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德业将云知知之事,一五一十地向盟主燕立人详尽禀报。
燕立人听罢,语气震惊,“竟有此事!此女现在何处?”
平德业恭敬答道,“回盟主,此女目前仍在青禹界内,就下榻于昭天客栈。”
燕立人没有犹豫,当即下令,“你立即将她‘请’到流云界来!本座要亲自与她面谈!”
“这……”平德业明显迟疑,“盟主明鉴,此女态度不明,不知她是否愿意随属下前来……”
燕立人的语调微沉,带上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区区筑基修为,你还有何顾忌?”
他的意思是:对方若是不肯来,你还不能动用武力吗?
平德业连忙解释,“盟主,此人有些底牌!她身上……有一股远在属下修为之上的灵力波动,属下无法探明是何物?另外,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连属下也看不透……”
“哦?”燕立人声音里的惊疑,明显浓重了几分。
就在这时。
阵盘那头,传来了一个略显轻佻随意的青年声音。
“平叔,您老人家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不就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修而已,能有多大本事?”
“他们背景若真有那么强横,家族或师门又岂会放心让一介女流带着幼童独自外出做生意?呵~!以侄儿看呀,多半是您自己多虑了,有些草木皆兵!”
又有另一名青年接话,“就是,平叔!青禹界那样的偏远下界,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盘踞?”
“再者,您刚才也说了,那女子来自凡人世界。区区凡界,更加不可能藏着什么隐世大能!”
“平叔,您就别想太多啦!直接令她随您来流云界便是!我还不信,她区区一个筑基,胆敢拒绝不成?”
平德业暗自苦笑。
他自然听出来了,这一唱一和的,正是盟主燕立人的独子——燕信然,以及深受盟主宠爱的侄子——鹰子明。
这二位在流云界,是出了名的纨绔,堪称混世魔王般的人物。
平德业不欲与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年轻人争辩,只得顺着话头,谨慎回道,“是……属下明白了,且尽力试试吧。”
终究还是盟主燕立人更显老成持重,出言叮嘱道,“云上真人,你行事还是谨慎些,以探明底细为先,最好不要轻易得罪。先探探她的口风和来路再说!”
“盟主放心,属下自当小……”
“轰——!!!”
平德业恭敬的回复还未说完。
一声沉闷如巨兽咆哮的惊天巨响,猛地炸裂开来!
这声音,并非来自遥远的天际,而是仿佛就在归云集之内。
震得雅院的窗户,都嗡嗡作响,案几上的茶盏也跳动了几下。
平德业瞬间抬头,锐利的目光,射向声音来源的大致方位。同时提高声音,对着门外喝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值守的下属,几乎连滚爬带地冲了进来,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大人!好像……好像是昭天客栈那边出事了!”
紧接着,又一名下属更匆忙地跑入,气息不匀地补充道,“大人!是昭天客栈那边,像是……像是被雷劈中了!好大一道闪光!”
“什么?!”
平德业猛地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昭天客栈怎么可能会被雷劈中?那里可是布下了我昭天盟亲自构建的强力防护阵法,等闲天象变故根本难以侵入!”
“速去!立刻给我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
“遵命!”
两名下属不敢怠慢,匆匆领命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传音阵盘里,也传来了流云界那边几人嘈杂的惊呼与询问声。
“平叔!那边什么动静?好大的声响!”
“听着像是雷暴之声!难道归云集遭了雷击?”
“绝无可能!定是有人故意捣乱生事!舅父!让我和信然表哥去青禹界看看吧!正好会会那女子!”
燕立人低沉的声音压下了嘈杂,“都安静!急什么!”
他显然在等待平德业这边的确切消息。
平德业快速挥退了两名报信的下属,重新聚焦于阵盘,沉声禀告,“盟主,方才下属紧急来报,是昭天客栈方向遭了雷击。”
这话一出,阵盘那头更是炸开了锅。
两名青年的声音立刻拔高:
“有人敢在昭天客栈闹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然能引动天雷?倒有几分邪门本事!爹,您就让我们过去瞧瞧嘛!”
燕立人喝道,“胡闹!你二人才刚通过考核,成为正式阵师不久,正是需要沉淀之时,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一青年满不在乎地笑道,“舅父,怕什么?我祖父乃是万流天工盟长老,我爹也是盟中有头有脸的管事。我将来注定要子承父业,在这流云界……乃至流云界下辖的诸界,谁不给我们鹰家几分薄面?”
另一位青年也连忙帮腔,“是啊,爹!青禹界那地方,孩儿以前随商队去过,修士水平普遍低下,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全得很。”
燕立人闻言,沉吟了片刻。
他心中权衡:青禹界无论是资源还是整体实力,确实远不能与流云界相比。况且,还有平德业驻守,应当没什么能威胁到儿子和侄子的危险存在。
让这两个精力过剩的小子去历练一下,见识见识,或许也非坏事!
想到这里,他便松了口,“也罢。那你二人便去一趟青禹界归云集。记住,一切行动必须听从你们平叔的安排,切忌自作主张,胡作非为!”
“爹,您放心,我们一定听话!”
“舅父,我们最懂分寸了,您就放心吧!”
二人声音里透着雀跃,眼看就要结束通话动身。
平德业却在这时再度开口,语气凝重地提醒道,“盟主,那位来自异界的云姑娘,此刻正住在昭天客栈。若此番突如其来的雷击,真与她有关,属下……应当如何处置?”
阵盘那头静默了一瞬。
只传来燕立人听不出情绪的几个字,“你……见机行事,酌情处理吧。”
“属下遵命。” 平德业结束了传音。
阵法的光芒黯淡下去,雅院内重归寂静。
平德业却缓缓坐回椅中,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舒展。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和头疼的,不是昭天客栈那道天雷,而是即将通过传送阵抵达青禹界的那两位小祖宗——盟主的独子燕信然,与其备受宠爱的侄子鹰子明。
单单是想想这两人,就让他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