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白墨溪眉间带着几分愁色，冲玻璃外的霍时泽摇头，“可以达到强化□□的标准，但完全没有办法像那位一样做到辅助精神疏导。”
他背后的大屏上，正在播放温澜前往机甲练习室时戏弄小林的各个角度监控录像切片。
霍时泽的目光在悬浮水杯那一段停留几秒，“□□强化后，精神力有变化吗？”
白墨溪脸上多了几分不确定的神色，回头和伊琳娜对视一眼，
“大概，有？吗？”他犹豫几秒，最后补充，“需要等他们回来扩大实验样本再观察。”
军部已经一团乱了，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回来。
-
仪器内储存的资料非常有限。
大概是说，约二百年前，有一个冒险者，从星际异族那里用一些冒险收获换到了这个虫族胚胎，并且将其记录为虫族女皇，献给某学院研究，后来被转运到这里保存。
小蛇也没在半罐液体中找到更多线索。
温澜的指尖在光屏上面轻点：“异族？”
“已经灭绝了。”陆青予顿了顿，眼底泛起一阵幽光，“按照星际历史上的说法，虫族吞噬了很多星系，原本居住在那些星系的异族会开始逃亡，他们最终都汇入一个类似黑市的地方。”
温澜点头，关闭光屏，在四周搜寻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很久没有维护过，甚至称得上是井井有条，除了这个被打碎的罐子外，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现在还能找到那个‘黑市’吗？”
陆青予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继续介绍，“最大的黑市因为一次虫族交易招来了虫族裂隙，最后被完全吞噬。”
他思考一下，又补充，
“一些剩余数量不多的种族会在黑市附近抱团守卫一个星球，导致那个黑市消失不过百年，大部分人口过少种族都湮灭了。”
“这个有用吗？”温澜从墙边的架子上捏起一个薄薄的金属盒子。
陆青予眼神扫过那个没放置什么东西的置物架，“文件转存器，大部分时候用来签署合同的，旁边有个虚拟接口。”
温澜在盒子边缘摸索一下，虚拟光屏骤然亮起——
【暂无权限】
“想看？”陆青予接过盒子，拉着他带机甲手环的手在盒子上一扫，光屏上便开始跳出乱码。
他将盒子随手放在一个罐子顶层，
“解码需要一点时间。”
“没有声音。”温澜轻声提醒。
陆青予的目光顺着他的眼神落在自己握住对方的手上，“刚才那些虫子逃的很远，应该是出了感应范围。”
但还是很奇怪，这个钢铁巨兽的遗骸停留在一段完全没有虫子会来的地方，却已经被一些虫子啃食掉一部分。
“滴滴……”
是解码成功的提示音。
二人对视一眼，不怎么清晰的投影打在墙上。
这里面记载着两份买卖合同，较新的一份记录标本转移次数和地点，旧的一份关于一批用于研究的虫族胚胎。
——是此标本室关于生物来源的记录。
他拿起小方盒，将投影内容调整到旧文件的附录。
《附录一，特殊品种说明》
前面都是一些常见的变异虫族，陆青予一目十行地翻看，直到——
“……第23种，‘女皇’，成虫可以完全复制任何品种的虫族，若不考虑更换复制源，单次复制时间通常为五秒内……”
五秒……内……
陆青予放下盒子，“我们没时间了。”
“不，还有时间，”温澜语气算是比较淡定，微弱的光线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他们千方百计让我到这里来，就是因为——”
陆青予抬手示意他噤声，“我们先出去。”
从刚才开始，周围逐渐出现一些噪音，这座遗骸快要被包围了。
他快速评估标本室周围的环境，“现在要去哪？”
温澜摇头，“不知道。”
“先从刚才的地方走……”陆青予拉着他就要跑，却被温澜甩开，“去对面，虫洞里面太绕，我们走近路。”
标本室的另一侧依旧没有路，陆青予踹开墙壁，这条走廊比之前的看起来更加混乱，满墙血迹和衣服碎片，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碎纸、陶瓷玻璃。
“沙沙沙……”
“哒哒哒……”
走廊中，虫族移动的声音变大了许多，但目前也不算近。
机甲手环的光打在走廊两边尽头，似乎都是拐角，“哪边？”
温澜神神叨叨地念了几个口诀后，指着其中一边，“这个方向，单向，一直走。”
陆青予立刻拉上他向他说的方向窜出去，他可以感受到周围的地面和墙壁都在微微颤动，很显然这一次他们的行动引来了不得了的东西。
好在这条走廊如温澜所言，确实是一条直通通道，和先前的走廊一样没有门，但多了一些拐弯。
周围也时不时可以看到各种货仓，大多数都和先前的标本室一样存放着各种东西，只是大部分船舱要么地板碎裂，要么天花板裂开，里面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
军靴用力踏在金属地板上的声音掩盖了虫子的行进声，但陆青予还是可以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凝重的气氛。
