心。”康熙说到这点,又想到四阿哥胤禛,“就听你的吧。”
刘彻擦擦身体,穿上里衣就宣魏珠进来,命他明日回去一趟,跟佟妃通个气。
章佳氏一走,四妃也在琢磨她的三个孩子会交给谁。翌日佟妃主动关心八公主和十公主,四妃便以为她迫不及待地想养章佳氏的孩子。
佟妃注意到四人时不时打量她,心底哼笑一声,就装作没看见,该怎么安慰俩小孩继续怎么安慰。
章佳氏头七那天被追封敏妃,胤祥心里好受许多,开始担心他妹妹。
送走章佳氏,胤祥带着妹妹回到畅春园,刘彻跟胤祥说一会儿话,就让梁九功回宫,自然是见佟妃。
皇帝没回来,佟妃的人也没出去,梁九功过来,联想到章佳氏走的第二天魏珠来过,四妃顿时知道,皇帝早就想把八公主和十公主交给佟佳氏,也不敢再用“抢孩子”的眼神打量佟妃。
话说回来,章佳氏走的太巧,皇帝不用给他守孝,碍于她一子两女都在畅春园,刘彻也不好去找瓜尔佳氏。
今年闰七月,中秋节过后,敏妃章佳氏走了快俩月了,刘彻和康熙商议,“过两天我去找瓜尔佳氏?”
“你的如意?”康熙道。
刘彻愣了愣,想说什么如意,话到嘴边想起瓜尔佳氏的名,“我听你的口气怎么有点酸呢。”
“酸?”康熙瞥他一眼,“你听错了。”
刘彻:“真没有?那这个月二十四日,休沐那天我就去找他。”
“随便你。”平时俩人也不是时刻黏在一起。刘彻处理政务,康熙会盯着他。刘彻看闲书的时候,康熙不是到处瞎逛,就是去看看他大孙子,瞧瞧嬷嬷别“虐待”他小儿子。
康熙刚才那样讲,纯粹看不惯刘彻那副猴急的样儿。
刘彻就当他同意了。
八月二十四日,用过早膳,刘彻就看康熙,“我去了啊。”
“不用告诉朕。”康熙道。
刘彻:“你不跟过去看看?”
“朕没见过女人?”康熙瞥他一眼,“朕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刘彻顿时后悔多嘴,“你最厉害。”说完就去找瓜尔佳氏。
康熙一个人从书房逛到寝室,从寝室走到庭院,依然无聊就去阿哥所。
还未走到跟前,康熙就听到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康熙估计是弘阳和十五阿哥,到跟前发现除了他俩还有弘阳的弟弟弘皙和十六阿哥。
弘阳带着他弟,十五阿哥带着他弟,四个小孩分成两队正在踢蹴鞠,十一阿哥是判官。
十一阿哥早年身体不好,前年换了嬷嬷,天天盯着他吃饭,不准他吃零嘴,又经常跟他兄弟踢蹴鞠,身子骨依然不好,也不像以前一样三天两头生病。
康熙飘到他身边,见十一阿哥面色红润,放心下来就盯着四个小孩玩儿。
弘皙和十六不会,年龄小,听不懂规则,纯粹乱踢。没多大会儿,十五阿哥就失去耐心,把蹴鞠给他俩,拉着弘阳玩别的。
弘阳自认为四个小孩他年龄最大,不应该抛弃他弟和他小叔,就劝他十五叔再玩一会儿。
小十五耐着性子又玩一会儿,弘皙累的要喝水,十一阿哥才带着他们回去。
康熙看着他们进屋,就飘回清溪书屋。
“我的天!”
康熙看到端坐在正殿内的人吓一跳,落地的时候险些摔倒。
“没见过我?”刘彻不阴不阳道。
康熙稳住心神,“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意思。”刘彻左手奏报,右手朱笔,开始干活。
康熙移到他身边,认认真真打量他一番,试图看出他在做戏,“跟朕说说?”
“好让你笑话?”刘彻睨了他一眼。
康熙站直,“朕是想看你的笑话,但得分什么事。这点朕不说你也明白,朕不会的。瓜尔佳氏气你了?”
“她不敢。”刘彻说着,一顿,“我反倒想让她气我。”
康熙听到这话就想说,你找虐啊。冷不丁想到一点,“是个木头美人?”
刘彻猛的抬头。
“还真是?”康熙意外,“那天看着可不像。”
刘彻:“称不上木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让她给我弹琴,她都扭扭捏捏的,我看着不舒服,好像我逼她似的。那天看着落落大方,我以为,早知道她那个样,就该让她回家去。”
“因为这个?”康熙顿时想翻白眼。
刘彻听出他不以为然,“怎么了?”
“朕以前就提醒过你,通过选秀很难找到同你兴趣相投的。你还不信。”康熙说着摇摇头,对他的执着很无奈,“瓜尔佳氏虽是满人,也是熟读《女诫》的大家闺秀。幸亏你只是让她弹琴,敢让她跳舞,她能一头撞死给你看。”
刘彻眼皮猛一跳:“你没吓唬我?”
“朕说了不止一次。”康熙提醒他,“发现王氏缠足的时候,朕就特意讲过。”
刘彻点头,“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弹琴也放不开。”
“你现在怎么办?”康熙道。
刘彻放下朱笔,揉揉额角,“还能怎么办,只能循循渐进。不然,就像你说的,她会认为我侮辱她,羞愧的想死。”顿了顿,“暂时先让她误以为我喜欢听她弹琴,再跟她聊聊诗词歌赋。”
“然后再深入了解?”康熙说着,不禁笑了,“好兴致。”
刘彻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找女人就是为了播种。”
“对,你不是,朕忘了。你对相貌好,且知情识趣的女人都很用心,甚至专一。前有卫子夫霸天下,后有李夫人倾国倾城,王夫人名声不如她俩响亮,你也没安生,找术士给她招魂,后来还被术士骗了。”不是故意挤兑刘彻,是康熙自愧不如。
刘彻却高兴不起来,此时此刻他倒真希望自己能和康熙一样,找女人就是为了发/泄和生孩子。然而,那就不是他刘彻,“我就不信教不好她。”
“教歪她还差不多。”康熙道。
刘彻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良家女也有跳舞的,别高兴太早,祭萨满神或彩衣娱亲的时候跳。”康熙说完,刘彻拿起朱笔,无声地表示,你说等于没说。
康熙想笑,“明儿还去吗?”
“明天,明天得处理政务。”刘彻道,“还得去火/器营看看,然后再去木兰——”
“皇上!”
刘彻吓一跳,看到是王以诚,面色不快,“何事大呼小叫?”
“十四阿哥和三阿哥打起来了。”
“什么!?”康熙猛的转向他。
刘彻忙在心里安抚他,别慌,容我问问。随即开口道,“因为什么?”
第92章 一波三折
王以诚脱口道:“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边走边说。”刘彻扔下朱笔站起来。
王以诚忙不迭跟上去, “这事得从太子爷说起。”
“还有保成?”康熙惊讶道,“问问是不是胤禔挑起来的?”
刘彻开口道:“大阿哥也在?”
王以诚惊得瞪大眼, 皇上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通神了?
章佳氏走的第六天,太子得了个闺女, 当时太子一家在畅春园, 又赶上丧事, 孩子出生乃喜事也没大肆炫耀, 以至于章佳氏都下葬了, 宫里宫外的皇家人才知道太子又得一女。
子嗣固然重要,对从小没了额娘的太子来说太子妃也重要, 他不想看到他的嫡子和他一样,出生就没了娘。
刘彻整天给太子奏章, 自己闲得无聊还逗忙得脚不沾地的太子, 对太子很信任, 太子没有那种必须生出嫡子, 让他爹立为太孙的紧迫感, 所以再得一女,有失望, 也只是在孩子出生的一瞬间。
睡一觉太子调整过来, 还劝太子妃好好养身体。
太子妃想早点生出嫡子, 有大福晋在前,所有关心她的人,她额娘,她身边的奴才都劝她不要着急, 太子妃想急也不敢急。
中秋家宴上,刚出月子的太子妃的脸色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粉,看到大福晋脸色蜡黄,有油尽灯枯之势,回去就忍不住同太子说,大福晋很不好。
敏妃章佳氏走没多久,家宴也比以往沉闷,两口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到章佳氏才三十来岁,第一次觉得活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昨天下了早朝,大阿哥胤禔又故意对太子说,恭喜他又得一女,碍于他爹没走多远,太子就装作没听见。
而太子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主儿。今天见胤禔行色匆匆,就故意问他是不是去找太医,是不是因为大福晋快不行了。
话音落下,胤禔脸色骤变,抡起拳头就要揍太子。
在不远处玩蹴鞠的小皇子们连忙跑过来拉架。不过,王以诚不知道俩人为何打起来,肯定是说话说岔了。
王以诚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就接着说,“大阿哥身体壮,太子殿下也高,小阿哥们拦不住,看到三阿哥就让三阿哥帮忙。
“三阿哥拽住大阿哥,大阿哥觉得他拉偏架,给他一肘子,结果把他头上的凉帽弄掉了。十三阿哥看到三阿哥干干净净的脑门,整个人愣住了。
“三阿哥抓起凉帽就要出去,十四阿哥上去拦住,俩人就打起来了。奴才来的时候十四阿哥和三阿哥已被大阿哥和太子殿下拉开了。””
“一波三折啊。”刘彻说一句,就问,“老三来干什么?”
康熙:“你说以后的试题都比照前年秋闱和去年春闱。朕提醒你大部分仕子都不知道秋闱和春闱考什么,去年选的人也不大行,你就让张英他们把试卷整理出去,交给武英殿印刷成册发往各地州府。胤祉过来大概是向你禀告此事。”
王以诚接道:“奴才不知。”
刘彻心里有底,“朕过去问问。”
见到胤祉,刘彻就先问他这时候进园子干什么。胤祉果然说,他是为试题而来。
刘彻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就问他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十三阿哥扑通跪下,求刘彻为他做主。
这事刘彻还从未遇到过,因为他的儿子都在各自封地,太子乃储君,无需给庶妃守孝,“百日不剃头”的规矩,他那时候根本没有。就看康熙,此事怎么办?
康熙吐出两个字——禁足。
刘彻加个期限,三个月。拉起十三阿哥,不待他开口,转向太子和大阿哥胤禔,“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小皇子们,包括十三阿哥在内,心里打了一个突。
太子了解他现在的爹,解释就等于掩饰,直接承认错误,“儿臣不该诅咒大嫂。”随即把他同大阿哥说的话说出来,末了才说,“儿臣管不住嘴,也是因为大哥嘲笑儿臣生不出儿子。”
“我不是吗?”
稚嫩的童音突然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八阿哥身边站着一个小不点,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庶长子弘阳。
刘彻顿时觉得好笑,“你是。”
“大伯为何说阿玛?”小孩仰头问,眼中尽是,大伯他傻吗?
刘彻忍着笑:“他胡说,你阿玛才生气,才挤兑他。”
小孩明白,看向胤禔的眼中变成,那你可真是活该。
刘彻又想笑,“保成,领他回去。胤禔,你来干什么?”
“儿臣——”胤禔一顿,“汗阿玛,求汗阿玛命太医随儿臣出去一趟。”
刘彻:“还是为了你福晋啊。”
胤禔抬起头,你也诅咒儿臣的福晋?
“还不快去!”刘彻冷下脸。
胤禔浑身一震,反应过来就去找太医。
刘彻看向其他儿子,面无表情道:“你们还有事?”
