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就这么把“花香蝶影”用了？！】
这也太不值了。
“花香蝶影”虽然是范围类技能，但在这种公开场合，根本就没有一点同男主发展暧昧的空间。
【小统子，你上线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请你看好戏。】柳容依揶揄道。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惊慌如潮水般涌来，掌门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但此刻为时已晚，因为已经有弟子站了起来，那弟子还是青岚峰掌事弟子，穆湘灵。
穆湘灵做人做事向来无可摘指，同许多弟子关系不错，但这回她却是直直看了过来，那双眸子闪耀着的光芒快将他射穿。
她先是重重磕了个头，而后掷地有声道：“弟子接下来说的话恐会冒犯师长，待事情毕了弟子会自请去戒律堂领罚。”
晏心远那双眸子泛着冰冷的光泽。
那一刻，他是真的起了杀心，但想到那张纸上并未点名道姓，又把杀意压了下去。
“湘灵，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开口斥责的是穆湘灵的师父，青岚峰峰主锦溪。
他自然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
但他的眼神很快坚定下来。
偷换功法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过掌门，而掌门非但没有制止甚至还想包庇，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绝对不是穆湘灵一个小弟子能掺和的。
这是穆湘灵第一次从男子眼中看出浓浓的担忧，还有恳求，仿佛在说：“我后面会处理，但求你现在回去。”
那是她敬重的师长，但抱歉，这回她必须忤逆他。
她咬了下唇，面上只剩决绝之色。
锦溪可太熟悉自己徒弟这个表情了，这代表她决定要做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哪怕去死。
身体的力量被抽去，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穆湘灵深吸一口气，咬字清晰：“弟子只想替这流云宗的师姐师妹问掌门一个问题，上面所写内容是否属实？”
“我流云宗女弟子有半数之多，她们都是经过招生大典层层选拨上来的，放在其他宗门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更不用说，她们平日里勤恳上进，恪守门规，品行皆是上佳。”
“她们什么都没做错，难道就因为这女子身份，要平白被偷换功法，注定只能一辈子与大道无缘吗？”
“宗门此举让她们作何感想？”
“还请宗门给所有弟子一个交代！”
女子言辞恳切，在开阔的场地内掷地有声。
此次观礼，所有的外门弟子都来了，风将那记录着女弟子功法被偷换的纸张带到她们面前，心下不免震惊。
若是上面说的是真的……再加上之前的流言。
论资质论努力，她们哪个比同批进来的男弟子差了，可最后偏偏在考核中落败的是她们，就连平日里那个最不上进的男弟子都能保住内门弟子的位置。
原来，她们不是不够努力，而是一开始她们就被针对了，无论做再多都无济于事。
男弟子面露悻悻之色。
这件事虽不是他们做的，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宗门的资源向内门弟子倾斜，而他们自然是得到好处的。
底下的穆湘灵身形如此渺小，就如一只蝼蚁，晏心远眯起眸子，手指在杯沿上打转，漫不经心的神色中隐藏着一丝危险。
纸上内容只说流云宗女弟子功法被偷换，并未直接指向某个人，这便是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原因。
他认定，穆湘灵一个小弟子翻不出大多的风浪。
柳容依故意没有把晏心远点出来，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在身份地位悬殊的情况下，若一开始暴露自己的具体目标，恐怕还没等你行动就被摁死了。
现在不管使用何种手段只要能发言，就能争得机会。
周围越发安静，已是到了鸦雀无声的地步，穆湘灵心中的不安在不断扩大，那她依旧选择坚定地站在最前方。
穆湘灵曾经有一个师妹，她亲眼看过她平日里是如何勤奋修炼的，天资努力都没问题，最后却困在修为的怪圈里一直走不出来，她后面死在邪祟手下，倒在她怀里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我拖后腿了。”
她太清楚在这修真界拥有强大的实力有多重要了。
不够强大，就只有死路一条。
偷换功法一事必须有个结果，不管是为了那些备受压迫的女弟子们，还有她死去的师妹。
站在她背后的师妹师弟一脸纠结，眸子里满是挣扎之色。
如此实质性的证据都摆在他们面前了，竟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吗？
掌门看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人群，反而镇定下来，穆湘灵一个小弟子终究是掀不起太大风浪。
他正欲开口治罪：“青岚峰穆湘灵诬告……”
底下的弟子个个埋着头，更是不敢出声了。
锦溪仙尊急了。
诬告乃是重罪，是要被废掉修的啊！
这样果真不行吗？
跪在底下穆湘灵身子颤抖了一瞬，一种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各位师伯师叔好，弟子有话要说。”偌大的场地中，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正是柳容依。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往这边聚集。
晏心远摩挲着手指，蹙起眉头，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人儿，满是不赞成。
这顽徒又想干什么？
“弟子入流云宗十余载，幸得有宗门护佑，师长垂怜，才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相信跟我有同样感受的弟子不在少数。”
“于弟子而言，流云宗不仅是流云宗，更是半个家。”
少女说话很有感染力，叫人忍不住提起精神去认真聆听，连带着思绪也沉了进去。
道具“花香蝶影”发挥作用了。
晏心远神色软了几分。
家？果然是她会有的想法。
