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张平兴奋不已的时候,顿弱要求张平兑现赌约。于是张平没法子,亲自起出了府内藏得一坛好酒,还要亲自煮酒为顿弱斟酒,陪饮。
就在这两人喝了以第一口酒的时候,顿弱提出再来一次打赌,赌的却是:张平根本抓不住这位白氏子弟。
当然赌约的物品却是让张平不得不心动,因为是秦韩两国一直都争夺不休得上党郡。
上党郡控制太行山通道,公元前262年,秦将白起攻占野王后,上党与韩国本土的联系被切断,最终引发韩赵间的上党归属争议,成为长平之战的直接导火索。
如今成为秦国使臣的顿弱张口就是拿上党郡作为赌注,这张平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更何况这白氏子弟和武安遗策现在都在这新郑之内,想要抓他岂不是稳重捉鳖?
炭火盆中的松枝噼啪作响,只是片刻功夫,张平手中的玉杯在掌心转了三圈,突然重重砸在案几上:“好!顿子果然是个妙人!上党郡的归属,跟你赌了!那么顿子想要我出什么赌注?”
顿弱搓了搓下巴,突然眼睛一眯笑了起来:“韩国以铁器制造闻名,其南部汝水、颍水流域的阳城、阳翟等地是核心铁器生产基地,那就十车生铁吧?”
张平算了算十车生铁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是比起上党郡,且这白氏子弟已经确定在新郑城中,还有什么不可以赌的?
于是两人击掌为誓,这围追堵截白氏子弟的抓人游戏,开始了。
最先开始张平就猜出来若是没有什么白起遗言,说什么白氏子弟不出仕的话,那么这个白氏子弟一开始就应该是要去秦国的。
所以张平下的第一个命令不是关闭城门,若是张平擅自下令这是有篡位之嫌的。但是若是想要封闭新郑的城门就必须要张平自己进皇宫禀告韩王,这为违背了赌约。
所以张平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新郑城中各个城门筛查楚地,白县,白氏的名牌。同时还让军队去挨个传舍的找那些买了很多干粮的人。
“从新郑想去秦国,这么也需要6到7天,不购买大量的干粮是不够的。”张平想了想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势在必得的道:“只要抓捕那些买了大量干粮的人,就肯定能抓着。”
坐在对面的顿弱笑着端起酒杯饮酒,然后摇头道:“若是他没买呢,或是没来得及买?”
听了顿弱这话,张平顿了顿思索一番之后,果断开口:“全城筛查。”
白澜带着汪三儿去西边城门口这一路上,就遇到了好几拨的士兵筛查。汪三儿驾着马车躲在拐角担心的看着前面凶神恶煞的军爷,一边回头看向了白澜。
“公子,怎办?他们好像抓的都是楚国来的,咱们这要是出去一准被抓。”
就在汪三儿还在急的直跺脚的时候,他就惊讶的的看着白澜直接将那张楚国,白县,白氏的腰牌直接藏进了马车的底部,然后从马车里翻翻找找的找出了另一仗身份牌!
上面写的是汪三儿看不懂的字,而白澜看着这份身份牌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初出了白县的时候,他把任何和昌平君有关的,有烙印的东西全都给埋在白县外头上的山上了。可这一块名牌却是其中一个唯一一个看起来很寻常的秦国人的身份牌!
白澜当时就想着廖异这一帮人来的时候,肯定不能大张旗鼓说他们是昌平君的人,所以这就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名牌。以备不时之需,白澜也就没有把这一块身份牌子一起给埋在白县的山里。
现在一想真的救了命了!
当然白澜也不好把那张楚国白县的身份牌给毁了,他想着留着也许到了秦国还有用,可以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另一方面他总是有感觉,在新郑里面应该是有个人在追捕自己。若是被人捡到了这身份牌一旦交上去……那人也许会猜出自己可能又重新换了身份。
届时以这追捕之人能够动用军队来抓的势力地位,在关上城门,那他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汪三儿看着白澜手里拿着的新的名牌都快要哭了,他很想问公子,这能行吗?但是又怕公子也露怯,所以只能闭口不言。
但是白澜像是看出了汪三儿的害怕,只是露出个笑容道:“你到时候莫要开口,我来回答就行。”
汪三儿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他们又重新上了马车吗,直接对着新郑西面的城门口而去。
“站住,名牌。”
“好嘞,军爷,这达呢!”白澜现在张口就是和廖异差不多的陕西话,麻溜的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名牌递了过去。
军官将这名牌拿到手里,转身递给了陈门口处登基盖印的门尹。门尹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点头哈腰笑着的白澜,开口问道:“去秦国?来韩国作甚的?”
“原想买粮,价高买不起,粮没见着,满城尽是当兵的。”白澜话没说下去,因为门尹已经捏着他的门派,伸出手来两指搓了搓。
此时白澜想的不是这门尹想要钱,而是嘿~这要钱的动作,从公元前就开始了?
