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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陈疏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忘悲上午刚知道侄女被软禁了,中午就被明喻言给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他暗自怪着傅璟实在是过于心急,就是求救也不至于涉险打破“只准单向联系”的规矩。他怎么可能不会替她解围呢?江忘悲捋了捋垂下来的发丝,长叹一口气,悄悄地看了一眼密信。


    翻译过来就四个字。


    “我要说话。”


    江忘悲被这四个字劈地五雷轰顶,赶紧趁着同僚不注意,把那点纸条揉在手心里。他甚至能感觉到手汗都浸润了油墨。


    他想要现在就看到傅璟,告诉她说不着急的,只要你肯等上一段日子,小叔叔不会让你被变相软禁的,只是这一切需要打点,需要联系太多以前的人。


    但是傅璟说,她要说话。


    江忘悲站在文华殿里面,被这四个字弄的心烦意乱。这些日子,二皇子被罚了以后自然是不来了,傅璟更是不用来了,但是四皇子还在呢。


    在他晃神的时候,陈璋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睛也不敢看他,似乎是恰好路过,不得不问这个好:“先生好。”


    江忘悲低头看过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四殿下简直是全宫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嗣。他微微侧身避让,行了个长揖:“臣瑢,敬问殿下日安。”


    平常陈璋瑢对他跟耗子碰到猫没什么两样,生怕在课堂上点了他温书去,今天却是壮着胆子抬起了头。江忘悲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陈璋瑢磕磕巴巴地说:“想,想问先生,兄、兄长如,如何了,王,王爷可安好?”


    这一串憋出来可难死他了,说完脸就涨的通红,眼神到处乱飘,就连陈璋瑢身后跟着的小厮都没忍住抿着嘴偷偷笑。江忘悲眼见着四殿下的脸颊越来越红,最后几乎要把半张脸缩进胸口的毛绒领子里。


    刁奴欺主,江忘悲慢慢皱起眉头,他这样想着。


    空气中一时安静下来,陈璋瑢原以为自己问错了话,但是现在又走不得,他垂下眼睛几近要哭出来。身后他那个叫淮安的小太监已经小声笑了好半天,陈璋瑢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并非天性口吃,只不过是一紧张就会结巴。


    江忘悲还不说话,陈璋瑢只觉得时间好漫长,他低着头,几乎想把自己耳朵戳聋了,干脆和二哥做一对儿的残疾兄弟去,干脆一并把眼睛戳瞎了,也不用听不用看这些愚弄嘲笑——


    “殿下。”江忘悲温和的声音一如讲学的时候,陈璋瑢浑身一抖,他对江忘悲的声音已经快要过敏了,每次这么喊他不是温书就是罚站:“二殿下现如今如何,微臣不知,不过想来也会吃些苦头,实在是陛下宽仁,未曾重罚两人。王爷也没尽陪读之责,想来罚的也不轻。”


    陈璋瑢哑巴似的点点头,就要绕过他赶紧走,身后那个淮安笑得更放肆了,好像生怕江忘悲听不到一样——


    陈璋瑢面前出现了一只手,稳稳地拦住了他。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这是江忘悲全身上下唯一能和”武将世家出身“联系起来的地方。


    陈璋瑢无意识地吸吸鼻子,仰头看过去,那人发丝微垂,眉间缱绻温和,琥珀色的一双眼眸却无半分笑意:“殿下关心手足、关心同窗,是为仁爱,微臣心下佩服。不过微臣倒是也有一件事想请教殿下。”


    ”先,先生,何事?“陈璋瑢费了半天劲才把舌头捋直了,憋出来这四个字。


    那双手抬起来,指着他背后的嗤嗤笑的淮安,把对面的脸瞬间指得血色全无:“微臣和殿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这种刁奴来发笑了?可见殿下仁爱太过,亦非美谈。”


    仁爱太过。


    江忘悲平常教书都不太提这些,更多是按部就班的同时预防二殿下发疯,顺被给这条疯狗喂点仁义礼智信进去,再关注一下傅璟的状况。陈璋瑢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些,他像是个刚上了发条的西洋音乐盒子,慢慢地把头拧过去,空气里很安静,很安静。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他惊讶地发现:淮安,那个他一张口就会咯吱咯吱乱笑的淮安,竟然不笑了。


