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枯山·南山驻地。
傍晚时分天空阴沉下来，随时能见到巡逻的灵焰军，不远处正在生火做饭。
俞管事在营帐前禀明情况，转身对李沉舟说道：“李沉舟你进去吧。”
李沉舟向他告了声谢，拿着用布包裹好的黑蛇果，跨入营帐之中。
营帐地上是柔软的红色地毯，空气里有浓郁的香薰，案桌后端坐着一女子。
那女子穿着劲装，腰背挺直，正细细打量过来，其背后悬挂一柄黑色阔剑。
不过让李沉舟有些奇怪的是，在那浓郁的香味中，隐藏着一丝微弱毒气。
若是常人进入这营帐中或难发现，但他经常配制毒药，轻易便能分辨。
那是一种带着些腥臭，却又包含幽香的古怪毒素，只凭味道就知道不好解。
而面前的许韶光不像受伤，更没有中毒迹象......他不着痕迹看了眼屏风。
李沉舟拱手行礼，道：“青囊药房李沉舟，见过许掌柜。”
“把你那百年黑蛇果拿出来。”许韶光点头，“若是真的，就给你黑虎血。”
她打量着面前的药房弟子，身材高挺，但是气息很弱，只是个锻骨境。
古姐姐被杜乌川重伤，眼下对方正在南山搜寻，不排除有混进眼线的可能。
哪怕只是个锻骨境，也要细细审查。
李沉舟大步走到近前，将包裹在布中的黑蛇果取出，放在许韶光的面前。
黑蛇果足有拳头大小，表皮呈现黑色斑纹状，如同黑色的蛇鳞。
“这黑蛇果十年结果，每十年都是一道关，百年份可极其难得。”
许韶光拿起那枚黑蛇果，“要想验证黑蛇果的年份，只需看其顶部的花纹。”
“若是达到十片蛇鳞状的花纹，则代表是百年黑蛇果，这一枚没有问题。”
许韶光拿起黑蛇果仔细观察，有些惊奇的说道：“这黑蛇果太新鲜了。
“从色泽还有气味来看，简直像刚从地里摘下来，你何时得到这枚果子？”
李沉舟笑道：“大概半个月前，我在山中偶尔所得，用了些保鲜的法子。”
许韶光把黑蛇果放下，倒也没再多问，从身旁拿出个竹筒放在桌上。
“刚放的黑虎血足有一斤，那头黑虎正是壮年，血的效果是最好的。”
“多谢许掌柜。”李沉舟看着桌上的黑蛇果，又看了眼那刚砍下的竹筒。
这两种东西都是剧毒之物，混合在一起是想要制毒还是要解毒？
若是制毒那还好说，若是解毒，这法子简直是九死一生，实在过于粗暴。
“怎么，你还有事要说？”
许韶光凑齐以毒攻毒之物，心里却愈发沉重，却见少年正看着黑虎血出神。
“没有，多谢许掌柜。”李沉舟拿过桌上的竹筒，转身朝营帐外走去。
不过刚走出几步，他转身说道：“许掌柜，这黑虎血和黑蛇果毒性猛烈。
“你有其他用处还好，若是想要以毒攻毒，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了。”
说罢，他看向许韶光背后的屏风，结合空气里的毒药气味，此事并不难猜。
许韶光拿起蛇果的动作一滞，面不改色的说道：“此物我另有他用。”
这乌环蛇毒乃是杜乌川亲自下的，其师父乃是黑煞教赫赫有名的天毒老人。
眼前这李沉舟虽是青囊药房弟子，但哪怕是药房长老来了，也无法解毒。
“明白，我这就退下。”李沉舟抱拳行礼，有些失望的转身。
他本想借此交好许掌柜，若是能帮到对方点忙，至少能扯张虎皮。
这黑枯山实在过于凶险，即便突破炼脏境，他也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眼下看来，倒是没机会，李沉舟心中想着，却听后方又有道虚弱声音响起。
“能看出我想以毒攻毒，想来对毒药颇有研究，你能否看出我中的什么毒？”
李沉舟转头望去，却见在屏风旁，正立着道纤细身影，红色长裙如轻微摇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灵焰军主将古秋蝉。
李沉舟没想到屏风后是他，目光落在那雪白的脖子上，却见道道黑色斑纹。
如同蛇鳞般的黑色斑纹，覆盖了她左边脖子，简直像是长了密密麻麻的蛇鳞。
而后李沉舟却是沉声道：“古将军中的毒，乃是乌环蛇毒。”
他虽然知晓对方中了毒，却没想到这这等烈毒，今日算是开眼界了。
古秋蝉方才听少年提醒，心想他应该能帮忙，却没想到能一眼认出乌环蛇毒。
她顿时皱起柳眉，眼底隐有寒芒闪现，“你可认识黑煞教杜乌川？”
李沉舟感受到宛如实质的寒意，眉头轻挑，“那是给你下毒的人？
“这乌环蛇毒能腐蚀先天真气，甚至能借着真气循环深入肺腑。
“古将军蛇毒深入脏腑，距离侵入识海不过三寸，想来已经没了嗅觉。
“若是任由此毒侵蚀身躯，你最终会五感尽失，发疯而死。”
古秋蝉紧紧盯着少年的双眼，如果对方是黑煞教的人，不该如此坦诚。
虽然也不排除有伪装的可能，但眼下毒入脏腑，她也想有稳妥的法子解决。
稍后让韶光派人盯着他，并且派人排查底细，应该能清除最后的嫌疑。
“你这药房弟子倒有些本事。”古秋蝉在案桌前坐下，伸手道：“请坐。”
许韶光见古秋蝉主动邀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诧异的看着李沉舟。
这小子不过锻骨境实力，即便是青囊药房弟子，也应该才入总院不久。
他这时候能接触多少药学，怕是连医书都没看多少，竟能看出乌环蛇毒？
“这乌环蛇毒我能解。”李沉舟在案桌对面坐下，“但我也有个条件。
“在下实力低微，在这黑枯山实在帮不上忙，不知能否将我调回业城。”
李沉舟从见到古秋蝉时，心中便有了这个打算，由她亲自出手应该不难。
古秋蝉绷着脸，道：“这是沈府亲自下的调令，即便是我也不能违背。”
李沉舟皱眉，“调个人这么难？”
“沈府在业城的地位，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古秋蝉点头，话锋一转。
“不过我虽然无法送你回去，却可以送你一桩机缘。
“你天生根骨不佳，气血亏空，生机折损，实力达到后天就是极限。
“但我有办法筑你提升一级根骨，届时即便是先天，也有望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