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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落了一吻

作者:采芹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褚九陵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进来又关上,转身朝屋里看的时候倏地愣在原处。


    怜州渡将将跨出浴桶,水气氤氲,流水四溅,一条条水流顺着他宽厚的脊背蜿蜒滑下。


    褚九陵从没看过这么彻底的裸身,跟师兄们一块在东海游泳时他们都体面的穿件衣裳。


    不着一缕的健硕身体视觉冲击力太强,强到刺眼,褚九陵窘迫难当,呼吸乍停。


    “非礼勿视。”忙拿手蒙上眼,悄悄挣开一道缝又望过去,还好,那人已在打腰位置缠了一圈白色里衣,恰好把淌至窄腰处的水滴拦住,也挡住他想向下却又嫌弃的目光。


    “还不过来给我更衣?”


    褚九陵把要换的干净衣裳抱在怀里,先替他穿上中衣,又套上一件藕色长衫打底,开始系衿带,从腋下第一根开始。


    怜州渡有块漂亮的锁骨,锁骨向两侧延伸,像只欲飞的鸟,下面是结实坚硬的胸膛,褚九陵敢对天发誓,他的小指擦过对方胸膛绝对是无意,但小指长了心脏一样砰砰乱跳。


    囫囵的把衿带乱系一通。


    怜州渡皱眉道:“有你这么服侍人的?袖子都拧了。”


    褚九陵轻吐一口气,开始调整弄皱的衣袖,轻薄的衣衫下藏着好看的肌理,当初他就觉得怜州渡能用这只有力的手臂勒死邻家半夜总乱吠的老狗。


    屋里一时过分安静,怜州渡无话找话:“你左臂的金印做什么用?”


    “这是罪仙的印记,师父凭此印监督我们何时能离开罪山。”


    怜州渡沉默片刻,问:“具体怎么去评定它的作用?”


    “作恶、杀人、心存恶念、动情、偷懒……凡不好的,只要心里存有一点嗔怒怨,它的颜色就会变深,印记收紧时勒骨勒肉,比较疼,也意味着我们更不能离开罪山。”


    系到腰侧的第二根衿带,动作轻缓。


    “怪不得你们几个都傻里傻气,原来本性都被条条框框给限制了,还真是师承一脉。”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许说他们。”褚九陵把腰侧向下的第三根带子狠狠一拽。


    “那就来说说你,这玩意还能管人动不动情?无畏老道一辈子光棍,还管你们几个谈情说爱?”


    褚九陵抬头看向怜州渡的脸:“伏辰,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罪仙首先是罪人,罪人哪有动情的自由,动情也归属七情六欲,和嗔怒怨恨一样,控制不了情,就说明其他的情绪、执念都无法克制。”


    “一派胡言。何时我去大玉山走一趟,看你窝在山里都在干嘛,为何四年了你还这修为?”


    “你敢,大玉山不许外人靠近。”褚九陵不知摸到哪根带子,狠劲一扯,系在怜州渡腰上的裤子突然毫无征兆地滑了下去,落在脚底,堆砌成一片洁白、柔滑的弱雪,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暴露在褚九陵眼里,若不是藕色的长衫挡住一部分,褚九陵还能看见更多别致的景色。


    两人霎时愣住,屋里出奇的安静,山头传来几个铁打的汉子们栽树时的吆喝声。


    怜州渡反应快,轻哼一声,翘起嘴角冷笑道:“不敢动情,倒先学会动手了,还不给我穿起来?”


    穿,怎么穿?弯下腰给他拎裤子?拎上来难免不扫视到藕色长衫下隐隐约约的景致。


    不管是弯腰作为下位者去提裤子,还是提上来重新系好,那块被遮挡的地盘都极具攻击性,对褚九陵而言,就是耻辱。


    褚九陵面红耳赤,低头盯着那团雪似的裤子出神、发愣。


    怜州渡不想过分为难他,轻笑一声,踩着落在脚边的裤子走开,随手抓起椅子上的大裳披上,束紧五彩丝绦,简单地命令:“你走吧。”


    褚九陵清醒过来,走到身后替他把垂肩的青丝从衣服里撩出来,小声道:“多谢宫主连日照顾,我和师父这就告辞了。”


    怜州渡闻声许久没有反应,突然转过身捏起褚九陵下巴,凝视着他,欣赏他眼中的惊吓和惶惑,“赵功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


    “知不知道我与钟青阳的关系?”


    “知道。”


    “吃惊吗?”


    “吃惊。”


    “怕不怕?”


    “不怕。”


    褚九陵一眨不眨看向他的眼眸深处,要把他戏谑且骇人的威压逼回去。


    李灿说的对,出浴后的宫主漂亮地近乎邪气,这张脸无与伦比,说不出脸上是阴鸷多一点还是正气多一点。


    他的双眸浮上浅浅的笑意。


    褚九陵再次沉陷其中,像只被扼住咽喉的鹿,动也不敢动。


    怜州渡俯身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似梨花蹭过唇瓣,留了点清泠泠的香气,眉眼含情,对僵成木头的少年说:“这才是动情,摸摸你的心。”


    怜州渡松开手缓步走出屋外,负手立于长廊下,仰头看满天飞舞的梨花,低声说:“走吧。”


    褚九陵走了几步,回头问:“我打碎的真是龙息?”


