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琤朝着那一抹光亮走去,光亮处的人影娉婷,绿衫在灯笼的照亮下仿若春日里的柳枝,裙边带动暖风,飘在卫琤心里暖洋洋的,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试探问道:“秦音?”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秦音转过身子,见是卫琤顿时喜笑颜开,提灯朝他走去:“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卫琤喉咙一涩,声音有些嘶哑。
“看你还没回来,就出来看看。”秦音声音清脆,听得卫琤嘴角不自觉的跟她一起笑,她说,“去王湖家的这个弄堂黑的很,我怕你看不清路,就想着拿个灯笼出来等你。”
“有事耽搁了一会。”卫琤语气不自觉放柔,跟着她的脚步往回走,“我以前常在晚上行走,不碍事的。以后别等我了,马上就快秋分了,夜里有点凉,你穿得单薄容易生病。”
秦音手里的灯笼一步一晃:“我之前看不见的时候,就极怕黑,每次醒来都想找寻一丝光亮。于是就想着,哪怕你不怕黑,有一盏灯引路也是好的。”
卫琤伸手接过秦音手里的灯笼,提竿上还残留着温度,卫琤忍不住将它捏紧,好像透过它捏住了灯笼原主人的手一样。
“嗯。”他低声应道。
秦音抬头看了看他,他好看的脸上藏着不易窥见的愁绪,卫琤不怎么把心情表现在脸上。今晚月色朦胧,秦音忍不住问他:“和你弟弟聊得如何?看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卫琤望着前方的黑窟窿似得路,叹了口气,将情绪泄了出来,慢慢道:“他已经大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喜恶,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他,我没做到一个哥哥该做的,他本可以过得更好的。”
“不要太累了卫琤。”
秦音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她一直觉得卫琤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堆积如山的压在他身上,总是见他轻蹙眉间在出神。秦音觉得打听别人的事情不太礼貌,可对卫琤她总想再多探一探。
卫琤紧绷的肩膀在听到秦音这句话时松懈了下来,放慢了脚步,停在原地喊她:“秦音。”
“嗯?”秦音疑惑卫琤为什么停下来,歪了歪头看他。
卫琤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眼神柔软又平和:“他在我三岁时便上京赶考,留下我、我娘还有尚在我娘肚子里的弟弟,之后便没了音讯。时逢流寇,我们都以为他被山贼所杀。后来我祖父因家业凋零郁郁而终,母亲也因此积劳成疾。后来听从上京回来的人说,他在那里攀附富贵人家的女儿,又娶妻生子。”
秦音愣怔片刻,明白卫琤口中的“他”是卫琤的父亲。
又听卫琤道:“母亲死前想给我们找个归宿,低声下气的找到他,可他做了陈世美还如此厚脸皮,派人将我们打了出去。母亲最终也抱憾而终,我和阿琏成了无父无母、无国无家的人。”
“我恨死他了!”
若不是他,祖父和母亲也不会死,弟弟也不会看破红尘出家!
他真的恨他!
卫琤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秦音还没见过卫琤这样扭曲的表情,皱巴巴的都不好看了。
想起之前在宁家村雨下谈心,想必那时他心中也是这般愤愤,秦音有些感同身受,走到他跟前,伸手抚了抚他的眉间,然后单手托住他脸颊:“卫琤,我很高兴你跟我说这些。是他人品性的问题,而且他是恶人,你不是。”
卫琤表情一愣,只觉得这话耳熟,他好像也这样对秦音说过,许是见到他弟弟如今这样,情绪波动太大,说话有些受不住心绪。
他侧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微笑着朝她眨了眨眼:“谢谢你,秦音。”
他的脸很软,蹭的秦音的掌心麻麻的。秦音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将目光往旁边看了看,一下子夺过卫琤手里的提灯:“回去吧。”
看她有些恼羞成怒,卫琤生了捉弄她的心思,将手里的提灯高高举起,没有卫琤个子高的秦音只能踮脚去够。
卫琤玩心大起,拎着灯笼开始转圈圈,秦音也傻傻的跟着他的圈去抢东西,黝黑寂静的弄堂里,跳动着像蝴蝶般飞舞的光亮,嬉闹的声音从弄堂口传到弄堂尾。
“啊呀。”
玩闹间,秦音系着的发带滑落,头发如瀑布般散了下来,披头散发有些失仪,秦音连忙抓住要遮住自己眼睛的头发。
这发带好巧不巧,顺着秦音衣襟滑落时被卫琤迅速抓在手里,他慌忙将手里的灯笼放在地上,连忙把发带递到秦音眼前。
秦音呆呆的抓着两侧的头发,呆呆的看着眼前握着发带的那双修长的手,对上卫琤的眼睛,说话不自觉的结巴:“我,我看不见。”
“我,我帮你扎。”卫琤学着秦音的语气,被秦音嗔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说,“你来提着灯,转过身去。”
秦音不服气的接过灯笼,转身背对着卫琤。夜色掩盖了秦音微红的脸颊,她也不知是为何,竟然会看到一双手脸红。耳边一痒,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掠过她耳边的肌肤,一想到他的手指在缠绕她的发丝,耳尖也跟着发烫。
等秦音转过身去卫琤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扎发髻,想了一下,便留了几缕头发,将大把的头发简单挽了个团,用发带绑住。望着地面两人交错的声影,卫琤抿唇轻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秦音的脸色,生怕秦音发现他的小动作。
秦音晃了晃脑袋,借着影子瞧了瞧卫琤给自己编的新发髻,左瞧右瞧都很是满意。
“别动,等一下。”卫琤扶住秦音乱动的脑袋,声音带了一丝别扭和明显的紧张,“发带容易掉,我帮你固定一下。”
秦音盯着地面,能很容易瞧见卫琤的动作,他好像把什么东西插在了自己的发间,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一个花瓣模样的轮廓和晃动的两颗珠子,这是——一个簪子吗?
