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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作者:九鱼莲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珏坐在上首主位,吹了吹茶沫,慢条斯理呷了一口茶,方放下茶盏,冷笑道:“究竟是不是蓄意勾引,那就只有陶大人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这……”高知府有些尴尬,连忙眼神示意身旁的陶青周道歉,“陶大人,你快同陆总督解释解释,把误会解开,说不定陆总督就原谅你了!”


    闻言,从始至终一直在旁安安静静不吭声的陶青周,目光慢慢从陆珏新换的衣裳上挪开,拱手垂眼道:“陆总督,下官与荷女姑娘从没有过私情,今日之事下官深感歉意,特在此赔罪。”说罢,郑重朝陆珏躬身作了个揖。


    陆珏起身,负着手,一步一步走下来,目光凌厉地看着陶青周:“陶大人,有些事注定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清楚。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本官翻脸无情!”说罢,他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


    见陆珏带着侍卫离去,高知府总算松了一口气,却是抱怨道:“我说陶大人,你看上谁不好,非看上陆总督的通房丫鬟!这陆总督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你日后可千万不要再与她来往了,不然老夫也救不了你!”


    高崇古一直很欣赏这位年轻的杭州府推官,此人言行端谨,进退有度,最难得的是有一手断案的本事,无论何等棘手案子,到了他手里,未有不水落石出的。


    唯一令人觉得奇怪的是,陶青周年纪已有二十五了,寻常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早已是儿女成群了,可陶青周竟然还未娶妻,甚至听说府里连个通房也无。


    平日他们杭州的官员们聚在一起吃酒应酬,难免招几个名妓来弹唱陪酒,旁的官员都左拥右抱,唯独陶青周却从来不让女人近身。


    因着此事,他还一度怀疑过陶青周是不是有龙阳之癖,不喜欢女人。好奇心驱使,有一次他特地让一个唱曲儿的俊美男伶去伺候陶青周,没想到陶青周表现得格外抗拒,显然是对男子也没兴趣。


    他原本还纳罕呢,却原来,陶青周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别人的女人,还是大人物的女人!


    这陆珏是何等人物,年纪不过才二十五岁,便已是手握权柄的一方总督,哪个敢招惹他,这陶青周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惦记陆珏的女人!


    高崇古叹了口气,拍拍陶青周的肩膀道:“陶大人,莫要再做糊涂事了,再有下次,本官也不敢来给你求情了。”


    他虽赏识陶青周,也收过陶青周不少好处,比如他嗜画儿,陶青周便经常投其所好给他送去许多画作,那些画儿虽不是名家所作,却一点儿也不输那些名人字画,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也因此,他对陶青周向来关照有加。可陆珏到底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可不想为了陶青周得罪陆珏,影响自己的仕途。


    陶青周拱手:“下官明白,此次还要多谢高大人搭救。”


    高崇古摆摆手,“行了,走罢。”再不走,若是陆珏反悔我可救不了你。


    陶青周微垂眼睫,遮住眸中所有的暗涌,紧随其后,走出陆家厅堂,融入了黑漆漆的夜色里。


    且说陆珏离开前厅后,便径直回了凌云堂。玳瑁和檀香在外头守夜,陆珏脚步放轻,走进卧房,伸手撩开幔帐,只见荷女仍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侧躺姿势,身上裹着天水碧杭绸薄被,背影纤弱。


    陆珏脱靴上床,将荷女的被子掀开,人便躺了进去,他从后抱着荷女,手放在她腹间,脸埋进她幽香盈鼻的一头乌云里。


    身后忽地贴上一片滚烫,荷女于睡梦中蹙眉,却没有醒来,许是被折腾狠了,她疲累得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明晃晃的日光透过轩窗照在她的脸上,她慢慢睁开了眼,勉强撑起身子来,浑身都好似被车轮碾压过一般,酸疼得厉害。


