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满眼笑意,眼睛一眨一眨,竟然从太子眼中也读出了几分笑意,萧玉问:“太子殿下,为何送我面纱?”
洛熠礼淡淡地笑着。
他说:“与萧玉姑娘正配。”
萧玉不与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客气。她可是为太子殿下卖命的,洛熠礼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萧玉理所应当的就接受了这份昂贵的礼物。
“你为何站着不走了?”萧玉问道。
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呢,站定在中间是何道理?
洛熠礼为萧玉解释,说再往前走一段路,便会有眼线了,他们不宜再同路而行。洛熠礼细心地告诉萧玉,直走到尽头,然后左转便是贵妃宫的大门口了。他说,萧玉姑娘你大可放心进去,他已经打点好了。
萧玉说:“那好吧。我先行一步。”
洛熠礼对着萧玉露出淡淡一笑。萧玉看见了,心道:“洛熠礼这人,长得也太超过了。只怪自己从小长在塞外,没见过这般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心中居然一个可以与洛熠礼这张脸匹敌的!还是自己见识太少了!应该去见见京城出名的美男子才好。不然一直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犯花痴,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啊。”
萧玉麻木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居然妄想将洛熠礼那张脸,从自己的脑海里拍出去。她拍了一路,都走到贵妃宫门口了,还是没能忘记。
最后萧玉只能罢了罢了。要怪只能怪洛熠礼这厮自己赖在她脑子里不走的,赶了这么久还是不走,可不能怪萧玉肖想太子了。
门口两侍卫看见萧玉果然什么没说,萧玉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贵妃宫了。
可当萧玉走到内殿时,气氛陡然凝重。贵妃寝殿外站满了人,估摸着有四五十人,整个贵妃宫的宫女侍卫都来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宫女侍卫都丧气的垂着头,看着像在被人训话。
萧玉有些心虚。
她觉得能让贵妃娘娘这般气的,一定是她那盒首饰盒。
她这个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呢,却让这些外人遭了罪。
贵妃寝殿的外门死死关闭着,里面似乎在争吵,一位应是贵妃…而另一位听声音应该是陈掌事。
贵妃娘娘让所有人都到殿外站着等候,不知要做什么。
萧玉在后面观察了良久,才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绿。
她走到小绿身旁,贴近问:“小绿,这是发生了什么了?”
小绿皱着眉头,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最后还是在萧玉的坚持下,她才开了口,小绿道:“听说是陈掌事利用职位之便,为自己的儿子凑钱还债,被管事发现了。又想拿着贵妃娘娘的首饰盒去换钱,如今…证据确凿。贵妃娘娘正和陈掌事谈话呢。”
萧玉右手摸到腹部,隔着几层衣裳,萧玉感受到了稳稳放在里面的单鱼腰牌。她心里发紧。
小绿问她:“萧玉姑娘,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大好。”
萧玉说:“无事…”
萧玉打起精神,继续问:“里面除了贵妃可还有人?”
小绿说:“管事院鼎鼎大名的肖管事也在。还有他带着的几个宫人。”
里面居然除了贵妃和陈掌事还有人在,那为何可以吵得如此旁若无人?乔蔓可是贵妃娘娘,陈掌事以下犯上居然和贵妃吵,不要命了?
外面站着的年轻宫女都是陈掌事一手调教过来了,在这宫里,除了贵妃娘娘,大多最怕见到的就是陈掌事了。
她们谁也不敢想,一向严于律己公正礼法的陈掌事,居然会大着胆子挪动贵妃的财产。一向以贵妃娘娘为先、事事都将贵妃娘娘放在心上的陈掌事,居然会和贵妃娘娘顶嘴。
外面虽可以听见里面有吵闹的动静,却听不清吵架的内容。众人虽然好奇,但也没人敢往前走十步,贴着门听殿内的谈话。
只是,大概从管事到贵妃娘娘宫里来,又从没有关门时的谈话,前后信息加起来能够联想到是陈掌事挪用的贵妃娘娘的私产。
其实陈掌事用贵妃宫里的钱去填补自己家里的窟窿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之前数额小,且管事那边没有证据,便一直不能拿陈掌事怎么办。可是陈掌事这次太贪心了,一下从贵妃娘娘的库房里拿了好多钱,让人想不发现都难。因此,管事那边例行公事,去库房里每月一查,便就查出来了。
管事是宫里专门清点各个宫里财物的部门,独立于各个宫存在,是由皇帝身边的红人肖俊华管理的。
肖俊华是当年的科考探花,长相才华样样拿得出手,只是…听说此人天生不举,如今三十有五的年纪,也仍无婚配。但所幸,肖俊华才华横溢,特别是在理账这方面的天赋,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别人需要一月才能计算整理的账本,他只需十天。
皇帝为了好好利用肖俊华这天赋异禀的才华,便特意在皇宫里成立了一个管事部门。每一月查一查各个宫里的账本,每一年又专门查一查各个府邸的账本。
肖俊华自坐上这个管事之长后,便为皇帝找出了不少私藏朝廷官银的奸臣。十五年前,谢家的事,便也是经过他之手,才知道一直圣名在外的谢家居然是个会私扣官银的主儿!
