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脏中被植入名为你的芯片
喜悦难过都在我心里过电
血液浸透千万个触点
诉说我爱你的誓言
回忆被缝进有你的人情冷暖
无法删减让我动心的桥段
我的耳被心跳声填满
只记得爱你的时间
——《芯片》
楚月安正弯身专注的插花，听到门响的那刻，轻声说道：“见到沈御行了？”
“见到了。”楚星染拿纸抹了抹脸，咳了两声将盒子丢到一边，在沙发上躺下，“车开到半道就把我丢下了。”
“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有。”她脸上表情一瞬严肃起来，细指揉了揉太阳穴，“就为了给我礼服，他竟然大费周章的约我出去，应该是故意要支开我，你有看到家旁边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有一个收垃圾的人来过。”楚月安轻手将花整理好，再摆到桌子上，“沈御行这个人向来行事谨慎，不会放过一丝疑点，上一次他亲自到访，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估计不会往你和我是双胞胎的方面想。”
“嗯，我也觉得他不会。”
“近期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专心和沈御行谈恋爱就好。”
楚星染从沙发上爬起来，眼里有惊有惧，没有喜。
“谁跟他谈恋爱了？！”
“你是他的未婚妻，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在谈恋爱没错。”
“别人都可以，但你不能这么想。”她走到楚月安身边，“就算我用楚星染这个名字成为他的未婚妻，也不会喜欢上他，一场联姻而已，没必要将真心搭进去。”
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楚星染同楚月安一样清醒。
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这场商业联姻对他们来说，只是权宜之计。
“沈御行对我说，这场联姻是你求来的，姜静好说是你在难为她。”楚星染思忖几秒，慢慢对上楚月安的眼睛，“这个假借你名字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楚君好亲手促成了这桩婚事，但以我之名控制姜静好的人，不是他。”
“看来除了楚君好，还有其他人介入了这一切。”楚星染轻扯了下唇，松开束起的长发，“我太累了，先去睡个觉。”
就在此时，她身边的手机响起来。
她迟疑一瞬接起来，冷着声音道：“喂——”
“你出来，我有事要和你当面说。”那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落进温柔缱绻的风里。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她斜靠在墙上，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
“才刚下午。”他闻声眉梢稍扬。
“是啊，因为你刚才半路丢下我，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累了，现在要睡午觉。”
“那你睡醒了联系我。”那边的人说完当即就挂了电话。
没过两秒，楚星染又重新拨了过去，通话继续。
她听见沈御行轻吸了口气，调笑的声线里带着无奈。
“睡好了？”
她长睫压下去，不假思索回答：“说地点。”
“你推开门就能看见我。”
她瞬间挂断电话，留给楚月安一个背影：“我出去一趟，你先藏起来。”
“记得回来吃晚饭。”楚月安什么都不问她，放心往回走。
她们无条件相信彼此，并肯定对方的判断。
出于对另一个人的熟悉，出于两颗心微妙的碰撞。
在看见沈御行的那一瞬，楚星染推门的手一顿，足足愣了两秒，又缓缓合上。
“你……”她走下去，抬手指了指沈御行面前的两辆自行车，“你说的有事，该不会就是骑自行车吧。”
“不行吗？”他略侧了一下头，懒懒一笑，单手骑着自行车，将另一辆自行车送到楚星染面前。
这也是试探吗？
她面色一沉，迟钝的扶上自行车把手：“我骑的不好。”
她没有说谎。
楚月安的确很少骑自行车，勉强能开上路的水平。
“那有什么。”沈御行骑着自行车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动作流畅自如，印下浅浅的车胎轨迹，“只是在小区里而已。”
即便是单手，他也能维持好自行车的平衡性，像是一道清风划过她身边。
“知道了。”她淡声应答，车身一斜，迈腿坐了上去，再摆正车头。
“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你。”身后三千青丝翩然随风而起，她视线投向沈御行，“还是说要先拍照？”
“拍照做什么。”他车子一停，面露疑色。
“不拍照发朋友圈的话，你叫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陪你骑车玩？”
沈御行轻哼一声，即刻骑车离开，不曾等她。
“莫名其妙。”楚星染止不住眉心一跳，慢悠悠的骑车跟上去。
“快点。”那人在前面催促的声音揉进风里。
“知道了。”她敷衍应了声，依旧慢慢跟着，开始揣测他的用意。
难不成还真是单纯和她骑个车？