    淮安现在白着一张脸,平日里笑得乱摇的身子也不晃动了,在四皇子看过来的瞬间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江忘悲的方向砰砰磕头。


    陈璋瑢盯着他起伏的身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拥有了听力和视力,他仔仔细细地观察到了那人头上逐步渗出的血痕,血痕先是青色和红色的,然后开始发黑发紫,紧接着不知道哪里破了,淮安的血开始从上头留下来,顺着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和鼓起来的腮帮子,一路流到下巴,然后滴到地板上,和沾到地上的混在一块。


    江忘悲没叫停,陈璋瑢也没叫停,但是他先开口了:“淮安。”


    淮安没理他,继续对着江忘悲磕头,嘴里还说着什么大人饶命。


    “淮安。”陈璋瑢一点都不结巴了,他轻声又喊了一次:“淮安,看我。”


    小太监直起腰来,整个人还是对着江忘悲。


    “谁是你的主子呢,淮安。”陈璋瑢眼神空茫地看着那边:“谁是呢?你为什么对着先生磕头呢?”


    淮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璋瑢低着头去看他:“......对啊,你为什么要笑呢。”


    淮安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过这回是牙齿的摩擦声,他在打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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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忘悲见状,拱手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临走之前,他只听到陈璋瑢又问了一句:“淮安,你到底为什么要笑啊?”


    “淮安,你现在怎么不笑了呢?”


    江忘悲没再见过淮安,傅璟也没在四殿下身边见过他。


    她抄书正抄个没完,一旬过去,金桃银柳两个人好得差不多,明喻礼现在能站起来慢慢挪动,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趴着。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要面对的还是这场遥遥无期的变相软禁。


    抄书这事,文华殿里,就数观正和傅璟第一。没有人比她们俩更懂抄书,皇子身体贵重,加上二皇子是个瘸腿,就连平常温和却说一不二的江忘悲都不敢轻易罚他的站。


    于是各路先生们一碰上这条疯狗开始乱咬人,甚至也不拘泥于文的武的,大多数都是罚这个陈客明抄书。


    头一个遭殃的就是观正,其次就是傅璟。她们俩从论语抄到各类兵法,抄了一次又一次。傅璟甚至练就了两手独家绝技:模仿字迹和左右手同时开工。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金桃实在是熬不住了,手里磨着墨,就这么捏着墨块睡着了,另外一个去给趴着的明喻礼涂药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傅璟正左右手同时开工,抄到发狠了!忘情了!恨不得长出十只手来挥舞了——


    “叩叩。”门响了,是明喻言:“王爷。末将有事上报。”


    傅璟对于十只手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她推了推把脸颊肉睡成一坨的金桃,好不容易把人推起来,趁着金桃揉眼睛的时候,她用手蘸了点凉透的茶水,在桌子上写:去小厨房帮我煮一壶茶来,这些已经凉透了。


    金桃估计也没太清醒,爬起来就走,她推开门,见到明喻言和松树似的杵着,周身一片寒凉,也不知道这是去了哪里。她没再多想,抱着茶壶就顺着拐弯出去了。


    明喻言侧身走进来:“王爷。”


    “长话短说,一切从简单。”傅璟大手一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小叔怎么说?”


    “江大人说太过冒进,不过既然是您的意思,他会去做,叫您最近等着新的医生进宫就行。”明喻言从怀里掏出来一封油纸裹着的草药:“大人还说陛下肯定会叫太医随诊,叫您先吃了这个,用量大了会暂时哑一段时日,稍微减一些用量会沙哑,只是不要久服即可。”


    傅璟挑起眉毛,她实打实对与小叔这一配合感到吃惊,伸手拿过包袱的时候,她问:“还又别的闲话带过来吗?”


    “有的,”外面已经传来金桃走路的咯吱咯吱声,明喻言瞥了一眼门外:“江大人说——”


    “他不会走的,嘱咐我叫您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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