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划过天际,留下几声嘶鸣。
宵禁后的永安城又进入了沉寂。
不过眼下沉寂的只是永安城中的主要干道,那些繁华的坊中这时可是浅酌低唱、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不夜夜。
宵禁针对的只是坊外,坊里的人们可以自由穿行。要是晚归家过了宵禁赶不回坊里,那还是直接留下来找个客栈洗洗睡吧。
孟望舒将齐铮送走后,又同夏侯禅衣和姚瑾之道别。几人分别后,孟望舒便径直来到了平康坊。
平康坊和皇城仅隔着一个十字路口,两两相望,距离极近。朝廷官员们下直后若是没事经常会三五成群到平康坊内赏玩放松。
从北门进入平康坊,向左一转,就会看到三条方向不同的曲巷,说是曲巷也不尽然,因为路面相当宽大,即使是两辆双辕马车同时行驶也绰绰有余。
从不同方向进入,对应的等级也不相同,南曲、北曲多是优妓,来往的也都是高门贵族、名人墨客和官宦世家;靠近坊墙的北曲则相应的等而下之,来往的多是平民百姓或者那些进京赶考没什么钱的书生。
由于官府没有明文规定禁止官员出入这些娱乐场所,所以这些妓院发展的可谓是如火如荼、如日中天。要是有人拒绝参加这些活动,可没人会称赞此人清高、洁身自好,只会暗地里嘲笑此人太过土气,跟不上永安城内的潮流。
这也就是先前提到的泰王爷为什么会在南曲中办一场宴会了,实在是太有钱又有势的象征啊。
不过孟望舒今日的目的地可不是南曲,而是南曲附近的一个地下赌场。
马车在一栋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低矮房屋后面停下来。
平康坊中的房屋大多低矮,基本上只有一层。其实不光是平康坊这样,靠近皇城的坊里全都是这样。毕竟离皇城这么近,要是在皇城附近建了一栋高楼,那皇城内还有没有隐私可言了,实在是太不利于维护皇城威严高大的形象了。
孟望舒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极其低调的暗灰色简装,头上还带了一个帽檐宽大的帷帽,帽檐边上垂下来一层薄纱,轻透的薄纱既能遮掩面容身形,又不会太过遮挡视线。
孟望舒下车后马车快速地驶离。易水走到后门,拉住门环敲了五下,三声长两声短。
大门应声而开。
门后显出一个毕恭毕敬的身影,道:“主子,徐老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孟望舒点了点头,迈过门槛走了进去,随后又回头牵着易水。
门后那个人动作迅速地关上门,手中提着一个照明的灯笼走在前面为两人引路。
极其朴素的门楣背后是别有洞天,小院里格外清幽,花草繁茂,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可爱。
石板路的尽头正站着一个老人,他的头发显得有些花白,身形也有些佝偻,不过看他的精神面貌就会发现他的身体还是相当硬朗的。
孟望舒加快了脚步走向老人,扶住他的胳膊,一边进屋一边抱怨道:“怎么又在屋外等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您年纪大了不要太过操劳。”
徐老笑呵呵道:“我的身体可好了,那年轻小伙子可都不一定比我强呢。”
“徐老,您又吹牛。”易水扶着他的另一侧胳膊,听见他口气如此之大不禁吐槽。
“你这小丫头,不信问问小九,他今天就败在我手上了呢。”徐老不服道。
小九就是给她们开门的那个人,身强力壮,真要比,十个徐老也不一定能比过他,可惜他可不敢反驳。
好在有易水为他澄清:“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别说小九了,谁敢真的和你打啊。再说了,您整天这么上蹿下跳,县主都要操心你了。”
“小老儿我身体可好了,小主人不用担心,我还能给你管这赌场二十年呢。”徐老语气自信。
孟望舒顺着他道:“我当然相信您了。”她嘴上这样说,却又顺手拿过那桌子上开过的一坛酒递给小九,“小九你替徐老喝了吧,他不爱喝这些,不知道是谁又不懂规矩拿来烦徐老。”
徐老坐下一见自己的宝贝要没了,着急伸手要去抢:“我爱,爱!”
