薙切走出考场，过道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硝烟味。出来的人明显比进去时少了不少，还有不少人是被担架带走的。她和身边的人是为数不多身上毫发无伤的考生。
“那份待遇丰厚的工作……”有月憬望着一具染血的担架远去，顿了顿，声音低沉道，“我建议你不要接受。”
算是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他提议道，语气重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向往：“难得宝贵的自由，去旅游不好吗？”
“旅游吗……”薙切轻叹了口气，“可是没有足够的旅游经费啊……”
如果要出去旅游的话她希望能玩得尽兴一些呢。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有足够的钱才行啊。
就在此时，刚才那个被她一脚踹晕的男生也被担架抬了出来，有月憬的目光追随着担架，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薙切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十分清晰：“你既然不想成为杀手，你为什么要来JCC？”
有月憬沉默片刻后，才低声回答：“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
“保护？”薙切微微偏头，流露出一丝不解，“那不应该去做警察吗？”
有月憬抿嘴苦笑：“只有我成为杀手，才能保护他们。”
薙切似乎猜到了什么：“是有谁用你想保护的人的性命威胁你了吗？”
有月憬沉默不语。
“既然这样，”她的语气平静，“只要把会伤害他们的人都杀了不就好了。”
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有月憬周身的气氛骤然改变，原本无感情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那你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你为什么会想成为杀手？”
薙切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在担惊受怕，担心哪一天会被死神突然夺走性命……”
“所以现在，我也想体验一下拿捏别人性命的感觉。”
话音未落，她握住手中胁差冲着他苍白的脖颈划去。
有月憬瞳孔骤缩：“！！”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抽出自己的武器，但却没有反击，而是精准束缚住她的手腕，试图将刀刃制止住。
薙切对此做出“严厉”批评：“比起缠住我的手腕，直接勒紧我的脖子不是更有效吗？万一我还有其他杀招呢。”
藏在袖子的暗器露出一个小角，闪着凌冽的寒光。
考官的呵斥声响起：“喂！那边的考生！禁止在考场外打斗！”
薙切轻哼一声，手臂挣脱开束缚，将胁差归鞘：“真无聊。”
“那把刀……”有月憬凝视着她腰间的武士刀，“刚才明明被火烧了，现在却一点灼痕都没有……”
对于他的疑惑，薙切没有多言，而是径直走到考官身边，将手中的子弹都交给了他。考官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并没有仔细清点，便直接给她的成绩单上盖上了“合格”的印章。
随后，考官双手将那份合格证明递到她面前，态度与考试前相比，明显恭敬了许多。
最终广播宣布了合格者名单，包括薙切和有月憬在内仅有四人通过。按道理应该是五个名额，但因为第五名开始有四个同分者，所以公平起见，最终全都被判定为不合格。
“许可证需要制作时间，会在一周后发放给各位，麻烦耐心等待。”
一周后
薙切拿着刚发下来的特殊驾照和杀手许可证对比着：“这两个证长得好像啊。”
两个证件并排放在桌上，除了字不同，尺寸、材质和排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嗯嗯。”坐在她对面的野口心不在焉地应答着，头也不抬地专注在手中的书本上。
“你怎么这几天学习这么认真？”薙切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常说‘理论不如实践’的吗？”
“马上就到期末考试了啊！！”野口终于从书堆中抬起头来，语气中带着难得的紧迫感，“我想要多拿点积分啊。这段时间大家都分心去准备许可证考试了，说不定能拿个好名次。”
的确，为了准备关乎职业资格的许可证考试，大多数人都选择牺牲了期末考试的复习时间。再加上期末的理论考试对于积分的加成实在是太低，在很多人看来，为此投入过多精力是一种毫无“性价比”的做法。于是在理论考试中，大部分谍报科和暗杀科的学生只追求一个及格线。
但对于偏理论的毒杀科和武器科而言，理论考试却是他们追分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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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薙切成功完成了四个支线任务后，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
放榜的公示栏前出乎意料地挤满了人，但绝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最后一块板那边，因为那边会张贴不合格的名单。虽然理论考的性价不高，但是不合格却意味着无法顺利升级。
