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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夜谈

作者:热舞的拔萝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随着谢恒的逐客令一下,一股不详的猜测油然而生,白易目瞪口呆:“殿下,你叫我们来,不会就是借我们当个幌子吧?”


    “这是自然了,不瞒你说,不仅你们是幌子,就连息月跟文青兄都是幌子。”谢恒笑着说,“借口我都想好了,若是我母妃一问,就说你们叫我吃酒,若我母妃斥骂你们,那本殿下就说是来找文人聊些诗词歌赋的,你瞧,风大公子,袁少卿不都来了?做不得假。”


    白易、陈遥:“……”


    “咳咳。”袁文青抚着美须髯,神情严肃,“陈通判远在徐州,久不闻京城规矩,贪玩些也是有的,但参议如今已经年近三十,怎好如此玩乐?白家乃清流世家,正好与我等同坐一台,哪怕只是作作赋,也要好过胡闹才是。”


    风崖轻咳两声,温声说:“袁大人所言极是,这也是风某之意。”


    白易真是十成十的佩服这两个人。


    分明还没过古稀,竟然能真做到对女人跟享乐毫无兴趣,仿佛书籍跟礼教才是金银和珍馐。


    本都是同辈之人,甚至白易还跟风息月是同窗,再怎么说教也说不倒他们才是,偏偏这二人真能做到“一日三省吾身”,叫人无可指摘,还怎么好还这个嘴。


    “……大公子跟少卿言之有理,我等受教了。”


    “受教谈不上,不过愚见罢了。”袁文青滴水不漏。


    真要留在这听些酸腐之言未免也太过无趣,亲身见识了袁文青的厉害之后,两人哪敢犹豫分毫,转瞬间就在花前月下和花天酒地间选择了后者。


    等人走后,风崖也不在意在场还有一个袁文青在,直接起身,朝谢恒重重行了一礼。


    谢恒立刻也跟着起身:“大公子这是何意?”


    “殿下,愚弟从前不尊家父之令,犯下滔天大祸,险些连累风家一家陷入水火之中。殿下出征之日时,风家才得知,殿下曾不顾西厂阻拦出手相救……可惜苦于当时殿下已经离京,在下即便是有心答谢,却不得机会。今日行事匆匆,不曾备上厚礼,改日若是殿下得空,风家必定双手奉上。”


    谢恒说:“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能担得上大公子厚礼一番,风小将军本就是行忠勇之事,父皇这厢一误会,倒反而平添不少笑话。公子如今的话,岂不是折煞我了?”


    “并非误会,这里只剩我等三人,想必殿下心中也已经有了定数。”风崖说,“我与袁大人相识,他是何等清正之人我自然清楚不过,只可惜在下身体欠佳,不能出仕,不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


    谢恒眯了眯眼。


    “我母亲是闺阁里出来的女子,从来不曾接触些什么朝廷之争,这一番闹剧,着实把她吓得不轻。在下与太子殿下曾经有过诗会的一面之缘,因而母亲病急乱投医,想到了太子。太子回了信,却字句都是敷衍之词,在下不曾入朝为官,却好在跟着父亲读了些书,识得些人,因而才灰了心。”风崖闭了闭眼,


    “当时事态紧急,这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接,这道理我也懂,在下也不是想要责怪太子,只是即便不提患难见真情,风家却不能知恩不图报。”


    “玄逸是个莽撞的,我父亲也是个粗人,在朝堂上不得门道,便只能任由旁人讥讽,虎落平阳的滋味不好受,风某身为人子,见状怎能不气……但大公主当时却伸了援手,在关键时节拉了风家一把,这才让风家幸免于难。此恩不报,我与愚弟怎可面见列祖列宗?”


    谢恒听着听着,若有所思道:“这就更不知恩从哪来了。”


    风崖一愣,旋即说:“大公主与殿下同出一脉,皆是贵妃娘娘的孩子,这自然是……”


    “大公子,你瞧风大将军戎马一生,风小将军意气风发,你虽缠绵病榻已久,却也本是个读书胚子,怎么脑袋就如此不灵光呢。”谢恒说,“你既知道皇姐与你有恩,报给我又是个什么道理?她是她,我是我,两者除了血脉而言本就是毫无关系之人,难道这恩情还能因着我母妃,我皇姐而遗传到我这身上么。我知你想说什么,如今我封王在即,袁少卿既然与你相识,想必什么都跟你说了。与二哥相比,我自然是样样都不如他,心腹大臣、民信名望,甚至连刚摸到手上的虎符也得交出去,实在是两手空空,惭愧至极。”


