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四合院的石榴树，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建军背着手在院子里转悠，手指拂过爬满藤蔓的灰砖墙，忍不住咂舌：“小野，你这院子修得真不错，要不给舅舅也留间厢房？”
江野正指挥工作人员搬桌子，头也不回：“不方便。”
“怎么就不方便了？”林建军不死心。
“舅舅，”江野打断他，“你今天到底是来当评委还是来要房的？”
林建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去检查设备了。
不一会儿，王噗带着几位公司高管陆续到场。
工作人员在院子中央摆了几张黄花梨木桌，铺上深蓝色桌布，权当评委席。
旁边支了块简易白板，上面贴着《千年长歌》的角色设定和试镜流程。
还在一旁驾起了摄像机。
“条件简陋了点，”王噗擦了擦汗，“但胜在安静，没外人打扰。”
“没事，都是公司自己人，没这么多讲究。”
他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开始，艺人们都到了吧？”
“到了，都在西厢房那个小会议里！”
“那不急，让她们多准备一会。”
西厢房·试镜前的小会议室
空调的暖风呼呼吹着，却驱散不了房间里微妙的紧绷感。
沙发上四人看似随意落座，眼角的余光却都在不动声色地互相打量，连呼出的空气都在暗暗较劲。
孟子怡翘着二郎腿稳坐中间沙发C位，一身Dior早春系列的明黄色连衣裙，耳垂上晃着夸张的香奈儿珍珠耳环，红唇微扬，气场全开。
她目光在其余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周吔身上。
“小吔，紧张吗？”她笑眯眯地问。
周吔闻言乖巧地点点头：“有点……孟姐，你说待会儿会不会很难啊？”
“怕什么？”孟子怡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开玩笑道，“你都喊江野叔叔了，她还能不给你面子？”
白鹭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妆容清淡。
她抬眸看了孟子怡一眼，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孟姐说笑了，试镜看的是实力，老大一向公平。”
“是啊是啊，”周吔连忙附和，“我相信江叔叔会公平决定的！”
田曦微原本靠在窗边翻剧本，听到这里忍不住“呵”了一声。
孟子怡挑眉：“小田，你有意见？”
田曦微合上剧本，扬起下巴：“没意见，就是觉得有些人还没试镜呢，就开始江叔叔长，江叔叔短了。公司里这样称呼，我觉得不合适。”
她有些生气，这个孟子怡就算了，她目前差距有点大，有点干不过。
可周吔是怎么回事？？？
明明和她一样大，叫江野叔叔？
什么意思？我叫哥哥，你叫叔叔，我还比你老？
还老了一个辈分？她怎么好意思的？？？
真是太不要脸了！
周吔一愣，委屈巴巴地看向孟子怡：“孟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哎呀，小田你干嘛呀？”
孟子怡护短地搂住周吔的肩膀，“小吔单纯，你凶她干嘛？”
白鹭适时插话，语气温和：“小田也是紧张了，大家别较真。”
田曦微翻了个白眼：“我紧张什么？我又不靠关系。”
这句话直接点燃了火药桶。
孟子怡眯起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田曦微丝毫不退让。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乖乖女，当初连江野都敢坑。
只不过……后面被收拾的比较惨。
她现在在江野面前是老实了，但并不代表她好惹。
川渝小暴龙了解一下……
再说了，她也不是没后台！
这个公司以后都是她家的，她怕啥？
除了白鹭姐，她觉得还不错，孟子怡和周吔她都看不习惯。
一个当初拍王妃的时候，亲个嘴都不会，竟然还要导演亲自示范！
一个过年吃饭的时候，讲的什么冷笑话，一点不好笑！
还不是为了引起江野哥哥的注意？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孟老师，到您了。”
孟子怡站起身，抚了抚裙摆，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松快了几分。
而院内，她已站定在评委席前，笑容明媚。
“各位老师好，我是孟子怡，身高170cm，体重46kg。”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三围84-60-86。”
说完还展示了自己的正面、侧面、背面！
江野点点头：“开始吧。”
她试镜的是女一在初雪天向萧彻告白的片段。
“大叔……”孟子怡眼眶微红，声音带着颤抖，“我真的……很喜欢你。”
表演不能说不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江野盯着监视器，眉头微蹙。
孟子怡太漂亮了，漂亮得甚至有些攻击性。
原版中，池恩倬那种高中生特有的青涩和脆弱感，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
她更适合《阳光先生》里金泰梨那种明艳又倔强的角色，而不是这种需要以柔弱感打动观众的少女。
“再试一段吧。”江野突然开口，“老板娘Sunny的片段。”
孟子怡一愣，但很快调整状态。
这次她演得放松许多，挑眉勾唇间，那种风情万种的飒爽感立刻出来了。
表演结束，评委席低声讨论。
“演技没问题，但气质不符。”林建军小声对江野说。
江野“嗯”了一声，抬眼看向孟子怡：“辛苦了，回去等通知吧。”
孟子怡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优雅地点点头离开了。
“女一肯定不行，”表演指导摇头，“她演不出那种脆弱感。”
“女二倒是合适，”王噗翻着资料，“但Sunny的戏份太少，给她有点浪费。”
江野指尖敲了敲桌面：“先看看其他人吧。”
他心里其实是有判断的。
如果真要拍《鬼怪》中国版，女一最适合的，应该是周冬鱼。
那种不算惊艳但灵气十足的长相，才能撑起少女感和破碎感并存的角色。
但他肯定不会帮别家公司捧人。
至于孟子怡……
他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白鹭走进院子时，脚步比平时慢了几分。
她今天的妆容淡得几乎看不出，这是她研究过女主后特意准备的无害感造型。
“各位老师好，我是白鹭，身高……”
江野抬头看了自家小助理一眼：“开始吧。”
试戏结束，演技确实比去年拍司藤时进步了不少！
看来颂汶老师的培训，还是有效果的。