秦音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卫琤:“这个?”他哪来的簪子?
卫琤故作轻松的拿过秦音手里的灯笼,凑近照她,秦音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这样看过去的秦音倒是少了一份温婉,多了几份娇俏,卫琤拿灯笼故意往她跟前凑了凑,只说:“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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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提着灯笼跑去。
“卫琤你站住。”反应过来的秦音连忙提裙追去,卫琤却如泥鳅般顺滑,躲着秦音直往前跑去,空留一段银铃般的笑声在这里。
远处传来两个跑累了的声音。
“明天我想再去趟空山寺。”
“好啊,我陪你!呃,我和王湖陪你去。”
“好啊!”
*
夜凉如水,洗漱过后的秦音将窗户轻轻关上,坐在镜前正欲拆解头发,却想到卫琤给自己簪的东西,她将那东西从自己发间取下,仔细瞧了瞧,确实是一根簪子,而且她记得很清楚,是卫琤扮女子时让她帮忙插的那根。
这是卫琤买的吗?是他送她的吗?
秦音摸索着木芙蓉的轮廓,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喃喃道:“那就当你是送我了,卫琤,你是不是也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嗯?”
秦音晃动着簪子上的红玉珠子,又让那簪子上的木芙蓉朝自己点了点,她轻笑:“那就当你替你们主人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她掩唇而笑,心底生出与别的事情不同的甜蜜来,只当是两人心意相通了。却又瞬间失落下来,若是自己自作多情,那岂不是被他看了笑话。
秦音望着镜中蹙眉的自己,又道:“秦音,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看。罢了,就当他是对我害羞。”
说罢,她将那簪子仔细收好,一步一跳的来到床榻上。将被子轻轻放在下巴上,忍不住又眉眼弯弯,只想快点天亮好见到他。
抱着躁动不已的心跳入睡,直到天还没亮,秦音就醒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正要出门,又来到镜子前将刚刚插上的发簪取下,若是卫琤瞧见这个发簪,问她要不回去怎么办!她可不想还给他,想着,秦音换了一个自己常用的珠花别着,又匆匆朝外跑去。
卫琤醒得也很早,微光露水里,他正在提剑在院子里练着,一招一式带动着剑穗晃动。
秦音没有出声打扰,而且用脚踢起树下的一根木棒,拿住就卫琤那边冲过去。
卫琤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身一挡,见是秦音后,紧绷的表情松了下来:“怎么起的那么早。”
“你不也是。”秦音笑着回答他,瞬间又将木棒横在自己眼前,起势再次攻向卫琤。
卫琤也没有故意放水,认真的同秦音打了起来,好在王湖家的院子很大,够两人施展身手,你来我往间打得不分伯仲。
纠缠片刻,两人纷纷转身跳到一边的墙上,秦音客气的朝卫琤握拳:“卫少侠好功夫。”
卫琤同样抱拳回礼:“承认承认,多亏公主殿下手下留情。”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见不得对方这般正经的模样。
“你用过早饭了吗?”卫琤将剑收入剑鞘问她。
秦音摇摇头:“还没。”
“那我们出去吃如何?我一早就闻到外面飘来的饼香啦,我请客!”
“好啊。”秦音也不推诿,收了木棒,两人打闹着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