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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性情大变

作者:拿肉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幽暗中。


    渺渺荒原上。


    风无碍的识海内。


    似有某种力量,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抽取。


    嶙峋的土地,正以一种无可逆转的方式,迅速解体。四面八方的沙石、泥块、土丘,仿若失重般,无法抑制地徐徐升腾向上,汇成一个泥石流的漩涡,正贪婪地吸收着,识海内的一切。


    风无碍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在亲眼目睹了,何三元、朱西夜、柳澹、魏紫妩等人被夺舍的过程后,她非常清楚,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后果——从此魂消灯灭,苦心修炼的成果拱手他人。


    “不要啊!不要——”她歇斯底里奔走着,全力去挽回那些流失的泥石。然而,根本拦不住半分,甚至连她自己,都摇摇欲坠。


    “咔嗒……啪嚓……”


    整片地面都在剧烈震动,裂出东一道、西一道深彻沟壑,也露出了从前修补过的痕迹。


    那些斑驳的针脚,五彩缤纷的丝线,无不在提示着风无碍,当年她在沉睡中,无意间抵达的地方,竟是她自己的识海,当年所见的缝补场面,竟是一缕残念不甘的自救!


    “啪——”五色丝线相继断开,一块块的地畦失去牵制,奔向愈发庞大的泥石流漩涡,就连立足其上的风无碍,也被一同卷走。


    她奋力挣扎,伸手拽住任何可企及的物体,这才不无遗憾地意识到——


    “我这识海内,怎地连一棵树,一根草都没有?!”


    错乱间,意外握住一根断开的丝线,遽然心中一喜。


    “这是灵力微丝!”


    混沌中,多如毫毛的灵力微丝在腾空,红的、金的、绿的、蓝的、褐的……竟是五行齐全!


    霎时,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我何不给自己的识海,也画个‘大赦保命符’呢?”


    心念刚起,风无碍就二话不说,捞起了附近的灵力微丝,火灵根,金灵根,木灵根,水灵根,土灵根……很快就攒齐了画符所需。


    只是,问题又来了,此刻整个识海都在分崩离析,又何处去寻一片,可以落笔的固定符纸呢?


    当其时,元神解体的痛楚,已撑到极致,顾不得许多了!风无碍将心一横,以自身为符文载体,将五行灵力微丝,按“大赦保命符”的笔画拼在身上,念起了熟悉的召咒。


    “普殖神灵,化用万物,启!”


    一瞬间,炽烈的光芒自风无碍身上绽开,符咒的反噬之力,痛得她神魂分离。


    好在,痛过之后,诸恶退散。盘旋在识海的巨大漩涡消失了,升腾半空的土块也回落原位了,只是……那些早被卷入漩涡的部分,已然不知去向。


    “呼——好歹保下半条小命。”


    风无碍强撑起半截魂体,蓦然发现,手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乌针。指头般大小的针体,长不过半尺,握在手中,既像一支笔,又像一把匕首。


    “原来是你啊!”


    风无碍喜出望外,又忍不住嘀咕。


    “怎么觉得,比从前粗壮了一些?”


    比划间,一颗幽微的魂珠自上方降落,跌出一个白茫茫的魂体,趁其未反应过来,风无碍手中的乌针,便已抵上了他的心房。


    同时,另一只手牢牢捂住他的口部,满腹的威胁之语,方到嘴边。


    下一息,那魂体便两眼一瞪,晕厥了过去。


    “啧——真没用!”


    面目全非的脸,做出嫌弃的表情。片刻之后,风无碍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下空空,原本该好好支着上半身的双腿,竟不知丢失在了何处!


    “咦,我腿呢?”她喃喃自语,松开魂体,攀爬着四处寻找。


    终于在不远处的沟壑里,发现了自己离魂的下半身,于是爬过去,将双腿接上,长吁一声站起,志得意满地连蹬带踢,老怀欣慰道。


    “甚好,甚好!”


    殊不知,这番异常举动,看在识海外的少禺人眼里,只当是夺舍者一时未适应新身体,热心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开解。


    “莫急,莫急,刚迁移的魂体,有些不适应在所难免,等过些时日,就好了。”


    “嗯、嗯。”


    风无碍模棱两可地回应着,被少禺人簇拥着离开地下冰室,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范家大郎。


    不过,很快,少禺人就发现,美好的预期正朝着某个,不可预知的诡异方向狂奔……


    就连风无碍自己,也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夺舍影响了性情,使她整个人变得暴躁、冲动、易怒,甚至还有些……低智?


    就像现下这般——


    暴雪微霁,浓云蔽日。


    全新的风无碍、柳澹、魏紫妩、朱西夜、何三元五人,扬起奢华的裘衣,跨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宛如神君仙尊般,享受着少禺人们前呼后拥,围得水泄不通的崇拜。


    含羞带怯的少艾,塞来芬芳的花朵;风华正茂的美妇,抛来馥郁的手绢儿;更有青年小伙,夹道欢呼,热烈的喊声震耳欲聋。


    “重振少禺,制霸六族!”


    “重振少禺,制霸六族!”


    “重振少禺,制霸六族!”


    如此欢快、激昂的氛围之下,风无碍忽然就忘了身份与处境,破口向识海内的范家大郎大骂。


    “再吵,就打暴你的头!”