    被cue到的袁文青尴尬地清清嗓子。


    偏偏谢恒还要点他的名字。


    “就说袁大人吧,虽说官职也不是很大,名望也不是特别高。”顶着袁文青投过来谴责的目光,谢恒斩钉截铁地说,“但能在低谷时相投的这份心,我已十分感动。”


    “……”


    风崖不禁被摄住了心魄,下意识说:“殿下乃诚挚之人,但同出一脉怎能说是毫无关系呢?殿下若是能得了权势,大殿下也能寻个好人家。”


    “这本就是两码事,今日我与你举个比方,若是今日风家因着我皇姐的缘故助我一臂之力,他日若名垂千古,我帮她嫁了人家,史书上却只会写我们姐弟二人手足之情匪浅,而皇姐得到的不过是寥寥一句赞美。”


    风崖还从没往这方面去想过,百思不得其解:“这……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谢恒摇首:“我皇姐若是男人,你该如何报答?”


    “若是皇子,自当……”说了一半,风崖后知后觉,但仍旧不解其意,眼神已经有些茫然。


    谢恒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多半是没有武则天的,若是冒昧一提,没让风崖想到武则天,反而想到了韦后那还得了。


    谢徽音不是个安隅一生之人,况且谢恒心中另有定数,只可惜这些话不能跟谁都吐露,更不是时候。


    “二哥也好,皇姐也好,我若想得的东西,就绝不需要靠窃取。风家或许有一日会归顺于我,可绝不是今日。”谢恒说,“更何况从前我别提什么名望,就连朝廷的大臣也对我没什么期盼的,可你瞧,袁大人不就来了么?”


    袁文青低头啜饮,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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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崖还是头一回与谢恒交谈,不曾想他居然真能将自己说得哑口无言……


    风崖是见过谢恒的,但谢恒却不记得他了。


    这也情有可原。


    那时本就都是未出阁的年纪,他们这一辈的孩子能与皇子见上一面本就不易,大多都是些百官宴才能有交谈的机会。


    风崖与谢逊交谈过,他风光霁月,饱读诗书,与谁对赋都能不落下风。


    虽说不同母,但也都是留着皇家的血的,多半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但他大错特错了。


    谢恒不仅学业一般,就连品行也差到了低谷。


    风崖去寻他时,他一身的织锦缎料,琳琅环佩挂了不少,他那张倨傲的脸高高抬起,被围在中间,像一只矜贵的孔雀。


    谢恒没跟他对赋,也没打算跟他相处,而是简单明了地指着他:“走开,病秧子。”


    从此风崖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随着日子一日一日过去,他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自然也没这机会去再找他。


    这么多年了,还真是头一回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他的褒义评语。


    风崖不是个喜欢念旧的人,有需求就聚,没需求就散,风家有风玄逸,自然也就用不上他,若不是此次风家落难,风崖也没想过这辈子还有能跟谢恒打交道的机会,更别提还有七分刮目相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放在殿下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风崖笑道,“殿下说风家会有一日愿意归顺殿下,在下想,那日很快就会到来了。”


    ……


    ……


    这场酒宴宾主尽欢,袁文青虽然没说什么,却能瞧得出他心情很是不错,甚至破了不喝酒的例,趁着兴饮了几杯。


    “快……将你们家大人送回去,他快站不稳了。”谢恒笑到不行,对忙不迭去扶袁文青的小厮说。


    “……殿下,那在下也先回去了,袁大人这副模样在下也放不下心,不如一同才好。”风崖是真不能喝酒,眼见着袁文青要吐,赶忙请辞。


    谢恒挥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着些啊。”


    “那在下……失礼了——袁大人,你清醒些,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谢恒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双眼清明,哪来的醉意。


    他摸了摸指腹的扳指,坐回了主座。


    “孔瞻。”


    黑暗中立刻闪出一道身影,跪地道:“殿下。”


    “把这儿的那个老鸨,还有头牌都给我抓过来。”谢恒说,“动静小一点,谁都不许惊动。”


    “是。”


    包厢里已经只剩下谢恒一个人,他手里捏着那枚勉强用金丝补齐的玉佩,对着光查看了许久,从残缺的摔痕到边角的粗制,许久一语不发,只剩烛火在油灯盏里烧得噼啪作响,静谧可闻。


    忽然,门被人粗暴推开,两个五花大绑的女人被人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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