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车内顿时响起很大一声。
靠着窗户玻璃假寐的梨初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心不由一震。
左右望望才发现是斜前方一个女生保温杯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她把手机摁亮,陈邑几人十几分钟前发来消息说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梨初不知道陈邑去了桐川,也不知道周勉今天根本不在家。
只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家离得这么近,关系又这么好,应该是约好着一起来的。
嘴角不由弯了弯。
定制公交幸运的避开了突发的大塞车,于六点前稳稳停在市演播厅正门口。
雨仍在轰轰烈烈地下着,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树木的枝干在狂风中疯狂摇摆,十分凌乱不堪。
司机将后门打开,学生挨个下车。
台阶被吹进来的雨丝打湿,有些滑,老师同学的提醒声从前面传来,
“小心点儿啊,这儿有点儿滑。”
梨初点点头,站在台阶上,把手里的雨伞撑开举起才小心伸出一只脚探步下去。
可落在后面的那只脚还是一个不注意在台阶上打滑。
多亏身后的杨淼及时伸手把她扶住梨初才没有狠狠摔在湿淋淋的柏油路上。
杨淼很快收回手,梨初向他道谢。
心里的不安再次萌发且有不断滋生的迹象。
到达主办方准备的候场室,在又一次上交手机前梨初收到了爸爸妈妈和周勉几人的消息。
他们都已经在观众席拭目以待了。
想到等会儿站在台上就能看见自己最亲的家人和最近的朋友,紧张总算消散几分。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很快把手机关机放进存放柜里。
但也刚好错过了周勉下一秒才发过来的消息。
他说陈邑不知道怎么了,人还没到电话也打不通。
时间到时,老师把他们下午的作文发给他们,再次跟他们介绍规则:
“你们要在半小时内根据自己的作文内容准备一份演讲稿。
“演讲时间3-5分钟,期间容许提纲卡片的出现,但不能直接照读。
“演讲结束后会有1-2分钟的评委提问环节,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半小时后抽签决定上台顺序。”
话一落,房间里又只剩下笔在纸上划过留下的“沙沙”声。
演播厅隔音很好,房间里几乎听不见雨声。如果不是开着一扇窗,梨初可能会觉得雨早就停了。
雨快点停吧。
她最讨厌下雨天了。
-
大雨一直持续到半个小时后。
梨初站在窗边抓阄时盯着窗外地上的小水洼,发现已经没了雨滴滴进去的涟漪痕迹。
真是奇怪,雨停了她手气也跟着变好了。梨初如愿地抽到了第二个上台的顺序。
不知道为什么,梨初从小到大总是更偏爱偶数。
而处在现在的场景,她则希望自己能早点儿上台,越快结束越早放松。
所以在抽签前她一直默念着“第二个”“第二个”。
纸条展开看见上面数字的那一刻梨初眼睛里就像藏了亮光一样,开心得很明显。
杨淼看见绕过来问她:
“你抽到第几个?”
“第二个。”
“第二个你这么开心,不应该都希望晚点儿上台吗?”
梨初笑笑,
“早点儿结束早点儿回家嘛,我有点儿累了。”
杨淼看了眼手上拿着的1号纸条。
他本来不太满意这个顺序,但听了梨初这番话后好像马上就能接受了。
他点点头,“也是,我也累了。”
两人由老师带着去后台做准备,只听见台下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老师便推着杨淼上了台。
杨淼在台上激情并茂地讲着,梨初站在幕布后不断复习着手上拿着的提纲小卡片。
看着看着她就看不进去了,把卡片放进衣服兜里,她开始尝试透过幕布间的空隙找台下坐着的观众。
前后调整了三个角度,她才发现因为台上和观众席灯光的强弱对比太明显,她根本看不清坐在台下的人。
行吧,梨初叹了口气。
听见话筒里的男声已经在回答评委提出的问题,梨初又赶紧拿出提纲小卡片看着在心里把整篇稿子从头顺了一遍。
台下又一次传来掌声。
梨初清晰地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刚刚才顺过一遍的稿子此刻在脑海里竟然有些飘忽。
她不动声色地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在耳边结束。
梨初提步从容上台,与刚下台的杨淼擦肩而过。
皮鞋踏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叩叩”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话筒前站定,梨初把它调整到适合自己的高度。
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露出亲和的笑容,
“各位评委老师,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2号参赛选手梨初。
“我要演讲的题目是《故乡的三角梅》。”
她的声音起初还带着一丝紧张的干涩,但很快,随着脱口而出的第一个句子,落笔时那份熟悉的情感便涌上心头,自然地串起了一切。
3分钟很快流逝在恬静温和的声音中。
梨初稍稍放松,望着评委席念出最后一句话:
“……青州的三角梅总是灿烂地开着。
“而我坚信,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灿烂。”
声音落下,周围顿时回归一片寂静。
梨初站在光束中央,微微鞠躬,
“谢谢大家。”
很快掌声响起,她留在原地等着回答评委老师的问题。
评委老师们提的问题不算难,大多都是梨初提前设想到的。她只稍作思考便应答如流,逻辑清晰,言辞恳切。
下台后坐在台前的评委老师们纷纷交换眼神,微微颔首。
等在台下的老师看见梨初很快冲她笑,夸她的表现很不错,还说不愧是附中的学生。
梨初讪讪地笑了笑,连连摆手:
“没有,大家都很好。”
说完又问,
“老师,那我去候场室拿了东西就走了?”
