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莉昂豪横地走进商店，开始自己的大采购。
“这个不错，买一个。”
她口中的“买一个”，指每个种类买一个。
不到十分钟，纪念品便堆满了两个购物筐。
夸张的采购阵势甚至引来了店长的亲自接待。
但薙切总感觉店长的注意力并不在推销商品上。
果然，简单的几句寒暄过后，店长便进入正题：“这位客人，这个T恤超级适合您的，要试一试吗？”
店长的手里是一件以狼为灵感的短袖T恤，而她热情推销的对象则是南云。
她原本还想向另一位的白发帅哥推荐，但对方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场，让她下意识退步。
还是这位面上始终带着笑容的黑发帅哥看上去更好说话。
她趁热打铁：“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再让我们拍一张宣传照片吗？”
“欸——”南云拖长尾音，带着促狭的笑意转头看向薙切。
为什么看她？
薙切略显迷茫，她稍稍地琢磨了一下说辞，一本正经道：“现在转职还来得及的，南云学长。”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等出名了记得要请客啊。”
“噗！”南云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
薙切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的笑点真是奇怪。”
她很严肃的好吧。
“抱歉啦~”南云笑着婉拒了店长的邀请。
几人各拎了两大袋纪念品走出商店。
赤尾边走边抱怨：“这么简单的任务，有必要让我们一起来吗？一个人来不就够了？”
她越想越觉得亏：明明只需要牺牲一个人的假期，就能换来三个人的冲绳旅游啊！
南云把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接话：“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
赤尾撇撇嘴：“剩下的时间我们又赶不到冲绳，来的来了，干脆在这逛逛算了。”
“每天都在和人‘打交道’，偶尔看看动物也不错。”
她扫了一眼，从店里拿到的宣传单和地图，疑惑道：“明明有那么多熊猫周边但园内却没有熊猫啊。我还没见过熊猫呢？”
随行的实习老师解释道：“以前是有的。”
赤尾诧异地回头：“你怎么还在啊？”
实习老师一脸无奈：“没办法啊，上司要求我要看好你们……一旦出园就直接送回杀联总部。”
“啧。这算什么‘旅行’啊，回去我一定要找他们算账。”
薙切的重点与赤尾截然相反。她急忙追问道：“以前有过’是什么意思啊？！”
“去年园里唯一一只熊猫因为心脏衰竭去世了。”
薙切瞳孔地震：“诶？？？陵陵去世了吗！？”
“你没看新闻吗？”
怎么会这样……
薙切沮丧地垂下头去，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上次看到关于熊猫陵陵的新闻，还是在它刚来东京的时候。那时她就想着，在临死前一定要来亲眼看一次。没想到，不仅没能亲眼看到，还在最后等来了这样的消息。
“薙切同学？”实习老师意外地看向深受打击的女孩，得出结论，“……她真的很喜欢熊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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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闭园的广播声响起，逛了半天的几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要在六点前回到杀联总部啊。”实习老师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愁眉不展，“这个点，会堵车的吧，能不能赶上啊。”
赤尾看见停在眼前的黑色加长商务车，眼前一亮，主动举手：“让我来开吧！保证赶得上。”
她还没开过这种车型呢。
“……行吧。”沉思片刻后，实习老师主动交出钥匙。
其实他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开车。有人愿意为他解决难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他很快便后悔了。
车辆在赤尾的操控下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飙，她毫不顾忌可能发生的剐蹭，为避开晚高峰，频频钻进狭窄的小路中。
实习老师脸色发白，两眼一黑。
他此刻只能无力地闭上双眼，企图逃避现实。
而和他同样面色苍白的还有坐在后排的南云。
“头晕……”南云轻声抱怨着。
他起初是卧倒在座椅里的，但一个急转弯后，身体顺势向右手边倒去，脑袋自然落在薙切并拢的双腿上。
突然起来的重量让薙切微微一怔。隔着薄软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受不属于自己的热量正源源不断地传来。
南云紧闭着双眼，眉头因为不适蹙起，呼吸也略显杂乱。
她迟疑几秒后，最终也没有把他推开。反而伸出手，替他拨开了额前过长的碎发。
就在她准备收手时，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两人的视线恰巧相接。
他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意外。
薙切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用着一贯认真的语气解释道：“我看头发要扫进眼睛里了。”
“哦。”南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再次闭上眼睛。他自然地侧过脸，恰好将额头贴上她微凉的手背。
“好凉快，好舒服。”
驾驶座的后视镜上倒映出枪口，
赤尾单手给手枪上膛：“薙切，如果你现在指控他性骚扰，我可以立刻出警。”
“啊！！握好方向盘啊！！！”实习老师的惨叫几乎要掀翻车顶。
赤尾咂舌：“吵死了，我心里有数！”
薙切低头认真打量起枕在自己腿上的南云。他的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难得显出一丝脆弱。
她摇摇头，开口道：“算了，他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想找个地方躺着，她就是这样。
赤尾冷哼一声。
南云得逞似地勾起嘴角，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好温柔~”
“不是温柔。只是……”薙切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她的用词，结果说出的话却让南云一噎。
“……临终关怀？”
“我还没死呢——”南云拖长音调抗议道着，“啊啊，坐赤尾开的车真是要命啊，完全不顾人死活的。”
“你现在就可以下车。”驾驶座传来赤尾慢悠悠的声音，“动不了的话我可以把你踹下去。”
虽然她开得惊险万分，但技术却是毋庸置疑的，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被缩短至半个小时，杀联总部大楼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实习老师终于喘过气来，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的高楼。