    瞬间,群情为之一凝,呼喊的大口为之一顿,投掷的动作为之一滞,视线的焦点纷纷落在风无碍身上,错愕中带着犹疑,震惊之下,又夹杂着些许防备。


    风无碍话才出口,便已意识到不对,为了掩饰失态,只得无奈又无措地,走近角落里堆起的雪人,冲它当头就是一拳。


    欲盖弥彰道:“再吵,就打暴你的头!”


    一下子,更无人敢吱声了。


    事后,少禺人们私底下表示:“没想到以往看着,弱不经风的范家大郎,竟是那等横蛮要强之人!”


    而柳澹,即夺舍后的段玉郎,与他的两名小兄弟——朱西夜、何三元,则后知后觉,咂摸出了门道来。


    “会还是范大郎会,一下子就将仙君的霸气体现出来了,我等,还需好生揣摩啊!”


    至于全程冷眼旁观的魏紫妩,则回以高深莫测一笑。


    “呵呵。”


    像这般自暴其短的小插曲,每日防不胜防,举不胜举,风无碍总有一种,游走于钢丝的惊栗惊悚感。


    又譬如,金易所外,少禺人的法坛之上,五人小队坐姿落拓,神情狂狷,一边睥睨着底下修习济道的少禺人,一边若无其事地指点江山。


    只见柳澹厌厌道:“如今再看这些举动,简直难等大雅之堂,啊——真想快些去朔阳派,见识一下,当世最强的玄门正宗。”


    此话一出,拥趸在他身旁的朱西夜与何三元,当即两眼放光,一再追问。


    “真的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可是……听说这丙申队受万仙盟派遣,只能一直驻守在思亲坳,我等好不容易换了个躯体,却还是哪儿也去不了……”


    说到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嗟叹。


    柳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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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随之玉面一沉,旋即又两眼一抬,笃定道:“只要我们闹出点什么事情,顺理成章被乘黄族长赶出去,不就理所当然回朔阳派了么?”


    “好主意!”朱、何二人投以赞许的目光。


    柳澹很是受用,又转向风无碍与魏紫妩两人征询。


    “你们觉得呢?”


    此刻,法坛之下的少禺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吼着道义,挥拳顿足,刨雪埋头……风无碍见之,徐徐摇头,回以挑剔的评价。


    “我觉得还不够。”


    柳澹闻之一瞬语塞:“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风无碍当即一跃而下,匆匆抛出一句,“我觉得应该这样——”两手已飞快按住,一左一右两个少禺人的头顶,“哐哐”就往雪地里砸。


    起先,大家还没反应过来。


    直至被按头的两人,头破血流,大呼救命,众人这才意识过来,大呼小叫,七手八脚地拦着风无碍叫停。


    风无碍却仿佛不受控制般,挣脱劝阻,一股脑地满场撵着少禺人,逮着就是一顿按头,往雪坑里“哐哐”乱磕,也不管掌下之人,是否吃得消,是否受得住,只管手中用劲,自己高兴。


    一时间,整个法坛,都充斥着痛哭流涕的求饶声。


    “不要啊,我是你七大姑……”


    “快住手,我要死啦!”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事后,风无碍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我怎么突然变成,那样残暴不仁的人了?!”


    却不知她的一番无意识作为,看在柳澹与朱西夜、何三元的眼里,却成了“高招”。


    “绝啊——范大郎,你有点不对劲!”柳澹故作高深道。


    “哪、哪不对劲?!”风无碍的手,在袖子下搅成了麻花。


    “经过这一出,就再也无人相信,你是少禺人了!”柳澹赞许的话,听在风无碍耳里,却成了身份暴露的暗示。


    这使她为了掩饰身份,不得不在次日,利用监工之便,毫不留情地驱逐矿工。


    倒也不是她苟且偷生,置同门于不顾,只是她忌惮连云子的修为,在尚无万全之策下,不敢冒然出手,只能暂时与少禺人虚与委蛇。


    “呼呼”作响的九节骨刺鞭,明晃晃地往矿工身上招呼。


    布满倒刺的鞭子,每一鞭下去,都能钩破棉服,划破里革,深入血肉。


    “滚——”挥起鞭子的风无碍,一边动手,一边驱赶。


    “莫要妨碍老子下工!”


    挨了她鞭子的矿工,则抱头鼠窜,惊恐万分。


    “仙君打人了,仙君打人了,大伙快逃命啊!”


    一下子,整个矿井乱成一锅粥,就连平日里,饶有手段的监工也镇压不住,不得已喊来了矿头段平胥,与范家大郎的父亲范主簿。


    “大郎啊,你要收工,自去便是了,何故扰得整个矿井都不得安生。”两人对她好言相劝。


    风无碍内心挣扎良久,终究还是冲动占了上风,抬手就给了段平胥与范主簿,一人一个耳光。


    “老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皮肉相击的清脆响声,惊得一众旁观者目瞪口呆,许久,才找回声音,气急败坏怒斥。


    “大胆,你竟敢对段矿头无礼!”


    风无碍目中无人撇嘴:“打他怎么了,他能打得过我吗?”


    备受震撼的范主簿,捂着被打红的脸颊,气得追着风无碍怒骂了二里地。


    “孽子!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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