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曦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即便有了新物资做补充，但可能出现的敌人是活生生的人，和依照本能行动的黑暗生物完全不同。还是得做好充足的迎敌准备。
就在她盘算着如何利用新到手的材料时，卫明川那边也终于有了动静。
他发来消息，表示新的条例他已经草拟好了，请她检查。
接下来是长长的三大段文字。
第一段是关于情报共享的。卫明川表示自己掌握的关于【天空之城】的情报太过庞杂和琐碎，其中还有不少是未经验证的碎片信息，现阶段想要一次性完整地整理出来，不仅耗时耗力，还有可能会出现挂一漏万的情况。
因此，他提议将这一条的具体实现方式改为【何曦有问，他必答】，时效则从之前的一天之内延长至二人在整个【天空之城】求生期间。
何曦想了想，倒也不无道理。
不过，有个漏洞需要补充。
她的目光仍旧注视系统界面，张口道：“情报共享那条再增加一句，如果我的问题触及到可以延展的信息点，你需要主动补充关联情报，不可以藏私。”
卫明川很快发来信息：[好。]
何曦满意，继续往下看。
第二条是关于他的技能的。卫明川简单解释了他的核心能力：【界】分为三种形态——“感知之界”用于探查标记，“隔离之界”形成防护或隐蔽屏障，“储物之界”则能临时存放物品。
【界】的白色光球是他技能的衍生产物，可以提前制作成独立道具。使用时无需消耗使用者灵力，因此颇受欢迎，价格定在1000天币一个。
这条的最后，卫明川问何曦需要几个【界】。
何曦反问他：“你一天能做几个？”
卫明川沉默许久，还是老实回复道：[每种能稳定制作五个。]
何曦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三种形态各五个，按市价，这就是一万五千天币的日流水。
不是……这个位面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付给他的啊？
这羊毛还有得薅。
何曦直接提出要求：“以后我每天要一套你的【界】，三种形态各一个，开个价吧。”
卫明川原本就是个聪明人，顺着坡就下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友情价，一套1000天币吧。]
这个价格相当于市价的三折，诚意挺足的了。何曦倒也不太好意思直接白嫖，便让他把这条也明确写进补充条例里。
第三条是关于“赔偿”的。
卫明川当场通过交易系统，转给了何曦四颗【可爱的甘油丸】和一块【蜗牛回家小饼干】。还附加了一条备注：[这些都是我之前囤的，女侠，我真的快没钱了。]
何曦：“这块小饼干也是你之前囤的？”
卫明川点点头。
何曦：“你这样的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的吧？你肯定也在自己安全屋里放了锚点饼干，救援时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捏爆它？”
卫明川：[你看到的那个漩涡里和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好像是两个次元，在那里面我捏碎饼干传不回去。]
何曦问：“那你现在捏爆试试？”
卫明川：[我之前在漩涡里的世界已经捏碎过了，没能传送成功，但是安全屋锚点相对应的那块应该也失效了。]
何曦想了想，道：“你要是还有小饼干的库存，待会天亮后就选择一朵离你安全屋远的云，设立一个锚点。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了，我和你朋友都救不了你，你就把另一半捏碎，这样至少能保证你活着。”
卫明川回复她：[谢谢你的建议。我也思考过这个方案，但是我不可能一直不回安全屋，最好的方法肯定还是把堵我的人解决掉。]
何曦忍不住弓起食指扣他光球的薄壁，恨铁不成钢道：“你在说什么？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干掉许磊和他身后那些隐藏的敌人了！除了这个，其它都是治标不治本！”
卫明川看向眼前女孩，第三次怔住。
是啊……他一向自诩机敏，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不，不对。
他其实也曾想过。
但由于自己坠落，张维英昏迷，赵凌生死未卜，可以说过去他概念里位面的强者几乎都折戟了。因此他即便想到了，也不敢细想。
因为潜意识里，他就没觉得【干掉许磊和他身后那些隐藏的敌人】这件事在短时间内有实现的可能性。
卫明川下意识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于是他点开系统界面开始编辑，想和【不喝西北风】解释自己的想法，叽里咕噜输入了一大段，又全部删除了。
算了……怎么看感觉都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他也不敢再提赵凌，怕又触了【不喝西北风】的霉头。思来想去，他选择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要求修改条例。
