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时,我已经冻得手脚冰凉,靴子根本挡不住厚厚的积雪,冷意把我的脚底板扎的发疼。
埃里厄跟我打了声招呼,继续挥着魔杖,操控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变成的小绵羊逗洛希,黑蛇在地上窜来窜去,差点用尾巴给我来个扫堂腿。
从门口到床铺的一段路艰难的不亚于男生女生向前冲之冰箱大挑战。
我迅速钻进被子里,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脑袋却枕了个寂寞,我挪动肩膀,抬头一看——原本是枕头的地方空空如也。
我想,我大概知道洛希追着满地跑的小绵羊是用什么变的了。
“门牙赛大棒。”我用魔杖指着他,清楚地吐出咒语。
他反手挡下,白光打在墙壁上,升起一股轻烟。
洛希迅速滑行,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我们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互相凝视对方,短促的呼吸过后,宿舍仿佛被彩色烟花袭击,各种颜色的咒语到处乱飞,弹在床柱、书桌和墙壁上。
噼啪爆响中,羽毛笔跳起了踢踏舞,椅子像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书本变成石头,床幔也像凑热闹一样燃了起来,马上被不知道谁发射的清水如泉浇个透心凉。
我记不清这场互殴持续了多长时间,总之,在我因为体力剧烈消耗而呼吸不顺时,埃里厄斯甩着手腕,同样不再攻击,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打量着满地狼藉。
“这片是你的。”我立刻划分区域。
他冷漠地瞥了我一眼,开始收拾塌陷的床铺和七零八落的书架,我把几乎烧成灰的窗帘恢复好,又把变成奇形怪状的物品还原成它们本来的样子。
我在乱滚的俄罗斯套娃里捡起可怜的双面镜,小天狼星的灰眼睛快速闪过来。
“卡斯帕,刚才怎么了?我好像听到……算了,不重要,哈利在哪?我能看看他吗?”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对我发起连珠炮攻击。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比如我现在。
我和埃里厄斯差点掀了宿舍的天花板,这位狗狗教父居然还惦记他的教子,而不是怀疑他那个疯狂的表姐也从阿兹卡班越狱,跑来袭击霍格沃茨了。
“别急,我们现在就去。”我调整呼吸,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你看到哈利有多激动,你都不能发出声音,我会用混淆咒干扰他们,但如果你的动静太大,我们会被发现的。”
小天狼星点头如捣蒜。
我把镜子藏在胸前的口袋里,看向埃里厄斯说:“午休时间。”我单方面宣告这场世纪之战的结果,“休战。”
埃里厄斯拍拍衣服上的灰,“打不过我可以直说,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他又开始孜孜不倦地抱怨,“我实在想不明白那些比木屑都难嚼的肉排,能黏住牙床的布丁和甜腻腻的奶油汤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你可以回德国吃。”
我昂着头走出几步,忽然听到他咳嗽几声,再回头时,埃里厄斯垂着脑袋,头发遮住脸。
“怎么了?”我问。
“没事。”
去礼堂的路上,听着他无休止的嘟囔,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埃里厄斯的抱怨太有特色,以至于我能把他的话当成德式冷幽默笑话听。
等我们走到门口,正好听到里面传来特里劳妮教授标志性的尖叫声,“我不能坐下,校长!如果我坐下,一桌子就是十三个人了,没什么是比十三更不吉利的数字!要是十三人一起在桌上吃饭,饭后第一个站起身的人会死!”
我随即堂而皇之地推门而入,显然,我们的闯入让在场的人数超过了十三。
麦格教授不耐烦地说:“西比尔,看来你的算盘落空了。”
邓布利多高兴地招呼我们坐下,“你们来了,快请坐下,圣诞午餐正要开始。”
我发现老校长居然戴着一顶尖尖的女巫帽,上面还有座山雕标本,我总觉得这顶帽子有点眼熟,似乎是纳威的博格特。
邓布利多穿的像个加高加长版的芭比娃娃,从头到脚五颜六色,我皱起眉头,如果为了给小天狼星找最好的角度,我只能绕到长桌另一边,恰巧要经过邓布利多。
我没法当着邓布利多的面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毕竟他穿的是在引人注目,于是我努力用最真挚的语气夸道:“教授,请允许我赞扬您无与伦比的品味,这顶帽子……和衣服让礼堂的穹顶都黯然失色。”
邓布利多旁边立刻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斯内普嘲讽地看着我,黑眼睛里是明显的讥笑。
“噢,谢谢你,孩子。”邓布利多说,他没计较我虚假的言辞,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弯着。
哈利朝我招手,他希望我坐在他旁边,但——坐在侧面就没法让小天狼星看到你了!