“没,没了。”八阿哥说出来,看到十三阿哥欲言又止,抓住他的胳膊,“儿子告退。”转身之际,扯一下十四阿哥。
刘彻直面三阿哥。
三阿哥忙说:“儿臣刚才还没——”
“叫马齐过来。你给朕滚回去!”刘彻说完,转身就走。
到清溪书屋,以头疼为由屏退左右,就问康熙,“我处置的还行吗?”
“不错。”康熙道,“章佳氏是死后封妃,老三没见过她几次,估计心里没把她当长辈,也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
“你说禁足三月,老三不敢反驳,是知道他确实错了。可你罚太过,他和荣妃都会恨十三。”停顿一下,“太子和胤禔,以后此事权当不知道。”
刘彻:“不是老三和十四打起来,我今天也当不知道。说起你那些儿子,现在还是光头阿哥,他们出宫时,内务府给的养家银子该用光了吧。”
“老大的早就用光了。”康熙道,“你打算怎么封?”
刘彻没有回答,“先说你是怎么想的。”
“老大是郡王,老八年底就能出去,老三今天又干了件那么蠢的事,从他到老八封贝勒。”康熙道。
刘彻:“为何独封老大郡王?”
“他是长子。”康熙想也没想。
刘彻一挑眉,本以为康熙会说他立过功,“行,我听你的。”
而没等礼部拟旨,大福晋就不行了。
九月初,大福晋告别人世。太子妃携众妯娌送她最后一程。
大福晋下葬后,刘彻前往木兰围场,此次没带大阿哥和三阿哥,随行的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
九月底,京城步入深秋,塞北开始下雪,刘彻回到畅春园。
翌日休息一天,刘彻就去找瓜尔佳·如意。
康熙这次没出去闲逛,在清溪书屋等着,端是看他这次能撑多久。
半个时辰,刘彻回来。
康熙看一眼自鸣钟,笑道,“比上次久一点。”
刘彻瞪着他,少看热闹不嫌事大。坐下命宫人看茶,随即又命人去拿石榴。
康熙看到石榴又红又大,不是畅春园所产,立刻知道,“你老家的。”
“长安送来的?”刘彻问。
康熙点头,“临潼,就是鸿门附近。”
“你说什么?”刘彻连忙咳嗽一声,压住亟待出口的话,命左右退下,压低声音问,“鸿门?”
康熙:“是附近。怎么了?”
刘彻看着盘子上的石榴,“那边现在都是土地?”
“当然是土地。”康熙奇怪,“不是土地怎么长石榴?”
刘彻抬抬手,“我的意思都种上了庄稼?”
“庄稼好像不多。因为那边离山近,还有不少土丘,还有古城墙,庄稼长得不好,还时常干旱,当地人发现石榴长得好,就在那边种上石榴。”康熙说着,见他脸色愈加古怪,“你到底怎么了?”
刘彻指着石榴,“这个可能是长在始皇坟头上的。”
康熙顿时没了反应,整个人愣住,随即不敢置信瞪大眼,你说什么鬼话?
刘彻点点头,“你千万别打他的主意。”
“不会!”一顿,康熙解释道,“朕也不敢。”
刘彻:“我小时候听宫里的老人们说,他身边埋了很多要人命的东西。以他的性子,传说应该是真的。”
“那,那朕就当不知道。”康熙说着,看到桌子上的石榴,“这个,你还吃吗?”
刘彻点头,“为何不吃?”
“坟头上的。”康熙提醒他。
刘彻:“后人栽树都没挖到,他应该埋在地下几十丈。”停顿一下,“不说他,就说这个畅春园,地下几十丈有什么你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就有个古皇葬在此处。”
“你,你别胡说!”康熙下意识往四周看看。
刘彻乐了,拿个匕首在石榴上化几道痕迹,顶端挖开,直接掰开,“过几天换你尝尝?”
“谢谢!”康熙意识到他故意的,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无聊。”
刘彻:“过几天就不无聊了。”
“你又想干什么?”康熙一脸警惕,“别乱来。”
刘彻笑道:“小事。”
三日后,十月初六,休沐日早上,皇帝封六位在宫外有府邸的皇子为贝勒。
此消息一出,大阿哥胤禔根本不信,抓起圣旨反复看,确定字没错,攥住圣旨就想去找他爹,到门口冷静下来——胤祉还被关着。
太子听说此事,在讨源书屋笑的好不畅快,老大二十多岁,跟十几岁的八阿哥一样是贝勒——太可乐了。
八阿哥得知他和胤禔一样,简直想哭,送走传旨的官员就去紫禁城找他养母惠妃解释。
康熙看到草拟的诏书,抓住刘彻的衣领,就朝他脸上招呼。
刘彻抬手朝他腰上摸一把,康熙身体一颤,下意识松开他。
刘彻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在心里说,“你再追我,我就——”
“你去死!“康熙飘到他身后,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脚。
第93章 摔着胳膊
扑通!
刘彻五体投地, 倒抽一口气,张嘴就想骂, “你——”看到王以诚伸出的手,“是不是你推的朕?”
“奴才冤枉, 奴才不敢。”一切发生的太快, 王以诚还没反应过来他往外跑什么, 就看到他跌到在地, 根本不知道他怎么摔倒的, “奴才扶主子起来?”
刘彻把手递给他,撑着他的胳膊站起来, 看到侧面飞来的脚,连忙转到王以诚身后。
康熙猛的刹住, 往后踉跄了一下, 也让他意识到此地不宜打架, “你给朕等着。”
“等着就等着。”刘彻冲他挤眉弄眼一番, “王以诚, 扶朕回去——呲!”
王以诚忙问:“皇上怎么了?”
“朕感觉,朕怀疑, 朕的胳膊伤着了。”抬起胳膊, 刘彻龇牙咧嘴的抽一口气。
“快宣太医!”王以诚冲围上来的宫人大吼, “皇上小心点,奴才扶着皇上。”
“不用。”刘彻僵着胳膊到寝室,让王以诚把他身上的龙袍脱掉。
王以诚小心褪掉龙袍,立刻命宫女拿把剪刀, 把刘彻的里衣袖子剪掉,露出一对破了皮的胳膊肘。
刘彻倒地的那一瞬间潜意思用手撑地,整个身体的力量全在手臂上,胳膊落地,最硬的那块伤的最厉害。
“这么严重?”康熙看到不禁说。
刘彻下意识扭头看去,“幸亏没流血。”
“这里没血。”王以诚道。
刘彻:“没血?”
“这个地方破了会流黄的水。皇上,得立刻擦药。”王以诚道,“奴才——”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去,太医拎着药箱跑进来,“快给皇上看看。”
太医一看他的胳膊肘,顾不上行礼,打开药箱找出药,手一顿,“皇上有没有摔到骨头?”
康熙不禁走到跟前。
刘彻皱眉,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康熙啧一声,退到门口。
刘彻对太医说:“朕觉得没伤到。”
“那皇上先坐下,奴才给皇上看看。”太医说着话,拉住他的胳膊,“有点痛,皇上忍着点。”
“朕又不是——我——痛,痛,怎么这么痛?”刘彻打了个哆嗦,手臂下意识挥开他。
太医吓一跳,慌忙道:“奴才该死,奴才——”
“别废话,继续。”刘彻眉头紧锁,打断他的话。
太医松了口气,确定没伤到骨头,拿起药粉,“奴才给皇上上药。”
刘彻接着就问,“几天能好?”
太医:“启禀皇上,得七天。近三天千万别碰水。”
“朕知道了。”刘彻立刻转向康熙,在心里说,“等我好了,我不揍你,我跟你姓。”
康熙:“那你得躺三个月。”
刘彻呼吸一窒。
王以诚担心他乱动,扶着他的胳膊,发现他身体不对劲,“又疼了?皇上。”
“没有。”刘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可惜眉头紧锁,王以诚根本不信,“皇上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太医小心翼翼的打个结,直起身,“好了,皇上。”
胳膊依然火辣辣的痛,刘彻试着动一下,没有更痛,放心下来,“退下吧。等等,朕的胳膊怎么不能弯过来?”
“启禀皇上,伤在胳膊肘,奴才多包一点,不能蜷弯伤口就不会裂开。”太医道。
刘彻眉头微蹙,“七天都得这样?”
“三天可以拆开。”太医道。
刘彻微微点头,“三天还行。你退下吧。”
“嗻。”太医告退。
刘彻走向康熙。
康熙看着他,“你别骗我,我闲的想去死也不会打你。”
理屈的人脚下一顿,转身往里走,“王以诚,奏章送去讨源书屋。”
“奴才遵命。”王以诚道,“奴才喊梁公公过来?”
今天梁九功休息,刘彻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身边的康熙,“不用。你们出去,朕躺一会儿。”
“嗻。”王以诚轻轻关上门。
刘彻抬脚就踹康熙。
康熙连连后退,随即飘起来,“胤禔二十六了。”
“他三十六,也是贝勒。”刘彻道。
康熙:“当初朕问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想的?”
刘彻瞥他一眼,算是默认。
康熙不明白:“为何?”
“凭他是庶长子。”刘彻道,“封他贝勒,即便你废了太子,文武百官也不会奏请立他为太子。这点够吗?”
康熙张了张口,发现无言以对。
“向我道歉。”刘彻道。
康熙:“你骗朕在先,此乃欺君。”
刘彻白了他一眼,倒在床上。
康熙走过去,“可一可二不可三。”
刘彻看他一下,闭上眼。
“别装。”康熙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刘彻张开眼,“看心情。”
康熙扬起巴掌,看到他胳膊肘上的两圈白色棉布,“等你好了再说。”
“皇上歇下了?”
王以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刘彻坐起来,叹了口气,“何事?”
“太子求见。”王以诚道。
刘彻:“进来。”
话音落下,太子推门进来,越过屏风,看到他爹的里衣变成马甲,胳膊上多两个护肘,确定王以诚说得都是真的,还是不敢相信他爹这么大的人,走路能摔倒,“汗阿玛病了?”
“没有。”刘彻下意识说。
太子不信,“汗阿玛怎么会摔倒?”
“年龄大了,腿脚不灵活。”刘彻睁着眼胡诌,“走路的时候脚没抬起来,左脚绊倒右脚,就摔着了。”
太子:“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太医看过,朕好好的。”刘彻道,“不信朕,你去问太医。”
太子连忙说:“没有。儿臣相信汗阿玛。”
“那你退下吧。朕别的地方没伤口,也不舒服,朕想歇一会儿。”刘彻道。
太子立刻说:“汗阿玛保重。”到门外冲王以诚招手,小声问,“摔在那儿的?怎么摔的?汗阿玛身体不稳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王以诚下意识往屋里看。
康熙见太子还没走,飘到外面就听到王以诚说,皇上跑的太快,一不小心摔倒的。
太子脸上瞬间出现一幅“果然不出我所料,汗阿玛没说实话”的表情,顿时想笑,飘进来说给刘彻听。
刘彻躺下装没听见。
“再来一次,你身为皇帝的威信都没了。”康熙提醒他。
刘彻想转身,看到胳膊,迟疑一下,仰面躺好。
“知道朕为什么说皇帝?因为你身为父亲的威信早没了。”康熙道。
刘彻的身体不敢乱动,扭头瞪着他,你能滚吗?