沈御行有这么闲吗。
……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闲。
两人就这么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度过了漫长的二十分钟。
楚星染时不时都在走神，全然没在看路，经过某一段坡路的时候，车胎压过尖锐的石头，她手臂随即歪了下，整个人侧翻摔了下去。
疼痛感袭上双腿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啊——”她倒吸一口冷气，卷开裤腿，瞥见腿上一抹红渐渐扩开，有些刺目。
裤子也坏了。
她很少会在骑车时走神，但刚才那一段时间，身前的人总会引来她的思绪。
回忆一幕幕翻出来，彻底占据她的脑海。
在她抬眸那瞬，看见的是沈御行弃了车，快步朝她跑过来。
他垂眸看向她，竟是叹了一口气：“受伤了？”
“嗯。”她咬唇点头。
“那叫救护车吧。”他作势拿出手机。
她急忙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有你这么浪费社会资源的吗？”
“难道要我抱你回去吗？”他嫌弃的把手拿开。
她试探着看他一眼，眉心微微下压：“你不能抱我回去吗？”
沈御行尝试伸手触碰她，又很快收回。
“我怎么能抱你回去。”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管我了。”
没等沈御行回答，她跌跌撞撞起身，弯身捡起自行车，扶着车一步一步往回走。
现在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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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行好像是很抗拒肢体接触，尤其是直接接触到皮肤。
每次都是刚碰到她就松开，还不愿意让其他人触碰到他。
她正想着，沈御行骑着自行车停在她身前，一瞬截停她的步伐。
楚星染身体一晃，腿又抽疼一下。
他目光往车后一撇，唇角懒洋洋扯开：“上车。”
“那这辆自行车怎么办。”她眼神迟疑。
“现在自行车怎么办重要吗？”他神情严肃，与她视线对上，“现在重要的是送你回家，包扎好伤口。”
沉默半晌，她漠然应了声。
“嗯。”
楚星染刚要动，沈御行就跳下车把自行车停好，锁上。
她几步侧坐上自行车后座，轻抬了下手，这才发现胳膊也磕出血来了。
车子慢慢往前一步，她下意识拽住了身前人的衣服。
他动作跟着一僵，车子又停下来。
“抱歉。”她说完松开手。
他回眸轻扫她一眼，很快转过头去，声音很轻：“就，抓着吧。”
“知道了。”她的手重新伸出去，缓了半拍后，坚定的握住了他的衣角。
回去的路上，沈御行问了她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他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什么。”
“我大哥沈敬成、原沐怀、杜厌从，明明还有其他人选，你为什么选择嫁给我，楚月安。”他垂着眼解释。
她抓住他的手松开，红唇轻启：“是楚君好选择的你，也是沈家其他人承认的这桩婚事。选择你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云淡风轻说完这句话，她唇线一瞬被抹的平直，表情却顿住。
这个问题只有真正的楚月安才知道。
而她，并不知道那个理由。
即便是楚君好选择了和沈家联姻，可楚月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不愿。
沈家有三个儿子，是楚月安亲自默许了沈御行这个人选。
哪怕成为他未婚妻的人，是她。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像在无声拖延走完这条路的时间。
白云抚过天空遮住烈日，罩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又不着痕迹的离开。
落在楚星染脸上的光暗了又回来，不过片刻，她又慢条斯理道：“你呢，又是为什么选择了我，喜欢你的人明明数都数不过来。”
“是啊。”似是被她这句话唤回神来，他漆黑眼瞳微微一动，低笑出声，“喜欢我的人很多，除了你。”
“如果是我要联姻，我也会找一个我不喜欢而他也不喜欢我的人，避免感情纠葛。”她轻飘飘几句落下，像在肯定他的回答，又像是在回避他。
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知道她听明白了。
她没说喜欢他，也没说不喜欢，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主题模糊。
“这么说你那天说喜欢我，是在骗我了。”他将问题挑明出来。
“楚月安喜欢沈御行，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吗？”她轻声笑了笑，声音冷似寒冰，“除了口头证明和婚前协议，你还想从楚月安这里得到什么呢，沈御行。”
他没有回答。
自行车在楚月安家门口停下来。
她轻步踩向地面，下一秒，跌进沈御行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