我心碎地拒绝他,继而在哈罗赫震惊的眼神中来到他们对角线的位置坐下。
埃里厄斯无视这场小风波,冷漠地盯着面前出现的食物,是一大份看起来确实有些油腻的炖菜和一只巨大的烤火鸡。
他拧起眉毛,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让邓布利多听清,“教授,我认为您应该让……呃……”
他卡壳了,似乎想不起来某个词。
“家养小精灵。”我小声提醒。
“——对,家养小精灵。”埃里厄斯继续道:“让他们做些不同口味的午餐,我认为没有学生愿意连续七年,日复一日地品尝这些……东西。”他把“东西”这个词说得极其勉强,仿佛在描述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
邓布利多用修长的手指玩着胡子上的蝴蝶结,做思考状。
长桌上的人陷入沉思,可能都在想他们认为的美味怎么在埃里厄斯嘴里变成如毒蛇猛兽般让人难以接受的存在。
特里劳妮教授那双恍惚的眼睛突然聚焦在埃里厄斯身上,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再次发出和占卜课上一样的刺耳尖叫,颤抖着用戴满戒指的手指指向埃里厄斯,“噢!你!你来自遥远的地方……你的灵魂笼罩着迷雾……”
麦格教授厌烦地叹气:“西比尔,我想全校都知道沃尔特先生来自德姆斯特朗。”
“不!米勒娃!”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变得不再模糊,她踉跄着后退,“他……我看不清他!他是漆黑的,浑浊不堪,充满了……噢,天哪!我看不透……”
埃里厄斯脸上的松散情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游戏中的NPC”反驳的漠然。
特里劳妮教授脸上血色尽失,她猛地用披肩裹紧自己,嘴里念念叨叨着预兆,匆匆逃离了长桌,仿佛身后有阴尸在追赶。
邓布利多巧妙地岔开话题,他的声音依旧是高兴的,“埃里厄斯先生,或许你愿意尝尝这种约克郡布丁夹香肠?我个人认为,它搭配肉汁非常美味。”
埃里厄斯看上去快吐了,我在桌下狂掐他的手,才阻止他往盘子里扔爆炸咒毁掉整个圣诞午餐。
他假笑着接过邓布利多抵来的一团糊糊,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将其推给了我。
两个钟头后,圣诞大餐结束了,我正准备离开,就被哈利拦住,他的绿眼睛里闪烁着兴奋与不安,神秘地压低声音,“卡斯帕,那个火弩箭……是你送给我的吗?”
我赶在双面镜蹦出来之前把它按回去。
“当然不是,哈利,我想它是一位非常关心你的人送给你的。”
哈利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失望,“不——为什么不是你?那还能是谁?”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哈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说:“赫敏觉得扫帚来路不明,她要去告诉麦格教授,麦格教授肯定会把扫帚拿走拆开检查……卡斯帕,你去告诉赫敏,是你送给我的,好吗?”
“她简直危言耸听。”罗恩不在意地说:“布莱克可是被通缉呢!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买一把最好的飞天扫帚送给哈利?”
