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昭接过镇痛的草药搁在药篓子里,自己那份的则直接开匣子放嘴里嚼,停了下,道:“我和玄暮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
这话倒是和玄暮出了奇的默契。
微南君自知劝不了,看了会苏雪昭,又问:“你知道归墟祭典么?”
苏雪昭睁大眼,像是极其惊讶:“那是什么东西?”
微南君听苏雪昭这么说,若有所思,也没追问。
苏雪昭在微南君的药园子里蹭了点仙草,顺便舀了一竹管子仙霖配着喝,和微南君招招手,就往下山的路去了。
微南君也不紧不慢跟在苏雪昭身后,苏雪昭回头看他,问:“你怎么跟着我?”
微南君看苏雪昭一眼,眉宇间颇有些无奈,简明扼要地道:“下山取神线露。”
不然过几日兔耳朵仙草就得死了。
苏雪昭听得直乐,咬着仙草笑。
昆仑墟的后山云雾缭绕,微南君的药园子在最顶,往下顺着墟口往下走二十里路,可见无数大大小小的山洞分散在深山之中。
这些山洞是昆仑墟弟子修炼处,来来往往修炼的弟子挺多,都认得苏雪昭,苏雪昭和微南君路过,挺多都停下和他们打招呼。微南君冷眼看着苏雪昭笑眯眯应了,几乎和每个弟子都能停下来说上三两句。
走到灵气最充沛那处洞穴前时,苏雪昭微妙地一抬眉,轻巧地背着竹篓子跃到穴口,回头看微南君笑:“去看看?”
微南君看着那处洞穴,面色有点难看,对苏雪昭道:“你此次来寻我,为的就是这事?”
苏雪昭还带着笑,催促道:“就说去不去吧!”
微南君认命道:“去。”
……
昆仑墟上洞窟三千,首席弟子孤光一人占了灵气最充沛的那处。
孤光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身边环绕了近十位一桌清凉的女子,皆双手结印跪坐,凝聚出淡青色的天地灵气缭绕着孤光的周身。
孤光眉头紧锁,努力引导灵气入丹田。
此次突破对他而言,成功率却不足三成。
灵光收束的瞬间,孤光呕出一口血,跪在地上连连咳嗽。
“怎么了怎么了哥哥……”
“哥哥还好么?”
孤光一出事,所有的女人都纷纷担忧地凑过来,说是关心,但有的摸肩有的摸脸,纤纤玉指轻柔,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媚香。
“无事,无事……”孤光满嘴的血腥味,扒过凑得最近的香软肩膀就一口咬了下去,引起阵阵娇呼。
孤光的天赋平平,能成为昆仑墟的首席纯粹是凭的他那长袖善舞的做人本事——整个昆仑墟的长老上上下下,除了最难接近、几年不出一次门的掌门玄暮,没有不对他交口称赞的。
要弄清楚每个人的喜好投其所好,做得让所有人喜欢,这是件多少累的事,但孤光成功了——随便哪个长老赏的灵药都能把他的根基提一层,日积月累,硬生生把他从天赋中下的底子,揠苗助长到首席的位置。
但也仅限于此了。
宗门弟子敬他、畏他,但是孤光再过两年就必须出师,而这次,他的修为不可能再用外力去助长。
按着岁数算,孤光最多只能再活五十年。
而那个被无数灵丹妙药堆着续命,靠着一张脸就轻轻松松活了五百年的“掌门夫人”……
嫉妒。
孤光想到这事,眼睛泛红,抱着怀中温软的力度更重了几分,淫靡的气息充斥整个洞穴。
凭什么自己呕心沥血地讨人欢心左右逢源,这女人只需要一张脸就能轻轻松松得到这么高的身份,拥有最好的资源?
……也只有在这时,沉醉在温柔乡中,孤光才觉得自己的筹谋至少换来了什么,不至于是一场空。一想着这,孤光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用的劲更大了些,十几只纤纤玉手递茶的递茶,一时间昆仑墟最宽敞的洞窟都显得狭小,娇喘声此起彼伏,空气中若有若无飘着甜腻的气息,所以连何时门开了,洞窟内那么多人无一人察觉。
第一个发现洞窟门开的是一个趴在孤光赤\裸肩上的女子,她隔着孤光的肩看到原本施了禁忌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挤着一堆人盯着他们看,头皮瞬间炸开,开始尖叫——
“啊啊啊——”
一个人开始尖叫,其他人也看过来,此起彼伏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角落爬,但偌大的洞窟本身就是拿去修炼的,没什么遮挡物,怎么躲还是一览无余,一眼扫过去都是白花花的□□和甩得到处都是的轻纱。
孤零零坐在最中间的孤光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挡了前面挡不住后面,整个人都烧红成了一只虾,慌慌张张去扯红纱往身上裹,就听一声很轻的女声:“哎呀,好辣眼睛。”
孤光猛一转身,就看站在人群最前的苏雪昭眼神清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窘迫样,丝毫不慌张,甚至没什么惊讶。
——是他最看不上、也最嫉妒的掌门夫人。
还没等情绪一股脑儿涌上来,孤光就看见了立在苏雪昭身后的微南君,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种事,被无权的苏雪昭看见是一回事,被二长老瞧见又是一回事。一向光风霁月的孤光还没来得及挤出几个词
微南君被半逼着看了出多人活春宫,一向淡然的神情难得黑如锅底,一拂袖子转身就走,道:“伤风败俗!”
