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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早些入睡

作者:一枝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院子离开,桑愉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一切,她本是对这位未相识的父亲带着些怨恨,她好像回京好好质问他,问他为何弃下母亲,为何十多年不管不顾,为何让母亲郁郁寡欢,成为别人口中的不幸。


    可他若是已经离世,她母亲这些年的等待全算什么,她如今又算什么。


    就连她的存在,他都不知道。


    原来至始至终,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一个念着她的父亲。


    马车晃晃悠悠又回到了闹市,无数的杂音充斥在她耳畔。


    一只素净的帕子递在了她的眼前,是裴栩生。


    “擦擦。”


    桑愉又被拉回了现实,她抬眼看向裴栩生,睁大了眼。


    “我又没哭。”


    裴栩生伸手别过了她眉眼旁的发丝,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却并无泪水,他只是将帕子放在她的手心,指了指她的眼角。


    “有灰。”


    “哦。”


    她闷闷的接过了帕子,别过了脸看向车窗外。


    帕子捂住眼角的那一刻,素净的帕子被慢慢浸润,她咬紧牙关,鼻头一酸,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小声的抽泣声被这片闹市给掩盖住。


    裴栩生只是将一旁的披风盖在了她身上,让她有了一处躲避的空间,她顺势扯了扯一角,盖过了自己的脸。


    裴栩生的语气轻缓,在她身旁传来。


    “还得有好一会儿,睡会儿吧。”


    她知道这不过是他顾及她的面子说的话,她也顺着他的话做了,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刚刚的事。


    街头停留了片刻,笑花的身影出现,她麻利的上了马车,见桑愉靠在一旁双目闭着,她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守在了一侧。


    马车停留着国公府的侧门,笑花先一步拉开了车帘,扶着桑愉下了马车,二人面若无事。


    桑愉抱着怀中的一卷装好的画卷进了府,又遇上了府中小厮,让小厮将手中画卷转交给了乔鹤。


    /


    当晚的夜里,说是舒礼身子还未痊愈,依旧是笑花守在房内伺候她梳洗。


    桑愉从见过寄语回府后便有些提不起兴致,不知是不是她太过于敏感,她总觉得笑花今日也心不在焉的,在房内叫她好几声才回过神。


    桑愉抛下心中事,先开口问了她。


    “笑花?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笑花回过了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在烛台前许久,她快速的罩好烛火上的防风罩。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犯困。”


    今日出门一趟,桑愉也有些累了,她揉着酸涩的眼角。


    “不用守着我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是。”


    笑花垂着眼眸退出了房间,脚步走到门口时,笑花犹豫了。


    她扶住门框的手僵住,最后门吱呀一声合上。


    桑愉以往是笑花离开了,并未太在意,直到房间内响起了笑花不安的声音和脚步声。


    “小姐,笑花有事要说。”


    笑花快速的走向她的床前,一声没吭的跪下。


    她低垂着脑袋,没敢抬眼,消瘦的肩头微微晃动,屋内仅剩的几只烛火,房内的光线并不算敞亮。


    在桑愉的记忆中,这还是笑花头一次的这样紧张,直觉告诉她,笑花即将说出口的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兜底的。


    桑愉暗自咬咬牙,俯身去拉住笑花的胳膊。


    “你说。”


    笑花的身子微微一顿,并未起身,她十分懊恼和后悔。


    “小姐,我今日做错了件事情,我失手杀了人,还请小姐准我投案自首。”


    桑愉只觉得呼吸一凉,连带着思绪都被搅乱,笑花明显是慌得不行,说完这些话后脊背都弯了下去。


    今日她与笑花只分开了那一会儿,她如此沉稳的性子,怎么就会失手杀了人。


    桑愉此刻也冷静不了了,站起了身,她不解,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杀人?杀了谁?”


    笑花声音有些发颤,她紧紧拽着衣袖。


    “是我的生父,十多年前他抛弃了我和娘,如今穷困潦倒了还想来寻我替他养老送终,是我一早便做好了今日的准备,舒礼也是被我下了药才发热不起。”


    桑愉想起了笑花的母亲林绣娘,当时那位绣娘讲过林绣娘是年轻时遇人不淑,后被救入府中的。


    她本以为笑花当时年幼,根本不会记得这些琐事,没想到她不但记得,还记得如此的清晰。


    桑愉来不及想这些往事,如今事情已然发生了说再多也是无用功,若是此事不做个了解,笑花迟早会出事。


    她平稳着自己的内心,硬将她从地面拉起,烛火映照下,她冷静皱眉,声音平缓压低。


    “那如今的人呢?”


    笑花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后悔,声音染上了几分抽泣。


    “在郊外城隍庙后的一处荒废庄子里……的水井中。”


    桑愉闭上眼想了想,竟然有些痛恨自己没有处理这件事的能力,起身又重新套上了外衣,她一边系着胸前的系带一边回头开口问着她。


    “若能重新选,你可还会这样做?”


