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呜！”怎么啦！
幻幻从床上跳起，360°回旋落地，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而后朝门口哈气。
黎皎把蛋往衣服深处塞了塞，又捏捏幻幻灵活动人的耳朵尖：“去看看吧。”
他们简单收拾一番，来到指定地点。
村民们吵吵嚷嚷，神色惶恐，不由自主地颤抖，像失去依靠、群聚壮胆的鸟兽。
“水没了？”“怎么回事？”“神树饶命！”“一定有人搞鬼。”“彻查！必须彻查！”
在说河水？黎皎从只言片语中拼凑主题。
昨晚周遭昏暗，又筋疲力尽，哪有功夫关注河水变成什么样。但现在看来，变化不小，影响巨大。
她学着村民的模样，挂上担忧表情，在人群中降低存在感。
“吵死了，不就一湖破水，再弄一点不就行了！”吴沉臭着脸，不耐烦地挥手赶人，完全没有成为显眼包的自觉。
“你说什么？”“是不是你干的！”“不敬神树，杀了他！”
不安的村民好似找到发泄口一般，蜂拥而至包围三人。
“姐、姐姐别怕，我、我会保护你的。”于念池不着痕迹远离吴沉，又恰到好处护在苏玉身前。他双臂颤抖却故作坚强，时不时深情回望。
“吴哥说的没错，出现问题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直抱怨。”苏玉力挺吴沉，又把手搭在于念池身上，“谢谢你，念池，但也不要勉强自己哦~”
游刃有余地应付两人，恢复的不错。自己的努力颇有成效，黎皎十分高兴，但也不主动掺和。
他们的事，还要他们自己解决。
“各位，肃静！”约克村长用拐杖敲地，平息了这场闹剧。
“想必都听说了，供奉神树的圣河出现异变，失去了原有的作用，造孽啊造孽。”他痛心疾首，言辞恳切，“我们需要组建队伍彻查此事。”
“彻查！”“彻查！”“彻查！”不管男女老少都积极举手，争先恐后地报名。
苏玉瞪大眼睛捂住嘴，眼神无措乱飘，像闯入狼口的小鹿。
“姐姐，怎么啦？”贴心小棉袄于念池上线。
“昨晚去湖边散了会儿步，他们不会因此就抓人的。”她面色苍白，语气犹疑，没有半分说服力。
“在副本里散步，有功夫矫情不如干点有用的事。”吴沉一把推开她，“你别动，我和他们一起看看情况。”
“我也去，毕竟吴哥他……”见风头要被抢光，于念池连忙表明心意。
一顿操作让两个男人肝脑涂地，黎皎看得咂舌。她没有参与，毕竟返回案发现场的凶手最容易落网。
约克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我知道，你们都想出一份力，但也不可怠慢对神树的供奉。”
他点了几个人，让他们留下，带其他人前往河边——本来没想带吴沉和于念池，但奈何他们一定要去。
“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昨天那位负责巡逻队的大叔接过临时指挥权，遣散人群，并招呼黎皎二人，“水不够，只能用肥，你们跟上。”
“多谢。”经过黎皎时，苏玉轻声道。她没细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众人沉默着来到仓库。
大叔拿出钥匙，轻而易举打开昨日戒备森严的屋门，一股腐臭扑鼻而来。
肥料黑中泛红，一颗颗粘黏在一起，浑浊浓稠，堆成高山。边缘处混着肥的水滴凝结，欲掉不掉。
“咪呜。”幻幻皱鼻后退，满眼震惊，为什么这种臭到脏到惨绝猫寰的东西会存在于世？！
与它相反，大叔浑然不觉，从角落翻找出肥桶扔给他们：“多搬点肥……两、不、三桶吧。”
黎皎拍一下幻幻的脑壳，示意它离远一点，而后屏住呼吸，俯身掰出一块肥料，手上沾满黏腻液体。
她忍住恶心，将其剥开碾碎，露出掺杂其中、泛着光泽却毫无生机的碎肉与骨片。
衣服兜里的蛋颤抖着，是悲伤，是愤怒。它希望，此处的同伴同样得到解脱和新生。
“我配合你，放手做吧。”黎皎假装精挑细选，放慢手上动作，给蛋足够时间净化肥料里的残骸。
很快，蛋净化完肥料里绝大部分的怨气，但大叔也装好了满满一桶。
他看到他们进度缓慢，皱着眉走过去催促：“快点！”
“叔，您看看，这么多够不够呀～”苏玉及时拦住他，给黎皎打掩护。
终于，在男人走来的前一秒，怨气全无，黎皎完工。她提着桶，鞠躬大声道歉：“对不起，业务不熟，下次一定改进！”
“下不为例，走吧。”
“供奉要均匀，每次少倒一点，神树吸收完毕后再倒下一批。”大叔做示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肥料一点没少，枝条大幅抖动，树叶哗哗作响。黎皎不懂树语，也知道神树发怒了。
大叔惶恐下跪，不断磕头，啪啪作响：“是小的疏忽，一定会查清给您交代，请您息怒。”
幻幻追逐着来回摆动的光点，暗中观察神树，捕捉到一条连通大叔与神树的细小能量丝线。
它“不小心”踩大叔一脚。丝线随之抖动，输过去好大一口能量。
“咪呜咪呜。”它坐在地上，面朝大叔，无辜地晃动尾巴，实则通过契约传音。
两脚兽们的负面情绪全被那棵树吸收了，注意别翻车喵。
