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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旧情

作者:阳春八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圣诞夜逛完,已快凌晨。途中卢至为也收到朋友电话,但一个没接。


    很多年前,卢至为还总应酬商务,或与朋友小聚。有时亦有些荒唐的行为,打牌或喝酒,算是二世们的消遣。


    不过自从一件事后,卢至为便不再这么洒脱。


    15年冬至那天,京市和睦医院里,医生将卢少爷痛批一顿,说他放着弟弟一个人在家里,现在人发烧得厉害,太不负责任。


    卢至为当时还很不服气,进去病房,小存可怜巴巴帮他讲话,说他是有正事要忙。


    少爷便心虚了,又忽然觉得什么聚会也不重要。


    粘上这样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麻烦精,卢少爷痛定思痛,也只能从此推掉不必要的应酬。


    例如什么慈善晚宴,只寄送个支票表表心意,再不去走过场。


    恋爱后更是如此。识趣的朋友,玩乐的酒局已经不再叫他。


    回别墅的路上,经过门卫,郁雪存不要坐车,卢至为就叫司机下班,下了车背着郁雪存回家。


    “消气了?”


    “没有。”


    卢至为问:“那还要气我多久?”


    “一千天。”


    “少一点吧。”卢至为说:“老板,你这样宰客,下回不好做生意的。”


    哪有人冷战还讲价,郁雪存拧他的脸,卢至为直呼轻一点,郁雪存本来没用力,看他这样乱演,这下真的生气了。


    “你不要总觉得我离不开你。”


    卢至为大呼冤枉:“我从没有这么说。”


    郁雪存却突然没了声音。


    “是你自己在这么想吧?”卢至为揉了揉脸。


    上去别墅的台阶不长,周围不开花的树全都积了雪,此时雪停,四周银装素裹,寒意逼人。只有别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火。


    郁雪存没开口。


    紧接着,卢至为当然会安慰他,说他也有他的价值,并不是金丝雀。说一些他想听的话,比如他演技其实很好,电影事业离不开他,世界上只有一个小存不可或缺,地球离开他转不了云云。


    但这些也只是哄小孩的话而已吧。


    要是真话的话,怎么李助理就从来不这样和他说,导演也很少说“下次还想合作”,大家对他只是毕恭毕敬的,从来谈不上说和他交朋友,又或者与他有真心。


    卢至为说:“其实你想的是对的,难得这么聪明。”


    郁雪存依然闷闷“嗯”了一声,说:“别哄我了,其实我都知道……”


    卢至为轻轻笑了一声。郁雪存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过了片刻。


    “放我下来。”


    卢至为纳闷:“就两步到家了你才说,刚才怎么不说。”


    郁雪存:“……”


    虽然假话哄他他也不是很高兴,但忠言逆耳他更不爱听。


    “要分手的话你就直接说好了。”


    卢至为说:“假话你又不信,真话你又不听。全世界属你最挑食,稍微硬的肉不吃,带点腥的鱼不碰,葱姜要全部挑掉。除了我,还有谁照顾你这样豌豆公主一样的胃?”


    “要分手的话——”


    “而且还有啊,身体也不好,换季就感冒,稍微吹点冷风就发烧,每年的医药费账单你也替我算一算。再有啊,你还动不动就掉眼泪,为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哭就算了,拍不好戏回家也哭,哄你一次的时间成本,还唔——”


    被气急败坏的某人捂住嘴,卢至为老实不说了。


    其实就算不捂,卢至为也不是很敢继续清算。不然回主卧睡的日程恐怕遥遥无期。


    郁雪存气得要命,想骂他胡说,又找不到论据和论点,简直有点焦头烂额。


    卢至为将他放在客厅沙发上,替他把拖鞋换了,才悠悠解释。


    “所以,我在你身上投入了生命里最珍贵的一切资产,我也离不开你。”


    郁雪存别开脸:“……现在补救晚了,你刚才已经把真话全说了出来。”


    “你离不开我,是短暂的状态,是因为经济,又或者情感依赖。但是那对你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世界毁灭的事。我说这是事实,也只是基于你现在的选择。你选择回到我身边。”


    卢至为也不逼他转回来,只是低声说:“但我不同。小存,”


    “我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追到你。你掉眼泪,伤心,或者感冒,受委屈,对我来说都是重大的损失。你只是不想让我蒙受巨大损失,才没有让我失去你。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郁雪存半天憋出一句:“一百天。”


    卢至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这位小老板终于被自己讲价成功,将冷战一千天破例降为一百天。


    卢至为赶紧问:“那一天行不行?”


    “……卢至为。”


    “一百天就一百天,今天算一天。”卢至为紧急撤回一个砍价:“那先用后付吧,我要睡主卧。这几个月我都睡不好。”


    郁雪存谈判向来弱,谈到最后还是谈回了主卧床上,被亲得无法招架,除了背对着卢至为,被人抱得紧紧的以外,再无办法。


    其实真要离开卢至为,也不难。


    不过是今后没有戏拍,可能被封杀,需要转行,当个网红也不错。再严重些,离开京市也就算了。卢至为的手再长,又能伸多远。


    但这么多年,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很难真狠下心。卢至为与他无亲缘关系,无法律效力,绊住他的,如卢至为所说,是这些年的情感。


    他做不到为了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和卢至为一刀两断。


    卢至为也深知这一点,早早看清楚这事实,才由着他闹脾气。


    黑暗中,郁雪存叹了口气。


    卢至为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里还带着些睡意:“别为早就过去的人伤心了……上周我看到个有意思的展,在波士顿……过年…今年过年,我不回家那边了,专心陪你,好不好?”