    笑花站在房内的阴暗处,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她望着桑愉着急的动作,泪水夺目而出。


    却又语气坚定。


    “会。”


    厚重的披风将桑愉裹得严实,她提起房门角落的一盏灯笼,换上了灯芯,对着房内的笑花道。


    “今日此事,不要再对任何人讲。”


    门被桑愉反手关上,笑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的她无比的心慌,她愿意承受一切的结果,又怕此事影响到他人。


    桑愉没了办法,只能往乔鹤的院子里去,府中这么多人,她觉得此事唯一能够为她兜底的,或许只有兄长了,笑花的母亲已经够可怜了,如今笑花还要被这种烂人给缠上。


    桑愉替她不值。


    也愿意为她一赌。


    夜色正浓,已经不知道是夜里几时了,远远望去,乔鹤的院子里灯光还亮着,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此时若是裴栩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有更简单的方法处理好这件事。


    可这深夜,她出不了府,若是等到明日再去寻裴栩生相助又太晚了,此事是晚一分便危险一分,若是此事被揭穿,笑花就完了,她也难逃其咎。


    她越过了院门,院中只有寥寥几人守着,侧门旁的一抹身影突然拦住了桑愉的身子。


    “乔小姐,我家殿下正在里面与乔公子说话。”


    桑愉一愣,举着灯笼一看,此人正是今日送她和裴栩生去寻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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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的那位马夫。


    她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屋子,灯光摇曳,屋内窸悉簌簌的说话声被风声掩盖,果然上天是眷顾她的,想什么来什么。


    “裴世子也在,太好了,你能帮我悄悄捎句话给他吗,就说我在外面等他有事相商。”


    裴栩生在,她突然就有了别的想法了,此事去与裴栩生说会更好,乔鹤虽然纵容她,可人却正直无私,最是见不得这些,特别是今日要相求的事情还是人命官司。


    马夫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素净的帕子掀开,里面正安安稳稳的躺着一只巴掌大的匕首,仔细一看,刀刃的地方还带着血渍。


    “殿下说,此物交给乔小姐,今夜寒风刺骨,小姐便能早些入睡。”


    桑愉一惊,她盯着匕首良久,最后看了眼马夫确定的目光,她伸手接过了东西,隔着帕子,刀刃上的银光乍现,她不由得心中一凉。


    笑花……真的是失手吗?


    她本以为是失手将人推入了井中,可这匕首如今血淋淋的摆在眼前,桑愉不由得开始考虑,身边这样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为何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也和她当初一样,面对如意姐那般,拼死一搏。


    “替我谢谢裴世子。”


    她头也没回了消失在了乔鹤的院中,马夫很贴心的重新合上了门框,就像她从未到过此处一样。


    /


    回到院子的桑愉,将匕首藏在了披风中,她推门回到屋子,带着一股寒风,笑花还站在床边。


    见她回屋才挪动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近桑愉的身旁,她刚伸手想要接过桑愉手中的披风,下一秒桑愉却抱着披风坐在了床榻上,披风的一角从她手中划过。


    笑花心中一紧,懊悔自责,她不知道小姐是否生她的气,也不知小姐刚刚是出门干什么,不敢问也不敢猜。


    桑愉将披风堆叠在床榻里侧,晃了晃手中的灯笼。


    “笑花,收收灯笼吧。”


    笑花闻声走近,却始终没敢抬头去看桑愉,她伸手去接过灯笼时,桑愉顺带着将灯笼往上提起了些,笑花也扬起了点点脑袋。


    “你脸上有伤,这几日便休息吧。”


    烛光落在笑花的脸上,丝丝墨发下藏着的几道红痕,和她红肿的双眼。


    桑愉今日也刚哭过,她便刻意的并不与她们对视,没想到今日倒是忽视了笑花脸上的伤。


    此话一出,笑花心中那根紧绷的线突然断掉,她有些错愕的对上桑愉的眼睛,呢喃出口。


    “小姐……”


    桑愉吹灭了灯芯,光线瞬间暗淡下来,二人处在黑夜之中,接着是轻纱垂落,发出的沙沙声。


    桑愉脱掉了鞋袜,解掉了外衣搭在床边,钻进了早早铺好的被窝之中。


    “快去睡吧,今日的事,就当作不曾发生过。”


    笑花紧握住灯笼的一角,她咬咬唇压制住此刻内心动荡的情绪,她鼻头一酸,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她怎么敢想,小姐竟然待她如此的好。


    笑花更是有些不敢再面对小姐,她在心中暗暗想着,今日之事,她瞒着小姐,往后只要是小姐需要,她必定是无怨无悔的。


    桑愉要睡觉,笑花也不再多留,既然小姐不问,那她便收回那些肺腑之言。


    笑花后退了两步,才屈膝道。


    “是,多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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