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面的组长陆巡向司夏山走去，请示道：“长官，需不需要让她更换一下作战服。”
司夏山的目光从江风身上移开，挑了挑眉，回道：“不需要，武器也不用给她。”
“这……”
陆巡眼睛瞪大了不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了作战服的保护，不只她一个人有危险，搞不好还会连累整个小队。
司夏山从装甲车上跳下来，靴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近几步，司夏山明明和那个队长差不多的身高，却多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一个丙级污染区，你觉得我派你们过来是干什么的？”司夏山反问。
没等陆巡想明白，司夏山压低声音开口：“我要模拟江风在那个乙级污染区里的表现。所以，你们只需要跟在她身后，记录评估就好了。”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若是她出现任何被感染的迹象……”司夏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拍了拍陆巡的肩膀：“听明白了吗？”
陆巡杀过不少污染物，却没杀过人，默默吞了吞口水，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去吧。”司夏山吩咐一句，随后将视线再次对上江风。
犹豫了一瞬，拔下腰间的匕首，走到江风身边。把匕首调转，捏着匕首尖递过去：“喏，不用谢，留着防身。”
江风看着她这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假笑应付一下，接过匕首。明明脸色还很苍白，却总透露出一种强势不好惹的意味。
司夏山看着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挥了挥手：“行动！”
“江风，让我看看你的实力，这决定了我以后对你的态度。”
江风冷冷扫了她一眼：“那你小心别吓到。”
司夏山心底骂了一句伶牙俐齿，转身不再言语。
江风走到漩涡门前站定，在得到技术人员准许进入的指令后踏进漩涡门。
短暂的眩晕后，眼前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脚下衰黄枯败的草地向远处漫开，耳边时不时传来些许怪叫，叫人分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
江风站稳后，等待着其他队员。
陆巡跟在她身后，上前几步介绍道：“我叫陆巡，上次那个乙级任务是我们小组去救援的。”
江风客气的点点头，说实话她当时都昏过去了，哪还记得是谁救的自己。
陆巡腼腆一笑，趁着其他队员还没进来，犹豫着开口：“这个任务难度不大……一会儿可能得你走在前面。”
江风侧转头，透过防护头盔的黑色玻璃看见他略带扭捏的表情，挑明道：“你们来这里只是来监督我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陆巡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难为情。
一个装备精良的小队，要时刻提防着一个受伤还没好利索的小姑娘，传出去都丢人。
“知道了。”江风大大方方回一句，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的。
陆巡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队员全部进入污染区便不再多言。
开口介绍道：“污染区是十年前生化泄露的医院，尚未形成自我意识，难度不大。只要杀死污染物就可以。”
江风听到这儿有些困惑，问道：“什么叫尚未形成自我意识？”
“随着暗物质的感染，污染物会逐渐发展。浓度越高，时间越长，生成自我意识的可能性越高。”
陆巡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微型仪器，“低等级污染物就是只会本能攻击，不会思考。高级污染物会动脑子，存在某种规则，你若是违背了会被污染物杀死。像你们遇见的乙级污染区就是存在自我意识。”
“明白。”江风回道。
“丙级和丁级只在污染物的数量和危险性上有区别，总体来说，是个简单的任务。”陆巡怕江风紧张，补充一句。
“好，出发吧。”江风点点头，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玻璃门早就掉了半扇，里面不见一丝光亮，黑漆漆的像是诱人进入的捕鼠笼，破败中散发着一种不详的气息。
江风深吸一口气，迈进了那扇门。
瞬间，恶臭涌入鼻腔，是那种浓重的消毒水混着烂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空气里的潮气像是看不见的布，一层层糊在身上，连带着她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格外沉。
江风心里莫名烦躁，有种压制不住的暴虐感。
她捂着腹部微微发烫的伤口，心想，是上次出任务留下的后遗症吗？
“记录。”
陆巡突然蹦出两个字打断了江风的思路，她半转回身子，看着陆巡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任务开始，目标人物未佩戴任何防护用具，仅携带冷兵器匕首一把。”
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像是在做实验笔记。
江风没理会他，转头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这里的灯早就损坏，只有几盏应急灯闪烁着惨绿。
灯光勉强能勾勒出走廊的轮廓，墙壁斑驳，大片大片的墙皮脱落，露出后面黑黄色的霉斑和苔藓。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药瓶和病历，每隔几步就能看见一团团干涸发黑的不明污渍。
