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0.
豪华平层的公寓里，第一个醒来的是睡在长沙发上的萩原研二。
请不要苛责他的自来熟，非要在没见过几面的人家里过夜——
他的眼下像是为了捧这间房子主人的场，露出了浅淡的黑眼圈。
这都是事出有因的。
无论是他的黑眼圈，还是非要睡有栖（的家）。
萩原研二此时正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一整晚！整整一个晚上！WHOLE NIGHT！他居然没能跟有栖恕人单独说上话。
自从有栖恕人从不知哪里掏出来自己的公安证件之后，萩原研二一直试图跟这位年轻有为的后辈，坐下来好好交·流、沟·通一下，却总因为诸多原因，例如人多眼杂、有栖身体不适，不能成行。
而昨晚，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他明明还有机会找有栖说上那么两句……但是。
萩原研二盘腿坐在长沙发上，扭头看向身侧四座沙发上还闭着眼、脸上被蓬乱的卷发和薄毯遮成一团，只剩个挺直的鼻尖露在外面的松田阵平。
但是阵平酱一整晚却数次打断了这些机会。
那可是松田阵平！松田阵平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每一个自己想要跟有栖恕人谈话的机会——这任谁都会心生疑问的吧？
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萩原研二正研究松田阵平的睡颜，试图用他那双此时分外锐利的眼睛刺穿松田阵平的大脑，翻找出这人内心的所思所想时，却忽然感觉一道阴影将自己和松田阵平的脑袋笼罩住了。
萩原研二抬头：“！”
走路跟鬼魂飘动似无声的有栖恕人，穿着白色坑条丝缎睡衣出现在他们旁边：“你们两个不用上班吗？”他用的气声让披散着黑发的他，鬼气森森的感觉更上层楼。
萩原研二也用气音回复：“今天公休。你也休息吧？”他指指有栖恕人的睡衣。
在萩原研二扭头看着有栖恕人回话的时候，缩在毛毯里的松田阵平，被萩原研二的视线盯得额头冒汗，此刻偷偷给有栖恕人递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半个小时后。
有栖恕人带着一左一右两只各具特色的保镖出现在警视厅大楼。
有栖恕人长长叹气：“我只是来交请假条，不用这样也要跟着我吧。”
松田阵平耸耸肩，也不知道手插口袋的他，是怎么做到动作间还这么潇洒：“你最近叹气好多，小心长白发。”
送佛送到西啊，萩原跟着你，叫你自己小心好像不够靠谱啊。
萩原研二还真上手去翻：“哇……好像真的有诶！”
我今天一定要跟有栖单独说上话！保证不让他和阵平酱互通我的有无——
有栖恕人双眼无神，冷笑两声：“都是因为谁啊。”
萩原研二：“好孩子不要跟黑泽酱学，傲娇已经退流行了，冷笑着傲娇更是落后三个版本。”
有栖恕人：“…………………………我已经不想问你口中的‘黑泽酱’到底是谁，但需要纠正的是，我们长发男在哪个版本都是第一梯队的。谢谢。”
松田阵平本来双手插兜，还在一旁看着有栖恕人向白鸟任三郎递出职业倦怠的诊断书，听见这句话，不由得伸手推起橘色镜片：“这个是那个什么吧——”
来找佐藤美和子的宫本由美看这位帅哥绞尽脑汁也找不出那个关键词，干脆出声提醒：“闷骚啦闷骚！”
有栖恕人递纸的手微微颤抖。
闷、闷骚？
白鸟任三郎接纸的手也微微颤抖。他的珊瑚脑袋抖了两下，在看清“职业倦怠”的病征判断后，抬眼问道：
“有栖警官，你、还会再回来的吧。”
有栖恕人：“……当然。”
白鸟警官怎么那么像蜡笔小新里的小白。
白鸟任三郎刚要松一口气，就听有栖恕人继续接到：“毕竟我可是答应了佐藤警官的。”有栖恕人看向露出半月眼的佐藤美和子，“是吧，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是的，有栖警官。你还是小朋友吗，有栖警官。”
“野原小白”警官破碎在风中。
什么时候答应的？答应了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
有栖恕人指着风化的白鸟任三郎，对松田阵平说道：“这才是闷骚。”
松田阵平：“完全是小孩。”
有栖恕人：“只有你不可以这样说我……”
白鸟任三郎的脆弱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有栖恕人离开警视厅前，带走了他为有栖恕人提供的那把精工制造的雨伞。
同一时刻，松田阵平对闷骚有了新的认识。
……
当从风见裕也那里得知，之前自己为有栖恕人提供的诊断书被使用后，降谷零知道，自己得赶紧出门去了。
那可是写着“职业倦怠”的诊断书啊！
而且“不得不”被有栖恕人递交给了搜查一课。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
