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
拔舌地狱三百年刑罚终了,李子荣的魂体早已被割舌之痛磨得只剩麻木与怨毒。两道身着黑铁铠甲的鬼差拉着锁魂链,链身上泛着森寒的幽光,拖拽着他踏入一条暗无天日的幽冥巷道,此路的目的地是十殿阎罗中的第九殿——平等殿,这是通往第九殿平等殿的唯一路径,亦是阴司中最阴森可怖的廊道。
巷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黑岩峭壁,岩壁上布满蜂窝状的洞窟,每个洞窟里都嵌着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过往魂灵,偶有干枯的手臂从洞窟中伸出,徒劳地抓挠着空气,时不时发出“指甲刮石”的刺耳声响。
头顶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连幽冥界微弱的磷火都无法穿透,唯有鬼差铠甲上偶尔反射的冷光,在地面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巷道地面泥泞湿滑,踩上去黏腻如腐肉,脚下不时传来“咕嘟”的冒泡声,浑浊的黑水从石缝中渗出,散发着腐臭的腥气,细看之下,那黑水中竟漂浮着无数残缺的魂片,在黑暗中微微蠕动。
更令人心悸的是,巷道中回荡着若有似无的低语,那声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混杂着忏悔、哀嚎与诅咒,顺着耳道钻入每个路过这里的魂灵心底,勾起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空气冷得刺骨,并非寻常阴寒,而是带着一种能冻结魂体的死寂之力,李子荣的魂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锁链拖拽过地面的“哗啦”声,在空旷的巷道中反复回响,却始终听不到一丝其他声响,连风声都似被这黑暗吞噬,只剩无边的压抑与死寂。
鬼差面无表情,脚步沉稳如铁,拖拽着李子荣在巷道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红光,那是平等殿方向传来的气息。而巷道两侧的洞窟中,眼睛愈发密集,低语声也变得尖锐刺耳,仿佛在嫉妒他即将抵达“审判终点”,又似在嘲讽他终将坠入更深的地狱。
李子荣只觉得在这幽冥廊道里度过了很久,被四周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盯着的恐惧感,让他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而这时,路的尽头终于显露出平等殿的轮廓。
与转轮殿的温润、玄冥殿的肃杀不同,平等殿的气息是极致的压迫与死寂。
殿外无广场无草木,唯有一片漆黑如墨的玄铁地,地面布满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着暗红色的血汁,踩上去滋滋作响,似是有无数冤魂在地下呜咽。
殿门由整块阴沉木打造,高约五丈,门板上未刻一字一纹,仅在门楣处嵌着一枚巨大的玄铁古镜,镜面漆黑,能映照出魂灵心底最深的罪孽,镜沿刻着“不偏不倚,罪罚相当”八字真言,泛着冷冽的红光。
踏入殿内,没有云雾缭绕,也无灵光闪烁,唯有一根根高耸入顶的墨色盘龙柱,柱身缠绕着锁链,锁链末端悬挂着无数干枯的魂头,双目圆睁,似在无声控诉。
殿内地面由汉白玉铺就,却并非纯白,而是被经年累月的血渍染成的暗红,光滑的石面上倒映着魂灵扭曲的身影。殿中央的高台之上,平等王陆之道端坐于案几后的玄铁王座上,王座无雕无饰,仅以玄铁锻造,冰冷坚硬,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陆之道身着一袭纯红色蟒袍,袍身光洁如镜,无任何纹样刺绣,象征着“无偏无党,一视同仁”;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玉带,玉带正中镶嵌着一枚墨黑色玉佩,玉佩通体无光,似能吞噬周遭所有气息;头戴紫金冠,冠上无珠无饰,仅以玄铁勾勒出简单轮廓,冠沿垂下三缕墨色流苏,随呼吸微微晃动,添了几分诡谲。他生得一副极为俊美的面容,面如冷玉,肤白胜雪,却无半分活人气息,反倒透着玉石般的冰寒。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挑,狭长的凤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里似藏着跳动的暗火,看向魂灵时,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仿佛在观赏一场有趣的戏码。
他鼻梁高直,唇线锋利,唇色是近乎病态的淡红,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浅淡却冰冷,顺着下颌线蔓延开,衬得脖颈线条愈发修长劲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处嵌着的一颗暗红色火焰纹,纹路如烈焰腾起,边缘泛着细碎的红光,似活物般微微跳动,随着他的情绪起伏,红光时明时暗,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高台之下,左右两侧各立着十位身着白衣的判官,判官手中无笔无簿,仅持一面巴掌大的玄铁小镜,与殿门古镜同源,能照见魂灵未尽之罪。高台前方,立着一面巨大的“平等镜”,镜面比殿门古镜更亮,魂灵站于镜前,前世今生所有罪孽、哪怕一丝一毫的狡辩与隐瞒,都会被照得纤毫毕现,无可遁形。
