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溯约见的地方不在门店那边,在他们家的玉雕厂。
白琨瑶从出租车下来,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样式的人站在厂房门口,像是专程在等她。
等她走近了,发现是昨天的店长。对方高抬着头,从鼻孔里看她,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
店长确实是在等她,因为受魏溯的指派没有办法。
厂房占地面积很大,一、二楼负责玉石切割,一眼望去,机器比人多。
白琨瑶的那块石头已经被放置在其中一台机器上,用ab胶和海绵固定好位置。
店长开口:“白女士,你进去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你的那块料子,确认过了我们就开始切割。”
白琨瑶隔着操作间的玻璃窗清晰地看到了原石内部,“是我那块。”
“你站在这里看得清?确定你不需要进去看一眼?白女士,我提醒你,很多石头离远了看都是差不多的。”
“我确定。”白琨瑶道:“这就是我那块。”
“行吧,你既然这么笃定,那就切吧。”店长跟里面的师傅做了个手势,师傅开始启动仪器。
石头缓缓转动,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刚线一点点割开石头。白琨瑶看了一会儿,问他:“你老板呢?”
“溯总下午来。”店长道。
“下午?”
“你这个是线切,这块石头起码要到下午才切好。溯总工作那么忙,哪有功夫盯石头。”
店长说到这里,心里憋了一口气,不吐不快:“要我说,我们溯总还是太善良了,像你这块石头用油锯就行了,简单快速,哪里用得着上线切割机,这不是耽误我们师傅干活吗。”
线切相对比传统的油锯,切得会更精细,对玉石的损耗几乎可以不计,但是缺点是慢。所谓慢工出细活,大型的玉石要切好几天才能切好,白琨瑶这块少说也要五六个小时。
白琨瑶开始是站着直播,后来自己去搬了把椅子,再后来,她把手机放椅子上对着石头直播,自己溜达去了。
厂房三楼是做玉镯的,玉匠一人一张操作台,一排一排延伸布满整层楼。桌旁有打磨好的镯子,每只镯子都油亮光润、莹透明洁。
古人言:玉不琢不成器,好的玉匠可以将玉石原有的品质发挥出十二分效果。
四楼的玉匠是做其他款式首饰的,比如佛公、蛋面、玉牌、珠串等。
白琨瑶看到一个玉匠在玉面上雕刻观音像,从开脸到衣饰花纹,无不精确细密,甚至连表情都讲究得很。
鲁丰正全神贯注雕刻观音的面部神态,力求面容看上去不悲不喜、宁静祥和。
刻画神态是非常难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相当于画龙点睛部分。这部分出了问题,整块玉料就废了。
鲁丰擅长雕刻出佛像的神性,塑造庄重而慈祥的形象,让人望之生畏。
他的佛像通常是没有笑容的。
但是今天他感觉自己的雕工好像出了问题,观音脸上竟然带了笑容。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明明嘴角雕刻的弧度跟之前一样,可是眉眼神态看起来确实是在“笑”的,而且阖上的眼皮下的目光好像有了实质,在望着某个方向。
鲁丰鬼使神差地往“那个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人。
不是玉雕厂的人,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他并不认识。但是奇异地感觉很亲近,像认识很久的人。
白琨瑶跟“玉观音”刚聊上几句,忽然发现玉雕师正望着自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唐突,她故作从容地开口跟他搭话:“很漂亮的汉白玉,师傅你雕得真好!”
鲁丰惊奇:“你知道这是汉白玉?”
汉白玉的质感相较和田玉,光泽度会弱许多,玉面像有一层蜡,两者看上去完全不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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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手的汉白玉经常能打磨出“水色”,是为明如镜、清如水,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和田玉。
这还是第一次有陌生人一眼认出是汉白玉。鲁丰以为自己遇到了行家,问她是不是厂里新招的玉雕师。
“不是,我是……”白琨瑶琢磨了一下措辞,说:“我是供货的。”
“供货商?”
“也不算吧,目前只供了一块石头。”
白琨瑶将自己在玉料市场买了一块假皮原石,再转手卖给荆玉楼的过程,大概讲述了一遍。
末了,手指着楼底下,说:“石头就在一楼,大概下午会切好。”
鲁丰的第一反应跟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一样,都觉得白琨瑶买假皮原石的操作很神经,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举动。
可是他再一想,认为白琨瑶本身并不是正常人,所以石头也有极大的可能不寻常。
他所说的“不正常”不是贬义,恰恰相反,是褒义、褒奖。
他潜意识感觉自己遇到了高手,传说中自带天赋,能一眼识玉的“高眼”。
这类人永远只存在于玉人的八卦闲聊话题中,没有人在现实中见过——
传说清民时期,在玉雕行处于鼎盛时,出现过一类人,他们可以一眼识别出玉石的品种、出产地。如果是古玩,连年份都讲得出来。即便玉石外皮被涂抹劣质的新色或能以假乱真的高质色料,他们也可以轻易辨出真伪。
这类人看玉石不靠经验,靠“直觉”。这个“直觉”更像是一种天赋,不是后天可以锻炼出来的能力。
鲁丰感觉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天赋型“高眼”人才。
他叮嘱白琨瑶:“快切好的时候你喊我,我下去跟你一起看。”
他想,如果那块假皮石料真能切出糯冰红紫料子,他高低得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需要的情况,让她帮自己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