“每个弟子都怀着无比的热情投身到宗门建设之中，不仅因为是这里有我们可敬可爱的师长，更因为这里有我们追求的大道。”
“弟子自知不如师姐师兄们聪明，但是弟子明白一个道理，家人之间有误会尚且需要把话说开，宗门和弟子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弟子相信，宗门绝对不会做出上面的事的。”
少女望向上首的位置，那双眸子清澈澄净，装着的是毫无理由的信任。
掌门一垂眸，就能看见那些弟子们眼中装着同样的东西。
然而，他第一时间不是触动，而是恐惧，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是真的啊。
如果没处理好，他流云宗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更别提外面那些宗门怎么虎视眈眈。
一想到这种局面，他顿觉冷汗津津。
“我们也只需要一个真相，穆师姐肯定也是同样的想法，绝非有意顶撞师伯师叔们。”
“还望师伯师叔们成全。”
柳容依这番讲话格外有感染力，不少人的态度开始松动。
是啊，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真相。
“还望掌门成全。”
最先跪下的是穆湘灵身后的师妹师弟，他们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是有时太过畏手畏脚，反倒显得犹豫不决。
柳容依便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她和穆湘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才能把事情推进下去。
“弟子只求一个真相。”说话的是戚无双。
风将“她”的袖子吹起，“她”那锐利的眼神化作一把利刃，劈开这无形的压迫。
有了“她”在前头顶着，其他人压力瞬间减轻不少。
开团秒跟。
柳容依对戚无双这个盟友很满意。
没人知道，散布流言一事是她拜托戚无双做的。
穆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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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惊讶。
戚无双可以说是最不服管教的弟子，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但这回“她”居然也站出来了。
唰唰唰。
流云宗所有女弟子在此刻跪下，其中就有柳容依刚来时偶然帮过的褚天心，她高声道了句：“今日我不为他人鸣不平，明日何人为我诉不公？！”
原来那些还在犹豫着甚至还置身事外的男弟子听到这句话后瞬间醍醐灌顶。
公平正义，这不正是他们追求的大道吗？
袖袍一掀，他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底下乌泱泱一片，瞧着着实恐怖。
柳容依没想到诸天心会以如此昂扬的姿态站出来，忍不住暗暗点头：她就知道自己没帮错人。
随后，她抬头看向上面的人。
掌门掩在袖子下的双手在颤抖。
他们怎么敢？都反了不成？！
其他峰的峰主和长老们捏着手里的纸张，皆是面面相觑。
唯有锦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徒弟算是保住了。
他看向旁边的晏心远，问道：“无垢，你怎么看？”
晏心远视线落在底下的柳容依身上，眸中神色未明。
掌门如鹰隼般的眸子扫过底下的人群，沉声道：“你们想要真相，本掌门便给你们一个真相。”
“你们要如何证明功法被偷换呢？”
流云宗弟子在入门后，会统一进入藏经阁挑选功法。
“功法是你们自己挑的，这其中并没有任何人去干预。”
当真没有人干预吗？但凡她们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会选那个差的！
【系统，晏心远上辈子是救过掌门的命吗？】值得他拿整个宗门的前途命运开玩笑，也不怕玩完了？！
【倒也不是，只是老掌门曾留下预言，只要晏心远在可保流云宗百年昌盛。】
柳容依一默。
这说法听上去很扯淡对吧，但更扯淡的是原剧情还真是这样！
她眨了下眼睛，在心底盘算着怎么不经意间把晏心远的罪证抖出来。
“按这纸上所说，男女分开进入藏经阁，是为了方便偷换功法？”带头提出疑问的是穆湘灵。
“一派胡言。”掌门驳斥道，“宗门做出此等安排，只是为了方便管理。”
“既然是为了方便管理，按批次岂不是更容易，我看其他宗门都是这样做的。”
这回开口的是戚无殇，相较之下他的言辞便犀利许多：“难不成，堂堂流云宗还对男女区别对待？”
是啊，这理由明显站不住脚。
弟子们觉得有道理。
柳容依暗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她选定的盟友，这般单刀直入就是厉害。
戚无双明明是侧对着柳容依，却奇异地接收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目光的涵义，他舔了下嘴唇，甜甜的。
掌门起身拍桌，怒斥道：“竖子小儿，切莫胡搅蛮缠！”
说完这句话后，对上底下弟子那略带些惊惧的眼神，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柳容依眼神闪烁了一瞬，手腕微动。
叮叮当当，一颗半透明的晶石在地上滚动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睫毛颤动，着实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去捡地上的石头，满是歉意道：“是我东西掉了。”
手指触碰石头的那一瞬，晶石亮了起来，一个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的画面正是藏经阁，角度是藏经阁的某个书架上，原本画面是很正常的，但一秒之后，里面的书架居然动了，自动往后退没入墙中。
等书架完全没入墙中，又有书架从墙里冒了出来，细心的人一下便发现了这书架不是之前的了。
这……
在场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掌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把局势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却对自己做的事浑然不觉，还一脸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