“这边有很多虫子，”陆青予深吸一口气，“走廊快到头了，做好准备。”
温澜抽出长剑，“尽头应该是和之前一样的空腔，小心不要中招！”
“当然。”
又一个拐角，眼前出现一小片光亮，不同于先前的迷惑星空，这一片虫洞看起来像是被幽蓝色荧光果实点缀的室外桃源。
“麻烦了，”陆青予皱眉脚步未停，“你有办法摧毁那些光点吗？”
【信信信信号……已重新连接！】
是舰队内的屏蔽器？来不及细想，陆青予摸出夜视仪，丢出□□，拽着温澜重新退回舰舱。
荧光果实爆燃，虫洞内没有风，却有滚滚浓烟灌入舱口。
“怎么回事？”温澜被他拽的一个趔趄，还想挣脱。
陆青予连忙揽住他的腰，将他带回安全范围。
“那些东西有剧毒，”他摸出备用夜视仪给温澜带好，“等燃烧后才能过去。”
一旦停下脚步，周围的异常就变得非常明显。
地板、墙壁都在剧烈颤动，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裹来。
“可以分辨出来是什么吗？”温澜探头试图观察浓烟外的情况，但能见度实在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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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陆青予仔细感应着，“距离倒是没有那么近，但数量非常多，并且是从舰艇内部来的。”
很奇怪，之前一直不破坏舰艇，现在又突然开始放各种虫子在里面横冲直撞。
透过浓烟，陆青予可以看到外面的荧光果实显著减少，“走吧，我带着你。”
不等温澜反应，揽着对方就窜出甬道，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头顶依旧是宇宙一般的迷彩，但诡异的是，这个巨大的空间并没有任何一只虫子。
就好像它们被浓烟逼退了一样。
只是同样因为浓烟的存在，陆青予也不能像先前一样迅速分辨出口的位置。
温澜环视一圈，“F7方向有个洞口，从那里走。”
“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吗？”陆青予快速找到对方说的洞穴，洞穴内也有星星点点的荧光果实，从像泥沼一样的地面、墙上探出头。
他只觉得周围情况非常诡异，那些虫子去哪里了？明明那些爬动的声音是各个方向都有的，这边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空洞？
他们身后，舰船上剧烈的动静还没有消失。
温澜手微微松开，“抓好我。”
陆青予干脆将他打横抱起，“小心脚，别撞到。”
温澜在他怀里调整姿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捆竹简，嘴里念念有词，竹简便像是燃烧一般扭曲、蜷缩、最后化为灰烬。
“停——”温澜攥住陆青予的袖口，“停下，这地方不对劲——”
陆青予猛地刹住，将温澜放下。
四周的有毒果实像是感应到四周的变化一般竟像他们缓慢移动着，陆青予立刻掏出一瓶喷剂，接触到喷剂后果实便迅速枯萎。
温澜咬牙，“第六舰队里面还有其他有用的资料吗？”
陆青予一边清理果实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那里面存储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温澜：“……”
毕竟皇室的定位是联邦吉祥物，谁会让吉祥物全副武装？最多配几个保镖得了。
“你不好奇‘女皇’为什么封藏在标本室吗？”温澜还是不死心，一边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大堆东西，一边问。
这一会儿虫子的声音已经变得更远了，陆青予知道温澜的意思——大概是那些虫子都去拆第六舰队剩下的那些金属壳子，并没追上来。
他思考几秒，“你不觉得，那个名字不像是联邦命名办法吗？‘潜行者’、‘吞噬者’、‘干扰者’……”
温澜了然，手上动作顿了顿，“你不相信那是‘女皇’。”
陆青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温澜：“……”
这么随便吗？！
其实不怪陆青予，没有一个正常联邦人会觉得皇族能拿到具有研究价值的东西，在这个天天打仗的年代，大部分资源都在向军部倾斜，军部淘汰后流入民用岗。
皇族只是一群靠着前期投资获得吉祥物身份的人，很多代都没有出过S级哨兵，只靠比较稳定的每代几位A级勉强维持身份。
说话间，荧光果子被清理出一大片，荧光果实灰烬和先前的虫子尸体一样被墙壁吸收，陆青予用手慢慢拂过墙壁感受着，这里的“墙”触感和之前洞窟一样，但看起来却完全不同，像是泥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