“不能。气死你,省得哪天朕被你气死。”康熙道。
刘彻坐起来,扯到胳膊,不禁呲一声。
“好好养着。”康熙后退两步,“养好了回宫。”
刘彻:“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宫里风水又不好——”
“风水不好,你能过来,好的话,你们一家都得过来。”康熙道。
刘彻噎住,再次躺下。
康熙飘到床边,“晚上睡觉的时候朕看着你。别担心你的胳膊。”
不稀罕!
康熙:“晚上去瓜尔佳氏那儿?”
刘彻眉头微蹙,表情很不耐烦,别跟我提她。
“说正经的,瓜尔佳氏那样的算很不错的了。”康熙道,“家世还行,琴棋书画都懂一些,长相不错,太久朕不敢保证,未来六年你很难再找到比她出挑的满人。”
刘彻:“你们满族人长得不行。”
“汉族女子长得行,给你敢要吗?”康熙笑看着他问。
刘彻登时没话了。
过好一会儿,康熙以为他要睡了,刘彻咬着牙骂道,“谁他娘让女子缠的足?!”
“源头查不到。兴于明。”康熙道,“可惜明朝皇帝不在了,你想找他们恐怕得去地下。”
刘彻抬脚就要踹他。
康熙连忙按住他的腿,“还嫌没摔着腿是不是?”
“谁让你咒我的。”刘彻不敢挣扎,担心碰到胳膊,瞪着眼睛看着他道。
康熙:“咒没咒你听得出来。”站起来,“说真的,过几天回宫。”
“立冬再回去。到宫里朕不好去找瓜尔佳氏。”刘彻道。
康熙很清楚大清女子有多保守,哪怕马背上长大的满族女子,也不敢学汉朝普通女子,一不高兴就和离,一不高兴就嫁人,一辈子嫁四五次跟玩似的。
摸清刘彻喜好,康熙就知道他想在这里找个合他心意的女子,和他能来到大清一样难。而刘彻连着两次受挫,也证明康熙没猜错,“你还去?”
“我要把她教成我喜欢的样子。”刘彻道。
康熙无语,“你真闲。”
“我想忙起来,可是你就给我挑一个,我能有什么办法。”刘彻长吁短叹道。
康熙:“别的你也看不上。”
这话是真的。
看惯美人,刘彻对清粥小菜提不起兴趣,即便喂到嘴边,都懒得张口,“你没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肚子里的虫啊。”
“别恶心朕。”康熙不想和他叨叨,话锋一转,“再过半年你就来四年了。日子过得真快。”
说起这个,刘彻不禁感慨,“是呀。今年弘阳都去尚书房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以为那孩子活不长。磕磕绊绊长这么大,真难得。”说着又坐起来。
康熙吓一跳,“干什么?你就不能安生会儿。”
“叫弘阳和小十五来陪我吃暖锅子。”刘彻道。
康熙扶额,“顺便看你都快五十岁了,还让奴才喂吃?”
“四十五。”刘彻道。
康熙:“四舍五入,年已半百。”
刘彻又想踢他,“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我都被你打成这样,还一个劲气我,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身体是朕一个人的。”
刘彻:“天下也是你一个人的。”
康熙点头。
刘彻冷哼,“儿子也是你一个人的,想怎么封赏怎么封赏,养的一个比一个胆子大,逼死太子气死你。”
第94章 一言难尽
康熙呼吸一窒, 抬手朝他胳膊肘一巴掌。
“啊!”
“皇上?!”
王以诚推门跑进来。
刘彻脸色煞白,额头上冒虚汗,“朕没事,翻身的时候压到了。”
“奴才去喊太医?”王以诚关心道。
刘彻深呼吸, 长舒一口气, 缓解疼痛, “不用。”
“奴才出去?”王以诚小心翼翼的问。
刘彻闭上眼, 出去吧。
王以诚关好门, 不放心,又打开一条缝, 希望能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康熙飘到地上, 双手环胸, 居高临下看着他,继续?
钻心的痛,刘彻哪还敢,又不想就此认输, 干脆瞪他一眼, 不待康熙有所反应快速捞起被褥蒙上头, 不小心碰到胳膊,刘彻咬咬牙, 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康熙见他这样,飘到椅子上坐下,笑看着床上的一坨。
两条胳膊一动不动也火辣辣的痛,刘彻不甚敢睡, 怕压到伤口。
大约一炷香,憋得难受,从被褥里钻出来,看到康熙坐在椅子上假寐,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胳膊上的痛提醒他,再乱说极有可能直接断掉,干脆也闭上眼。
刘彻每天睡三个时辰,又一天忙到晚,有心睡,胳膊痛的不行也能睡着,只是睡的不安生。
康熙听到鼻鼾声,飘到床上盯着他别乱动,发现刘彻快醒来,迅速飘回椅子上,以至于刘彻胳膊上的棉纱布拆掉了,他都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康熙一直看着他,还跟康熙嘚瑟他睡觉老实好得快。
对此康熙嗤之以鼻,也没揭穿他,因为他伤好了,就听康熙的话搬回紫禁城。
刘彻先前说回到宫里不好去找瓜尔佳·如意,是担心碰到康熙的嫔妃。从小十五口中得知后宫嫔妃上午出来,下午基本上窝在自己宫里,就下午去找瓜尔佳氏。
以前后宫嫔妃不敢去乾清宫找康熙,现在更不敢,又不敢欺负瓜尔佳氏,便抱团孤立她。
刘彻想起来就去瓜尔佳氏那里坐坐,听听琴,解解闷,没有任何规律,瓜尔佳氏担心皇帝扑个空,不敢乱跑,以至到除夕那天,她就出去过两次,到御花园看梅花。
后妃的孤立因此变得十分可笑,却让刘彻发现瓜尔佳氏的一个优点——乖巧。
康熙看到刘彻说起瓜尔佳氏时,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无语又好笑,“你现在的要求真低。”
“是你这边的人不行。”灵魂状态的刘彻说,“我不得不降低要求。”
每年春节,他俩必换回来,康熙裹着狐皮大氅,望着窗外厚厚的白雪,呼出一口白气,嘀咕一句,“瑞雪兆丰年啊。”
“说什么?”刘彻没听清。
康熙:“天下你最行。”
刘彻白了他一眼,“年初二换回来。”
“干什么?”这次中间隔了大半年,康熙估计刘彻能待五天,便决定初四晚上再换回来,“你不是想翻牌子吧?”
刘彻:“我在你眼中是那样的人?”
“是的。”康熙不假思索道。
刘彻想揍他,可惜他灵魂状态碰不到康熙,“我想堆雪人。”
“你几岁?”康熙不信他的话,打量他一番,“三岁?”
刘彻:“谁规定年龄大不能堆雪人?”
“没人规定。”康熙道。
“那不就行了。不想让我堆也行,你来。”
康熙指着自己,“朕?堆什么?”
“我啊。”刘彻道,“我就站在雪堆旁边,让你照着堆。”
康熙:“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刘彻道。
康熙轻笑一声,没搭理他。
翌日,大年初一,康熙一年当中最闲的时候。刘彻想继续缠着他,偏偏外面艳阳高照,雪化成水滴的到处啪啪响,一不小心水就从刘彻身体里穿过流在地上,不会伤着他,感觉十分不好,刘彻也不闹着让康熙出去堆雪人。
康熙过个安静祥和的春节。年初五早上,两人换回来。
刘彻躺在床上,用手捂着眼睛,哼哼唧唧不想起来。
康熙拽着他的胳膊,“四十六的人了,过一天少一天,珍惜吧。”
“四十五周岁。”刘彻提醒他。
康熙每次听到他这话就觉得好笑,“你还真是倔强。快点,卯时两刻了。”
“这么冷的天上什么朝啊。”刘彻咕哝道,“照我说应该罢朝三十日,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上朝。”
康熙:“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听不懂。”刘彻坐起来,没让宫人进来伺候,拿起宫人昨晚准备的衣裳,“打个商量,把早朝地点改在乾清宫正殿。门洞那边北风呼呼吹个不停,真不是人待的地儿。”
康熙:“正好给你醒醒困。”
“没开玩笑。”刘彻套上棉袜,抬头看着他说。
康熙后退两步,离他远一点,“朕也没有。明天下雨就改在殿内。”
“明天一定会下雨。”刘彻站起来信誓旦旦道。
康熙都懒得提醒他,因为他来四年了,很清楚京城一年四季什么样,“京城的冬天雨水极少。”
“那是以前我没来的时候。我来了,让他明天下雨,明天就得给我下雨。”刘彻穿上衣袍,戴上狐皮帽,就把大氅往身上裹。
康熙揉揉额角,“洗脸了没?”
“还得洗脸?”刘彻脱口而出,说出来一愣,反应过来,对上康熙无情的嘲笑,脸一热,冲外面喊,“来人。”随即转向康熙,赶紧滚!
康熙摇头失笑,“朕走。”飘到乾清门,看到许多人揣着手,缩着脖子,背对着风口,四贝勒胤禛不断在跺脚,不禁纳闷,有这么冷吗?
片刻,刘彻过来,康熙飘到他身边,想看清他的表情。然而冬天天亮的晚,此时天空还灰蒙蒙的,灯火离得远,根本看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天亮了,康熙看到刘彻鼻子通红通红,像染了胭脂似的,不禁说,“这么冷?”
“废话!”刘彻甩给他一记白眼。
康熙摸摸鼻子,“其实朕也不想。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满人入关时间还没我年龄大,入关后你上面就你阿玛一个,屁个老祖宗。还当我刚来那会儿,你说什么我信什么。”刘彻在心里嘀咕一通,“明儿不下雨,我就把这边全围起来。”
康熙:“用屏风?不妥。”
“我是皇帝,我说妥就妥。”刘彻道,“有意见也憋着,除非你能把屏风推倒。”
康熙自然不能,“明天休沐日。”
“是吗?”刘彻嘴巴动了一下,就没再说话。
翌日,刘彻问康熙,“明天休沐日?”
“不是。今天是。”康熙说出来,又想叹气,“这种文字游戏你也不腻。”
刘彻是觉得腻,当他看到康熙一脸无奈的样子就不腻了。
正月初六,晚上,弯月高悬,星光熠熠,明天不会下雨,刘彻便命宫人把屏风拿出来,放到乾清门门洞里。
翌日早上,刘彻到乾清门,宫女把屏风打开,把门堵上。
康熙很是无语,“关上门得了。”
“关上门里面闷。”而且上朝关门,更不像话。这句刘彻没说,“屏风不好看吗?”
御制的东西,哪有不好看的。
康熙叹气道,“高兴就好。”
众人也挺高兴,但不包括太子。
下了朝,太子见胤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问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汗阿玛喜欢,你就当没看见。”
“汗阿玛现在,不是臣弟说他,总感觉越活越回去。”胤禛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
太子:“只是折腾屏风,好过他折腾自个。”
“什么意思?”没走远的三贝勒靠过来。
太子也没瞒两个弟弟,把他爹跑着玩,胳膊摔的六七天不能动弹的事告诉他俩。
哥俩目瞪口呆,眼中尽是,你说谁?再说一遍!风大,我没听清。
“孤饿了,回了。”太子掉头往毓庆宫去。
东宫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哥俩回过神,不约而同地往乾清宫方向看。
康熙走得慢,听到太子的话下意识停下来,现在看到他三儿子和四儿子的表情,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问,因为说再多,问再多也晚了。
话说回来,此事告诉刘彻,刘彻也会给他一个不以为意,你大惊小怪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慢?”刘彻回到乾清宫,宫人把饭菜摆上来,康熙才回来,“又干什么去了?”
康熙:“四处逛逛。但没去后宫。”
“不用和我说。你不去瓜尔佳氏那儿就成了。”刘彻道。
康熙无声地笑笑,“今年要不要去江南?”