“哎哎你等等我……”人群分开道让微南君过了,苏雪昭连忙追着微南君去,临了还转头指着孤光强调了句,“伤风败俗!”
微南君走得飞快,苏雪昭小跑着才跟得上,中途还看见大长老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往孤光的方向去了。
苏雪昭一直跟着微南君去了昆仑墟的药堂,看他取了神仙露,幻化了一个白玉匣子,落到她怀里。
微南君淡淡道:“这几日我要闭关,园内的仙草有劳你照顾了。”
苏雪昭抱着盒子,道:“咦你要闭关,可过些日子可能是归墟祭典,到时候事比较多——”
微南君面无表情看她:“这会又知道什么是归墟祭典了?”
苏雪昭连打了个哈哈,微南君趁着这功夫,消失不见了。
苏雪昭抱着那匣子,瞧着微南君消失的地方,想着自己算计了他一回,帮他照顾个药园子好像也不算亏,边叹着气边默默应下来了。
山上的热闹刚刚还过了一半,苏雪昭没能看尽兴,便又带着匣子,一转头,往回去了。
……
“喂,你对着地板砸拳头,除了让你自己痛外有零个好处。”
耳边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被锁在一个狭小洞窟内的孤光猛一回头,就看见他嫉妒到疯、痛恨到疯的苏雪昭斜倚在洞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孤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前几天跟我说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找你麻烦来了。”苏雪昭轻描淡写地说。
“是你故意的——”孤光旋即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劲。
她明明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种癖好。
明明孤光已经把事情做的极其隐蔽,不会有人走漏风声才对。
“看不出啊,你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多人修炼,给你这糟透了的灵气填补窟窿?”苏雪昭顿了下,笑眯眯地说,“那可不够啊,就你这天赋,掏空全天下的女子给你益补,也补不成我看得上眼的样子。”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孤光赤红着眼咬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在平日里他最看不上眼的掌门夫人手上,呼哧呼哧喘着气,“掌门让你查的?”
“怎么会?”苏雪昭故作惊讶道,“玄暮日理万机,哪有心思管你这些腌臜事。况且你没惹过他,你招惹过的,只有我呀。”
“你到底——”孤光气急,一时间气没理顺,一口血喷了出来。
“首席弟子孤光!大长老找他问话!”
“都让开让开——”
……
不过半晌的功夫,孤光的墟口前便挤满了看热闹的弟子,对着被捆仙锁绑得严严实实的孤光指指点点。
“是戒律堂的人,大师兄是犯了什么事,大长老整个脸都黑了……这是大长老第一次对大师兄生气吧?”
“好像是有些腌臜事!听说大师兄修炼的时候,找了十几个女修……”
“天啊,这真的是大师兄会做出的事?”
“那可不!方才刚刚被二长老撞破,二长老冰清玉洁那样,怎看得这事,大长老一听说这种事,提前破关都要来清理门户……”
……
那边弟子早就对孤光一个人占了这处风水宝地不满,此刻更是墙倒众人推,个个抱着吃瓜的态势,对被锁在台上的孤光指指点点。
“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站在人群外沿的苏雪昭,大长老脸上还带着愠色,却放下审到一半的孤光,快步走到苏雪昭身边,笑吟吟地询问。
原本在看孤光热闹的弟子们纷纷向这个方向瞧了过来。
“我听闻夫君受伤,来山上采药。”似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苏雪昭不安地垂下眼帘,脸颊微微泛红,轻轻道,“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啦……”
”哦哦,原来如此!这次掌门确实旧伤又复发了,唉,看他那样……”大长老看着苏雪昭背着的药篓里面已经装了满当当的药草,有点心疼,“真是辛苦夫人了,凡人之身走了这么远的山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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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光冷笑一声,就被戒律堂的弟子狠狠扇了个耳光,厉声呵斥道:“笑什么!犯了错,居然也好意思笑!”
