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伞摁一下是撑开,摁两下能发光,摁三下就自动收回了,师姐试试看。”楚今依随口说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烟雾缓缓散去,林婉怔怔地望着递到眼前这把伞,又看向楚今依平静的面容。
如果她没看错,这把伞的品阶远在禁制之上,而楚今依竟然没有让圣器认主就能自由使用,还随手就送给了她?
林婉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又重组了。
她忽然想起年少时在藏书阁看到的那个预言——在不久的将来,宗门内会有一位小师妹铲除恶势力,拯救宗门于水火。
这些年来,她一味执着于争夺“小师妹”的名分,却忘了最初触动她的,是那个拯救宗门的宏愿。
林婉呆呆接过楚今依递来的伞,方才金光散发的威压太大,她整个人都有点动弹不得。
她莫名觉得楚今依不对劲,眼前的楚今依,绝不可能是大家所说的废物。
难道说那个藏书阁的预言是真的?
“你……”林婉不自觉地用伞尖指向楚今依,声音微微发颤。
楚今依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我?”
被她这么一看,林婉莫名有些心悸。她强自镇定地将伞抵在地上,借力起身:“师尊是不是给你上小课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本想问楚今依是否知道那个预言,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楚今依轻轻笑了:
“怎么可能呀师姐,我都说过了,师尊把我当药引养的,如今被他下了‘蚀骨枯魂散’,性命……只剩不到一月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让林婉彻底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说,我快死了。”楚今依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的天气,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死前,去望月台看一看。”
她目光转向林婉,嘴角还带着笑意,眼底却透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林婉师姐,你想知道答案,我想活下去,并且拿回一个公道。既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合作呢?”
此刻,望月台外已是人声鼎沸。
各方势力都已到场,等着台上唱一出好戏。
黑压压的人群分成三拨:谢锦风领着各堂杂役与扫地弟子站在左侧,崔莹莹带着各小派弟子居于右侧,中间还夹杂着不少看热闹的。而与他们对峙的,是以付千岚为首的岚剑门弟子,他们死死守住望月台的入口石碑,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林婉拉着楚今依翩然落地。
“总算来了。”付千岚冷着脸抽出长剑,剑尖直指楚今依,“聚众闹事,楚今依,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楚金依感到很好奇,向他后面望一望,
“怎么又是付师兄,大师兄和师尊呢?”
“大师兄云游未归,师尊闭关。”付千岚眉头紧锁。自上次山洞一事后,他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如今小师妹又闹出这般动静,想到师尊前些日子的禁令,他只觉心力交瘁。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又不在啊。”楚今依轻轻叹息,语气里带着几分怜悯,“付师兄有没有觉得,你总是任劳任怨地被人当枪使?”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那晕船药里下的傀儡术,是师尊授意师兄做的吧?”
付千岚虽早有预感此事会败露,但听她当众道出,心头仍是一颤。
果然,身后参与过此事的弟子们顿时哗然。
“什么?给小师妹的晕船药里竟是傀儡禁术?”
“怪不得小师妹要反,最亲近的人下此毒手,任谁都受不了啊!”
付千岚闭了闭眼,语气带着苦口婆心的意味:“小师妹,师尊不是你能抗衡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楚今依却笑了,笑意冰冷刺骨:“来不及了。这望月台,依依今日非进不可。得罪了,师兄。”
话音未落,谢锦风已率先出手。崔莹莹见状,也立即带人围上。楚今依准备充分,人数占优,加之付千岚这边的弟子本就斗志不高,不过片刻,胜负已有意向。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人支持。”林婉抱臂旁观,她对这场争斗并无兴趣,她只想知道真相,“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究竟在哪儿?”