刘彻抬起头,咽下嘴里的东西,哪儿?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的江南。”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的江南啊。”
康熙的眼皮不禁跳一下,“你想逢谁?”
“你啊。”刘彻歪着头,睨着他问道,“我来的时候是不是落花时节?你自个说。”
康熙:“夏至。”
“暮春,初夏,就是落花时节。”刘彻说完,忽然意识到他被嫌弃了,“我也不想那时候来。能选择我一定选深秋,满目荒芜的时候。”
康熙轻笑出声,“你直接说凄凉好了,朕又不说你。”
刘彻不是不想说凄凉,但康熙让他去江南玩,他不好意思说这么狠,“江南有行宫?”
“没有。朕以前住曹寅家中。”康熙道。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刘彻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难怪他胆子这么大。你不但嘴上说,还用实际行动告诉世人把他当家人。”
“住在他府上方便。”康熙道。
刘彻冷笑一声,“天天都要见他,方便个鬼。住总督府得了。真去江南,我想去贡院看看。”
“贡院离布政使署不远,布政使署不错,可以住那边。前面就是秦淮河。”康熙回想一下说道。
刘彻眼中一亮,“秦淮八艳?我要去!”
第95章 江南江官场
康熙又想送他一记白眼, 这人啊,真不知该怎么说他,“秦淮八艳坟头上都长草了。”
“小八艳。”刘彻接的飞快。
康熙无奈地摇摇头,“朕说去江南不止是玩, 看看黄河堤, 还得再去杭州阅兵。”
“这么多事还有空去江宁?”刘彻看着他, 你逗我玩呢。
康熙:“在江宁待两天足矣。你想看江南风光还是得去苏杭, 美食美人, 三月份过去,风景如画。”
“你去过几次?”刘彻盯着他问。
康熙见他一副“你去几次我也要去几次”的样子, 就觉得好笑, “两次。”
不是二十次, 刘彻心里舒服了,“乘船还是坐车?”
康熙:“乘船。你如果想去,现在就让内务府准备,回来正好赶上老七成亲。”
“那我宣常宁。”宫中有太子, 刘彻才不担心他走后朝廷会乱, “五月能赶回来吗?”据他所知, 江宁离京城可不近。
康熙:“水路好走。”
刘彻无法想象有多好走,担心三伏天赶路, 立刻命太监宣常宁安排下去。
而南巡诏书发出去,刘彻才问,“这次想带谁去?”
“瓜尔佳氏?”康熙问。
刘彻看向他,你说什么?
“朕替你说的。”康熙笑道。
刘彻此行去玩儿, 白天看一天的景,晚上睡觉都懒得翻身,“不带她。我是说你儿子。”
“依你的意思,老大和老三留在京城。”康熙道说出来,刘彻就点头,孺子可教。
康熙看懂他的眼神,又想揍他。可一想到他胳膊肘上的疤痕到现在还没消,就暗暗劝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老四到老八?”
“除了老五都留在京城。”刘彻话音落下,康熙就忍不住打量他,“你没听错。让太子给他们找点事做,提前学如何当臣弟。”
康熙:“那你还问朕?”
“毕竟你生的,尊重一下亲爹还是要的。”
康熙抡起胳膊,刘彻把脸递过去,“不打不是人。”
康熙朝他胸口一拳,刘彻踉跄了一一下,“就带老五一个?”
“当然不是。老九、十二、十三和十五。对了,我大孙子能坐船吗?”刘彻问。
康熙:“你就别折腾弘阳了。想带他,还怕没机会。”
“说的也对。”刘彻见到弘阳,就对他说,好好吃饭,好好听话,等他不生病了,就带他去江南。
刘彻说的认真,弘阳信以为真,吃饭睡觉再也不用嬷嬷哄和催了。
二月中,南巡启銮。
三月份一行人抵达扬州。
刘彻听到“扬州”二字,脱口道,“烟花三月下扬州?”
“对。”康熙点头,“上了岸,你会看到很多娉娉袅袅的女子。”
刘彻:“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康熙乐了,“唐诗没白看。”
“这么多写扬州的?”刘彻说的时候没经过思考,说出来才意识到很多。
康熙:“这才多点。你知道春风十里,没看过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对了,朕记得他还有一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有没有印象?”
“忘了。也有可能没看到。”刘彻学满语的时候看的,但他主要看的是李白,“二十四桥是指二十四座还是名字叫那个?”
康熙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后者。”刘彻肯定道。
康熙点一下头,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扬州官员已在岸边,“上去吧。”
刘彻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这么多人?咱们出去玩的时候,他们不会也跟着吧?”
“不想让他们跟着,只能微服出巡。不过,一旦被认出来,就有可能遇到危险。”康熙道。
刘彻看看守在外面的御前侍卫,“我相信他们。再说了,我还有鸟铳。”
“你不怕就行。”康熙能碰到刘彻,遇到危险时也可以帮刘彻一把,“让老五领着十五他们。”
此话正合他意。
在行宫休息一晚,翌日敲打一番扬州官员。第三天早上刘彻就以累为由,不让人打扰他,随即从行宫侧门出去。
康熙对扬州知之甚详,便由他为刘彻讲解。
走累了,刘彻就去扬州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吃饭。只是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扬州名菜都吃过了。
“怎么了?”康熙问。
刘彻没开口,看着他,我在想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
康熙听到他心里话,也想到扬州名厨此时都在行宫,“这个酒楼的大厨不在,还敢照常开,里面的饭菜必然不错。你下午还想玩,就在这里吃。不然回去用过饭再出来,天也差不多黑了。”
“那就在这里吃。”刘彻一行进去,店小二见他气质卓尔不凡,立刻把他往楼上引。
刘彻选个临窗的房间,身着常服的侍卫四下散开,康熙飘到楼顶上看看,确定四周没可疑人员,进来冲刘彻点一下头。刘彻才点菜。
康熙飘到他对面坐下就忍不住说,“朕现在都成你的侍卫了。”
“明儿咱俩换回来,我给你当侍卫。”刘彻顺嘴接道。
康熙:“算了。换回去的时候朕几天睡不好,身体跟生了病似的,随行的人和当地官员都得多想。”
身后站着梁九功和王以诚,刘彻想笑也没敢笑,倒一杯试过毒的茶,用茶杯挡住嘴巴,看似喝茶,其实心说,“下午就在这附近逛逛吧。我的脚有点痛。”
“命人准备轿子?”康熙道。
刘彻摇头,“在轿子里什么都看不清,还得一直挑着轿帘,麻烦。”
“那你等一下慢慢吃,多歇一会儿。”康熙道。
刘彻点点头,一顿饭吃半个时辰,又在酒楼歇一会儿,才结账走人。
“救命!救命!”
康熙下意识抓住刘彻的胳膊。
侍卫瞬间把刘彻团团围住。
刘彻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奴才不知。”梁九功以为问他,连忙回答,“奴才去看看?”
刘彻往四周看了看,没什么异常,“不在这边?”
“我听声音像是从那边巷口传过来的。”康熙指着东南方向。
刘彻立刻说,“你去那边看看。带两个人过去。”
“是,主子。”梁九功此时是管家,就没敢说“嗻”。随即挑两个人跟他过去。
片刻,梁九功带着一串人回来。
为何说一串?
人多,侍卫抽掉其中两人的腰带,把他们的手绑起来拽过来的。
刘彻和康熙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不解,什么情况?
王以诚不禁问:“出什么事了?管家,你没事吧?”
“我没事。回主子,这些人殴打这个老头。老奴问他们为何打人,他们说跟老奴没关系,还说别多管闲事,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不是被威胁,梁九功是不会让侍卫绑人,顶多回去禀告刘彻,然后命扬州地方官详查。
刘彻不知道梁九功心里的小九九,听他这样讲就问:“没说为何打人?”
“没有。老奴让咱们的人拦着,他们还要打咱们的人。”梁九功道。
刘彻看向蓬头垢面的老头,“他也不知道?”
“老奴还没来得及问。”梁九功道,“主子去对面茶馆坐会儿,老奴问清楚了,再向主子禀告?”
刘彻看向康熙。
康熙:“听他的,你已引人注意。朕在这里盯着。”
刘彻微微颔首,转身去对面,也就没看到他刚才吃饭的酒楼掌柜跑到后院,随即从后门消失。
大概一刻钟,梁九功带着侍卫回来,康熙却走在最后面。
刘彻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和当地官员有关?”肯定道。
梁九功睁大眼,他还没说,怎么皇上就知道了?
刘彻瞬间确定他猜对了,“屈打成招,冤假错案,还是仗势欺人,鱼肉百姓?”
梁九功下意识摇头。
“都不是?”刘彻眉头微蹙,“难不成私造兵器,被那个老头看到,他们要杀人灭口?”
不怪刘彻会这样想,主要是他对造/反这种事太熟悉。
梁九功连忙说:“也不是。”
“那是什么?快说。”刘彻道。
梁九功犹豫着说:“奴才没证据,那个挨打的人也没证据。”
刘彻听到这话,结合康熙的表情,立刻命侍卫和王以诚守在门外,屋里只剩他、梁九功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康熙,“现在可以说了?”
“私盐。”梁九功道,“那些人说那个老头贩卖私盐,让他把盐交出来。那个老头说他没有贩卖,盐是他一个在海边的亲戚晒的。
“奴才就问,就算他贩卖私盐,也该把他送去见官,为何要打他。那个老头说,此地官商勾结,一起贩卖朝廷的盐。还说以往官府缴获的私盐,也多是交给跟他们关系好的商人卖掉。”
这种事刘彻遇到过,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你刚才为何不敢说?”
“牵扯的人有些多。”梁九功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看他,见他没发怒,才敢继续,“听那个老头的口气,江南半个官场的官员都牵扯其中。”
刘彻眉头微蹙,随即看向康熙,见他改盯着梁九功,“玄烨!”
作者有话要说: 困得睁不开眼了
第96章 先斩后奏
康熙打了个哆嗦,回过神看到刘彻瞪着他。
“看什么呢?”刘彻心说, “别想维护贪官污吏。”
康熙苦笑, “朕何时维护他们?”
“纳兰明珠, 索额图不是?还有曹寅。”刘彻问道,“还要我一一列举出来?”
康熙:“曹寅的母亲照顾朕有功, 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功勋卓著,朕才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他们。”
“有窦婴的功劳大吗?”刘彻问。
康熙叹气,“拿你那时候的名臣比属于犯规。”
“他们不是人?”刘彻再问。
康熙张了张嘴,再次败下阵来,“你想怎么办?”
刘彻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因为康熙没有再试图狡辩, “官商勾结, 自然是先处置官。官不勾,商人也不敢给他们送钱。”
“江南官场盘根错节,你要有心理准备。”康熙道。
刘彻忍着想骂人的冲动, “有什么好准备的, 敢反抗就杀无赦。”
“你——”康熙抚着胸口, 别气,别气, “杀光了谁来帮你收税?盐税是全国赋税重要来源,没有之一。”
刘彻眨了眨眼睛,“这样啊。”
“废话。”康熙甩给他两个字。
刘彻:“梁九功,宣四贝勒和八贝勒火速前往杭州。”
“现在?”梁九功问,“那个老头和那些打人的人此时还在外面。”
刘彻点头表示自己没忘, “速去。朕等一下就带他们回行宫。”
“嗻。”梁九功退出去。
康熙立刻问,“让他俩过来干什么?”