我感觉到双面镜又动了一下,这次更明显了些。
看来小天狼星也在为这件事焦虑,我看着哈利带着恳求意味的绿眼睛,点了点头,“好。”
当我找到赫敏,并面不改色地声称火弩箭是我送给哈利的圣诞礼物时,赫敏狐疑地在我们两个之间来回扫视,大脑高速思考,“真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看来赫敏得出了怀疑的结论。
“千真万确,赫敏。”我说谎说的如鱼得水。
“拜托了,赫敏。”哈利在一旁可怜兮兮地帮腔,“它可是火弩箭啊!我做梦都想要一把,别让麦格教授带走它,我刚拥有一把世界上最好的飞天扫帚……”
我维持着严肃的表情,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说:“我向梅林发誓,我绝不说谎。”
不好意思梅林,下次还敢。
或许是我精湛的伪装让赫敏相信,又或许是哈利那副惋惜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赫敏犹豫着,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是你送的……那应该没问题。”
看到赫敏松口,哈利才长长舒了口气,暗戳戳地用我窃笑,和兴奋的快起飞的罗恩跑回去给他的新扫帚擦油了。
藏在胸口的双面镜异常安静,这让我有些意外。
回到宿舍,我才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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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拿出来看,小天狼星已经不再激动,他恍惚着,仿佛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没一会儿,他重新变成黑狗,镜子也暗了下去,我担心他正在躲摄魂怪,便没出声打扰。
圣诞节的欢快气氛还没散去,霍格沃茨就迎来了新学期,课程恢复,走廊里再次集满了学生。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烦恼。
大蛇洛希在之前的几次露面中已经引起部分小巫师的恐慌,学生们和教授们沟通过后,邓布利多代替他们的意见找到埃里厄斯,又说了一番我懒得听的迷幻对话。
总之,埃里厄斯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洛希带出来了。
夜半三更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只有整个城堡陷入沉睡,埃里厄斯才会叫上我一起带着洛希去禁林撒欢,洛希十分兴奋,迅速钻进灌木丛,寻找属于它的夜宵——某只不幸的田鼠或者兔子,埃里厄斯想跟进去,被我用“打扰它捕猎”的理由回绝。
洛希没让我们等很长时间,它游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个鼓包,整条蛇懒洋洋的,埃里厄斯摸着它的脑袋,遗憾地说:“都怪那些无知的学生,他们害得你失去了活动筋骨的地方。”
我震惊地看着埃里厄斯倒打一耙,“我得说一声,去年城堡刚闹完蛇怪。”
“那又怎样?我的洛希比丑八怪好多了。”埃里厄斯夸奖道:“瞧它的鳞片,我敢说没有一条蛇能比洛希……”
“快走,当心碰到摄魂怪。”我打断他,加快脚步。
埃里厄斯很不愉快地踢飞无辜的石子。
接下来的每晚,我们不仅要溜蛇,还得忙里偷闲地练习大脑封闭术——没错,在它被我搁置了大半年后,我终于把学习大脑封闭术的计划提上日程。
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难上许多。
折腾了三个小时,我们放下各自的魔杖,选择不再折磨彼此的大脑。
我躺回床铺,昏昏欲睡,就在我即将与周公会面时,埃里厄斯的方向响起几声短促的沉重呼吸,他翻了个身,被子滑落。
我撩开床幔,点燃蜡烛,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埃里厄斯的脸,他似乎被魇住了,脑门湿哒哒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我不敢打扰他,只能帮他擦干流个不停的冷汗。
他缓缓睁眼,瞳孔里仿佛有水银在流动。
我本想问他梦到了什么,可他瞧上去实在太难受了,我没法昧着良心催他说出预言,这样做和职场没良心的老板没什么区别。
“你还好吗。”我放轻声音,生怕吓到支离破碎的可怜孩子。
埃里厄斯半睁着眼,嘴巴完全失去血色,“你不问问我看到了什么吗?”他的嘴没动,我差点以为他会腹语。
我倒了杯热水,又把他扶起来,盯着他把水咽下去,才说:“如果这是你每次预言的代价,那我宁可你不会预言,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我是说上次的事。”
宿舍的光线太昏暗,他的上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仅剩的银光让我知道他还醒着,半晌,他才有了动作。
一只手压在我的肩头,手掌用了点力,把我摁的下陷,埃里厄斯把我当成拐棍,从床铺起身,下床后还不忘顺手摸了把洛希的脑袋,把洛希从睡眠模式强制转成开机。
他直奔盥洗室,我不太放心,便追到门口,想从缝隙往里看,结果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咚”的一声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
隔着木门,我无助地张嘴。
不是?他又没洗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去睡觉,卡斯。”门后传来水龙头被打开的声响,“预言……”
“我不在意。”我强硬地打断他,“我现在只想进——”
他使劲捶着门板,只是一下,就让门另一头的我清楚地观察到木门被打出凸起。
我瞳孔地震。
这一下足够把我脑袋开瓢。
魔杖在他手里简直是摆设,他能用拳头把别人物理阿瓦达。
短暂的思考后,我忍住心头疯狂攒动的怒火,开始自己开导自己,或许我得给朋友留点隐私,但他也不能……
“去睡觉吧。”埃里厄斯长长地叹息,听上去快咽气了。
我瞪着门上的鼓包,假装那埃里厄斯的脸。
“希望你刚才的拳头不是打算往我身上砸的。”
门里水声涓涓,我不清楚埃里厄斯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总之,他顶着水鬼似的头发从盥洗室溜达出来,无视我伸出的手栽回床铺。
我站在原地,跟睡醒的洛希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