    怜州渡反问:“难道是什么稀有东西?”


    褚九陵:“你真是龙?”


    怜州渡:“又不是秘密。”


    褚九陵初来百禽山时,李灿端来的一盘子血淋淋的肉里一定有熊心豹胆,闻了味也在身上起了作用,沉沉地看着廊下有点落寞的人,他问:“你是想见我,所以故意让我打碎龙息,对不对?”


    怜州渡怔了一瞬,冷声道:“你想死!”


    褚九陵失魂落魄走出月离小院,压紧胸膛有力的心跳,他很疑惑,哪来的胆子说出刚才那句话。远处是六个灵官哼哧哼哧种树的声音,他们把梨花弄得似场飘不尽的飞雪,花落了肩头,落了眉心,落了院内院外两人一枝头的心事。


    程玉炼腰插宝剑,卷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臂膀,他身高肩阔,窄腰长腿,把一棵倾倒的梨树抱起来,轰隆一声给插进坑里。另外五个灵官都是差不多身材,干起粗活很有观赏性。


    晓山和渺渺就窝在一棵树上看那帮汉子干活。


    程玉炼擦擦额头的汗,偏头正看见打旁边经过的师弟,露出爽朗的笑和一口白牙,高声喊道:“小师弟,过来。”


    褚九陵的三分魂都给那个吻钳在手里,没听见他的叫声。


    程玉炼噌一下落到褚九陵前面,问:“何时走?”


    “现在就和师父走。”


    程玉炼表情有点跼蹐不安,悄声问:“能不能跟我们一起,伏辰这龟壳样的阵进不来出不去,我怕他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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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在这里不知猴年马月才给放出去。”


    褚九陵望着漫山遍野七倒八歪的树问:“种完了吗?”


    “快了,他不给我们用法力,只能一棵一棵栽,有点慢。”


    “伏辰这人爱静,把树栽完一定放人,绝不会留不相干的人在山里。”


    程玉炼五味杂陈地盯着他道:“师弟,别替那妖孽说话,离他远些,你投胎转世不就是为了远离他。往后把我的画像带在身上,他要再靠近你,虽说不能百分百赶走他,起码能震慑一下。”


    褚九陵惊道:“扶顶老仙送我的画上人是你?”


    “怎么,不像?”程玉炼摸了下脸,玉树临风,英气逼人。


    褚九陵想起那幅画上点的媒婆痣,忍不住笑道:“快栽吧,我们等你一起走,我去喊师兄们帮你。”


    程玉炼刚走出几步,褚九陵叫住他,“相佑真君,我有许多不解之事,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真相,我从未似今日这样不安过,哪天我要是被这种不安和惶惑逼得无路可走,求真君能拉我一把。”他顿了一下,有恃无恐地说:“我从你眼中能看见你对钟青阳的偏爱。”


    程玉炼驻足站了许久,只回答一个字:“好。”


    被毁坏的梨林在大玉山几个弟子手里很快恢复如初,只是落在地上的花瓣无法回到枝头,怜州渡不许灵官用法术,可没说不许大玉山的人用,程玉炼掐腰跟欣赏自家良田似的赞叹道:“挺美,挺好。”转身问身后的晓山:“沈小仙,当年在天心道君的花园没白干啊,还是你有经验,多谢。”


    晓山不屑地冷哼一声。


    一帮人同时离开百禽山,褚九陵和师父坐到二师兄化形的灰鹤身上,出了碎光阵程玉炼回首对褚九陵匆匆道别:“师弟,来日再见。”


    两路人分开走,一方往上,一方往下。


    渺渺遥望几个灵官近乎仓皇逃离的背影,问无畏老道:“师父,你不是说金煌能克敌伏辰七宿吗?但相佑真君好像挺怕伏辰。”


    无畏一派宗师样的闭目养神,沉声道:“今日他们那场打斗,二人都仅仅展露十分之一的能力,程灵官的金煌可以放出十只凰魂。”


    “十只?”一只就把天都塞满了,还十只。


    无畏不被他们惊讶打断,迟疑道:“不对,现在是七只,当年被伏辰七宿弄死三只。伏辰能召唤世间所有的龙,包括小土蛇,他怕过谁,大概就怕过青冥真君。”


    睡正酣的蛇小斧有被冒犯到。


    无畏:“我从没见过伏辰七宿的真身。”


    几个弟子闭口不言,能驾驭蛟龙那样的人物,想必真身也磅礴的吓人。


    无畏来回摇摆,又偏向程玉炼说话:“程灵官不敢动手不是因为他怕,而是帝尊不让任何人对伏辰七宿动手。”


    长风啸耳,褚九陵回望百禽山的方向,因为碎光阵的缘故,那山已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面满身仇恨和戾气的人,他能寸寸缕缕的感受他身上散不尽的孤独。


    “伏辰,你与钟青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怜州渡直至罪山那群人的影子消失在天际,才露出清辉满身、碎冰蓝玉的真龙之身,磅礴浩大的身躯令天地失色,望空长吟一声,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初生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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