孟望舒眼睛瞥向他。
“行吧,不爱就不爱。”徐老最后为自己辩解一番,“我是想着你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所以才,才庆祝庆祝。”
“嗯,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孟望舒面上理解地点头,“但是我和易水喝水就行了。”
徐老没法了,小声嘟囔两句:“行吧,行吧,等你们走了我再偷着喝。”
“徐老您也太小孩子脾气了,明日我与县主去郑都知那定要告诉她不能再这样随便给你酒了。”易水站在徐老身边,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
徐老捧过水杯喝了一口,咂巴两下,果然没味:“说到郑娘子,上次我把调查到的关于那王家五娘子的事都交给她了,小主子应该都知道了吧?只不过怎么突然要调查这个小娘子啊,可是她在哪得罪了小主子?”
“差不多吧。”孟望舒含糊道。
徐老伸手抚了抚长到胸前的长髯,低头思索了一阵,后道:“这王家小娘子这两日攀上了太子的门路,不好直接动手。不过她有一哥哥这两日在我们赌坊运气不好,既然这样,也就不必给他们留什么情面了。”
“您经验丰富,看着安排就是了。”孟望舒道,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您前日说这两日赌场内有羌人出没,行迹甚为可疑,这是怎么回事?”
这关乎于孟望舒觉醒以后最重视的一件事,就是羌人是如何突破孟夜阑的防线,打进盛朝境内。她一直很重视这件事,眼下终于有了一线进展。
“说到这件事真是古怪,竟然也和那王家娘子有一些联系,那王家娘子的母亲王氏是被买进王家的,后来才做了姨娘。我们的人根据这条线查下去这才发现了王氏和那羌人有联系。”
孟望舒的目光紧紧盯着徐老,心中的那团迷雾仿佛已经开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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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接着道:“没想到这王氏竟然还有羌人血脉,之前一直深居简出,可就在最近频繁开始暗中与外边联系。那些与她暗中接触的羌人现下就隐藏在王府附近的那个坊里,进城的官文我们也查看了,是以贩卖皮毛的商人身份进城来的。”
孟望舒攥紧了手中的杯子:“王氏都和那些羌人交谈了什么?王沫沫可有参与其中?还有王府众人,可都知情?”
徐老回道:“他们身边不乏武艺高强之人,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王家娘子应该没有参与其中,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王氏亲生的。”
“什么?!”易水在旁边惊叫出声。
孟望舒也意外抬头看向徐老。
徐老抓紧解释道:“没错,这王家小姐出生时王侍郎还调任在外,我们的人也是意外找到了当初的接生婆,她说那真的王家小姐一出生就死了,王氏怕失去孩子地位不稳,这才将王家娘子抱养了来。”
孟望舒问道:“那王珞珞的亲生父母在哪?”
“不知道。”徐老道。
孟望舒连同易水四只眼睛一齐望向徐老,小九早已抱着酒坛出去守门去了。
“真的不知道,那接生婆说那王家娘子就是被遗弃在王府门前的。”
“王珞珞的身世王家众人可知晓?”孟望舒问。
徐老摇头,道:“都不知道,这件事也只有王氏和身边的婢女以及那个接生婆知道。这件事后,接生婆就被王氏用一笔银子打发走了,那接生婆也是因为王家举家搬迁到永安城多年后知道他们不再回来了,所以才重返故里。至于那个婢女,早些年也暴病身亡了,王家娘子也因此一直被当作王氏的亲生孩子养大。”
易水皱眉,疑惑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渊源,王氏早年竟然对王珞珞这么好,不是亲生孩子还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可是我怎么听说现在王氏同王珞珞并不亲近啊,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当时王氏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内心悲痛,所以将这个捡来的孩子视为己出,来缓解内心的痛苦。至于后来为什么不爱了,也可能是发现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这个孩子又太过叛逆。这王氏信奉佛祖,最爱修身养性,亲子之情慢慢也就淡了。”徐老缓缓猜测道。
“王氏若真是羌人暗探,那她心中压着这么多事,那里还有精力和心思养大一个敌国的孩子。”孟望舒道。
真要如此,那他们可就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王氏不过是一个姨娘,王侍郎同她共枕多年,我可不相信他一点也没察觉。”孟望舒下意识觉得这中间定然还牵扯许多人,只是光影暗淡,大多数人都藏身在黑暗之中难以看见,就等着坐收渔利。
“徐老刚刚说王家大郎欠了我们赌坊很多钱,那他今日可还在此?”孟望舒问,显然已经想好找谁做这个突破口了。
徐老道:“还在,王大郎他可不甘心输了那么多钱,还想着能捞回来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