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领导发来的这两条消息，庭芝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微积分圣剑的异常核心类似巧克力味。
不知道智脑对面的东西是不是异常。
如果是，会是什么味道呢？
【前方停靠站：蓝珀区异常调查局总部。】
车门打开。
庭芝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
高楼几乎覆盖了整个天空，立交桥和回廊将不同楼宇连成一片。路边的绿化带里种着人工培育的蓝金两色鲜花，无人机在空中喷出水雾，保证空气湿润。
天气系统将温度设置在最舒适的二十六度，人工太阳洒下完美的、温度适宜的阳光。
这一切都和镀金区的景象大相径庭。
直到真正站在这里，庭芝才有“自己真的到了一个新世界”的实感。
手腕上的手环响了一声，庭芝将它打开，虚拟投影在庭芝眼前展开。
来财用它的少年音说道：“已为您定位到异常调查局，请您沿投影中绿色箭头方向前进。”
庭芝随着人流走下悬浮电轨。和她一起下车的几乎都是调查局的职员，胸口处戴着一只蓝底金字的胸针，上面写着“异常调查局”。
这群人行色匆匆，其中不少人面前还开着虚拟屏幕，正在办公。
庭芝随手拉住一个沉迷办公，差点摔倒的年轻男人。男人抬起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迷茫地看向庭芝：“谢谢。”
“我是新来的外勤队队员，应该到哪里报到？”
男人指了指一楼大厅：“那里，会有人给你办入职手续。”
他又重新打开虚拟屏幕，打着字走了。
庭芝顺着男人的指路，走进一楼大厅。
大厅正门对面的墙上用黑金字体写着两行字：“此世非暗，吾侪司南”。
而此时，在这宏大的标语之下，一片兵荒马乱。
纸质文书和虚拟屏幕漫天飞舞，穿着体面的职员们用最原始的方法高声叫喊，仿佛幸存者联盟先进的通讯系统通通失灵。
“谁能联系上D-27外勤小队！情报有误，他们进的是B级异常区，不是C级！”
“镀金区平安街出现一只异常，未知等级！目测在C级以下，请求外勤支援！”
“外勤队都出外勤去了！没人能去支援！”
“镀金区幸福街出现C级异常！外勤！外勤！”
“别喊了，没有外勤了！通知部长！让‘银盾’的人先顶上！”
“华盛科技里面的C级异常怎么样了？汇报异常浓度！”
好乱。
这个世界的官方组织竟然是这么大的草台班子吗？
但听着职员们一遍遍的地喊着“异常”，庭芝又觉得有些饿了。
庭芝走到咨询台前，随便在一个咨询口前面等待。
咨询台里面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女人，女人正对着虚拟屏幕狂喷口水舌战群儒，终于驳回了电话对面的请求。
她露出满意的表情，把虚拟屏幕拉远，转过头来面对庭芝，露出营业微笑：
“外勤队的新人？”
庭芝：“对。我来办理……入职。”
女人拿出一只类似测温枪的检测仪，在庭芝手腕上悬停一下：“庭芝，二十三岁。初步测试异常等级C级，火焰类。自我意识保有率百分之……？”
“哎？”女人晃了晃测温枪，“自我意识保有率测不出？这新迭代的东西就是容易出岔子。但是也没什么问题。”
新名词。庭芝立刻抓住关键点提问：“自我意识保有率是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答道，“类似于理智值的东西。学校没教过你们这个？”
“知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测不出来。”庭芝答道。
“小事。这个设备刚迭代过，经常出岔子。看你的样子，自我意识保有率绝对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根本不用测。”女人自信道。
庭芝：……
这个地方越来越像草台班子。
要不是胃部的饥饿还提醒着庭芝必须尽快找到一张长期饭票，她早就准备逃离这条贼船了。
“外勤队需要直面异常，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庭芝操控着脑袋上下晃了晃。
女人刷刷刷印出一张表单递给庭芝，收起营业笑容，神情严肃下来。
“好的，庭芝女士。您现在是异常调查局外勤队的成员了。”
庭芝：“所以什么时候……”
——能吃异常。
她又有点饿了。
女人打断了庭芝。她站起身，向庭芝微微鞠了一躬。
“后勤部何意平向您致敬，外勤队的庭芝女士。感谢您为人类司南。”
庭芝有些手足无措。停了一会，她才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外勤？”
“您拿着报告单去三楼，外勤部部长办公室。元部长会给您编入外勤小队，届时您就可以和小队一起出任务了。”
“最快要多久？”
何意平明显顿了顿。在她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庭芝是第一个迫不及待去面见异常的外勤队队员。
真是年轻人啊。何意平有点感慨，又有点惋惜。
“最快两天。”何意平说，“你是新人，需要进行基本的培训。”
庭芝已经惦记上了小丑面具的那块异常核心，并在考虑饿两天会不会饿死的问题。
实在不成，就先拜访一下小丑面具的朋友们吧。