    “你爷爷也肯同意吗?”


    郁雪存问完,没得到回答。卢至为已经睡熟了。


    第二天,天明净透亮。


    分明前一天才下了雪,空气却不寒冷,开了窗,只觉得透气清冽。郁雪存半梦半醒,喊了卢至为几声,就听脚步声从客厅走到卧室里。


    卢至为靠在门边笑:“眼都没睁开,叫魂一样的叫我。”


    “…那你还答应。”


    卢至为把他被子掀开,戳戳他的脸,蹲在床边,将一条蓝色领带塞他手里:“替我系上。”


    郁雪存都被戳懵了。


    凭什么…才刚刚和好…就这样指使他!以后这个家里到底听谁的…


    但还是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给他系好了,打了个死结,顺手还扯了扯,扶正了点。


    卢至为顺势低下头,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戴这个结出去,人家以为我疯了。”


    郁雪存说:“那你不要戴。”说着要扯下来,但打结打得太死,一时间还解不开。


    卢至为抓住他乱扯的手指,闷闷的笑:“别折腾了。”


    “别呀,别让人家笑话你。”郁雪存撇撇嘴。


    卢至为叹气:“怪不得别人说,恋爱不能太惯着,我算是知道了。眼下我在家里是一点地位也没有,说一句话都讨小存嫌。”


    郁雪存听他颠倒黑白,也跟着叹气:“那你听别人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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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别人过。”


    卢至为捏一下他的脸:“不许学我。”


    下午,戏已经杀青,郁雪存无所事事,在家里翻出一大堆童年玩具,都是那时候卢至为给他买的,多亏了李助理的“青少年玩具清单”。


    他把一堆破铜烂铁堆在客厅,窝在里面重温千禧风,发现游戏机里的电子宠物小鸟已经饿死了,怒氪10块买了复活币。


    正玩得开心,郁雪存就收到李助理电话。


    电话里客客气气,说老板知道郁先生还在为那件事心里生气,给他准备了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


    有什么喜欢的拍品,无论价格,务必拍下。


    又是波士顿看展,又是拍卖,和好后,卢至为似乎很急着快些修复裂痕。


    郁雪存听电话,说“知道了”,又问李助理:“他今天忙吗?”


    李助理先说:“忙的,有两个海外……”


    说到一半,这位金牌助理似乎猛然意识到什么,说:“不过如果郁先生要来,也不算忙。总裁办外有专门的休息室,是为您空着的。”


    这段电话,被李助理上达天听,汇报给卢至为。


    卢至为转转钢笔,只是笑了笑:“无论他来不来,你都叫楼下注意着。”


    拍卖会在市内一个展厅,里面隐私性做得很好,只看得见举牌,看不清具体竞价的人。


    郁雪存兴致缺缺,并不热衷于这种金钱游戏。


    直到一块民国时的怀表被呈出,听着拍卖师介绍,已经有人出价:“50。”


    郁雪存举了下牌子。


    “55万一次。”


    大学时,郁雪存总收集类似的手表画册,沉迷于旧表上时间流逝带来的印记。


    那会儿,他和晋熠还在一起,曾遇到过一块同时代的类似怀表,只是当时想着攒钱和晋熠的生活,便没去买。


    晋熠特意买一块新的弥补他,他当时虽然觉得浪费钱,但心里也很高兴。


    现在,不必再为生活操心,没想到还有机会重新见到这样的藏品。


    几轮竞价下来,郁雪存举到95万,想着若再有人竞拍,他就不要了。


    对于“弥补遗憾”之类的事,郁雪存从不热衷。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曾经没有得到的东西,如果要成为执念,实在太沉重。手表是这样,晋熠也是这样。


    当初他是真心的喜欢,如今也是真的放下。


    “100一次。”


    听到新竞价,郁雪存果断放下了牌子,低头玩手机。


    最后成交价似乎是125。


    郁雪存心里暗想,确实是一个二百五富二代,一块再溢价也不超过80万的旧怀表,也能被抢到天价。


    拍卖结束,晚上九点,夜风正凉。


    郁雪存准备走,后面有人叫住他:“先生,请等一等。”


    他回过头,对方是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过来,递交给他。


    “先生,32号拍品的买家指明要转交给您。”


    郁雪存打开一看,是那块表。


    “是谁?”他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显然不便透露,但目光向不远处某个方向看去。


    郁雪存顺着目光往那边看,稀稀疏疏的人里面,有个人西装革履,站在灯光暗处,正与人说话,发型和打扮都很成熟,与记忆中截然不同。


    与那人说话的人,似乎是瑞音银行的宋经理,满脸堆笑,仿佛对方是个大客户。


    郁雪存已认出对方了,对工作人员说:“那我不能收。”


    工作人员道:“我只是帮客人转交,先生。如果您不想要,烦请与那位客人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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