四舍五入可以认为职业倦怠的有栖他不想干搜查一课的工作。
此时不从搜查一课手里截胡有栖恕人这个好苗子，下次再有这种好机会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黑心的资本家、黑芯的公安长官、黑色巨轮的掌舵人，降谷零先生，摇晃着杯中装有威士忌和圆形冰块的酒杯，坐在灯光暧昧的的吧台前，调酒师擦拭台面，反光映照出降谷零脸上有些森然又满意的笑容。
他正等待着他的“猎物”上门。
有栖恕人好不容易联手松田阵平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自己送走，松了口气的他抬腿迈进约定的酒吧门槛时，那刚松懈下来的半口气，险些噎得他找不着北。
有栖恕人：什么全明星阵容。
内场的调酒师先生弯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笑意盈盈地看有栖恕人缓步在金发男子身侧坐下。
有栖恕人感觉后背冒汗。
至于斜前方卡座里的长野县警三人，和与他们同座的赤井秀一，在这双猫眼意味微妙的注视里，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有栖恕人：“调酒师先生，”他语气镇定，“请给我来一杯魔药。”
“调酒师”诸伏景光：“……”他可以清晰感受到金发男子的目光忽然到自己身上打转，“还是无酒精吗？小朋友先生。”
“是的，谢谢。”有栖恕人昙花一现般露出笑容。
金发男子：“……”他灰紫色的眼睛打量起自己面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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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魔药’？”
有栖恕人：“只是无酒精饮料的名字。没想到你还是会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
“还不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些故事、”降谷零皮笑肉不笑，“等你长到我这个年纪再老气横秋的说话吧。”
诸伏景光伸手将流转着细碎银色闪粉的紫黑色饮品放在有栖恕人面前，随即不着痕迹地扫过降谷零的脸：这个说法不就是他比有栖警官年纪大？……这两个人中肯定有人谎报了年纪。
有栖恕人垂眼啜饮饮料的动作跟他优雅地品尝红茶的模样差不多，如果不是他们的幻觉，此时酒吧的音响里好像都换成了歌剧伴奏。
降谷零撑着下巴侧身看他：“……我听说你对警视厅的工作‘职业倦怠’了？”
“噗——”
有栖恕人和降谷零抬头寻找这头喷水的鲸鱼无果，只得回到刚刚的对话，两厢对望，好不深情。
有栖恕人想起那张诊断书明明是面前这人准备的，又看见此人嘴角狡黠的笑容，着实有些失笑。
有栖恕人促狭地调侃道：“你的消息真灵通，都要厉害过游吟诗人了。”背景里的咳嗽声被他忽略，他继续问道，“老板你准备给我提供岗位吗？”
“嗯……”降谷零双手交叠托住下颌，他眨眼故作思考的模样，又很快看向有栖恕人，“来乌丸集团当咨询顾问吧！”
“乌丸集团的咨询顾问？”优雅又慵懒的嗓音从两人身侧传来。
有栖恕人看见降谷零的眼睛一瞬之间泛起了灰翳。
降谷零扬起甜蜜又锋利的笑容：“克莉丝。这么巧——”
克莉丝·温雅德，白鸠集团未披露的大股东之一。之所以被标记为“未披露”，是直接查询白鸠股东，是不会出现“克莉丝·温雅德”，倒是黑泽阵返回的资料里，特地标记出了持有白鸠股份的几家公司的股东名单中她的名字。
这两人在现在也还是不对付。
有栖恕人思索着。
降谷零警惕地与克莉丝寒暄，一错神就发现有栖恕人两眼发亮的盯着克莉丝：“……”
不要用那种看业绩的眼神看人家啊！
克莉丝·温雅德也发现了这种渴望的眼神，她略一琢磨，觉得用一个岗位，换自己能看到抢下了乌丸集团的降谷零变脸，也是很不错的。
她秀美的脖颈连同黑色薄衬衣覆盖下脊骨分明的背向有栖恕人凑近，金色的长卷发被她推至颅顶的的墨镜别住：“或者是白鸠集团的咨询顾问，”她话中有话，“毕竟你个人的发展前途，大多数时候都跟企业的前途挂钩。”她轻轻挑眉。
降谷零：“………………………………有栖警官？”
克莉丝的笑容微顿，紧接着又恢复自然。
有栖恕人：“嗯……我在思考。”
白衣白裤的年轻警官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刚刚走进酒吧时，因为“职业倦怠”的憔悴。
被三人忽略了的“调酒师”诸伏景光：
……不好！他在思考！
他的猫眼圆睁环顾一周，发现不是长野条子就是美国条子，愣是没有一个东京条子——
东京的警察官们，你们在自己的地界上被人偷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