然而，就在最后一个路口，车子并没有转弯，而且直直地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他大惊失色：“等等！你在往哪里开啊！”
赤尾语气轻松：“保证六点前能到。”
“哈？”
在实习老师的诧异中，车辆又行驶了十分钟的时间，一栋栋充满学术气息的建筑映入眼帘。
“这里是……东京大学？”
“跟杂志上的图一模一样啊。”薙切抬头，透过车窗望向不远处的校门，轻声感慨。
刚才上车时，赤尾学姐问她想不想来看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来了。
“那肯定啊，实景照片还能不一样的啊。”赤尾握紧方向盘，“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呗。我们开车冲进去——”
“绝对不行！！”实习老师吓得就要往驾驶座冲去了。
薙切的声音比老师更早一步响起：“不用了！”
这是她第一次说话这么急促。
“能亲眼看到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赤尾侧头看她：“为什么想来东大？”
薙切注视着窗外结伴走进校门的学生们，轻声道：“因为之前很照顾我的‘老师*’，他就是东大毕业的，所以就有点好奇吧。”
“为什么赤尾问你，你就回答啊？”南云突然插话，语气不满，“我之前问‘为什么’的时候，你就撒谎敷衍我。”
“我没有撒谎。”薙切坚持道。敷衍倒是敷衍了，但她没撒谎。
她确实没写过作文。准确来说她就没上过学。
JCC就是她上的第一所学校。
实习老师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呃，所以你们是来参观志愿校的？”
赤尾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沉默了几秒后，薙切才缓缓补充：“……不是。”
实习老师好心介绍：“JCC也有正常考学渠道的，我们公司有不少大学生都是通过杀手学院考……”
“不。”薙切出声打断他，声音肯定，“我没有上大学的计划。”
“话说——”她转移话题，“南云学长，你是不是该起来了，我感觉你刚才的说话语气都恢复正常了。”
车速放缓后，他的状况明显好了很多。
南云闻言，非但没有起身，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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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抬起一只手遮住双眼，眉头微蹙，故作柔弱道：“不行……还是好晕……”
“一会儿回程的直升飞机，我们坐一辆吧？这样我说不定能好受一些。”
“不要。”
薙切拒绝得干脆利落。她目光平静地转向副驾驶始终沉默的坂本太郎，语气自然地提议道：“一会儿还是让坂本学长给你膝枕吧。”
“啊？”被突然点名的坂本扯起嘴角，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他花了足足两秒钟时间消化这个提议，然后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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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算不上是“旅游”的一日游结束后，四人回到JCC。
在教学楼前，薙切停下脚步，与三人告别。说是有伴手礼要送给佐藤田老师。说完，她便大步跑进楼内。
赤尾望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脸上写满了惊讶：“竟然给佐藤田老师准备伴手礼，真有一手啊。”
“哟，玩得开心吗？”一个深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博伊尔主动走过来，向三人打招呼。
“这人谁啊？”赤尾面露疑惑。
坂本瞥了一眼：“脸有印象。但名字忘了。”
“是博伊尔！”博伊尔激动地喊出自己名字，试图唤醒坂本的记忆，“我们之前经常一起行动的啊！”
“是吗。”坂本依旧一脸平静。
赤尾也同样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走了，洗澡睡觉。”
就在几人准备就此解散回宿舍时，坂本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身侧的同伴手上：“南云，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他刚才一直手里可没有这些纸的。是在薙切走后，他才不动声色地从衣服内侧抽出来的。
南云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我们几人的资料。”
“哈——？”已经迈出几步的赤尾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哪来的？”
“从那位实习老师身上‘借’来的。应该是学校提供给杀联的吧。”南云语气平淡，似乎早已料到，“真是被卖了个彻彻底底啊。”
几人都凑了过去，快速地查阅着资料。
内容比想象中的要简略很多，基本就是几人在学校的各项成绩，比赛的名次。出身地和过往履历也只是用一句话或一个词简单带过，并没有很严重的隐私泄露。
但信息被随意递交出去的感觉，还是让人相当不爽。
他们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对于彼此的经历，尤其是校内的经历，都相当清楚。
只有一个人——
纸张翻动，直到最后一页。
南云凝视着最后一张档案纸上的照片。
这才是他的目标。
“你看上她了？”坂本冷不丁地开口。
他经常会毫无征兆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一些让人心头一跳的话。
但这些话往往并没有深层含义，只是表面上的意思。
“哇哦，好突然呀。”南云轻笑一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波澜，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赤尾没有加入他们意义不明的对话，而是低头看起那份资料：“真的就叫‘薙切’啊……哦，还真比我们大啊。嗯？过往履历写的……‘研究所’？”
“我们学校有不少人是研究所或者特殊机构出来的。”博伊尔抱起手臂，故作深沉得压低嗓音，“会选择走上杀手这条路的人经历都不简单……”
坂本反问：“你也待过研究所吗？”
博伊尔顿时语塞，其实全无：“呃，我不是。”
南云的视线扫过资料上那行简短的信息，声音听不出情绪：“前些年，各种研究所有很多，但因为涉及违法实验，这几年大多都被打击关闭了，只剩下一些合规的学校附属或是杀联直营的研究所。”
他顿了顿，指尖在纸上轻轻敲打：“而且，原则上，这些机构是不允许抚养孩子的。”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是研究所出身，档案也不会直接写明的。
这些人的履历往往也会被“包装”成某个孤儿院或者某个基金会的孩子。出生地则填写的是研究所所在的城市。
但薙切的出生地和履历却都写着：【STL研究所】
这个名字，他完全没听过。
“我听说……”赤尾开口，语气是罕见的严肃，“有些非法经营的研究所，会用研究员的姓氏来命名‘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