“我进前十了啊！！”野口一把抓住薙切的手臂，激动地指着榜单，“这些天的熬夜总算没有白费！”她又迅速搜寻起薙切的名字，眼睛亮晶晶的，“你也进前二十了啊，薙切！明明之前都没怎么看你复习过理论啊。”
薙切拍了拍胸脯，自信道：“我很擅长笔试考试的。”
“很厉害啊。”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云与市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目光简单地扫了一眼榜单后，转头看向她，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薙切已经习惯他的神出鬼没了，比起突然出现的人，她更好奇他身后装满礼盒的推车：“南云学长……你身后那个推车里是？”
“别人送的礼物。”南云语气平淡，“因为快到我生日了，正好赶上暑假，所以大家都提前送我了。”
“祝你生日快乐！南云学长！”野口立刻热情地送上祝福。
与她相比，薙切的语气就显得相当平淡：“生日快乐。”
南云的视线转向薙切，眉梢微挑：“没有给我的礼物吗？”
“我可是准备了哦~”他不等她回答，便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礼盒。
薙切看着递到面前的礼盒，疑惑地问：“这是……？”
南云眨了眨眼睛：“你的生日是7月7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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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日期，薙切微微愣住：“啊？”
这确实是她登记在游戏里的生日。
游戏里的诞生之日，自然是登入这个世界的日期。
薙切想起今天早上在训练场门口赤尾学姐突兀塞给自己的那包糖果：“所以赤尾学姐早上给的那也是……？”
“哦呀~”南云低笑一声，“被赤尾抢先了呀。”
野口慌张地抓住薙切的手臂：“欸？？原来马上就到你生日了吗？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呀！薙切——”
“啊……”薙切下意识移开视线。
因为那压根不是她的生日啊。
硬要说，那是“薙切”的生日，而不是“鸣海雾乃”的生日。
而且她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里面是什么？”她接过礼盒，轻声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南云歪头：“你拆开看看不就好了？”
薙切打开礼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做工精致的玻璃风铃，铃铛本身是水波纹路，下面缀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鱼吊坠。
她的指尖划过风铃，抬眼看向南云：“你眼神真好啊。”
那晚月色那么暗，没想到他居然能看清楚她刀上挂着的配饰模样。
南云比了一个Ｖ型手势，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谢谢夸奖～”
他忽然俯身凑近，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不喜欢？”
“没有。”薙切摇摇头。话音落下，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那并不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礼貌性笑容，而是更加真切的，发自内心的笑，“谢谢你，南云学长。”
“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吗？”南云显然心情很好，声音都带着轻快的尾音。
薙切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道：“还在犹豫中。”
南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细微的迟疑，适时提议道：“我们三打算去冲绳旅游，你要一起吗？”
薙切：“唔……不要再给我增加选项了。”
“你不回家吗？”野口凑过来，满脸写着好奇。
她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
在这个世界，自己好像还没有能称得上是“家”的归宿。
“我有打算去杀联实习。”
“杀联？！！”野口震惊地捂住嘴，眼睛瞪大，“一年级就能去杀联本部实习？！你也太厉害了吧！”
“嗯，他们薪资待遇开得挺好的，不过我有点犹豫……”薙切低下头，再次仔细打量起手中的那只风铃，手指无意识摩挲起金鱼吊坠。
野口兴奋道：“那可是杀联啊！有什么好犹豫的啊！要是表现得好，毕业后找工作都不用愁了！”
南云则持相反意见：“难得宝贵的假期还要工作？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做吧。还是和我们去旅游吧。”
以后……吗？
薙切的手指无意识收拢，风铃在掌心泛起阵阵凉意。
她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终于确定了方向。
她没有“以后”了。
每一次体验，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