“查案。胤禛有经验,眼里容不得沙子,老八聪明,长袖善舞,又都是你儿子,甭说扬州官员,两江总督也怕他们。他俩还查不清,我就把江南的盐政、盐运使、盐道全换了。”停顿一下,刘彻看着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康熙浑身一震,“不怕血流成河?”
“大运河染红了才好,行走在上面的船看到血红的河水,就会想到贪/污受/贿的下场。”刘彻道。
康熙不解,“为何去杭州?”他们此时在扬州。
“打人的人要办,扬州要查,也要让他们误以为我查过,这事就过去了。”刘彻道,“你我到杭州见到胤禛和胤禩,让他俩留下来从杭州查起。”
康熙明白了,“现在回去?”
“等一下。”刘彻道,“光天化日之下敢打人,还没人敢上前劝阻,必然不是第一次。如今被你我的人捆住,知道或认识他们的人一定会去通风报信,看看谁先按耐不住过来捞人。”
康熙:“不用等,于公于私都是扬州知府。”
御前侍卫在扬州地界上弄出那么大动静,哪怕跟扬州知府没关系,他也该收到消息,继而猜到敢动那些人的必然是皇帝。
此时此刻,扬州知府一定正往这边赶。
思及此,刘彻好生失望,“回去!”
走到半路,果然碰到扬州知府骑马而来。
刘彻装作没看见,从他身旁走过。扬州知府见此,也没敢行礼,点破他的身份,牵着马跟着刘彻到行宫。
稍事休息,刘彻就命侍卫把人带上来。
打人的和被打的此时才知道他们遇到皇帝,被打的面露喜色,打人的满脸恐惧,下意识看扬州知府。
康熙注意到这一幕,立刻告诉刘彻,“他们认识知府。”
“没有知府纵容,他们也没这么大胆。就像没你的纵容,曹寅不敢借了皇帑又挪用织造府的银子。”刘彻道。
康熙头痛,“说他就说他,捎带朕做什么。”
“你才是他们的主子。”刘彻立刻命人宣两江总督。
御驾在扬州,两江总督也过来了。刘彻把此事交给两江总督,当着所有随行官员的面命其严查。
扬州发生的事让两江总督查,堪堪六岁的十五阿哥也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
翌日,小皇子们老老实实呆在行宫,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都让奴才去置办。
两江总督查清楚,扬州自上而下大换血,一众小皇子还没敢出去。
刘彻见他们这么乖,前往杭州的船上忍不住和康熙说,“你那群儿子个个都是人精啊。”
“朕聪明,像朕。”康熙道。
刘彻冷笑,“走近一点,让朕看看你脸上贴没贴金。”
康熙抬腿就要踹他。
刘彻拿起茶杯作势砸他,康熙脚一顿,飘到他对面坐下,“胤禛如今才二十出头,斗不过那群人精。”
“不用斗。胤禛是皇子,如今又是贝勒,他们敢不听直接抓起来。”刘彻道,“别说江南官场会乱,真乱起来江南也不会乱。自古大乱都是从老百姓开始的。”顿了顿,“扬州一行我发现你还算得民心。”
康熙:“跟太监横行,战乱纷纷的明末比起来,朕是得民心。”因为百姓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别管跟哪儿比,老百姓不想折腾,两江总督出面撺掇也没用。既如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刘彻道,“我再给胤禛和胤禩留些侍卫,保护他俩。”
康熙见他连两个儿子的安全都考虑进去了,“你安排吧。不过一时半会查不清,让他俩有心理准备。”
“知道。”刘彻道,“老八明年大婚,他不会,也不可能拖到明年。”
八贝勒胤禩打算一点点查,四贝勒胤禛听他爹的口气,证据确凿还敢狡辩,直接杀了,不用考虑影响,也不用押往京城再定罪。
刘彻走后,胤禛命人打探一下江南局势,就先动大鱼,拒捕的先斩后奏。
两淮官员顿时怕了,被吓晕了头的人甚至妄图买凶杀他。
胤禛身边都是御前侍卫,腰上有剑,怀里有鸟铳,铜墙铁壁且能飞檐走壁的高人,也斗不过用鸟铳的侍卫。
可想而知,狗急了跳墙的官员派出去多少人,折了多少人,简直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八贝勒胤禩觉得不能一味的杀,要软硬兼施。胤禛想对他说还不到软的时候,猛的想到他爹早年干的事,就让胤禩挑几个真心悔过的,罚点银子把人放了,官复原职。
胆小的官员看到这点,立刻主动认罪,认罚。
胤禛和胤禩接到的命令是整顿两淮盐课,兵不血刃就能把两淮整顿好,胤禛也不想杀人。所以他再也没动刀子。
事小的罚钱,事大关押加抄家,没搞连坐,也就没弄得怨声载道。
刘彻收到他安排在胤禛身边的人递来的密折,看完就冲康熙招手,“老四比太子更适合当太子。”
“你说什么?!”康熙霍然起身。
刘彻指着密折上的内容,“太子被你教的不错,正因为是你教的,也跟你学会纵容下属,比如凌普和孙氏。胤禛的手段像一个能吏,但对付被你宠坏的那些人,他比太子适合。”
“凭这一点?”康熙盯着他,试图看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刘彻轻笑出声,“急什么?我还没说完。你给太子留下一个财政亏空严重,贪官污吏横行,千疮百孔的龙椅,胤禛比胤礽适合。听我的肃清吏治,还是太子合适。”
康熙打量着他,半信半疑,“真心话?”
“太子很好,也没犯错,正像你以前跟我说的,我想废他,满朝文武都不同意。”刘彻道。
康熙:“你为何还说胤禛比保成合适?”
“屋里没外人,看到胤禛这么能干,忍不住感慨一句而已。”刘彻看向他,“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
康熙眉头微蹙,想不明白,“朕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
“儿子优秀啊。一个儿子不成器,还有一堆儿子可选。”哪像他,只能立幼子。
康熙:“朕并不需要备用太子。”
“我知道。胤禛唯太子马首是瞻,也不会认为自己比太子更合适。”刘彻道,“比起胤禛,你应该担心的是老大。”
康熙愣了愣,险些没反应过来,“老大又怎么了?”
“不知你以前怎么教的,我总感觉老大认为保成能成为太子,只因他是嫡子。你其他儿子或许不服太子,却也承认太子比他们优秀,包括整天喊保成二太子的十四。”刘彻道,“老大再不改,别想善终。你逼太子发誓,善待他的兄弟们也没用。”
康熙沉默下来。
“你以前怎么教的?”刘彻很好奇。
康熙下意识回想,“也没怎么教,从未越过保成。”
“算了。”刘彻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想不出来,“哪天我走了,别格外照顾他,让他觉得在你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
康熙:“朕没有。”
“没有最好。”刘彻看一下密折,“小八也不错,只是有点像现在的你。”
康熙勾头看去,“怎么了?”
“嫌胤禛手段血腥。”刘彻说着,眉头微蹙,“一直不赞成胤禛先斩后奏。大概早几年见你手段温和,潜意识学你——”
康熙:“小八还小。”
“三岁看到老。”刘彻见他急着反驳,顿时想笑,“好在不是什么大毛病。”停顿一下,“过几日该回来了。”
康熙不禁问:“这么快?”
“胤禛用拿钱抵罪的法子撬开一道口,顺着那条线摸清楚,逼的百姓偷偷摸摸自己晒盐,并不全是盐商故意哄抬盐价,是当地官府盘剥严重。”刘彻道,“朝廷有心查,被官府缠的苦不堪言的盐商配合,后面就好查了。立秋前能回来。”
康熙:“还能赶上老七的婚事?”
“对。等等,老八的两个侧福晋的肚子还没动静?”刘彻不禁问。
康熙脱口道:“朕不知道。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管儿子的嫡福晋还不够,连生孩子都管?他当皇帝怎么就这么闲?
“你当我想问?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刘彻瞪着他说,“选谁不好,选个赌鬼的闺女当儿媳妇。”
第97章 压力很大
康熙张了张口,竟不知该怎么说,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刘彻嗤笑一声, 找个火折子, 把密折烧掉。
康熙跟过去,强行解释, “朕当时觉得她虽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和嫡亲的孙女差不多,才把她许给小八。”
“外孙女还是庶出的闺女生出来的,这是差不多吗?”刘彻其实不在意嫡庶,庶子变嫡子对他来说不过一道圣旨。他不喜欢赌鬼,更厌恶赌不起诈赌的赌鬼, 才一而再再而三拿此事挤兑康熙。
康熙和他朝夕相处四年多, 起初不知道,现在也能看出来他故意的。可此事在刘彻看来,是他昏了头决定的, 康熙也不再解释, “小八回来你让他加把劲。”
“你儿子, 你说。”刘彻道。
康熙脱口道:“朕怎么说?”一顿,“咱俩换回来?”
刘彻眉头一挑, 聪明。
康熙不禁扶额,他怎么开口啊他。
小八,你是不是不行?要不要太医给你看看?或者,小八,年纪不小了, 朕像你这么大,孩子都好几个了。虽然都没长大。
这么讲小八也得去给他求驱鬼符,抄《普庵咒》。
刘彻见康熙脸色变来变去,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对上康熙的视线,瞬间变得一本正经,“一句话的事。”
“对你来说简单。”康熙略带埋怨的说出来,脸色微变,看向刘彻,见他嘴角含笑,仿佛无声地说,对我来说是很简单,“小八的侧福晋是你选的。”
刘彻:“所以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他。”
“小八的嫡福晋又不是不能生。”康熙忍不住说。
能不能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八福晋彪悍跋扈,刘彻担心有个孩子也被她养歪,或者她不准侧福晋生,八贝勒膝下凄凉。
这话要是说出来,康熙又得说他想多了。
刘彻觉得他没想多,他表姐彪悍起来都敢杀人。也是因为这点,刘彻才那么讨厌八福晋。
“你不说是不是?”刘彻盯着他问。
康熙很想说是,又担心他借此瞎折腾,“朕试试。”
“我相信你。”刘彻的表情却一点也不走心。
康熙白了他一眼,“天热起来了,过几天去畅春园。”
“行啊。”刘彻道,“带上瓜尔佳氏。”
康熙:“你想带谁带谁。”
刘彻搬到畅春园,大概一个半月,天正热的时候,四贝勒胤禛和八贝勒胤禩回来了。
哥俩回到京城的当天就去畅春园复命。
刘彻已收到两江总督的折子,哥俩一柔一刚,配合的不甚默契,事做的挺好。刘彻知道他们缺养家银子,各赏他们一箱白银,给他们几天假,就放他们回去歇息。
他俩歇过乏,三伏天也过去了,离七贝勒的婚事越来越近。
内务府忙完七贝勒的婚事,中秋节到了。
中秋家宴上的皇帝是康熙本人,因为刘彻让他在家宴上问八贝勒胤禩,他侧福晋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想起这事康熙就想打人。可是打轻了,刘彻当挠痒痒,打重了还不行,对外没法解释,最终只能自个生闷气。
刘彻飘在康熙对面,见他吃着甜腻的月饼像喝黄连,觉得很好笑,“饭后再问?”
康熙猛的看向他,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朕逼你的!
“我还能反悔不成。”刘彻啧一声,“你是皇帝,我也是皇帝。”
康熙瞥他一眼,亏你还知道自个是“君无戏言”的皇帝。
刘彻听不见他心里话,看他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瓜尔佳·如意近来深得朕心,朕甚是欢喜,不介意当个君子。”
康熙张嘴就想问,你翻牌子了?
