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源愤愤不平地告状,可怎奈还是吃了没上过学的亏,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只能从他嘴里得知有个什么剑谱。
还是章林霏条理分明地说出了前因后果。
一切只因金启元所在的土行斋靠近笃行院的花圃,蚊虫稍多,闹得他整夜不得安睡,想与水行斋的范小源对换住所。
娇生惯养的金启元开口便被范小源拒绝,面子上过不去,强行卷走了范小源的铺盖,行囊中掉出一本剑谱,金启元扫两眼大喊一句“狗屁不通!”便将其撕了个粉碎。
后来便是玄玑来到笃行院时看到的一幕了。
玄玑听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因这么一件小事便可与同窗大打出手,将来长大是不是也会轻易地杀人夺宝呢?
“金启元,向范小源道歉,赔他一本剑谱。”这些个世家子弟都是初入春学,还未开馆,第一次不好重罚,玄玑尽量从轻发落,这样也免得这些少年们同窗之间生出许多嫌隙。
金启元闻言,颇有不服,嘴撅起来,在自己的脸颊上生挤出了一坨肉:“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我?”
玄玑瞥他一眼并不答话,只期望着明日有专职执事来管理这些个难缠的小屁孩,自己再也不用踏进笃行院。
金启元没得到回应,眼珠子险些翻到后脑勺,自顾道:“他那剑谱本就是误人子弟,我撕了也是防止他练得走火入魔。”
一旁的范小源手里捂着剑谱的碎片冲他大吼:“这是我娘从集上花半吊钱买来送给我的!怎么就是误人子弟!”
玄玑本来还不信,听了范小源的说辞断定这剑谱八成真是瞎编的。
可谁叫金启元有错在先,撕碎剑谱呢?就算是假剑谱也得赔他一个才算公平。
垂眼看了看火冒三丈挺着脖子活像一只斗鸡的范小源和浑不吝硬是不理人的金启元,玄玑想像之前剑修首座那样无论是非直接胖揍一顿,可眼前到底都是孩子,自己下不了手。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断这乱七八糟的官司,大手一挥:“土行斋弟子带金启元回去,不得随意踏入水行斋。”
玄玑看向斗鸡和秤砣:“你二人恩怨若是难了,明日我禀明掌教便是。”
金启元听见“掌教”二字,身体不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玄玑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想借此机会再敲打一番,谁知学宫下发的通灵玉牌有了动静。
这边的纠纷还未完全解决,居然又有了别的事。玄玑想起了那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唐霖,只不过几天,自己便如他一样,变成连轴转的陀螺了。
这次只是接一个新入学宫的弟子,要比处理一群小鬼好得多。
不管这人是否好相与,最起码不会半路上跟谁打起来。
玄玑恰好不想再和这帮孩子纠缠,见土行斋弟子离去,便借着机会御剑走了。
新弟子没等在渡口,而是在观澜楼喝茶。
只需与范小源入门时的待遇相较,便知来者不是仙门百家的普通弟子。
玄玑风尘仆仆赶到茶室,见掌教悠哉喝茶,想到自己陀螺般转了半天,两相对比,她心里颇不平衡。
好个坑人的道元老儿,一会便把那难缠的小鬼甩给你!
正愤愤,转眼一瞧,望见刚刚坐在旁边禅椅上拨茶的人已轻轻站起行礼。
“晚辈顾清砚见过先生,辛苦先生相送。”声音清雅似寒潭玉涧,语调平缓柔和,让人听闻如沐春风。
窗外清风潜入茶室,微微带动她钗环之上的流苏,隐隐响起玉质碰撞相鸣的声音。
不知撞到了谁的耳中。
玄玑望着顾清砚淡琥珀色眼珠,有些失神。
平日里同门相见都称呼自己一声“仙子”,殊不知眼前之人才是神仙下凡,玄玑想,先前只顾着编排掌教,竟未注意如此清丽脱俗之人。
被美貌震惊了只一瞬,她意识回笼,还得拎起师长的架子,装模作样地淡淡道:“使命所在,不必多礼。”
“清砚,这是萧渚仙师”,掌教依然坐在禅椅上,喝了口茶,“今后有何不便,寻他即可。”
顾清砚羽睫微动,看向玄玑,依然是温和有礼的样子:“是云栖剑宗的萧渚师兄?”
掌教笑道:“你们在宗门未曾见过?”
玄玑闻言,冷汗暴下。
好巧不巧,居然是云栖剑宗的人!这下被认出来还未开馆就要被扫地出门,还寻什么人!
她面上依然淡定自若,心中却已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顾清砚看着她,却未对着掌教,回道:“未曾,萧渚师兄修为高深,却十分低调,向来来去无踪,有些弟子连他的名字都鲜少听闻,岂论相见?”