楚今依眯着眼,语气从容:“别急呀师姐,就在前面。”
随着一声爆鸣,混乱的战局终于落定。谢锦风的剑尖稳稳抵在付千岚颈间,胜负已分。
付千岚被押到一旁看守。
他带来的岚剑门弟子纷纷退到一边,一个个擦着脸上的灰,反倒摆出看戏的架势。
他们其实并不打算多负隅抵抗,毕竟师尊宠爱小师妹的事情人尽皆知,师尊突然的禁闭,现在小师妹又带着这么多的人打了上来,不用想都知道里面肯定有瓜。
楚今依转身望向林婉:“走吧师姐,我带你去师尊与我缔结师徒契约的地方。”
原来是在这里。
林婉猛地想起来当年内门弟子仪式好像是在望月台举行的,不过她当年因为生气,所以也没有来凑这个热闹。
如今看来,师尊对于仪式颇为重视,竟将望月台整个大修了一番,还多了些她看不懂的纹路。
不对,林婉定睛一看,这纹路不对劲。
楚今依缓步登台。
台下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可她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曾经是期待,而现在却只剩平静。
那种有过希望,却又一次一次被亲手打破,打破到最后,平静的心再也翻不起波澜的平静。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声音清越:
“想必诸位都很好奇,我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让一向宠爱我的师尊大发雷霆。”
“真相就在我手上!”
竹简被楚今依重重摔在望月台中央。
恰在此时,乌云散尽,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竹简仿佛被感应到般,骤然亮出几个大字:
“魂转破境术”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有见识的弟子失声惊呼:
“这不是以他人魂魄提升修为的禁术吗?”
“这等邪物,小师妹从何得来?”
楚今依朗声道:
“这竹简是我在师尊寝殿找到的,正因如此,我才被关了禁闭。”
底下一片哗然。
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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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若诸位不信,我自会证明。”
楚今依解下身上的弟子名牌,用力往脚下一摔。
名牌是玉做的,被这么奋力一摔,顿时应声碎裂,碎片四溅。
楚今依拾起一枚碎片,毫不犹豫地在掌心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鲜血汩汩涌出,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
“师姐,”她回头看向林婉,失血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带着恳求,“帮帮我,好吗?”
恍惚间,林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初入宗门、无助彷徨的小师妹。
她深吸一口气:“说罢,怎么帮?”
楚今依的血在地面蜿蜒成一个诡异的法阵,无数血线流向中央的竹简。
当鲜血触及竹简的刹那,整个望月台剧烈震动,发出凄厉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楚今依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声音虚弱却坚定:
“帮这些魂魄……找到他们的身体,送他们回家吧。”
眼看她摇摇欲坠,谢锦风抹去眼角的泪,振臂高呼:
“那些未能归家的同门都在这里,我们带他们回家!”
自从楚今依跟谢锦风发现师尊将排名最后的弟子,都作为术法的魂魄祭品后,便花了许多功夫集齐了花名册,而谢锦风去找的这些弟子,多数都跟这些祭品原主有关联。
此刻他们心中都怀抱着再见友人一面的心愿,奋力使出毕生灵力。
刹那间,万灵齐聚。
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为无辜的亡魂指引归途。
而在月光照不到的山洞深处,楚砚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乔之云适时递上一杯热茶,语气温婉:“师尊,消消气,万不可动怒啊。”
楚砚斜睨着他,目光阴鸷:“关她的禁制我只教过你,是你告诉她的?”
乔之云面不改色:“师尊现在考虑这些还有何用?望月台都被他们掀了,那些好不容易收集的魂魄肯定保不住了,功亏一篑啊。”
楚砚又吐出一口血,厉声道:“别说了,你出去!”
“徒儿可不能走啊。”乔之云似笑非笑,“我走了,谁给您护法?”
他慢步走近,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师尊您说,若是您死在这里,他们会查出来是我做的吗?”
楚砚猛地抬头,目眦欲裂:“乔之云!你可是我亲手带大的首席弟子!你怎么敢!”
“徒儿自然不敢。”乔之云轻笑,“您的命灯尚在宗门,若是突然灭了,追查起来我也难逃干系。况且小师妹费尽心思让您身败名裂,这个功劳,徒儿怎好与她相争?”
他停在楚砚面前,目光落在眼前的一颗流光溢彩的琉璃上,那琉璃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似乎是在诱人采撷。
“不过呢师尊,”乔之云的声音依旧温柔,“我可以帮她再添一把火。”
下一秒,饱含着轻盈灵力的琉璃被他狠狠踩碎。
楚砚眉间的黑气瞬间翻涌而出,他张口欲言,却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师尊,您堕魔了,按律当诛。”乔之云轻轻挥手,山洞入口瞬间被疯长的枝丫封死,“但您放心,有徒儿在,绝不会让旁人发现您的。”
洞内最后一丝光亮被彻底吞噬,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