话到嘴边一看左右全是人,连忙把话咽回去,看向梁九功腰间的牌子。
刘彻瞬间明白,“咱们换回来我就去她那儿。晚上不在,别想我啊。”
滚!
康熙瞪他一眼。
刘彻浑不在意的笑笑,“回头选秀我给你挑一个?”
不稀罕。康熙又瞪他一眼。
刘彻:“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跟女人谈过情,我都替你觉得可惜。”
康熙不觉得可惜。
年少时忙着和鳌拜斗,成年后和三藩斗,还没缓口气,又连着死妻子,后来连他祖母也走了。康熙想跟女人谈谈情,说说爱,也没那个耐心。
让康熙再选一次,他依然不会在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幼年无忧无虑,后来顺利登基的刘彻或许理解康熙,但他不会认同康熙的做法。康熙也没解释,拿起一块鲜肉月饼看向他,想吃吗?
刘彻非常想吃。
他和康熙换过来的那天晚上吃得很少,睡之前肚子咕咕叫,第二天虽是灵魂状态,刘彻总感觉饿的难受,“不想吃。”
康熙摸摸自己的喉咙,朕看到你咽口水了。
“我出去等你。”刘彻话音落下,人飘出去。
康熙撇嘴笑笑。
梁九功不巧看到,“皇上很高兴?”
“高兴!”康熙道,“江南吏治整顿一番,没加赋,明年的赋税也会比今年多。”
多在哪儿?
江南。
梁九功立刻明白,笑着说,“恭喜皇上。”
康熙笑笑没说话,一块月饼掰两半吃一口,觉得油腻,喝口茶压下去,不禁打了个饱嗝。
康熙愣了一瞬。他向来吃八分饱,怎么会打嗝?一定是刘彻,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跟他说话,导致他不知不觉吃多了。
“汗阿玛好了?”太子离康熙很近,听到他打嗝就放下箸问道。
康熙:“差不多了。你们没吃饱继续。”
“儿臣也好了。”太子道。
康熙往后看,“小九,小十,你们呢?”
“儿子也好了。”宜妃今天过来,明天回宫,九阿哥想陪他额娘赏月,以至他早就想走了。
康熙:“那就散了吧。对了,小八留一下,朕有事问你。”
“嗻。”八贝勒退到一旁,等他兄弟全走了,宫人把饭菜撤下去,才往康熙身边去。
康熙见他耷拉着脑袋,握紧拳头,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不禁笑笑,“别紧张,朕听说你五哥的侧福晋有了,就想知道你侧福晋是不是也有了。”
“啊?”八贝勒猛的抬起头。
刘彻飘进来。
康熙忍不住看他,瞧见没?非要朕问。小八一准以为朕吃月饼吃糊涂了。
“你就问他怎么了。”刘彻道。
康熙转向八贝勒,“朕不该问?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让朕知道。”说着话往他下半身看看。
八贝勒下意识夹着腿,“没,没有。”
他爹不会认为他身体出了问题,才拿他五哥当借口试探他吧?
一定是这样。
八贝勒胤禩忙说,“儿臣好好的。”
“真的?”康熙表示怀疑,“朕这里有鹿鞭,有人参,有燕窝,你看需要什么,朕叫梁九功去拿。”
八贝勒胤禩脸色微变,哪个该死的跟他爹说的他不行。让他知道,他非打死他不可,“儿臣有。”
“有?”康熙陡然拔高声音,“多久了?”
胤禩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他爹又往下看,心中忽然一动,“儿臣没用过。”
“你还这么年轻,身体也不用补,没用过家里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康熙恨不得把话题带到东北老家,便故意问,“小八,朕是皇帝,也是你阿玛,你不要——”
胤禩连忙打断他的话,“儿臣真没事,儿臣说家里有人参和燕窝,没鹿鞭。人参和燕窝是给侧福晋调养身体用的。”
“这样啊。”康熙长舒一口气,“你这孩子,说清楚啊。害得朕险些误会你。”
胤禩心想,我没能说清楚,还不是被你吓的。
“汗阿玛为何突然想起跟儿臣说此事?”胤禩小心试探道。
康熙假装没看到他脸上的好奇,“你府上有惠妃早年给你挑的两个格格,还有朕去年给你挑的两个侧福晋,四个女人都没动静,朕担心你啊。”
“儿子忙,没空,过段时间就好了。”康熙脸皮薄,胤禩脸皮比他爹还薄,没好说的太直白。
康熙以前也没问过儿子房里事,今晚是这辈子头一次,也不好意思,“那就好。没事了,回去吧。”
“嗻。”胤禩打个千转身就走。出了畅春园,长舒一口气。
康熙回到寝室就问,“满意了?”
“不甚满意。”刘彻道。
康熙白了他一眼,“此事到此为止。”
“你那个儿媳妇只是脾气大点,我不会跟她计较。”和他表姐一个德行,又蠢又毒还善妒,就别怪他不客气。
康熙:“她折腾小八,你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
“这话我给你记下了。”刘彻说着,见他揉眼睛,“这么早就困了?”
康熙:“朕昨晚睡三个时辰。”
今天也不能睡多,明后天睡两个时辰,方便刘彻同他换过来。
康熙想想这事就烦,“不到年底别想和朕换过来。”
“你不想换,过完年换回来,下次放到明年年底也成。”刘彻道。
康熙不信他的话,“你不会叫着累吧?”
“一年我还是能忍住的。”刘彻道,“只怕相隔一年换不回来。”
康熙:“不可能。除非你碰不到朕,朕的身体变成你的。”
“咱们试试?”刘彻笑看着他道。
万一换不回来,他估计和刘彻一样,时间久了就会魂飞魄散。当然,能换回来最好。
世间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康熙暂时还不敢赌,“半年一次?”
“胆小鬼!”刘彻不客气的吐出三个字。
康熙眼皮一耷,“随便你怎么激,反正朕不会中计。”
“那你说半年一次,我能撑十天不?”刘彻对此很好奇。
康熙仔细算算,“最多八天,还不能乱跑。”
“八天啊,够我逛遍整个京城的了。”刘彻摸着下巴道。
康熙心中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你想去哪儿?”
第98章 装聋作瞎
刘彻吓一跳, 看到他脸上的警惕, 莫名觉得好笑, “不去哪儿。自从来到这里, 我还没好好逛过。”
康熙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第一次出去就遇到隆科多的妾虐妻,而那次天热, 刘彻也没能在街上逛太久。后来带着儿孙出去,逛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朕暂且信你。”
刘彻心想, 你不信我又能怎么办。面上皮笑肉不笑道:“我谢谢您嘞。”
康熙别过头,没搭理他。
八月十八早上俩人换回来,刘彻坐起来就忍不住打个哈欠,“我今晚一定要睡足四个时辰。”
康熙飘到地上,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现在起来去上朝。”
“又没说不去。”刘彻掀开被褥,“最近没什么事吧?”
康熙:“胤禛和胤禩在江南收一大笔银子。”罚钱罚来的,“国库不缺钱, 朕想免了陕、云、贵、川四省的田赋。”
刘彻穿衣裳的手一顿, “陕?”
“长安那边。不是因为你。陕北干旱少雨, 百姓很辛苦。”康熙道, “朕又不能只免陕北, 所以……”给他给你懂的眼神。
刘彻:“你想减轻百姓负担,倒不如少收些盐税。”
“盐税?”康熙看向他,怀疑自己没听清。
刘彻也没瞒他,“江南的事提醒的我, 江南百姓吃盐都难,云贵川的百姓只会更难。”
“那边有井盐。”康熙说着,一顿,江南也有海盐,“此事非同小可,和列为臣工商议一下,试试能不能在赋税不少的情况下压低盐价。”
刘彻:“能。盐商少赚点。或者找到能替代盐税——”
叮!
自鸣钟打断刘彻的话。
刘彻循声看过去,五点半了,必须得去洗漱,张嘴就要喊人,心中忽然一动,“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康熙不解。
刘彻:“下朝再说。”随即命宫人进来伺候。
下朝后刘彻就去用膳,饭毕,照常走一圈。由于在清溪书屋内,刘彻就没让宫人跟着。
康熙逮住机会问:“你之前想说什么?”
“从商人手上赚钱。”刘彻道。
康熙立刻明白,“鼓励经商?”
“是的。你别急,听我说完,你给我挑的历史书,我大致看一遍,宋廷有钱,宋朝百姓也有钱,正是因为商人多。别说宋廷被赶去江南,你我知道宋朝长期积弱是因为重文轻武。”刘彻道,“咱们有大炮,有鸟铳,戴梓如今还在做,大清四周布满炮和弩,门户大开,周边邻国也不敢进来,包括北边的红毛子。”
康熙打量着他,“认真的?”
“你何时见我一次说这么多?”刘彻不答反问,“除了和你吵架的时候。”
康熙:“那朕问你怎么鼓励?减免赋税?”
“当然不是。”刘彻道,“我们出海。记得你说过,洋人变着法讨好你,就是看中大清的东西。洋人能把大清的东西带到西方,我们自己也可以,没了中间商,大清商人赚得多,交的税多,指不定过些年你会跟我说,盐税免了。”
康熙只想笑,“你想的挺美。”
“不是我想的,是你教的。你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讲过,洋人有多么喜欢大清的东西。”刘彻道,“你担心海盗,我们可以从陆路。丝绸之路也是你提醒的我。别不承认,我现在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说的。”
康熙:“别的事不记得,这些倒记得请。”
“跟我有关的事,我都不记得,难不成只记得和你有关的啊。”刘彻白了他一眼,“我觉得此法可行。张骞出使西域带来的那些东西,你们现在还在用,还在吃。再来一次,指不定会带来更多东西。”
康熙点头赞同,嘴上说,“从陆路也不安全。”
“没有绝对的安全。”刘彻道,“在屋里坐着都可能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
康熙嗤一声。
“京师大地震。”刘彻慢悠悠吐出五个字。
康熙脸上的嘲弄僵住。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同梁九功闲聊的时候,他说的。”刘彻这次没骗康熙。
康熙不禁叹气,“你整天瞎聊什么?”
“担心被骗啊。”刘彻意有所指道。
康熙服气,“你打算的挺好,但他们不敢去西洋。”
“有你支持就敢。”刘彻道。
康熙张嘴想说,朕支持也没用。抬头看到不远处侍卫身上的剑,冷不丁想到鸟铳,“你要朝廷出兵保护他们?!”
“玄烨长大了。”刘彻伸手往他头上摸。
康熙攥住他的胳膊,“做梦!”
“你我现在这样,我大白天做梦也能成真。”刘彻指着身体说。
康熙呼吸一窒,“你——你敢背着朕下诏,朕跟你没完!”
“不会背着你,当着你的面令南书房拟旨,你也拦不住。”康熙只能碰到刘彻,刘彻不亲自拟旨,康熙拿他没办法。
康熙顿时后悔提田赋,否则也没这些事,“西洋——”
“你难道不想知道西洋现在变成什么样?以前知道的都来自南怀仁。南怀仁坟头上都长出苍天大树了。”刘彻道。
康熙嗤笑一声,“京城有传教士。”
“西洋很大,传教士去过的地方也有限。再说了,传教士肯定只说他家好的,或者为了让你开心,只说他家不好的。我们的人亲自看过,才知道西洋究竟怎么样。”刘彻说完,觉得口干舌燥,顿时有些不耐,“还是你不敢?”
康熙脱口道:“朕有什么不敢?!”看到刘彻满眼笑意,心中一凛,“你又诈朕?”
