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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送你媳妇上任!

作者:一纸虚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雪粒子还在零零星星地飘。


    东风县货站大院那两扇大铁门虚掩着,院子里停着几辆蒙着厚厚帆布的**子卡车,地上散落着些煤渣和冻硬的泥脚印,静悄悄的。


    陈光阳的吉普车卷着一股寒气冲进院子,“吱嘎”一声停在那辆跑靠山屯线路的解放卡车旁。


    他跳下车,狗皮帽子上沾着雪,半旧的二棉袄裹着精悍的身板,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江面。


    身后,二埋汰、三狗子、宋铁军紧跟着跳下挎斗。


    大果子也裹着厚围巾,从后座下来,胖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模样,全是绷紧的严肃。


    没等他们往里走,赵小虎就从旁边一辆卡车底下钻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沾满油污的扳手。


    他看见陈光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挤出笑,带着点意外和小心:“光阳叔?二埋汰叔,狗子叔?铁军姐,果子婶?这大雪泡天的,你们咋这早就来了?有啥急活儿?”


    他目光扫过几人紧绷的脸,心里咯噔一下,笑容有点僵。


    陈光阳没答话,径直走到那辆解放卡车的车斗旁。


    伸手拍了拍冰冷的车帮,目光落在宋铁军脸上:“铁军,指给我看。”


    宋铁军立刻上前,扒住车斗边沿,探身往里一指最靠驾驶楼后箱板的一个犄角旮旯:“就这儿!光阳哥,我拿红麻绳系的死疙瘩,塞在第三层筐底下,紧贴着箱板!”


    陈光阳二话不说,单手一撑,利落地翻进车斗。


    二埋汰和三狗子也紧跟着爬了上去。


    车斗里还残留着昨天运菜留下的泥土和几片冻蔫的菜叶子。


    赵小虎被晾在车下,有点懵,心里直打鼓,凑到车斗边仰头问:“光阳叔,这是……找啥呢?车我刚检查过,没毛病啊?”


    陈光阳没理他,蹲在宋铁军指的位置。


    大手在冰冷的铁皮和残留的草屑里仔细摸索。


    二埋汰和三狗子也在旁边帮忙翻找,动作透着股急躁。


    角落里堆着些防滑的破草帘子和散乱的麻绳。


    陈光阳的手指在一团乱麻似的麻绳堆里停住,用力一扯!


    一根小指粗、颜色比其他麻绳更鲜亮些的红麻绳被扯了出来,末端系着一个紧紧的死疙瘩。


    绳子沾满了灰土,但那个疙瘩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在这儿!”陈光阳捏着那红绳疙瘩,跳下车斗,把它举到赵小虎眼前,声音像冻硬的石头:“小虎,认得这玩意儿不?”


    赵小虎凑近一看,一脸茫然:“红…红绳疙瘩?这…这啥玩意儿?车斗里捡的破绳子头吧?”


    他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但完全摸不着头脑。


    “破绳子头?”宋铁军忍不住了,一步上前,指着红绳疙瘩,声音又急又冲。


    “赵小虎!这是我亲手系的记号!塞在菜筐最底下!就为了看看,到底是路上颠掉了分量,还是有人手脚不干净!结果呢?疙瘩还在老地方,纹丝没动!


    可菜呢?每趟都少七八斤十来斤!十几趟下来,二百多斤新鲜菜,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


    你说,菜飞了?还是叫耗子叼进你司机兜里了?!”


    宋铁军这话像炸雷一样劈在赵小虎头上。


    他脸色“唰”一下白了,眼睛瞪得溜圆:“铁军姐!你…你这话啥意思?你是说…是说咱货站的人偷菜?不可能!跑这条线的王师傅、刘师傅,都是老实人!!”


    “老实人?”二埋汰在旁边抱着胳膊,嗤笑一声。


    “小虎,你光阳叔咋教你的?看人不能光看面儿!老实人肚里也能藏花花肠子!”


    “就是!”三狗子接口,眯着眼,“上礼拜我来,瞅见那姓王的蹲车轱辘边抽烟,手指头哆嗦得烟都拿不稳。


    我跟他打招呼,眼皮子都不抬,跟丢了魂儿似的。姓刘的更好,问他为啥绕金水那破路,支支吾吾说那边道好?糊弄鬼呢!”


    赵小虎被噎得说不出话,额角冒汗,心里又急又慌。


    货站是他一手管着的,出了内贼,这脸往哪搁?更对不起光阳叔的信任!