蛋收不到消息，只知仇敌在前，蠢蠢欲动。
欺负蛋的坏树，砸它！▽皿▽
“明白。”黎皎简短回复，及时按住蛋顺手往里藏藏，并模仿大叔，全身颤抖，双唇轻抿，讶异又不安。
下一秒，垂涎的目光落到身上。
大难临头，蛋安静下来，极力收敛气息。
再三扫视，什么都没发现，神树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移开视线。
黎皎松了一口气。
大叔不理会幻幻的骚扰，全神贯注聆听神树旨意。
“好的，好的，明白了。”他起身，半罩在阴影下，神色莫名。
“用故事取悦神吧。”男人张开双臂，语气温柔到诡异，像迎接归家游子的家长。
恐怖故事让人害怕、兴奋，会给神树提供能量。黎皎才不会给一切的受益者这个机会。
她眼神亮起，颤巍举手，犹疑地自告奋勇：“我、我先来……可以吗？”
如此虔诚、如此ti……认真，之前的圣水也是她打的最多。没人会拒绝这样一个天生好苗子，大叔也不例外。他颔首默许。
“从前有个国家，一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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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尽数患病，国王向全大陆的人才求助……最后，封锁解除，牧师赶到，国家获救。”
黎皎将上一个副本改编，从积极阳光的角度讲述。
符合恐怖故事的定义，却没有分毫恐怖之感。大叔沉默，神树更加剧烈地摇晃。
“我讲的不好吗？”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少女缩成一团，慌乱后退，踩到东西后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好耶，有效！”而在契约联络中，黎皎如果有尾巴一定也翘起来了。
只要不让听众产生负面情绪，神树就吸取不了力量。她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成功了。
“咪呜咪呜！”不愧是本喵的供奉者，真厉害！
幻幻加入庆祝。
与他们的欢声笑语不同，大叔满脸阴云。
“你、算了。”碍于黎皎是新手，他什么也说不了，只能让下一个人上。
“东西给我。”与黎皎交接时，苏玉低声道，“你还有其他事，我给你打掩护。”
黎皎讶异，没想到苏玉会帮忙。但这也要看蛋的意愿。
蛋轻微晃动，好似在说：可以的！可以的！
也对，他们有缘。黎皎小幅度点头，快速递蛋。
苏玉接过，而后学着黎皎，讲述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好，很好。”大叔不怒反笑，大肆夸赞。
“很好吗？谢谢！谢谢！” 黎皎愣愣地看着他，呐呐道，心中却打起十二分警惕。
幻幻步态悠闲地走回黎皎身边，有意无意护住她。
“要不要再试试？你们可以做的更好。”
“不行！接纳他们就是一个错误！”一群人浩浩汤汤走来，气势汹汹。
他们压着吴沉和于念池，里一圈外一圈严密看守。
被打为犯人的二人，一个写满不服，一个一脸哀怨。
“外来人不可信，就是他们毁了圣水！”开口的村民义正言辞地指责。
“吴哥！念池！”苏玉全身发软，瘫倒在那人跟前，用力攥住他的衣角，指节泛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求求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她苦苦哀求，“他们一定会按要求行事，侍奉好神树的！”
“一边去，你们也有嫌疑！”村民一巴掌推开苏玉，语气嫌恶。
“呜、呜呜……”苏玉倒地不起，低声啜泣。
“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冲我来！”吴沉大幅挣扎。
“姐姐，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于念池轻咬下唇，止不住流泪。
“肃静！”村长打断他们的争执，环视所有人。
村民们低下头，不再言语。
“约克爷爷，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听说了神树的奇迹，才不远万里来这里定居。”黎皎扶起苏玉，走到村长面前。
“我们献上信仰、侍奉神树，为融入同胞欣喜，为突然的危机出力，到头来，我们还是外人！”她用空闲的手抹掉眼泪，倔强地与他对视。
“喵呜喵呜。”幻幻在旁边帮腔，时而殴打空气时而趴地休息。
她在赌村长对她的赞赏，以及神树对蛋的垂涎。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约克开口了：“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