“不是,是激你。”刘彻道。
有区别吗?
康熙瞪他一眼,不想再和他说话,转身之际,忽然想起一件事,多年前他颁布“展海令”时,有不少文臣武将反对。而那批人多半还在,“你和文武百官商议一下,他们同意,朕就同意。”
“真的?”他突然退一步,刘彻总觉得其中有诈,“你不会说我威胁他们同意吧?”
康熙心中一突,面上佯装生气,“出尔反尔的一直是你。”
“是吗?”刘彻认真想想,“不记得了。”
康熙心梗,掉头飘回寝室。
刘彻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魏珠,宣太子。”
太子到清溪书屋,看到他爹老神在在坐着,没批阅奏章也没看书,望着远方,像在思考什么,顿时有个不好的预感。
他不怕他爹骂,也不怕他爹挤兑他,就怕他爹有想法。因为他爹每次心血来潮,不是死人就是抄家,“汗阿玛找儿臣何事?”
“朕想派一支商队去西洋。”刘彻悠悠道。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大清都折腾不下他,开始往外海拓展了。
而他爹眼皮都没动一下,更别说身体。若不是看到他爹睁着眼,太子都以为他爹在说梦话。
“挺好。”太子小心翼翼说。
刘彻动了,自然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动了。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抬起来,撑着椅子扶手托着腮帮子,脖子微微前倾,直勾勾望着太子,满脸兴趣盎然,“你说挺好?”
太子也想问为什么。
从他爹给他送一群太监起,到现在四年多,每次和他爹交流,一不顺着他爹,就会被他爹挤兑的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而以往经验告诉太子,顺着他爹的话说,他想不明白的,他爹都会告诉他,“西洋人喜欢咱们的东西,不用担心卖不出去,挺好。”
“你不担心他们一去不回?”刘彻问。
太子:“不懂洋文,西洋人吃的糙,妻儿祖辈都在这里,他们不会留在那儿。”
“你不担心有海盗?”刘彻坐直身体,认真起来。
太子担心,他相信他爹,能问出来就说明已有解决方法,“他们会请镖师。”
“海盗有鸟铳呢?”刘彻又问。
太子眉头微蹙,据他所知西洋的鸟铳和炮都掌握在当权者手中,“海盗有也多。咱们有弓箭。”
刘彻换只手托着腮帮子,“玄烨,你儿子比你有魄力。”
“保成担心你生气挤兑他。”康熙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过顺着你的话说,心里根本不信手持弓箭的镖师能打得过熟悉水性的海盗。”
刘彻心想,“别管信不信,他敢说这点比你强。”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康熙睨了他一眼,“保成厉害很正常。”
噎人不成反被噎,刘彻想瞪他,好在他还记得太子,“保成,去看看火/器营有多少鸟铳和炮。”
“嗻!”太子想问原因,而此时还没摸清“敌人”要干什么,干脆暂时装聋作瞎,出了清溪书屋就去火/器营。
刘彻望着远去的背影,“长大了。”
“二十五了。”康熙道,“朕像他这么大都当十七年皇帝了。”
刘彻:“不需要你提醒,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玄烨,儿子大了,你可以提前退位了。”
康熙心中一凛,转身直面他,想看清他是随口一说还是真有此意,“皇帝是你,你舍得?”
“我,我不知道哪天就走了。”刘彻道,“你舍得我就舍得。”
康熙舍不舍得,如今已是这样。他不信刘彻,否则刘彻上辈子生病的时候就会退位。
别说什么重新来过,他一定会提前退位。人都有侥幸心理,正是重新来过,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懂,掌握先机,才会更加自信,乃至自负,认为不会让历史重演。
“好啊。”康熙应的很干脆,不待他开口,继续说,“宣内务府给保成做龙袍,宣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宣南书房行走拟旨,昭告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彻:溜了溜了,怕了怕了。
第99章 溜须拍马
刘彻脸色骤变, 他来真的?
康熙朗声大笑, 笑够了才说, “谁舍不得?”
“你——你故意的?”刘彻不敢相信, 他竟拿此事开玩笑。
康熙指着自个,“朕这个样退不退位都一样。而比起时刻担心你和瓜尔佳·如意整出个儿子, 废太子改立他,不如提前退位, 你不用整天喊累, 朕也落个心静。”
“我我,我没碰她。”刘彻道。
康熙其实只在意孩子,才不关心他和瓜尔佳·如意的私事,“你和瓜尔佳·如意相处融洽, 打算更进一步不是事实?说起来你和卫皇后,李夫人也没先谈情,后谈爱啊。”
“你知道?”刘彻问。
康熙:“史书上没写,肯定没有。”
刘彻嗤一声, “史书?司马迁还说卫青柔和媚上, 你也信?他可没少跟我对着干。”
“别扯大将军。”康熙道, “咱们现在说你的女人。”
刘彻:“瓜尔佳·如意吗?我不想和你聊。你没事, 我现在就去找她。”
“朕没事, 你有事,批阅奏章。”康熙指着御案上成摞的奏章道。
刘彻撇撇嘴,说不过我就用吼的,可真有出息。
“激朕没用。”康熙撩起眼皮, 凉凉道,“朕去园子里逛逛,但愿朕回来的时候,你已处理好。”话音落下,人消失不见。
刘彻看着一摞摞昨夜送来的奏章,叹了一口气,勤勤恳恳,忙忙碌碌为别人,他图什么啊。
刚才就应该顺着他的话说退位。
失策失策啊。
“瞎嘀咕什么?”
刘彻吓一跳,朱笔“啪嗒”掉在地上,“从哪儿钻出来的?”
“朕还没走远。”康熙提醒他,下次别这么着急。
刘彻捡起朱笔,“你可以当没听见。”
“可惜已经听见。别嘀咕了。”康熙道,“这几天朕去无逸斋,你想去找瓜尔佳·如意就去找她,不想找她,随便你干什么。”
刘彻眼中一喜,“当真?我下旨从今往后可以自由出海,你也同意?”
“不能自由。”康熙道,“必须从海港。”
刘彻:“你不讲我也知道。我还担心倭寇又不安分呢。我的意思大清的人都能出去?”
“朝廷命官不行。”康熙道。
刘彻:“对,我差点把这点忘了,我得记下来发往各地。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暂时没了。”康熙说着,猛地直视他,“这是你的主意,为何问朕?自个动脑子想。”
刘彻啧一声,“一个问题而已。瞧你小气样儿。江山可是姓爱新觉罗。”
“你不是最喜欢阳奉阴违,先斩后奏,欺上瞒下,知情不报?朕现在给你机会都不知道珍惜,傻了吧你。”康熙道。
刘彻摆摆手,头疼,滚蛋!
康熙瞬间飘到无逸斋,端是怕又听到刘彻瞎嘀咕,自己忍不住回去数落他。
刘彻本以为康熙同他开玩笑,谁曾想晚上真没回来。
还别说,习惯睡前跟他下盘棋,顺便吵一架,或者打一架,突然少了这些,刘彻很不习惯。
躺在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刘彻干脆起身穿衣,冲外面喊,“魏珠,交代下去,朕去瓜尔佳氏那儿。”
魏珠猛的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往外看,天没塌?皇上要翻牌子了?
“要不要跟顾总管说一声?”魏珠忙问。
刘彻心想,畅春园就瓜尔佳·如意一个女人,又不需要挑着翻牌子,没必要告诉顾问行。忽然想到敬事房得准备避子汤。
康熙的身体好,儿女缘极好,一击即中跟玩似的。不像他,第一个皇后没能生出来,第二个皇后生仨闺女才得个儿子,“使人说一声,朕晚上歇在她那儿。”
“嗻。”魏珠应一声,就下去通知。
翌日早上,康熙从他十五儿子床上醒来,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答应还刘彻几天清静。
坐起来看到还没到卯时,康熙习惯性揉揉眼角,飘到清溪书屋,见室内空无一人,不禁撇嘴,这人啊,活该野史上编排他“不可一日无妇”。
康熙在室内坐一会儿,还不见他回来,飘到瓜尔佳·如意房门外,大声喊,“刘彻!”
刘彻猛的坐起来。
瓜尔佳·如意惊得跟着起身,“皇上,出什么事了?”
“没事。”刘彻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担心,“天儿还早,你再睡会儿。来人。”
瓜尔佳·如意披着衣裳下床,“妾身伺候皇上。”
“也行。”以前康熙在室内,刘彻担心忍不住同他说话,被宫人看出来,只能自个动手。而他更喜欢被人伺候,就伸出胳膊,由着瓜尔佳·如意给他穿好衣裳。
洗漱后,出来看到康熙在院中站着。刘彻走到他身边,就在心里嘀咕,“你是真闲。”
“担心你‘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康熙见他出来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看到一世英名被刘彻给毁了,晚节不保。
刘彻眉头微蹙,“这两句是一起的?”
“不是啊。”康熙道。
刘彻:“那我没记错。”
康熙乐了,“朕以为你会怪朕喊你起来。”
“你还知道啊。”刘彻瞥他一眼,就往外走,“你不喊我,值夜的宫女和太监也会喊我。”
康熙担心刘彻拖拉到辰时。然而这种实话不能说,“怕你昨晚太累,今早起不来。”
“你的身体什么样,自己没点数啊。”刘彻道。
康熙:“以前有,最近两年没有。别说话,先摸摸腰上的肉。”
有点软?
刘彻不敢置信,再摸摸,还是有点软,“梁九功,朕是不是胖了?”
梁九功脚下一顿,扭头看看他主子,摇摇头,“衣裳厚,看不出来。倒是比以往精神了。”
“噗!”康熙笑喷。
刘彻呼吸一窒,顿时明白康熙为何烦他,“精神是不是指朕的脸胖了?”
“奴才看不出。”梁九功道。
刘彻觉得憋闷,“说实话!”
“有一点。”梁九功忙说。
刘彻瞪他一眼,冷着脸往前走。以至于太子看到他的表情,面露疑惑。
昨晚歇在瓜尔佳·如意那儿,他爹合该心情通畅才对,怎么一副“全天下人都对不起朕”的样子?
瓜尔佳·如意惹他生气了?按理说不该啊。
太子想不明白,便低下头装孙子。随后听到他爹说起,他打算派商船出海,问众臣意下如何时,太子想也没想,出列道,“儿臣觉得甚好。”
六位贝勒同时看向太子,听清楚他们的爹说什么了没?就说好。太子何时学的这么会拍马屁了?
太子回答的太快,他话音落下,好些大臣都还没反应过来,也忍不住怀疑太子根本没听清。
“保成是朕一手带大的,最是了解朕,你说的不算。退下。”刘彻道,“列位臣工意下如何?”
康熙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着刘彻。
刘彻瞥他一眼,别得意,没人敢直接反对。
“谁给你的自信?”康熙纳了闷了。
刘彻抿嘴笑笑——抄家。
康熙愣了愣,反应过来,露出苦笑。
皇帝把索额图、纳兰明珠和佟国维弄下去,还可以解释皇帝嫌他们手伸得太长,不想再忍他们。不久前两个贝勒梳理江南盐课,被抄家被处死的官员不计其数,险些把扬州那段大运河染红,足矣证明皇帝又变成二十年前的帝王。
听到刘彻的问题,文臣武将不敢像以前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包括自认为很了解康熙的张英在内。
以至于众人揣摩好一会儿,也没人敢露头。
刘彻最喜欢看他们这样,咧嘴笑道,“张英又病了?”