    “把人叫来。”陈光阳没看赵小虎那惨白的脸,把红绳疙瘩揣进兜里。


    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寒意,“王司机,刘司机,现在,立刻。”


    赵小虎不敢耽搁,赶紧扭头朝旁边一排平房的宿舍吼了一嗓子:“老王!老刘!出来!光阳叔找!”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油渍麻花棉袄的中年汉子缩着脖子从宿舍里小跑出来。


    一个高瘦,有点驼背,


    是王司机。


    另一个矮胖,圆脸,是刘司机。


    两人脸上都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小心,看到陈光阳和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几人,尤其是陈光阳那平静得吓人的脸色,眼神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光阳啊,您…您找俺们?”王司机搓着手,脸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


    陈光阳没废话,直接掏出那个红绳疙瘩,托在掌心:“认识这玩意儿吗?”


    两人凑近一看,王司机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不…不认识啊,这…这啥绳子头?”


    刘司机也赶紧跟着摇头:“没见过,真没见过。”


    “没见过?”陈光阳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你们给我解释解释,为啥铁军在靠山屯装车时塞在菜筐底下的记号,一路颠簸到市里‘四季青’卸货。


    还在老地方纹丝没动,可菜却每趟都少个七八斤十来斤?少了二百多斤!菜呢?自己长腿跑了?”


    王司机脑门上的汗“唰”就下来了,强作镇定:“光阳兄弟,这…这不能吧?是不是…是不是秤有误差?或者…或者路上颠掉了?天冷冻缩了分量?”


    “放**罗圈屁!”


    二埋汰憋不住了,一步蹿到王司机跟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


    “误差能差出二百多斤?冻缩能缩掉一筐菜?你当光阳哥和铁军是傻子?还是当咱们屯子人好糊弄?”


    他手指头差点戳到王司机的鼻尖,“说!是不是你俩干的?把菜偷摸卸哪儿去了?卖了钱塞自己腰包了?”


    刘司机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发颤:“二…二埋汰兄弟,这…这没影儿的事可不能乱说啊!


    俺们…俺们就是开车的,哪敢动光阳的货……”


    “没影儿?”三狗子冷笑一声,突然插话,眼睛死死盯着刘司机那鼓鼓囊囊的棉袄下摆。


    “老刘,你这棉袄里塞的啥玩意儿?鼓囊囊的,比昨儿瞅着厚实不少啊?不会是昨儿晚上又‘捡’着啥好东西了吧?”


    刘司机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肚子,动作僵硬又明显。


    “拿来!”陈光阳眼神一厉,声音陡然拔高。


    二埋汰早就盯着了,三狗子话音未落,他像头豹子似的扑过去。


    一把薅住


    刘司机的棉袄前襟另一只手粗暴地从他棉袄下摆里猛地一掏!


    “哗啦”一声!


    一个用旧报纸裹着、油乎乎的大纸包被扯了出来掉在地上散开。


    里面赫然是几个还带着点绿意、明显被挑拣过、个头不小的鲜嫩西红柿和一把顶着小黄花的嫩黄瓜!


    这大冬天的这玩意儿金贵得能当钱使!


    “**你姥姥!”二埋汰眼珠子都红了拎着那包菜劈头盖脸就砸在刘司机脸上。


    “人赃并获!还他妈嘴硬!这就是你俩的‘老实’?偷菜偷到光阳哥头上了!”


    西红柿和黄瓜砸在刘司机脸上汁水四溅狼狈不堪。


    王司机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证据确凿!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小虎看着地上滚落的西红柿和黄瓜再看看面无人色的两个司机脑袋里“嗡”的一声。


    眼前发黑羞愤、懊恼、后怕一股脑涌上来臊得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带的人竟然真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腌臜事!


    陈光阳没看地上的一片狼藉也没看捂着脸的刘司机和筛糠似的王司机。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赵小虎那张惨白、写满羞愧和难以置信的脸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像压了千斤的石头。


    “小虎”


    陈光阳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刚才质问司机时还平静些却像带着冰碴子直钻进赵小虎骨头缝里。


    “货站交给你是信你有能耐也是信你的心。


    我陈光阳的人可以没大本事但不能没骨头!不能没良心!”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赵小虎狗皮帽檐下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赵小虎躲闪的目光:“你光阳叔当年在屯里、在山里、刀片子架脖子上也没怂过!


    靠的是啥?是信义!是对得起跟着自己吃饭的兄弟!是对得起自己挣下的这片心血!”


    他伸手指着地上那两个瘫软的司机又指指这静悄悄的货站大院:“你看看!你看看你手底下带的是什么玩意儿?