庭芝告别了何意平，一边想着美味朋友，一边捏着报告单走进了外勤部部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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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勤部部长元霖坐在白色的合金办公桌前，两指一滑，点开智脑。
他眼下青黑，略有胡茬，显然睡眠严重不足。
“庭芝？”他一口闷掉整杯咖啡，翻了翻庭芝的报告表，“火焰系异能，战斗类。太好了，调查局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等我看看哪个小队还有空缺的位置……”
“D016小队，队长温剑姑，队员花荣？”元霖在智脑上点了两下，“这个小队的主攻手在两个月前牺牲了，她们一直没有提交添加队友的申请。就在昨天，她们刚把申请递上来。”
庭芝点点头。她并不在意到底和什么人一队，只想赶紧解决温饱问题。
“我什么时候能出任务？”庭芝问道。
“温剑姑和花荣已经在镀金区出任务了。”元霖看了看智脑，“你可能要等她们回来。”
庭芝：“我可以自己去。”
元霖顿住了。他仔细看了一眼庭芝，又把目光挪回智脑上：“不行。你还没有经过培训，我不能给剑姑、花荣一个专业度不高的队友。”
“等我回来，我的专业度就高了。”庭芝答道。
元霖：……
没等元霖说什么，他的智脑疯狂地响起来。
“派往华盛科技的D级小队失联，需要外勤支援。”
元霖将手颓然地放到桌子上：“华盛科技，C级异常污染区，你去多半是回不来的。”
幸存者联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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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特殊时期，所有的外勤小队都被派遣出去收容异常，以至于调查局中没有一个空闲的外勤部职员。
“华盛科技被封闭是因为被异常污染？”庭芝问。
元霖点头：“我不建议你去。华盛科技内部情况复杂，不必徒增无谓的伤亡。”
“不复杂。”庭芝说，“我上一份工作就在华盛。”
“我去看看我领导的下场。”庭芝将虚拟屏幕拉到元霖面前，上面正是领导发来的满屏消息。
“我已经被卷入其中了。与其焦虑异常会不会通过电信号感染到我身边，不如先到异常面前看一看。”
元霖盯着庭芝看了许久。
“去一楼物资储备处取防护服、收容设备和自我意识保有率监测装置。”
“你的新人培训，等你回来后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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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银盾”成员开车，护送庭芝前往华盛科技。
“银盾”是调查局外勤部的分管组织，属于外勤队的后备军。银盾的所有成员都经过训练，但完全没有异常能力，当所有外勤队都有收容任务时，他们将上阵解决新出现的异常。
庭芝翻看着智脑里传来的异常资料。
在华盛科技内部泄露的异常名为“食腐”，是一种能够感染人体的类蟹状节肢动物。
但因为华盛科技是异常研究方向的公司，“食腐”和他们最新的清创技术有关，属于商业机密，故而连异常调查局也不知道“食腐”的详细资料。
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在于，食腐体态类似于螃蟹，这种东西多半畏火。
“主人，要吃烤螃蟹了吗？”小丑面具从庭芝防护服的口袋里钻出来，“自助餐？”
“闭嘴，再说话就让螃蟹吃了你。”庭芝道。
是的，庭芝还回了一趟镀金区，将小丑面具接了出来。
庭芝试探了银盾队员。作为普通人，携带、买卖异常违法。但是作为异常调查局员工，携带自己收容的、阵营为“友善”的异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车辆的速度极快，只过了十几分钟，便到了华盛科技门口。
两位银盾队员为庭芝拉开车门，帮她整理好防护服和自我意识保有率装置。
防护服整体呈银色，将人包裹得密不透风。内部加装了一套湿度调节系统，保证体感舒适。自我意识保有率装置则被扣在庭芝颈部，可以随时在防护服连带的护目镜片上投影出当前自我意识保有率。
“庭芝女士。”其中一位队员开口，“请问自我意识保有率装置是否正常运作？”
“正常。”庭芝道，她的声音穿过防护服，有点闷闷的，“百分之九十八左右。”
“您的自我意识保有率很优秀啊。”另一位银盾队员说道，“我很少看见保有率在九十五以上的外勤队队员。”
小丑面具嘻嘻地笑了两声：“她天赋异禀。”
“我们会在这里等您出来。祝您平安归来。”两位银盾队员最后检查了一遍防护服，把收容设备放进庭芝的背包中。
收容设备呈球状，不大，却很沉。灰黑色，似乎用铅制成。
庭芝向银盾队员点头示意，而后推开门走进华盛科技的大门。
“主人。”小丑面具在口袋里，用只有庭芝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您真的能看见您的自我意识保有率值吗？”
庭芝脚步不停，稳步向前走去。
但她知道，自己的护目镜上空空荡荡，标识“自我意识保有率”的地方，是一条无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