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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决心锚定的坐标

作者:休闲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彼此交换着震惊而又若有所思的眼神,有人甚至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在虚拟键盘上模拟推演。


    苗星墨愣住半秒,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


    模拟曲线随着新参数的注入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顽强地向上攀升!


    然而,那曲线在触及0.095%的阈值时,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再往上,只剩真空自己的回声。


    “还是不够。”他声音发颤,“再往上,信号与腔体本征模耦合,朵朵的呼吸会被‘回声’吃掉,等于把她放进金属鼓里喊救命,鼓面替她哭。”


    一位刚探出身子的老科学家重重叹了口气,颓然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其他几人也都默默低下了头,实验室里弥漫开一种无声的绝望。


    吴拾第一次沉默。晶石停在掌心,不再旋转。


    暗金面映出那条平直的死亡线,像一口枯井。


    柳澄邈察觉空气温度骤降,悄悄把呼吸切成口式,生怕惊扰什么。


    良久,吴拾把晶石收回兜里,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这是物理极限,我拆不了。


    再拆,就得拆宇宙。”


    苗星墨整个人一震,指节泛白,像被抽掉最后一根钉子,肩膀瞬间垮塌。


    裂脸小熊从他掌心滑落,塑料眼睛在地面敲出一声脆响——仿佛朵朵在鼓里轻轻回应:爸爸,我听见了。


    柳澄邈别过脸,喉结滑动,却什么也没说。


    真空腔外的石英托盘上,A4纸已经写满第47页,页脚一行小字被汗水晕开:


    “第47次听见你,爸爸今天还是没哭,但快看不见了。”


    吴拾用指腹捻起那张纸,折成两折,塞进苗星墨胸袋,动作轻得像盖一张遗照。


    “让宇宙先喘口气。”吴拾抬手,掌心覆在苗星墨腕脉上,指尖压住那条超速的血管,


    “你心跳 142,再跳十分钟,朵朵就真成孤儿了。”


    “可我不能停——”


    “不是停,是换引擎。”吴拾侧头,目光穿过玻璃,落在真空腔那枚0.0001的绿灯上,


    “明天我让一个人过来帮你,她能让光子失恋又复合,也能让涨落闭嘴。”


    苗星墨抬眼,血丝里浮出一丝不确定的亮:“谁?”


    “一个把量子涨落当狗遛的姑娘。”吴拾收回手,声音恢复倦淡,


    “今晚你洗澡睡觉,明早七点,她准时来打卡。”


    “如果我睡不着——”


    “那就数心跳,数到七十就停,剩下的让梦接。”吴拾转身,背对他挥了挥手,


    “朵朵已经等了三个月,不差这六小时。


    你倒下,她才真没爹。”


    苗星墨攥着小熊的手指慢慢松开,塑料吱呀一声,裂痕不再扩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发颤:“好,七点见。我信您。”


    吴拾没回头,左手插回兜,声音飘在走廊尽头:


    “苗星墨,别怕慢,怕的是停。”


    磁轨亮起柔银,载着两人原路返回。


    升降梯里,柳澄邈终于呼出那口白雾,低声问:


    “先生,您说的那位姑娘……真能拆宇宙?”


    吴拾垂眸,晶石在指背滚了一圈,像给黑夜打火:“拆不了宇宙,但能拆他。”


    梯门合拢,灯光熄灭,只剩心跳声在金属胸腔里回荡——


    一下,两下,三下。


    第四下却迟迟不来,像被谁悄悄按了暂停,等明天七点再接着敲。


    ……


    04:58:17。


    北大西洋·百慕大三角,夜色浓得连星光都浮不起来。


    水面忽然鼓起一枚直径百米的银色气泡,却只维持一次心跳的时间——


    “啵”。


    气泡碎裂,没有声响,只有真空回吸的风。


    下一秒,一艘碟型飞行器贴着碎裂的轮廓浮起,无桨无焰,却泛着幽微的冷辉。


    它上升得极慢,却又极稳。


    浪头被定格成倒置的瀑布,悬而未落。


    鱼群悬在瀑布里,鳃盖半张,时间忘了重启。


    飞行器外壳无缝,没有一丝铆钉与焊缝,唯有中央嵌着一枚暗金色圆斑——


    若凑近看,会发现它与吴拾掌心的晶石裂纹,互为镜像。


    航线正东,大夏临安,280米深处,有另一颗心跳在等它对接。


    ……


    3月16日。


    05:07。


    清晚睁眼,不是被闹钟,而是脑子里那根绷到极限的弦,“嗡”地一声,撂了挑子。


    启元生物发起的“高峰论坛”就在四小时之后,外界叫它行业峰会,她给它起的内部代号是:


    ——鸿门宴。


    她盯着天花板,瞳孔在昏暗中收缩成针尖。


    凌晨的梦里,全是启元生物大会的流程表,可流程表尽头却站着那个神棍:


    灰夹克领口微敞,左手插兜,右手抛着那粒暗金晶石,抛起的每一次都像把她的模型撕开一页。


    梦里,她试图用傅里叶去拟合那道抛物线,结果算法直接溢出,屏幕跳出一句红字:


    “变量X未定义。”


    她翻身坐起,赤脚踩在地热地板上,寒意仍顺着脚心往上爬。


    “去找他”和“绝不找他”两个指令在脑内并行运行,CPU温度瞬间飙红。


    她伸手去端冷水杯,指尖却先一步碰到昨晚遗落在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时间05:01,通知栏空空如也,没有未读,没有提醒,可她却像被推送了一条只有她能看见的消息:


    “变量X在殡仪馆。”


    水杯被放回桌面,发出轻得不能再轻的“嗒”。


    那一声像确认键,把两个并行线程同时杀死。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泛起冰凉的疼:不是逻辑错误,而是逻辑之外,一个她从未录入过的常数强行插队。


    “我只是去确认一个变量。”


    她对着空房间说,声音被墙壁反弹回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实验室口吻。


    可尾音没落,左腕玄鸟忽然发烫,鸟喙似要啄破皮肤——那是情绪跃迁的物理证据。


    她抬手捂住,低声说,“一个异常值,必须现场剔除。”


    我不是求助,是取样。


    我不是动摇,是控制变量。


    我不是心动,是实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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