    她忍着疼颤着双腿下床,刚走了一步,就觉刺痛难忍,猛然摔倒在地。


    正此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荷女下意识望向门口,就见陆珏走进门来,见她摔倒,目光一顿,旋即大步过来,像拎小猫儿一样,一把将她拎起到床沿坐着,他则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一声不吭。


    荷女微微抬头偷觑他一眼,见他神色冷冰冰的,很快又垂下眼睫,只盯着他皂靴上的祥云纹路看,手忐忑不安的绞着寝衣裙摆。


    他高大伟岸的身躯遮住了外头透进来的阳光,一道长长的阴影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整个笼罩住,她只觉有一股深深的压迫感向她袭来,让她不敢随意动作,只觉畏惧。


    屋子里很安静,针落可闻,两个人都沉默着。


    陆珏一直没等到她先开口,心里气得要命,冷哼一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荷女这才慢慢仰起小脸,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冰冷阴鸷的目光,畏惧道:“公子爷,对不起……”


    陆珏似是不满意,两道浓眉皱起,凶巴巴道:“没了?”


    荷女低下头,小声道:“奴…奴婢日后不会再和陶大人见面了。”


    陆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重新抬起头看着自己,警告道:“这次爷暂且先放过你,但你记住,倘若日后你胆敢与别人私通,被我发现,我会亲自了结了你!”


    荷女对上他阴狠的目光,身体抑制不住发抖,轻颤着声回道:“奴…奴婢知晓了。”


    话音刚落,忽听外头有敲门声响起,是岱安的声音:“公子爷,小的有事要禀。”


    陆珏便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身出去了。荷女忍着疼慢慢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陆珏走到院中负手站着,那岱安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陆珏立刻皱起浓眉,紧接着便大步往院外去了。


    这时忽有脚步声传来,荷女淡定阖上窗,转头一看,就见是玳瑁和檀香端着铜盆面巾进来了,见她走路姿势怪异,两个心里也知道几分,连忙放下手头东西扶她坐下,伺候她净面穿衣。


    荷女见着人,忙打听道:“檀香,你可知陶大人如何了?”


    檀香连忙朝玳瑁使了个眼色,玳瑁意会,忙不迭去把门窗都关紧。


    见门窗都关上,檀香这才小声道:“他没事,高知府上门来替他求情,爷已经放他走了。”


    荷女听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眉却仍旧蹙着。


    檀香见她面上仍心事重重的,默默将浸湿的面巾拧干了递给她,叹一口气:“你别怪我多嘴,此事,我须得劝你几句。咱们公子爷是什么脾性的人,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他自小便呼风唤雨长大,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与陶大人私会这事,按往常惯例,原本我们都以为此事会不好收场,却没想到公子爷如此轻易就放过你了。想来他心里是极喜爱你的,才会对你这般容忍。但他这次放过,不代表往后也会原谅,你为着自个儿性命,也得掂量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对你和那位陶大人之间的事不甚了解,也不知你们感情有多深,但我想,若你出了事,以那位陶大人的官位,是救不了你的,所以......”


    荷女知她是好意,默默接过面巾来,“我知道。我已决心不会再和他往来。”


    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不连累他。


    “荷女姐姐。”玳瑁面上犹豫一番,忽插话道,“昨个抱琴和侍书姑娘叫我过去西厢房问话了,爷就这样放过了你,想必她们心里不会舒服,姐姐千万要小心。”


    “嗯。”荷女道,“多谢你们,这般为我着想。”


    在这个凌云堂里,丫鬟间的嫉妒和恶意她体会过太多,众人之中,也就檀香和玳瑁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能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


    檀香道:“谢什么呀!平日你万事都替我们出头,我们两个才该感激你。”