识时务，是他自认在末世生存至今最大的优点。
本来刚认识的时候就是想和眼前人合作，现在这种模式……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另类的合作方式呢？
他想得很开。只要合作关系是稳固且牢靠的，他在这段关系里是处于主动方还是弱势方，他无所谓了。
反正自从遇到这位【不喝西北风】，他就一直被她压一头。
……现在更是命都在她手里。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光球里的人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光球外，何曦也收到了更新后的条例。
【《天空之城律师事务所》契约补充条款】
甲方：不喝西北风
乙方：川流不息
鉴于乙方于【天空之城】位面时间生存第十六日遭遇危机，承蒙甲方施救脱险，双方经协商，在原有契约基础上，自愿订立如下补充条款：
1.乙方承诺，在契约有效期内，对甲方提出的关于【天空之城】位面的一切问题，只要乙方知晓，必须如实、详尽回答，不会隐瞒或误导。
若甲方的问题涉及乙方掌握的关联信息，乙方有义务主动进行补充说明。
本条款所述“情报”包括但不限于：位面规则认知、环境探索发现、生物特性、任务信息、技能与道具情报、其他求生者动态等。
2.乙方承诺，自本补充条款生效之日起，每日向甲方供应一套由其技能【界】衍生的道具，套装包含以下三种形态各一件：
【感知之界】x1
【隔离之界】x1
【储物之界】x1
上述套装每日交易价格为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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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天币，乙方须每日主动向甲方发起交易申请。
3.作为对甲方此前探索【一片海】区域未果、消耗物资及遭受误解的部分补偿，乙方已于本契约订立同时，向甲方支付：
【可爱的甘油丸】x4
【蜗牛回家小饼干】x1
本补充条款自双方于系统界面确认签署之日起生效。
……格式好专业的一整套条款啊。
何曦又敲了敲光壁，问道：“那个……我能问个和位面没关系的问题吗？”
卫明川回复她：[你问。]
何曦：“你没来这鬼地方之前，是不是什么公|职人员啊？”
他现在穿着一身登山装一样的衣服，但他最开始穿的衣服她还记得，是内搭白衬衫的制服。最开始何曦以为他是什么空少，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国|家单|位的工作服？
卫明川：[也不算是吧。我在银行工作，但还是管培生，没定岗。]
哦。
这职业性质……怪不得他来了末世赚钱都那么容易。
何曦一面想着，一面在系统的指引下，于光屏上确认了自己的签名。更新后的完整契约化作两道流光，一份没入她的系统界面，另一份则飞向光球中的卫明川。
协议达成，何曦收起界面，抬眼望向那颗正缓慢上浮的白色光球。
“走吧。”她淡淡道，“送你回家。”
她说罢开始操纵竹蜻蜓往后回退，和光球保持了一定安全区域后，退出了和卫明川单独聊天的界面，准备扫一眼其它朋友的留言。
操作好友界面时，她忽然意识到——其实许磊根本不需要通过是否被系统通知抹除其它求生者这一点，来确认卫明川是否死亡。
【川流不息】这个ID还没灰，这不就代表着人没死么！
……真是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何曦回忆了一下，意识到似乎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的人是她自己。愣了两秒后，她选择忽略这个事实。
过去十几个小时里给她留言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预定今天早上集市开市后的灵力水的。
唯一比较不同的两种分别来自于【一周困八天】和【芝芝桃桃】。
何曦先点开了吴青芝的聊天界面,大多数信息都是昨天晚上发来的。
【芝芝桃桃】：[小何，我成功啦！你要的能夜视的道具我做出来了！]
跟留言一并到的，还有一条交易申请。
【您的好友[芝芝桃桃]向您发出交易请求，交易物品：[芝芝牌真是明滴眼液]x1】
【芝芝牌真是明滴眼液】
【类型】：功能性消耗品（一瓶10ml，可使用多次）
【效果】：滴入后可在常规黑暗环境中获得清晰视物能力，对因长时间在昏暗/强光环境下用眼导致的干涩、酸痛有轻微的舒缓作用。
【持续时间】：10分钟，效果可叠加。
【系统寄语】：[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却用它来……滴眼药水？好吧，注意用眼卫生哦！]
何曦：！！！
10秒后，睡梦中的吴青芝收到了何曦发来的信息。
【不喝西北风】：[芝芝！你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