不过，怎么说呢，给江野的感觉，就是两个角色都可以尝试，但只能算“备选”。
演是可以演的，但没有惊艳感。
“回去等通知吧。”江野合上资料夹，语气平淡。
白鹭逃也似地离开院子，差点被门槛绊倒。
田曦微第三个推门走进院子。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马尾，脸上只涂了淡妆，整个人透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各位老师好，我是小田田曦微。”
她鞠了一躬，声音清脆，笑容灿烂得像是来参加朋友聚会，而不是严肃的试镜。
江野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示意她开始。
田曦微深吸一口气，开始表演《鬼怪》中池恩倬初遇金信的片段。
“大叔，你是鬼吗？”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天真又好奇，活脱脱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可惜，她演的不是校园甜宠剧。
江野盯着监视器，眉头微蹙。
田曦微的表演不能说差，甚至可以说很自然，但完全不符合角色的气质。
池恩倬的脆弱感、孤独感，在她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她笑起来太甜了，甜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拉着金信去喝奶茶，而不是在初雪天祈求一个奇迹。
“停。”江野抬手打断，“你演的是个无依无靠的高中生，不是偶像剧女主。”
田曦微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啊？”
江野没解释，直接道：“换Sunny的片段试试。”
田曦微咬了咬唇，努力调整状态。
她双手叉腰，试图演出炸鸡店老板娘的飒爽，可偏偏她的五官太幼态，声音又软，硬生生把风情万种的Sunny演成了假装大人的高中生。
“客人，我们店里”她顿了顿，突然忘词了，慌乱地低头翻剧本，“呃不卖后悔药？”
评委席上一片沉默。
林建军扶额，小声对江野道：“这丫头完全没入戏啊。
江野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田曦微的外形条件很好，但演技太青涩，根本撑不起这种复杂的角色。
而且，太甜了，身材也太好了点！
“好了，回去等通知吧。”江野合上资料夹，语气平静。
田曦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不甘心地问：“江导，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江野抬眼看她，淡淡道：“演技需要沉淀，不是靠笑容就能解决的。”
田曦微眼眶微红，但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最后是周吔。
她推门进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套蓝白相间的校服裙，裙摆堪堪过膝，白色短袜配着黑色小皮鞋，在一众精致打扮的艺人里显得格外扎眼。
没有多余的装饰，头发简单地束成马尾，额前碎发被风吹得轻颤，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含着未化的雪，少女独有的青涩与疏离感扑面而来。
“各位老师好，我是周吔。”
她声音非常紧张，这还是她的第一次试镜。
江野指尖在桌面顿了顿：“开始吧。”
周吔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台词磕磕绊绊：“大、大叔……你是……是鬼吗？”
她眼神里带着怯意，却不是田曦微那种甜软的好奇，而是像受惊的小鹿，脆弱感悄无声息地漫出来。
表演显然很稚嫩，念台词时卡壳了两次，肢体也有些僵硬，甚至忘了走位。
可奇怪的是，评委席上的人都静了下来。
这位少女紧张的都快哭了。
但是，那种被世界孤立的清冷感，恰好在她身上找到了落点。
她只要不笑，往那里一站，校服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就带着角色该有的故事感。
“停。”
江野放下笔，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不用试女二了，回去等通知吧。”
周吔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试镜就结束了，只是乖乖点头。
走到院门口，她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江叔叔严肃的时候，太可怕了！
还好，她只是来混的，不然她刚才估计会紧张的说不出话。
“完全是个生瓜蛋子！”林建军把笔扔在桌上，“一点演技和台词功底都没有，果然是新人，还是得先去上学好好磨炼。”
“不过，气质是最符合的！”
“但你们注意到没有？”王噗翻着监控器里的回放，“她的镜头感很强，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众人争论了将近半小时，最后还是江野一锤定音。
“演技可以磨，但灵气和气质是天生的。公司目前的艺人中，少女感和破碎感，她绝对是最强的，就她吧！”
这和他最初的预估一致。
四人中，周吔的形象最适合女一。
身材也合适！
内娱小花中，相对来说最有破碎感的两位艺人，一位是章若南，一位是张婧怡！
而周吔与张静怡，长得非常像！
所以说，只要周吔不傻笑，她也得能演出破碎感的。
“那如果周吔定女一，女二只能选孟子怡了！”林建军翻着艺人资料，语气笃定，“这种大制作，女一用了新人，其他重要角色必须有知名度撑着。不然全是新人阵容，招商时品牌方很难买账。”
这也是影视公司的常规操作。
让有国民度的孟子怡搭新人，用前辈的热度带新人入戏。
对周吔肯定是好处多多，这就是典型的新人抬咖！
但对孟子怡来说，从原本可能竞争女一的位置落到女二，难免显得吃亏。
如果不是一个公司的，这时候只能靠片酬来砸了！
江野指尖敲了敲桌面，沉吟道：“孟子怡的气场适合Sunny的飒爽，演技也够稳。至于协调问题……都是一个公司的，把利弊说清楚就好。”
他看向林建军，“我去跟她聊吧，女二戏份虽少，但人设讨喜，加上她的国民度，播出后未必不能出彩。”
林建军点头：“行，都是为了项目好，她应该能理解。”
“那就等明天，把男一男二的人选快点定下来，先确保有档期，我们这个剧一定要拍的快！”
“好的，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