玄玑暗暗松下一口气,心说再在此处待下去,不知道掌教会不会把萧渚的底裤都扒出来。
为免他再问出什么让自己冷汗直流的问题,玄玑道:“开馆在即,今日诸事繁忙,便不多叨扰掌教,我先带清砚去了。”
掌教挥挥手继续品茶,玄玑引顾清砚走到门口时冷不丁回头:“问天门天寒长老的小儿子在笃行院欺压同窗,此中是非,还请掌教定夺。”
“当”一声,掌教黑着脸把茶碗放下了。
玄玑暗爽,这才带着美人,潇洒离去。
身居高位更得心系学宫风评啊,掌教。
带着新弟子,玄玑没再装模做样地御剑,而是顺理成章地召唤云雾送顾清砚到住处。剑器逼仄,虽然能乘两人但距离实在有些近,玄玑此时毕竟是男儿身,总要与女修保持距离才合礼数。
云天之上,风息满盈,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青丝飘荡之间,顾清砚行止仍然端庄娴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玄玑自出门以后便一直在悄悄观察顾清砚。
“未描眉,未敷粉,”玄玑看着她精致的面容默念,“仅涂口脂。”
她心生感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掌教亲自给顾清砚安排了住所,就在笃行院外围。
“拾翠居,听松居,观云居……”玄玑在两排小院中寻找。
“就是这里了,枕月居。”
见到她的居所,玄玑有些惊诧。
虽在观澜楼便已隐约发觉顾清砚身份不一般,想着居住环境必然是有差别的,但着实没想到差别会这么大。
平常弟子都是四人住一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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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月居的门前却只挂着顾清砚一人的名牌。
不仅给她单独居住,内里还配有主屋厢房、亭台水榭,环境清幽静雅,宜居宜心。
看顾清砚周身气派,便知不是寻常弟子,想起自己拜于宗主座下,少时在春学也是与其他三人同住的,玄玑便忍不住暗暗唏嘘:“都言凡人天资禀赋差距之大,一步沾泥,一步逐风。灵根卓越超群,在别人眼里可一步登天,可谁成想,天外有天。凡人与凡人之间差距巨大,修士与凡人之间有云泥之别,修士与修士之间又岂能免俗呢?”
萧渚是男子,不便进人闺阁,玄玑只客套两句便离开了。
闲来打量这些个堪称豪华的居所,门口都有主人的名牌,仔细端详枕月居旁边的观云居,内里与其他院落无异,只是花草碧塘位置不尽相同,门口的名牌上写着“萧渚”两个大字。
“萧渚这小子真是命好。”玄玑面无表情地想。
转而又回过神来:“我不就是萧渚吗?”
谢玄玑,离开学宫数十年,终于有了自己的独立住所。
她现在看到萧渚的名字便觉十分亲切,刚刚对“关系户”对那点微微的不平在踏进观云居之后也烟消云散了。
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是在当陀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自己的独立院落,也没有在意拥有住所的原因是自己要负责众弟子的起居。
沉浸在喜悦中的玄玑没有发现此时的自己活似一头为主人家忙碌一天快乐吃草的骡子。
枕月居中还未进屋的顾清砚远远看到隔壁的骡子得意忘形地叉着腰巡视领地,不由得嗤笑出声:“傻得出奇。”
踏进正屋沏了一杯茶,她又想:“这新掌教上任十年,行事却依然不着调,什么人都能找来,远不及当年……”
顾清砚一改人前那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抬手将衣裙一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屋中精致的黄花梨木坐榻上,将茶水一饮而尽。
许是玄玑的威胁起了效果,又或是掌教处理了之前的纠纷,笃行院里没有再出什么事。
等到晚上,没见自己幻想中能来替换自己管理弟子起居的救世主,只见一脸疲态回到听松居的唐霖。
真是巧,唐霖负责管理木行斋的弟子,住在玄玑另一边的隔壁。
早上还对着自己幸灾乐祸,晚间却像被女鬼吸干了精气一般,玄玑断定唐霖至少身兼四职才会如此疲惫。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玄玑幸灾乐祸了。
唐霖看见玄玑那副笑嘻嘻的嘴脸,深感同僚之情脆弱无比,却再无精理会,幽幽看她一眼便回房了。
玄玑心情大好,想起自己手底下还有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便前去水行斋探望。
途中路过土行斋,想着这群孩子修为低微,只身在外也是不容易,连驱虫符都不会画,大发慈悲地到各个房间放了几张驱虫符,既让弟子们得以安睡,又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争端。
从土行斋出来,待行至水行斋区域,远远便看见各个院落中尽是在外游荡的弟子,空气中传来热闹鼎沸的人声。
明眼人知晓是弟子住所,拉个刚睡醒的瞎子来还得以为是山下的大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