“带罪魂李子荣,参见平等王。”鬼差将锁魂链重重一拽,李子荣踉跄着跪倒在地,魂体因三百年刑罚早已虚弱不堪,目光触及平等王那张俊美却阴鸷的脸时,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那容貌太过耀眼夺目,却偏偏裹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陆之道微微向后,靠坐在玄铁王座上,他眉心火焰纹跳动得愈发剧烈,眼尾上挑的弧度更深,嘴角笑意也加深了些,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怎么?三百年拔舌之苦,还没磨掉你那点怨毒?”他说话时,唇瓣轻启,淡红的唇色与纯红蟒袍形成鲜明对比,指尖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却透着冷硬的质感,轻轻搭在王座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玄铁,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李子荣的心尖上。
他话音刚落,高台前方的平等镜骤然亮起,镜面映出李子荣生前所有未被清算的罪孽:为钱财非法摘取他人脏器时的决绝、胁迫江川伪造尸检报告的阴狠、被当作弃子时的不甘、在拔舌地狱中滋生的滔天怨恨……甚至连他心底那丝“若有重来机会,仍会为家人铤而走险”的执念,都清晰地呈现在镜中。
“不!那不是我本意!是别人逼我的!”李子荣疯狂嘶吼,试图辩解,可刚一开口,喉咙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拔舌地狱的后遗症仍在,他的舌头虽已重生,却脆弱不堪,每说一字都如吞刀片。
“狡辩?”平等王的笑容瞬间敛去,眼尾的戏谑褪去,墨色瞳孔骤然收缩,透出冰刃般的寒光,眉心火焰纹红光暴涨,几乎要挣脱皮肤的束缚。他抬手,腰间墨玉玉佩发出一道黑气,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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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向李子荣,黑气钻入魂体,瞬间将他所有辩解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碎声响。那只抬起的手,手腕纤细却有力,手背青筋隐现,透着掌控生死的绝对权威。
“李子荣,你生前身为医者,却草菅人命,违律活取人脏,伪造证据,罪孽滔天;入地狱后,不知悔改,怨毒滋生,罪加一等。”平等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戏谑的笑容,眼尾重新染上漫不经心的弧度,仿佛刚才的冰冷只是错觉,“本王掌平等殿,管无间狱,向来一视同仁,罪有应得。你既敢造下弥天大罪,便该受无间之苦。判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陆之道左手抬起,一缕红光从他指尖飞离,落在李子荣魂体之上。红光化作一道锁链,将他牢牢捆缚,鬼差上前,拖拽着他朝着殿后走去,那里便是无间地狱的入口。
穿过一道漆黑的石门,无间地狱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这里没有光影,唯有无尽的黑暗与猩红的血火,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肉味、铁锈味与绝望的气息,令人窒息。地面是滚烫的铁板,铁板下燃烧着永恒不灭的业火,铁板上布满尖锐的铁刺,每一根都淬着剧毒,魂灵踩在上面,皮肉瞬间被刺穿、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地狱之中,无数魂灵在血火与铁刺间挣扎,他们被铁链锁在巨大的铁架上,铁架下方是翻滚的岩浆,岩浆中不时有火蛇窜出,舔舐着魂灵的身体,将他们的皮肉烧焦,却又在瞬间重生,而后再次被灼烧、撕裂。四周的狱墙由无数魂灵的骸骨堆砌而成,骸骨上燃烧着幽蓝色的磷火,磷火所到之处,魂灵的魂体便会被点燃,承受无尽的灼烧之痛。
更恐怖的是,这里的刑罚无休无止,没有片刻停歇。魂灵被撕裂的肢体、烧焦的皮肉会瞬间重生,而后再次承受同样的痛苦,循环往复,永无止境。没有哀嚎的力气,只有深入骨髓的绝望,每一个魂灵的眼中都只剩下麻木与痛苦,仿佛连怨恨都已被无尽的刑罚磨平。
李子荣被鬼差推上滚烫的铁板,铁刺瞬间刺穿他的双脚,业火灼烧着他的身体,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他想挣扎,却被铁链牢牢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蛇窜出,将他的手臂烧焦,而后在剧痛中重生,又被再次灼烧。
“不……放过我……”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声响。
陆之道站在地狱入口,眉心火焰纹闪烁着红光,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不变的戏谑笑容,墨色凤眸中映着血火与魂灵的挣扎,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声音清晰地穿透地狱的哀嚎,“无间地狱,无间断、无停歇、无救赎……这便是你罪孽的终极归宿。”
石门缓缓闭合,将无间地狱的痛苦与绝望隔绝在外。平等殿内,陆之道重新端坐于玄铁王座,眉心火焰纹渐渐平息,淡红的唇瓣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墨色瞳孔恢复了往日的沉寂,仿佛刚才的判决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
而他腰间的墨黑色玉佩,在吸收了李子荣的怨毒气息后,颜色又暗沉了几分,似在无声地滋养着某种黑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