    在荷女来凌云堂之前,几个贴身伺候陆珏的丫鬟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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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玳瑁是最受欺负的。玲珑嘴甜,惯会阿谀奉承,时刻紧抱着抱琴大腿。青眉和海棠则唯侍书马首是瞻,唯有玳瑁是个老实嘴笨的,而她性子沉默,也说不来讨好她们的话,久而久之,她们二人自然受欺压。公子爷不在时,平日杂活累活都只推给她们二人做,抱琴则带着玲珑青眉海棠她们在树下乘凉吃点心,要么就是一群人团团围着嘻嘻笑笑掐花染指甲,将活儿都甩给她和玳瑁做,她们倒是乐得悠闲自在。


    她和玳瑁两个则每日苦哈哈的。她绣活出众,平日她一针一线绣好的荷包,抱琴转头就拿去公子爷面前说是她做的。玳瑁亲手做的点心,玲珑趁着她不注意,也拿去公子爷跟前献殷勤。诸如此类的事很多,总之,在主子跟前挣脸面的机会一般轮不上她们,若是出了什么事,倒是都推到她们二人身上。是以,二人之前在凌云堂三天两头受气。


    但自从荷女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虽然荷女已经是通房丫鬟,算得上半个主子了,她大可以也像侍书和抱琴那样躲闲,没人敢说什么。可她平日只要是看她们手上活计忙了,便会主动上前帮忙分担。有一次她绣了一个香囊,像往常一样又被抱琴呈上去打算借花献佛,荷女那样淡性子的人,自己不争不抢,却会为了她出头,在抱琴开口前抢先一步同公子爷说:“檀香的手艺真好!”话里话外暗示那香囊是她绣的,把抱琴气得暗暗咬牙。


    还有一次,玲珑把一件贵重花瓶摆件摔碎了,怕公子爷责罚,便诬赖到玳瑁头上。玳瑁嘴笨,不懂得为自己辩解,好在荷女当时正好在场,亲眼瞧见了是玲珑打碎的,当时便主动站了出来,在公子爷面前替玳瑁说了几句话,不然玳瑁又要受冤枉吃闷亏。


    除此之外,荷女还时常把公子爷赏赐给她的糕点整盘拿给她们吃。在这之前,抱琴和侍书都是只给玲珑海棠她们分食,她和玳瑁从未从她们手中吃到过一块。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看出来了,荷女是个心地善良、性情随和的女子,平日和她们在一起时总是笑模笑样,从来不像抱琴那样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斥责排挤他人。这两日的事,也看得出公子爷是极喜爱她的,她心里除了喜欢荷女这个人,同时也指望着荷女日后能抬了姨娘,这样她和玳瑁也能跟着沾光当上一等大丫鬟。伺候荷女这样好相处的主子,总是要比伺候抱琴那样骄横的人要好上百倍千倍,对她们来说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却说陆珏,因着蒋氏院里的人来请,便径直去了荣春堂说话。


    荣春堂正房里,蒋氏正坐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严嬷嬷在为她捏肩膀,这时陆珏掀帘子走进来,同她行礼问安:“给母亲请安。母亲突然找儿子过来,不知有什么事?”


    蒋氏睁开眼,神色严肃:“坐下说罢。”


    陆珏便往榻上一坐,有丫鬟捧上茶来,放在两人中间的小几上,陆珏端起来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道:“还是母亲这儿的茶好,喝着舒坦。”


    蒋氏笑骂道:“少贫嘴。”


    “儿子说的是实话。”陆珏放下茶盏,换了个姿势,悠然自在的歪坐在榻上,“母亲还未说叫我来有什么事呢。”


    “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蒋氏叹了一口气,怨道,“你出去剿倭一个多月,我和你祖母日日为你担心,你昨个回家来,也没同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倒是听说为着个红杏出墙的丫头闹出一番大动静来。”


    陆珏嘴角的笑意敛去,冷声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母亲面前嚼舌根?”


    “你别管是谁说的,我既知道了,少不得要插手此事。”蒋氏看着他,肃声道,“你平日怎么玩女人娘都不管,左右是逗猫逗狗儿般打发时间,可你若学你父亲那样,对这些猫儿狗儿有了感情,日后分不清轻重,那我便少不得要出面将那些猫狗都打杀了或者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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