“所谓污染区，”陆巡的声音响起，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江风听见，“通常是由于暗物质感染引发的空间扭曲和规则异变。不论是人、动物还是东西，接触一定程度的暗物质都会产生畸变……”
江风脚步不停，目光扫过每一个阴影角落，耳朵捕捉着那些细微的响动。
“畸变产生的怪物，就是污染物。”陆巡继续科普，神态自然，装作看不见队员们不解的目光，“污染物具有攻击性，且其存在便会持散播污染，所以要第一时间找到并清除。”
他说完见江风没反应，还特意咳嗽了两声。
江风转回身，突然意识到他这是在偷偷提点自己，当即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清理暗物质……”陆巡还想继续给她传授点经验，却被打断。
侧前方的走廊转角处，传来一阵清晰湿滑的拖行声，伴随着金属刮擦地面的尖锐噪音。
陆巡第一时间关了外放扬声器，在头盔内部通讯系统安排道：“保持警戒，一切由江风处理，我方为替补。”
队员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把后背交给别人，枪口抬起，对准声音来源。
江风没带他们那种高科技的头盔，在这种环境下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即使隔着墙壁，她也能格外清晰地感受到不远处的暗物质，像一团火吸引着她。
江风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全凭身体本能，小跑着冲了过去。
“目标人物主动迎敌。”陆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江风越过转角，借着应急灯，看清了那个“怪物”，头皮一阵阵发麻。
一个曾经可能是护士的“怪物”正趴在地上。
它的四肢被拉长且关节反方向扭曲，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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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被泡发的大蜘蛛。护士帽歪戴在头上，昏暗的灯光下它的五官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张布满细密尖牙的大嘴。
那怪物正用长舌头舔舐着地上一滩疑似血迹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怪物猛抬起头，“看”向江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兴奋低吼。
陆巡带着人快步跟上。
“典型低等污染物。”陆巡的声音适时响起，“特点速度较快，可能存在麻痹毒素和腐蚀液体，弱点是……”
他的“弱点”还没说出口，江风已经动了。
她等不及了，如果此刻光线充足的话，陆巡绝对能看到江风脸上兴奋的表情。
那怪物后肢猛地蹬地，像一颗炮弹般扑向江风，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奔着她的面门咬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陆巡身后的队员已经瞄准怪物，只等着扣动扳机。
江风甚至没有闪避，左手猛地探出，微微矮身，准确地卡住怪物的脖子。
抓住脖子的左手用力一拽，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将那怪物硬生生摔在地上。
同时，右手也卡上怪物的脖子，五指成爪扣住脖子上下两端。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在寂静的走廊里听着分外瘆人。
怪物的四肢还在地上挣扎，扑腾几下没了力气，胸腔里的“嗬嗬”声也戛然而止。
江风手腕一转，直接将怪物的脖子扭断，连带着部分脊椎骨从皮肉里拽了出来。
墨绿色血液带着些许腥臭味喷溅而出。
江风早在血液溅出前便松手后退，只有零星几滴落在了她的袖口，她甩了甩手，眉头蹙起，像是在不满自己收手的不够快。
暗物质顺着怪物断裂的颈部往外渗，江风抿了抿干涩的唇，然后面无表情地踩过那还在抽搐的尸体，继续前进。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干净利落，暴力至极！
走廊里一片死寂。
头盔内通讯频道传来某个队员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名队员下意识松开了扳机，这种程度还需要他们保护吗？
江风走出几步远，回头看了看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还不跟上。
陆巡沉默了几秒，才继续开口。
声音依旧平稳，但是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记录：目标人物首次对战污染物，用时2.7秒，纯物理手段解决。对污染物血液有基本规避意识。”
队员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些许震惊。
他们对付这种怪物虽然也不难，但至少要周旋几下，开枪射击要害。像她这样徒手瞬间解决，他们自问做不到，而且，谁会莽撞到直接用手接触污染物啊？
江风没给他们太多惊讶的时间，继续向医院深处走去。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粘滞，江风搓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走越冷。
“暗物质会对人造成精神影响和生理不适。”陆巡提醒道，“幻听、幻视、头晕都是正常现象，意志力薄弱的人甚至可能直接发生畸变。”
江风揉了揉太阳穴，确实感到一丝轻微的眩晕和烦躁，但更多的是……兴奋感。
自从神窟里被救出来后，江风心里总是莫名烦躁，直到刚才，狩猎般的快感取代了之前的烦躁。
仿佛只有在污染区才适合她生存，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深藏的躁动压下。
晃神间，两侧病房门同时被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