张英想骂人,严重怀疑他上书乞休,皇帝拦着不许,就是为今天的事,“微臣愚钝。”
“你乃会试总裁官,天下仕子都是你的门生,你不懂就没人懂了。”刘彻道。
张英呼吸一窒,皇帝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
“微臣对西洋的事知道的不多,也不了解商人,因此不敢说自己知道。”张英道,“皇上还是问问户部尚书,户部掌管天下银钱。”
陈廷敬也想骂人,然而,不等他开口就听到,“张爱卿此言甚是。陈爱卿,你来说说。”
“微臣以为甚好。”陈廷敬出列道。
如果他一开始这样说,刘彻会放过他,就像让太子退下一想。此时再开口?晚了。
“好在那里?”刘彻问。
陈廷敬走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会这样问,“增加赋税。”
“嗯,不错。”真心附和,在刘彻刚问的时候就会出来,逼刘彻点名,说明陈廷敬内心不是很赞同。他还能想到赋税,刘彻还算满意,“你退下。马齐呢?”
马齐心累,他为何要站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奴才也觉得挺好。”
“这么说来都觉得挺好?”刘彻看向众人。
爱新觉罗家的王爷们不这么认为,福全上前一步。恭亲王常宁一把把他拽回来,裕亲王福全往后踉跄了一下。
康熙下意识闪到他身边,试图扶着他。
刘彻险些笑喷。没想到吧?扯你后退的是你亲哥。
康熙听到他心里话,扭头瞪他一眼,笑笑笑,小心笑成大傻子。
“二哥怎么了?”刘彻一脸担忧地问。
福全离太子很近,常宁的动作那么大,太子想不注意都难。
太子扭头看到他爹眼底的笑意,顿时想翻白眼。发现福全懵了,好像根本不知道恭亲王为何拽他,又觉得他可怜,摊上个这么不省心的弟弟,“二伯大概身体不舒服。”
“对,对,二哥发烧了。”恭亲王立刻说,“皇上,臣弟送二哥回去?”
刘彻一挑眉,瞥一眼太子,有你什么事。随即转向福全,不走心关心道:“是吗?来人,宣太医。”
第100章 唱念做打
恭亲王常宁僵住。
裕亲王福全回过神来, 结合太子的话, 以及常宁的态度,瞬间明白皇帝意已决, 询问众臣不过是走个过场,“启禀皇上, 臣就是有些头晕, 不用宣太医。”
“不用吗?”刘彻看着他, 仿佛在说,你是我二哥,不用跟我客气。
福全误认为他真以为自个病了,心下感动又觉得对不起皇帝。不论派商船出海妥与不妥,他都应该站在皇帝这边, “不用,多谢皇上关心,回去喝碗姜汤驱驱寒就好了。”
“这样啊。”语气里有些微不可见的可惜, “二哥回去还觉得不舒服,务必叫太医给二哥看看。现在的天时冷时热,最容易生病。列位臣工也要多多保重, 朕还需要你们。”
众人高呼遵命,随即又连忙道谢。
太子想笑, 他爹就是他爹,唱念做打信手拈来。
“保成在笑你。”康熙看到太子的表情,笑着开口道。
刘彻扫太子一眼,那小子欠收拾。
“难不成你还准备让二哥说出个一二三来?”康熙道, “他开口其他人一定会跟着劝你三思。甚至拿命威胁你。”
刘彻挑眉,你手下还有这么有骨气的?
康熙抡起胳膊,欠揍是不?
刘彻轻咳一声,开口道,“没有异议就退朝。”
“皇上,臣有。”监察御史出列。
康熙循声看去,其四十出头,表情严肃,脸上写满倔强,顿时扑哧笑出声。
刘彻看他这样就觉得不好,立即说,“有事明日再议,退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走。
梁九功连忙唱道:“退朝!”
监察御史懵了,皇上怎么可以这样?
太子望着匆匆而去的人,乐了,他爹从不让他失望——越来越任性。
胤禛见他使劲抿着嘴,不让自个笑出来,扯一下他的衣袖,“二哥知道什么?”
“孤什么都不知道。”太子说完就要回讨源书屋。
胤禛伸手攥住他的胳膊,“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臣弟。”
“对,皇上刚才还说太子最了解他。”恭亲王常宁道。
胤禛看着他,听见了吧?不是我一人这么认为。
“汗阿玛大概,兴许是想从内务府抽一些人,把内务府用不着的东西拉去西洋卖。汗阿玛又说一支商队,应该还想从民间征集一些人,和内务府的船一起出海。”太子道,“这些都是孤猜的,是不是真的,孤完全不能确定。”
裕亲王福全眉头紧锁,“皇上怎么会想到派商船出海?”
“估计想到了郑和下西洋。”太子总感觉此事是他爹一拍脑袋决定的,原因吗?最近太闲。
身边人太多,太子没敢直白的说出来,“汗阿玛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我等尽管听命便是。”
恭亲王常宁想到他皇帝三哥最近几年所作所为,叹气道,“不听也没用。”
“五叔这样想就成了。”太子拨开胳膊上的手,“孤回去了。你们也回去吧。”说完就往讨源书屋去。
刘彻到清溪书屋就命宫人传膳,膳食上桌,康熙才回来,“又偷听你儿子聊天?”
“没有。”康熙飘到他身边,“正大光明的听的。”
刘彻险些笑喷,“他们又看不见你。”
“那是他们的问题,你就能看见朕。”康熙道。
刘彻眉头微动,十分意外,“你变了,玄烨。”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刘彻抄起手边的盘子就要砸。
“梁九功在门口。”康熙提醒他。
刘彻放下盘子,冲外面道,“梁九功,你们也去用饭,朕这里不用伺候。”
“嗻。”能及时用饭,梁九功等人也不想饿肚子,在门口应一声就去吃饭。而等他们吃饱回来,刘彻已去处理政事。
康熙坐在他对面盯着他。
刘彻放下朱笔,揉揉手腕,“你不是要给我几天清静?”潜意思在这里干什么?
“不打算聊聊商船出海?”康熙问。
刘彻摇头,“下午宣常宁和钦天监的人,让常宁去安排,钦天监算算日子,带上鸟铳和炮就行了。”
“大炮?!”康熙惊叫道。
刘彻睨了他一眼:“一架而已。这么震惊做什么,显得你没见过世面。”
“……你见过,可是你当东西不是你家的。”康熙说着话,脸上染上一层薄怒。
刘彻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我还打算不日就命兵部把戴梓做出来的东西送往各地。是不是又想打我?”
“没出大清。”康熙道。
刘彻:“你不是一直希望八旗子弟有所作为?”
“你还打算让他们出去?”康熙不敢置信。
刘彻摇摇头,“不是。我认为八旗旗下包衣子弟,也属于八旗子弟。”
“你——”康熙松了口气,“第一次派包衣还成,只怕没人愿意。”
刘彻:“你又错了,钱帛动人心。我赶明儿跟他们说,赚的银钱分他们一成,多的是人抢着要去。”
“一成?”康熙算出一条船大概能装多少货物,而刘彻不可能只派一条船,“这么多?”
刘彻笑了,故意问,“还替我担心吗?”
“朕吃饱了撑的。”康熙起身就想走,到门口停下来,“也有可能遇到大风浪,人财两空。”
刘彻:“有传教士,我不怕。”
康熙呼吸一窒,他只顾跟刘彻叨叨,把熟悉海上风向的传教士给忘了,“你也长大了。”
“能当你祖父了?”刘彻问。
康熙噎住,“……滚!”
刘彻扑哧笑喷,冲他摆摆手,“玩去吧。出海一事我还得再琢磨琢磨。”
康熙放心了。
刘彻认真起来,那么此行不是特别倒霉,遇到大批海盗和特别恶劣的天气,一定没问题。
内务府诸人不这么认为,盖因满族入关以来还没人去过西洋。哪怕以前有个南怀仁,京城也有不少传教士,他们也觉得西洋遥不可及。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恐惧的,也导致刚开始没人响应。
内务府宣称去西洋可多拿一年俸银,而这笔钱会在出发前一日发到船员手上,报名的人一下多起来。
船员招齐,带队的人让刘彻头疼起来,文臣武将没人愿意去,从内务府挑个管事,刘彻又担心其能力不足,压不住底下人。
眼瞅着万事俱备,还没合适人选,刘彻便对康熙道,“你挑一个,我命南书房行走拟旨?”
“如今也只能这样。”康熙道。
“皇上?”
王以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刘彻转过头,“何事?”
“九阿哥求见。”
刘彻挑眉,“问他的府邸好了没?”
“不是的。”九阿哥进来,“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万安。”
刘彻:“好好说话。”
“儿臣想去西洋。”九阿哥此言一出,刘彻就看康熙。
康熙眨一下眼睛,他听错了?
刘彻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问不出什么。视线转向九阿哥,“说说你的理由。”
“儿臣对西洋很好奇,儿臣也想跟着商船赚些钱。”其实九阿哥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
刘彻微微颔首,表示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九阿哥眼中一亮,拱手道,“谢谢汗阿玛。”
“别急着谢。”刘彻微微抬手,“王以诚,宣宜妃。”
“啊?”九阿哥猛的抬头,瞪大双眼。
刘彻:“王以诚,没听到?”
“嗻!”小跑出去,立刻吩咐侍卫去宫里接人。
刘彻指着一旁的坐墩,太子先前坐的,“在那儿等着,你额娘同意,朕就同意你去,再给你一架大炮和十支鸟铳。”
九阿哥没坐,他想哭,整个火/器营都搬到船上,他额娘也不可能同意,“汗阿玛……”
“你是朕的儿子,是你额娘生的,对她来讲你就是她心头的一块肉。朕要挖掉她心头肉,总该支会她一声。”刘彻说的认真,九阿哥羞愧的低下头,因为他没打算告诉宜妃。
康熙挺意外他能说出这番话,“宜妃同意也不能让他去。至少这次不行。”
“我知道。”不只是因为九阿哥是康熙的儿子,还有他才十七,还未成亲。这次选的普通船员,要么有兄弟姐妹,要么已结婚生子,且都超过二十岁,但凭年龄九阿哥就不够格。
九阿哥见他汗阿玛盯着他,也不说话,嘴巴动了动,犹豫好半晌,“汗阿玛,能不能派人把人追回来?儿臣不去了。”
“为何又不去了?”刘彻看着他,没等他回答,“你想偷偷跟去?”
九阿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此事被他额娘知道,他额娘能命他五哥把他绑起来。
“朕怎么就不信你呢。”刘彻道。
九阿哥脸色微变,“真的,儿臣发誓。”
“那行吧。”刘彻冲刚刚进来的王以诚使个眼色。
王以诚快速跑出去,让侍卫骑马追人。
半个时辰后,王以诚进来禀告,侍卫回来了。九阿哥面露喜色,王以诚解释道,白天路上人多不好走,说话又耽误一会儿,侍卫追上人,先行的人也已到紫禁城。
九阿哥脸色大变。
王以诚接着说,宜妃求见。
九阿哥猛的站起来,随即就想往刘彻身后躲。
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九阿哥浑身僵住,正想从后窗跳出去,宜妃急匆匆跑进来,“皇上,妾身——”看到站在一旁的九阿哥,宜妃行到一半的礼僵住,一下冲到九阿哥面前,上去就揪他的耳朵,“你个混账——”
“痛,痛,痛,额娘,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知道错了,额娘——”九阿哥下意识掰她的手。
宜妃脸色骤变,“你还敢反抗?老娘不打死你,就把你塞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