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明筝收了和离书,却还是锁着李芫娘不放。
贺璋想到今日那些官员百姓们的眼神,以后的半个月她们肯定都是大家的下饭菜。
他心中有些不快:“和离书你收了,人现在可以放了吧?”
顾明筝瞧着他,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和离书写了,但是上面的钱世子还没给我呀,回到府邸后,世子去取钱来,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你……”
贺璋气结。
顾明筝淡淡道:“人就在你面前,急什么?”
“世子可知,我当年生云瑞时难产,差点搭上性命?”
贺璋沉默着,他当然知晓,家书中有提及顾明筝生下麟儿,却血崩体虚,但她们夫妻感情淡薄,闻信时他也只感叹了一句幸好。
本以为顾明筝会继续往下说些什么,但没想到她调整了个姿势闭目养神,食指和中指在李芫娘的颈部血管上摩挲,明明动作很轻柔,若换个人的话还有些许暧昧,偏偏是顾明筝,李芫娘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直至马车回了侯府,李芫娘才松了口气。
下马车时,顾明筝带着李芫娘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贺璋跟在后面亦趋亦步。
顾明筝皱眉道:“世子,你现在可以去找你娘拿钱了。”
贺璋看着李芫娘,轻声安抚:“芫娘你等我。”
顾明筝笑道:“你现在拿那些钱赎李娘子恐怕也有些难,贺世子,烦请你带句话给你娘,如若她不给这个钱,那将来你们侯府去户部领钱领东西时,去的人就是我!只要你们平昌侯府丢得起这个脸。”
“当然,更下作的手段我也多的是。”
平昌侯府内。
在顾明筝她们走后,孙氏就带着二房三房的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回去她们就开始撺掇孙氏,和离可以,要钱没有!就让顾明筝拿着和离书滚蛋。
她们就不信京兆尹还能上门逼她们拿钱出来?
左右脸面哪有钱重要!而且丢脸的是大房,钱是她们得益。
她们商量好之后就等着顾明筝她们回来拿钱了,但等了半晌,只等来了贺璋一个人。
他开口找孙氏拿钱。
孙氏皱眉:“顾氏让你来拿钱的?”
贺璋看着俩叔叔都在,他也要脸面,沉声道:“我既已在和离书上写下,那就给她。”
孙氏:“……”
旁边二房的刘氏眼珠一动随即说道:“璋儿,这钱不是你娘不给你,是……是咱们府上没有这么些钱。”
贺璋并不信这些,他盯着孙氏问道:“娘,是这样吗?若是这样的话,儿子只好去钱庄借了,想我堂堂侯府世子,应该也是能借到的。”
孙氏想附和妯娌的话,但又想到了面前的是自己儿子,儿子好了,她才能好!
堂堂世子和离又去借利钱,这让贺璋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她咬着牙在心里咒骂顾明筝,僵硬起身和贺璋说道:“你随我去取。”
离了其他几房的人,孙氏才心痛地和贺璋说道:“你糊涂啊你,打发她走便是,这么些钱……”
贺璋看着孙氏说道:“儿子也不想,但顾氏说了,如果不给,将来咱们侯府去户部领月银时,她就直接去领,到时候儿子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孙氏闻言咬着牙骂道:“这毒妇!休了好!”
“我倒是要看看离了我们侯府她还能去什么高处?”
孙氏自说自话,幻想着日后侯府发达,顾明筝落魄,相遇时还能踩上一脚,那才畅快!
贺璋把黄金取回来,十两一个,顾明筝仔仔细细数了两遍才收下。
收了钱,顾明筝把李芫娘还给了他。
顾明筝嫁给平昌侯府时,身边就只带着两个人,一个嬷嬷还有她女儿。
嬷嬷在前年已经病故,就留了女儿卓春雪在这顾明筝身边。
如今顾明筝走,自然也带走她。
卓春雪早晨还哭着,责怪自己没有看好顾明筝,才让她去跳了井,救上来后不过是去厨房拿药的功夫顾明筝就醒了,还与姑爷去和离!她根本来不及阻拦顾明筝就走了。
她娘去世时还交代她要照顾好小姐,这会儿她感觉天都塌了!
李芫娘回到贺璋怀里,委屈唧唧地哭了起来,贺璋抱着她站在那会儿轻言细语的哄。
顾明筝抱着装满黄金的妆盒,回头和卓春雪说道:“收拾一下东西,主要是我的嫁妆,银钱房契全部拿上,咱们走了。”
卓春雪听着顾明筝吩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里顿时盛满了泪。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十七岁的姑娘是她看着长大的,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顾明筝受的这些委屈,她都最清楚不过了。
“哭什么?我带你出去过好日子去。”
卓春雪瞧着顾明筝的模样,垂下了头。
顾明筝的嫁妆被继母克扣了一些,原本就不算多,加上顾明筝沉闷不爱说,这几年她许多花销她都是从嫁妆里取,如今剩下的就更少了。
但庆幸的是顾明筝嫁妆里还有一处宅子,因为太过于偏僻一直没人租,闲置着。
她们就算离开了侯府,也还有个落脚地。
俩人把重要的东西收一收,收满了三箱笼。
顾明筝看着又收了一遍,最后四箱笼全部收好。
她们准备走时,贺璋和李芫娘还没走,贺家的人都来了,包括儿子贺云瑞。
孙氏和其他几房的人愤恨的看着她,顾明筝毫不在意,钱她已经拿到手,今日过后大家都是陌生人。
只有这个五岁的贺云瑞,让顾明筝思绪复杂。
她都准备扬长而去了却又返回来在贺云瑞面前蹲下。
贺云瑞都以为顾明筝是来抱他的,他做好了抱顾明筝的准备。
可顾明筝只是蹲下来,定定地看着他说:“贺云瑞,是你说的没有我这个歹毒的娘亲,日后芫姨才是你亲娘!我接受你的说辞,从今日起我们就没关系了,但我这个没关系的人送你一句话,亲娘什么都会给你的,包括世子之位!”