老师连连点头,“去吧去吧。”
梨初回到候场室,发现候场室里刚刚一直关着的电视现在已经打开了,上面正在实时直播前面的比赛情况。
也许是看见了她的出色表现。
她一进去就被几个女生拉着,问了她好些问题。
好不容易脱身,她把手机拿出来开机。
连上网络的那一刻,数不清的消息和通知瞬间涌出来堆在锁屏页面。
梨初一条条往下看,眼睛在触及最下面那条时倏地睁大。
明明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起来的话却怎么也读不明白。
眼前的字因为水汽而变得模糊,梨初吸了吸鼻子,扯过衣袖将眼里的水擦干。
又把那条短短的消息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
意识到周勉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后梨初极力压住心里的慌乱,迅速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又匆匆背上书包往外跑。
边跑边给周勉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梨初有点儿着急,呼吸也因为在小跑而有些急促。
“周勉,陈邑出车祸是真的吗?”
应该碍于是在医院,周勉的声音不大,
“包真的啊,我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
“在哪个医院?”
“市医院,阿邑现在还晕着呢。”
“好,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梨初也已经到了演播厅正门口,她远远就看着梨韵几人抱着两束花站在那儿等着她。
她很快跑过去,梨韵第一个注意到她闪着泪光的眼睛。
本以为是她太感动,又隔了几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女儿整个情绪都不太对劲。
梨韵眉头一皱,急着问她:
“初初你怎么了?”
梨初喉头一哽,连忙咽了下,才勉强稳住声音开口:
“妈,我一个朋友在来看我比赛的路上出事了。”
“啊?”
周勉确实中途接到个电话急匆匆地就走了,但陶然和宋融没想到是陈邑出事了。
在场几人都被吓到,梨初握住梨韵的手,泪光闪闪,声音也带着颤:
“妈,我们现在去医院。”
梨韵频频点头,拉住梨初,几人一起往外走。
她一边紧紧握住梨初的手一边出声安抚她:
“好,我们现在就去,你别慌啊。”
“别慌!”
梨韵看见医院大门急忙叫住卓宏,
“你差点开过了。”
卓宏这才讪笑着把车停在路边。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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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时已经晚上八点过半。
梨韵和卓宏显然有要跟着三个女生进去的意思,梨初看出来及时出声拦住他们:
“爸妈,我们人太多了进去也不太好,你们就在外面等我们吧。”
卓宏一个大男人想不到太多细致的地方,只想着怎么着都是因为自己女儿引起的他得负责到底,却被梨韵扯住衣服。
梨韵脸上露出个安抚的笑,
“好,你们进去,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跟我们打电话。”
三个女生小跑着进了住院部,又七绕八绕地终于找到了病房。
进去时几人瞬间噤声,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尖,陈邑静静躺在病床上。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右手手背的紫青处正接着针管在输液。
梨初又开始发抖,为了不让自己流泪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周勉看见几人进来又把她们拉出去,三个女生急着开口也没注意控制音量: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句话出来,周边的病人都将眼神投过来。
周勉皱皱眉,
“姑奶奶们小点儿声啊。
“目前看来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是惊恐症犯了晕倒在车上了。
“那个司机说看见阿邑手机上我的名字后面备注了个有急事打这个就赶忙把我叫来了。”
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放松,梨初长长呼出一口气,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就好”三个字。
旁边的陶然听见狠狠锤了周勉一下,压住声音“骂”他:
“那你说他出车祸了,吓死我们了你!
“初初都快哭了。
“小融也是,一路过来都不在状态。”
周勉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她们道歉:
“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太难解释了,我脑子一糊涂就直接说车祸了。”
也没想起来“车祸”两个字在大部分人眼中是十分可怕的事。
车祸?
病房中的陈邑已经醒过来。
他感觉自己晕倒时好像隐隐听见了这两个字。
他只是犯病晕过去了而已,怎么就成车祸了?
要是周勉知道不被吓死才怪。
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心想这次应该是瞒不住了。
脑子里的回忆慢慢归位,陈邑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是在去演播厅的路上晕过去的。
那梨初的比赛呢?
看见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他下意识伸手去拿,却不小心扯到了手背上的针管。
“嘶——”
痛感牵扯着神经,陈邑更清醒了。
下一秒,病房门被打开。
陈邑应声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来人。
梨初注意到陈邑的动作,接连几步小跑着上前扶住他,开口时带点儿责备意味:
“你干嘛啊?刚醒就坐起来。”
两人离得近了,陈邑一眼就注意到了梨初还红着的眼睛,他愣了愣。
扶着他的手还没撤回来,两人的体温通过那一小块交叠处的皮肤慢慢升高。
陈邑低眸看着被她握住的地方,片刻,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上去。
梨初另一只手帮他把被子掀开,又朝那边扬了扬下巴,对陈邑说:
“快点回去躺好。”
陈邑在她焦急的声音中又十分听话地躺了回去。
见他躺回去,梨初伸出手很自然地帮他把被角掖好,确保不会进风后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陈邑感觉心正在慢慢被什么东西填满。
梨初坐在他面前,他很容易就注意到她腰间衣服上贴着的红色圆贴。
那是抽完签后给每个选手贴的顺序贴。
梨初比完赛太着急,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撕下来。
陈邑有点儿失落,轻声跟她道歉:
“对不起啊梨初。”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陈邑这么认真地喊出她的全名。
梨初摇摇头,又有点儿想哭了。
她有些颐指气使地开口:
“你给我好好养病。”
陈邑被她的语气逗笑,在被子里点点头。
看见她红红的眼睛又开口和她开玩笑:
“我是爱丽丝吗?”
梨初被他这句话搞得有些懵,想探他额头体温的手已经举在半空中。
她又听见他说:
“怎么每次一挨着我你就会变成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