苏雪昭寻声望去,对上孤光赤红的眼,触电似的分开,怯怯地看向大长老,试探式地问:“这是……”
听苏雪昭提起孤光,大长老当即黑了脸,道:“……也不是什么事,宗门内出了点丢人现眼的家伙。要不是昨日我收到一份匿名信,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不提这倒霉玩意。”
孤光抽了下嘴角,刚想说话就被戒律堂的弟子下了禁言术,按在地上。
苏雪昭若有若无地瞧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点细节,大长老凑到苏雪昭的药篓子里探了几眼,叹了口气,道:“确实是一些治伤的药草,不过效果都一般,对掌门的伤而言是杯水车薪。”
苏雪昭垂眸,轻轻道:“我也只能做成这样……”
“唉,你一介凡人,能为掌门尽心如此已是不易。”大长老道,“这漫山遍野地采药草也不是个事,这样,微南君在昆仑虚后山有处药园子,你下次若还想为掌门寻药草,便去那边取吧。若微南君问起来,就说我欠他个人情。”
苏雪昭泫然欲泣,连连感激道:“多谢大长老!”
看着苏雪昭这模样,又想到玄暮那冷漠的样子,大长老不禁有些怜惜,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摊上个有白月光还死脑筋的家伙。
这时有弟子忍不住道:“二长老的药园子净是些灵石都买不到的宝贝,平时我们靠近了都要被扭去戒律堂——掌门究竟是受了什么伤,要那些宝贝去治?”
大长老瞪了那弟子一眼,忧心道:“那些药草也帮不上什么忙!伤掌门之人乃神界的一位神女,法号素法尊者,集灵力大成,不要说我们凡界,就连神界也少有能与她匹敌的。”
有另一弟子嘴快道:“我听说过!是掌门的道侣!”
这话一出,四周登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瞥向现任掌门夫人苏雪昭。
果不其然,苏雪昭的脸色泛白,似乎微微发抖,很难承受的模样。
大长老一巴掌拍在了那个嘴快的弟子背上,严肃道:“都是过去式了,素法尊者五百年前就被掌门亲自封印在了归墟海下,现在神体还在沉睡。”
停了下,大长老又安抚苏雪昭道:“你不必忧心,素法尊者既然不敌掌门被封印,就算醒了也仍是不敌掌门的,无论如何,掌门定会护你周全,不会让她找你麻烦。”
众人看苏雪昭轻轻扬起头,她身后背着的药篓子仿佛格外沉重,她神色有些茫然,顿了片刻,惨笑了下,问大长老:“夫君真的会护我吗?”
四周无声,没有人敢回答她的问题。
这五百年来玄暮对苏雪昭的冷漠众人都看在眼里,偶尔看着她也能疯疯癫癫唤着“素素”的名字,怎么看也是对白月光念念不忘,把苏雪昭看成一个可有可无替身的态度。
长老内心:唉!
所有善良的昆仑墟弟子内心:唉。
苏雪昭看众人躲着她的眼神,苦涩地笑了,摇摇头:“我……我是不在乎的,我喜欢他,他能娶我,我已经知足了。”
大长老动容,觉得这么善良的姑娘真的和自己的孽徒一个天一个地,叹道:“昭昭姑娘,这五百多年来,也是辛苦你了……这进二长老药园子的信物给你,你若进去了,别总想着掌门,也取点药草滋补滋补自己。”
苏雪昭自然乐意,千恩万谢。
随着弟子们一同下山,大多数人都在想着,夫人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掌门不念着她的好,偏要去对一个杀过他的前妻念念不忘?
掌门真是没有心的登徒子。
就是这样。
……
孤光是这场闹剧中最惨的那人,他先是被禁了言,塞到戒律堂就是几鞭子下去,深夜才被放出来。
孤光原本底子就不稳,挨着鞭子更是浑身发冷,踉踉跄跄趁着月光往住所的方向去,就见有一个身影莫名其妙爬在地上,鬼鬼祟祟地颤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孤光多看了一眼,震惊到了,站不稳退了半步。
那人影反应飞快,迅速站起,回头厉声道:“什么人!”
孤光躲闪不及,被他闪到身前抓了个正着,眼睛好死不死,盯着那人手里抓着的一个残缺的木风车。
——木风车上有明显的胶水痕迹,是被用心补过的,但几个齿上仍旧残缺,看起来应该是散落的零件没照全。
这风车是苏雪昭下山买的那一只,被一脚踢碎了。
这个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补风车的,正是几日前踢碎风车的,苏雪昭的继子阿蔷。
孤光脑子宕机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