话落后,顾明筝毫不留恋的走了。
贺云瑞看着顾明筝远去的背影,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了顾明筝是真的要走了。
他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喊娘,他在雪地里摔倒又爬起来,他在喊痛,任他如何呼喊,眼看着侯府大门开了又闭上,顾明筝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出了平昌侯府,卓春雪哭得泪流满面,顾明筝却面色如常。
“小姐,小少爷还小啊。”
顾明筝淡淡道:“我知道他还小。”
“那……小姐你为何?”
顾明筝的脸色严肃,若不是亲儿子说那句话,原主根本不可能去跳井!
对于这样从小就是白眼狼的小孩,顾明筝是不可能养的。
“我如珠如宝养大的儿子,我对他不好吗?”顾明筝一声反问,卓春雪陷入了沉默,半晌才说道:“那他也是被姑爷和那狐狸精蛊惑了,等他大了就好了。”
顾明筝道:“我五年如一日的辛苦比不上他们的十天半月,天性如此罢了,何必期待他长大后如何?”
“还有,刚才写和离书时我说与他断绝关系后,我看他,但凡他那个时候跑过来说他错了,我都给他一次机会,可他瞪了我一眼。”
卓春雪瞧着顾明筝,明明还是熟悉的面孔,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像变了个人。
她想,或许顾明筝是被小少爷把心伤透了。
擦干眼泪不再想其他,转头询问顾明筝:“小姐,我们回家去吗?”
顾明筝笑着点了点头,回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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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也不一定能回成。
“不知道这个时辰老爷在不在家?不然我们先去府衙外面等老爷?”
卓春雪大概也在担忧她们被拒之门外。
根据原主那些记忆,顾明筝觉得被拒之门外才是正常的,毕竟当年她出嫁继母克扣她亲娘留给她的嫁妆时,那窝囊爹都没出来吭个气。
这会儿和离的女儿要回家,怕是吓得大门都关紧了!
此时的顾宅,从老太太到几个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孙媳全都汇聚一堂。
顾明筝和贺璋和离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
但顾家的人从旁处得知后,急匆匆地派人去喊了顾弘毅回家。
顾弘毅听到顾明筝与平昌侯世子和离一事惊得一脚踩空还摔了一跤,他和上官告了假才匆匆忙忙回来。
刚回来就被顾老太太喊了去。
此时全家就等他拿主意,顾明筝和离后,如果回来是否留在家里?
顾老二看着沉默不语的大哥,催促道:“大哥,你说句话啊?平昌侯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这和离肯定也是把人得罪狠了,平昌侯世子又刚立了功,你说说,我们要是留她在家里,以后出去如何说?”
顾弘毅看向妻子卫氏,只见卫氏淡淡道:“我一个继母不好说什么,只求夫君也想一下府中这些未成亲的小辈。”
言外之意也很明显,顾弘毅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老太太。
“娘,你的意思呢?”
老太太哀叹了一声才慢悠悠开口,“要我说,明筝也是个可怜丫头,当年她要我做主,所以我把她嫁给了平昌侯世子,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些年她就主意大了,和离这种大事儿都不跟娘家知会一声,想来,她有更好的去处。”
顾弘毅总结了一下老太太的话,讪讪道:“那儿子就权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老太太挑眉看了一眼他,叹息道:“你去随她说吧,她会理解你的。”
顾明筝和卓春雪出了平昌侯府不远处就租了一辆马车。
等着马车慢悠悠地到顾宅时,顾宅的人刚商量好对策。
顾明筝都没下马车,卓春雪去敲的大门。
大门打开,她亲爹顾弘毅就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卓春雪垂首唤了一声老爷,顾明筝瞧着人已在等她,索性就拎着箱笼跳下了马车。
“爹!”
顾弘毅哼了一声,厉声骂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孽女!谁准许你和离的?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跟家里说一声你就办了?”
面对顾弘毅的愤怒,顾明筝淡淡说道:“若非走到绝处,女儿也不会和离。”
“世子夫人?什么是绝处?你有儿子傍身,怎么就到绝处?”
“他们想要我的命,算不算绝处?还是父亲觉得,我就算死也应该死在那儿?”
顾弘毅瞧着顾明筝那平淡如水的眼神,有片刻的心虚,但也只是片刻!
“妻以夫纲!”
顾明筝回道:“夫不正,妻可改嫁。”
顾弘毅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旁边的卓春雪忙开口帮顾明筝解释:“老爷,小姐也是没法子了,今早小姐还跳了井,人都差点没了。”
听到跳井二字,顾弘毅瞪大了眼睛,他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顾明筝。
“滚!即日起我顾弘毅没有你这个女儿!”
“滚滚滚!”
顾弘毅的突然暴起把顾明筝吓一跳。
她看了看左右两边探头出来的邻居,又看了看面前的顾弘毅,低声轻叹:“我早知你会把我拒之门外,就像是当年那个女人霸占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一样,你只会做个缩头乌龟。”
“我本也没对你抱什么期待。”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即日起我是我,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