    眼皮子底下让人把家偷了!二百多斤菜!不是一次两次!是十几趟!你告诉我你这心是粗成了筛子?还是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放?”


    “光阳叔…我…”赵小虎嘴唇哆嗦着,喉咙发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想辩解,想说自己太忙疏忽了,想说这俩货平时装得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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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所有的话都被陈光阳那沉甸甸的目光和更沉甸甸的话语堵了回去。


    信任被辜负,比打他骂他还难受。


    “我…我瞎了眼!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屯子里大家伙儿!”


    赵小虎猛地一跺脚,带着哭腔吼了出来,转身就要扑向那两个司机,“我他妈弄死这俩王八蛋!”


    “站住!”陈光阳一声低喝,像钉子一样把赵小虎钉在原地。


    他眼神扫过王、刘二人,那目光冷得让地上的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弄死他们?脏了你的手,更脏了我的地方。”


    陈光阳语气森然,“国有国法,行有行规。陈记货站,容不下吃里扒外的家贼!”


    他盯着瑟瑟发抖的两人,一字一顿:


    “一、卷铺盖,滚蛋!从今往后,陈记的饭碗,你们端不起!”


    “二、偷走的菜,按黑市最高的价,给老子一分不少地吐出来!二百多斤,少一两,老子卸你们一条腿!”


    “三、你们俩的名字,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东风县、金水县所有跑车的把头、货站老板。


    往后这条道上,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用你们这号手脚不干净的货!”


    每说一条,王、刘二人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罚款赔钱要命,断了生路更要命!这惩罚比打一顿狠十倍!


    “光阳!光阳大兄弟!饶了我们这回吧!”


    王司机噗通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们…我们就是一时糊涂啊!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刘司机也瘫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我们再也不敢了!钱我们赔!求您给条活路啊!”


    “活路?”陈光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你们伸手的时候,给靠山屯的老少留活路了吗?给我陈光阳留脸面了吗?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不再看地上哀嚎求饶的两人,目光重新落回赵小虎身上,声音缓和了一丝,却依旧带着沉重的分量:“小虎,今儿这事儿,给你,也给货站所有人提个醒。


    ”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管人管事眼睛得亮心更得正!


    得知道这碗饭是谁给的这招牌是谁立的!下头的人手脚不干净是你这当家的没把篱笆扎紧!


    这回是丢菜下回要是丢了命呢?”


    赵小虎用力抹了把脸把眼泪憋回去挺直了腰杆眼神里带着痛定思痛的狠劲儿:


    “光阳叔我记住了!往后再有这事儿不用您动手我赵小虎亲手把他腿打折丢出去!”


    “嗯。”陈光阳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揭过赵小虎这一篇。


    他转向二埋汰和三狗子:“把这俩玩意儿拖出去看着他们把偷菜的钱吐干净。少一个子儿你俩知道该咋办。”


    “明白!”二埋汰狞笑一声像拎小鸡崽似的把瘫软的刘司机拽起来。


    三狗子也冷着脸揪住王司机的后脖领子。


    两人连拖带拽骂骂咧咧地把哭嚎求饶的偷菜贼弄出了货站大院那架势少不了要“帮”他们好好回忆一下到底偷了多少。


    陈光阳又看向宋铁军和大果子:“铁军你和果子辛苦一趟去‘四季青’。


    把这事儿原原本本跟那边管事的说明白该补的亏空等钱追回来立刻补上。”


    “好嘞光阳哥!”宋铁军和大果子立刻应声心里憋着的那口恶气总算吐出来大半。


    处理完这些陈光阳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的寒气都吐尽。


    他拍了拍一直紧抿着嘴唇、脸色依旧难看的赵小虎的肩膀:“行了别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


    吃一堑长一智记住这个教训把货站给我管好把剩下的兄弟带好比啥都强。”


    赵小虎用力点头声音还有点哑:“嗯!光阳叔您放心!”


    就在这时去追赃款的二埋汰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手里攥着一卷皱巴巴的票子脸上带着点古怪:“光阳哥!钱追回来了那俩怂包没敢藏私!


    陈光阳点了点头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能给赵小虎一个提醒这事儿还算陈光阳满意。


    处理好了事情陈光阳准备回到家在路上正好看见了夏红军的吉普车。


    夏红军叫停了陈光阳然后打趣说道。


    “光阳你小子现在比我这个**都要牛逼了你这车比我的车还新啊!”


    陈光阳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夏红军就开口说道:“正好你有车


    陈光阳有些纳闷:“夏**咱干啥去啊?”


    “还干啥去送你媳妇上任!”


    一听这话陈光阳立刻来了兴致:“走走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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