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顾母林芳娟躺在铺着兽皮的石床上，脸色灰败如土，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的手脚已经开始呈现出冻伤后的紫黑色，显然是寒气入体，伤及了根本。
“大师！求您了！快救救我妈！”
顾子凡跪在床边，急得满头大汗，手里还要按着顾母不断抽搐的身体。
楚辞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摊开。
里面不是普通的银针，而是九根通体透明、仿佛由冰晶雕琢而成的玄冰针。
“救是可以救。”
楚辞两指夹起一根长针，在火光下晃了晃。
“但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我救她一命，就是替她背了这份因果。这份代价，你们顾家付得起吗？”
“付得起！多少钱都付得起！”
顾子凡连连点头。
“钱？”
楚辞嗤笑一声，那就是废纸。
“看在你这几天洗大肠还算勤快的份上，我给她打个折。”
楚辞竖起一根手指。
“这第一针，护住心脉。我要顾氏集团旗下，三湾那套最好的海景别墅。”
顾子凡一愣，随即狂喜：“给！马上过户！”
比起亲妈的命，一套别墅算个屁！
“这第二针，逼出寒毒。”
楚辞又竖起一根手指。
“我要顾家在黑山的私人山林。听说那里产人参。”
“给给给！都给您！”
顾子凡现在只想让楚辞赶紧扎针。
直播间观众听傻了。
【卧槽！一针一套房？两针一座山林？】
【这哪里是治病？这是抢劫吧！】
【楼上的别酸，那可是顾家主母的命！在有钱人眼里，命比钱值钱多了！】
【楚姐牛逼！这就是传说中的技术入股吗？】
就在楚辞准备下针的时候。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不行！不能让她扎！”
顾纤柔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披头散发，眼神惊恐。
她一把扑过去，想要推开楚辞的手。
“二哥！你疯了吗？她是个村妇！她懂什么医术？”
“这针那么长，会扎死妈妈的！我们要送医院！直升机呢？快叫直升机啊！”
顾纤柔是真的怕了。
如果顾母死了，那是意外，她顶多背负个照顾不周的骂名。
但如果顾母被救活了……
想起刚才抢围巾的那一幕，顾纤柔浑身都在抖。
她决不能让顾母醒过来！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滚开！”
顾子凡还没动手，楚辞身后的巨熊先动了。
它只是轻轻一挥爪子，就把顾纤柔像赶苍蝇一样拍到了墙角。
“顾纤柔，你在怕什么？”
楚辞捏着针，似笑非笑地看着缩在墙角的真千金。
“是怕我把你妈治死？还是怕……她醒过来之后，找你算账？”
“你胡说！我是为了妈妈好！”
顾纤柔声嘶力竭地狡辩。
“是不是为了她好，扎一针就知道了。”
楚辞不再废话，手腕一抖。
“仙门十三针，落！”
刷刷刷！
九根玄冰针化作残影，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顾母周身大穴。
每一针落下，顾母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一下。
“噗——”
当最后一根针刺入百会穴时。
顾母猛地坐起身，张嘴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淤血。
那是沉积在五脏六腑里的寒毒。
随着这口血吐出，顾母原本灰败的脸色，竟然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丝红润。
那一头被冻得干枯的乱发，似乎也顺滑了不少。
“神了！真神了！”
张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手法……比我见过的所有老中医都神！”
顾母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喉咙里的禁言咒，也随着寒毒一起被逼了出来。
“妈！您终于醒了！”
顾子凡激动得热泪盈眶，扑过去握住顾母的手，“吓死我了！是大师救了您！您感觉怎么样？”
顾母喘着粗气，视线逐渐聚焦。
她先是看到了满脸关切的儿子，然后看到了站在一旁、手里还捏着针的楚辞。
最后……
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顾纤柔。
把自己裹在她的羊绒围巾里，一脸心虚的宝贝女儿。
记忆瞬间回笼。
冰冷的雪地……被抢走的热帖……被夺走的围巾……还有那绝情的背影……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顾母颤抖着手，指着顾纤柔。
“妈……你醒了……”
顾纤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太好了，我担心死你了……”
“你闭嘴！！”
顾母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顾子凡，从床上滚了下来，踉踉跄跄地扑向顾纤柔。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但这一下，是亲妈打的。
“我把你养这么大！为了你把小绯赶出家门！给你最好的资源！连命都想给你！”
顾母一边哭一边打，毫无形象可言。
“你呢？我快冻死了！你抢我的救命稻草！你还要我去死！”
“顾纤柔！你的心是黑的吗？！”
全场哗然。
直播间更是炸开了锅。
【实锤了！真的是顾纤柔抢的！】
【亲妈盖章认证的白眼狼！】
【我的天，顾母虽然极品，但这波确实惨。】
【这就是豪门塑料亲情吗？爱了爱了。】
被亲妈按在地上打，顾纤柔彻底崩溃了。
“那能怪我吗？！”
她突然尖叫起来，一把推开虚弱的顾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种情况下，我不抢我会死的！”
“你老了！死就死了！我还年轻！我还要当大明星！”
“再说了，是你自己说的最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去死？！”
这番逆天言论一出。
连楚辞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精彩。”
楚辞坐在椅子上，像是看了一场年度大戏。
“这逻辑，真的很合欢宗。”
顾母坐在地上，听着女儿这番诛心的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儿，又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养女顾绯。
顾绯正忙着给楚辞递瓜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但那个眼神里的疏离，比顾纤柔的恶毒更让她心痛。
原来……
她真的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