“那…你说证据确凿,是在陈掌事身上找到了什么赃物么。”萧玉虽不是第一次偷东西,她之前在边塞的时候,常常与师兄一起劫富济贫,偷鸡摸狗的事儿,她可没少干。
只是…
这是第一次,她,或许连累了旁人。所以萧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小绿说:“肖俊华手里的账本就是证据啊。只要是他拿了账本出现,那么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陈掌事这次,定然是有一番好果子吃了。”
小绿说着说着眼眶就红润了。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小绿是陈掌事在宫外采买时,遇到的难民,她是陈掌事亲自带进宫的。她自然对陈掌事的感情与其他人不同。
在小绿心里,陈掌事就是她以后需要孝敬的母亲。虽然陈掌事总是表情严肃,对待她们也很严厉,动不动就是训斥她们。但是,却还是会在艰难时伸出援手的善良人。
小绿是先发现陈掌事的善良。
所以,她不想陈掌事有事。
可是…来的人是肖俊华,他还拿着账本来的。陈掌事这次,没死也得脱一层皮了。
小绿很为陈掌事担心。
萧玉却在心里想,账本?
小绿只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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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却没说首饰盒。难道陈掌事暂时把首饰盒藏起来了?
萧玉的目光又投在了这张以潇湘楠木铸造的门上。
她一直在等时机。
潇湘楠木珍贵,世间少有。太子和贵妃中的百禁毒,其中药引一定是这门上的潇湘楠木。萧玉还特意观察了,潇湘楠木大多分布在用中部的“通花”处,这是工匠专门设计来为屋内增加通风和采光的。其结构是最好拆取的。
萧玉发现,通花最靠下的一处已经被人切下的一块拇指大小的潇湘楠木。
取下的一块,刚好可以研制出一颗百禁毒。
制作出来的百禁毒,应该就是贵妃娘娘中的毒了。
这时,木门被打开。
见到出来的是肖俊华,众人纷纷由站立变成下跪。
肖俊华这人,虽然人到中年,可保养的还不错,风采不减年轻之时。而且,肖俊华这长相,越老越有魅力,竟比年轻时更讨女子喜欢。
只是很可惜…
传闻,他是个天生太监…
京城女子自肖俊华考上探花出名以后,就开始可惜为何偏偏是他不举呢!到如今,有的女子已经为肖俊华可惜了十多年了。
肖俊华并未过多在此停留,淡淡扫了一眼后,就拂袖而去。
里面,贵妃娘娘高高的坐着,陈掌事在前面跪着。
贵妃心绪不佳,眼睛布满红血丝,用手抵着额头。而陈掌事则是缓慢但坚决地磕了几个响头。
贵妃娘娘刚才吵架吵得太过,此时嗓子已经轻微嘶哑了,她说:“陈阿姊,我这般信任你!我不信你不知晓首饰盒里都有些什么!”
陈掌事一边磕头一边道:“奴婢,不知。”
贵妃说:“首饰盒在哪里?”
陈掌事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麻木地磕头,无心的回答:“拿走卖了。”
贵妇娘娘气急了,她道:“卖了?呵呵…居然卖了?这么多年,要是你求我,难道我会不帮你吗?区区一点金银财宝而已,你为何要这样!”
陈掌事说:“当时我知道我已经快被发现了,想着多拿几件贵妃娘娘屋里最贵的首饰便可,只是恍然听见了脚步,便知道有人来抓我了,当时时间紧迫,没时间考虑到底哪些最值钱,就…连着盒子一起拿走了。”
贵妃娘娘笑了。
眼角滑下几滴泪。
陈掌事的额间已经见了血,她道:“贵妃娘娘,对不起。”
肖俊华站在门口,等着屋里两人最后的主仆情。他在里面实在是懒得听了,就出来透气等着了。
他靠在红色柱子上,眼神又一次扫过了不远处这些跪着的宫女侍卫们。其中,有一人格外吸引眼球。
那人,正是萧玉。
她没穿宫女的服装,反而穿着一袭素衣。跪姿也格外不像样,一个歪歪扭扭的。不过这人能让肖俊华目光停留这么久,可不是因为萧玉的衣着。
而是,
她的那双眼睛。
好像那人一般。哦不,简直与那人一模一样。肖俊华的眼底发狠,目光锁定了这位小姑娘。
肖俊华想,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跑掉了…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