他这才转身在马车里翻了翻,因为没有避讳这些当兵的,让他们看到了车里不太多的东西,然后就是这些东西里翻出来的15个钱。
不是白澜没钱了,是他实在不敢翻那藏了碎金子和金饼的包裹!这要是翻了,他这买不起粮的话说给鬼听呢?
而且这15个钱还是刚汪三儿买干粮剩下来给他的,他拿出来的时候,那军爷直接一把抢过来,数了数,嘴脸立刻凶恶了起来。
“打发要饭的呢?”军爷直接过来,一把抓住了白澜的衣襟道:“都被施了髡刑了还不老实!非要爷我上去翻找?!”
白澜此时已经感觉自己要完蛋了,因为确实是没零钱了啊!一旁的汪三儿已经下的抖若筛糠了,真的要是被这军爷上了马车翻找,那一切可都完了!
白澜此时已经伸手摸上他从白县开始一只都留着的青铜剑,就在白澜准备出此下策的时候,另一辆马车不慌不忙的过来了。
“怎么又来了一辆!”门尹面色不好,啧了两声。那抓住白澜的军爷转头看向了后头,面色瞬间就变了。
后头的那辆马车明显要比白澜这一辆大得多,而且也豪华的多,最重要的是那是2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的左边还插着一面黑色的黑水旗!
“快,快走!”门口的军爷不仅快速的放开了白澜,甚至怒喝着让他赶紧出城去,把路让开。因为后面来的这位可是秦国使节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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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澜被这军爷一推没站位摔进了马车里,驾车的汪三儿下的一抖马缰绳,赶紧赶车前进。
后面的门尹和士兵怎么去对接那辆车白澜也顾不得了,他爬起啦对着汪三儿赶紧说了一句:“快走!”
后面那辆有黑旗的马车上,顿弱慢慢的掀开了马车帘子,看了一眼这门尹和士兵,冷冷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马车四周围上来的护卫和驾车的马夫一起,让这辆车缓缓地走出了新郑的城门。
此时在新郑的丞相府内,张平站起来站在火炉边烘烤着双手。湖边还有几个侍者正在将那热酒的翼兽形提梁铜盉给慢慢的搬回去。
这场温酒还没有结束,顿弱就因为有侍从前来告知有事急需他返回秦国而结束。当然,张平的十车生铁不用给,顿弱的上党郡也不用割让。按理说张平除了那一壶酒,也没什么损失。
可他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出去抓捕了新郑城内所有楚国人的军士回来,汇报没有抓到任何白氏之人的时候,张平才能确定这场赌局要是真的持续下去,自己就真的输了。
可……总觉着哪里不对啊。
张平正盯着炭火盆出神,忽觉身旁一沉,扭头便见一个二十岁岁的青年盘腿坐在他身旁,伸手抓起案上未收的玉杯,仰头便将残酒倒入口中。
“咳咳——”青年身体不佳,背着烈酒被辣得直咳嗽,却仍攥着杯子不放,“这酒比阿爹藏的酸浆水还难喝!”
张平正要斥责,却见那青年放下就酒杯看着张平道:“啊爹,我听闻你今日下午和顿弱先生打赌了?”
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张平还是闷闷不乐的将那白氏子弟,还有武安遗策,以及赌约的事情说了。
“总觉着哪里不对。”
一说完,张平就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色巨变,那孩子站起来之后,急的指派腿,道:“嗨呀!傻啊爹,你被那顿弱骗了!他哪里会割让什么上党郡,他要你行的是那打草惊蛇之计啊!”
张平此时还是懵懵懂懂,他看着自家儿子急得跳脚的模样,着实没想通什么打草惊蛇,也没想到自己怎么中了顿弱的计谋了。
张平皱眉看着儿子张良急得直拍大腿,炉火映得青年额角细汗晶亮。
“爹糊涂!顿弱若真敢拿上党郡作赌,秦王还不剥了他的皮?”张平之子张良情急之下抓起案上酒盉,“您看这翼兽盉,温酒时火候要缓,急了就酸败。”
张良说到这里之后,看向了张平。
“为抓白氏子弟,下令全城筛查楚地、白县名牌,并搜查购买大量干粮者。这种大范围排查反而惊动了那白氏子弟,迫使他加速出逃。顿弱预判到,白氏子弟为自保,必然会选择最稳妥的路线前往秦国!”
而此时张平似乎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看向了自家儿子,突然抬头似乎到现在还难以置信:“所以,我这全城搜捕,反倒是让那白氏子弟只想着立刻启程去秦国?!我让武安遗策从我手上溜走了!”
“他故意赌约让您无法请示韩王封锁新郑!”张良叹息着最后还是说出了这赌局其中的关键,然后叹息道:“顿弱这是使了一次借刀杀人,借了阿爹你的刀,把白氏子弟和兵书都送去他秦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