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
顾焱被长孙皇后这石破天惊的一问，震得头皮发麻。
他看着眼前这位几乎崩溃的长孙皇后，她不是在为自己质问，而是在为她身后那个同样被羞辱的帝王夫君发出不甘的咆哮。
这份沉甸甸牵连着千古名声的压力，瞬间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将直接影响这位贤后对后世，还有对她毕生信念的看法。
顾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干涩。
这个问题太宏大太尖锐，牵扯到历史评价体系、民间心理、文化演变，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就在这时，刚刚发出声如泣血般质问的长孙皇后突然倒在地上。
她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如纸，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她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无力的向前伸出想要抓住什么支撑，身体却已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长孙姐姐。”
徐妙云离得最近，最先发现不对的她惊呼一声上前扶住长孙皇后。
然而，长孙皇后已然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嗬嗬声。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软软的向下滑去。
“长孙姐姐。”
伏寿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带着哭腔。
郑妃亦是脸色微变赶紧上前查看，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顾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瞬间反应过来——气疾。
史**载长孙皇后有气疾。
“是气疾，长孙姐姐的气疾发作了。”
顾焱急声喊道，他深知这种急性发作的凶险会有生命危险。
“快，我们得马上送长孙姐姐去医院。”
他下意识的喊道，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想去帮徐妙云搀扶。
“医馆？”
徐妙云闻言，虽不明医院具体何指，但医字让她理解为病坊之类。
她立刻点头说道：“对，速寻医者。”
顾焱的手刚触碰到长孙皇后的手臂，脑中却是一个激灵，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医院？挂号？身份证？
她们是黑户，是从历史长河中凭空掉出来的四位皇后，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他怎么跟医生解释？
说这是唐朝穿越过来的长孙皇后？
他怕不是立刻就会被当成精神病，或者引来更无法想象的麻烦和窥探。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人，反而可能将她们所有人都置于险境。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不行，不能去医院。”
顾焱收回手，声音因极度的焦急和恐惧而嘶哑说道：
“你们……你们没有身份文牒，就是……没有官府认可的籍贯身份。”
“去医院……去医馆会引来天大的麻烦，我们根本解释不清。”
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语速极快的徐妙云说道：
“徐皇后，你给长孙姐姐做人工呼吸，我现在买特效药。”
顾焱已经是心急如焚，握着手机下单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迅速在手机上找到附近药房的配送服务，凭借记忆搜索治疗哮喘的特效喷雾剂。
“找到了。”
顾焱飞快的点选药品，同时在备注栏疯狂输入：急，救命药，病人严重哮喘窒息，麻烦最快速度送达，求求了。
更是毫不犹豫的勾选了加急服务，额外支付了1000元的加急小费，只求那小小的药瓶能插上翅膀飞过来。
“快啊，一定要快啊。”
他心中疯狂呐喊，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支付成功的提示刚弹出，顾焱一抬头心却瞬间沉到谷底。
徐妙云只是扶着长孙皇后，焦急的掐着她的人中。
而长孙皇后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呼吸几乎微不可闻，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弱。
“我不是让你给她做人工呼吸吗？”
顾焱见状焦急的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
徐妙云闻言一愣，看着长孙皇后痛苦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无力感摇了摇头说道：
“本宫……不知此法。”
她所知的急救，无非是掐人中还有灌参汤之类。
此时，长孙皇后的呼吸愈发微弱，甚至嘴唇开始泛起绀紫色。
救人要紧，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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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了，等药送来可能人就没了。
顾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此刻什么礼法，什么男女大防都是狗屁。
他立刻蹲下身，从徐妙云手中小心的将长孙皇后接过来，将长孙皇后平放在客厅的地毯上，头向后仰保持气道通畅。
“你……你要做什么？”
徐妙云见顾焱俯身靠近长孙皇后的脸，顿时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在她看来，此等行为已是极大的亵渎。
郑妃也上前一步，声音冰寒说道：“放肆，休得无礼。”
伏寿更是吓得挡在长孙皇后身前说道：“顾先生，万万不可如此。”
她们以为顾焱要趁人之危，行轻薄之事。
顾焱此刻心急如焚，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延误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抬起头双目通红，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对着阻拦他的三位皇后吼道：
“都给我闭嘴，什么时候了，这是要救她的命，这里是我家都听我的。”
这一声怒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濒临崩溃的焦急，瞬间震住了三位皇后。
趁她们愣神的瞬间，顾焱再不犹豫，深吸一口气，捏住长孙皇后的鼻子对准她的嘴，将空气渡了进去。
同时，他双手交叠找准位置，开始有节奏的按压长孙皇后的胸腔。
“你。”
徐妙云看得目眦欲裂，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找那个瓷瓶。
但看着顾焱那专注到近乎狰狞的表情，以及他重复着的看似古怪却蕴含着某种规律的动作，她举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郑妃紧紧盯着顾焱的动作，又看看长孙皇后依旧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眼神剧烈闪烁，最终选择了沉默。
伏寿捂住嘴眼泪直流，有点不知所措。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顾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一下下按压胸腔和人工呼吸的细微声响。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煎熬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顾焱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因为持续用力而微微颤抖。
但他不敢停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坚持住，药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