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寂的空气几乎要凝固成实体。
顾焱看着四位皇后脸上那混合了震惊、羞愤与极度不解的神情，知道任何苍白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无力。
他必须拿出证据，证明他那套因为喜欢长孙皇后而写出这样故事的荒谬理论，在这个时代是真实存在的。
“我……我证明给你们看。”
顾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手忙脚乱的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他顾不上什么隐私和尴尬了，直接点开了自己正在连载小说的书评区、章说，以及一些读者活跃的论坛讨论帖。
顿时，密密麻麻的评论弹窗和页面充斥了整个电脑屏幕，也清清楚楚的映入了四位皇后的眼中。
那些带着网络特有戏谑和夸张语气的文字，像一群疯狂的蝗虫扑向她们坚守了半生的礼法与认知。
【书评区高赞评论。】
“绿李二是穿越者第一生产力，兄弟们，给我冲。”（点赞：1.5万）
“作者快更，我就想看顾天帝兵临城下，李二签下渭水之盟被迫献出长孙皇后的名场面。”（点赞：1.2万）
“长孙皇后是我的，谁也别抢，白月光本光。”（点赞：9800）
“笑死，李二：朕的头顶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吗？”（点赞：8800）
“每日一问：今天顾天帝绿了李二了吗？绿了，速看。”（点赞：7700）
【最新章说滚动】
“来了来了，又到了最喜闻乐见的环节。”
“李二：朕与阁下无冤无仇……”
“心疼长孙皇后一秒，然后请作者加大力度。”
“不懂绿李二的永别了，没品的东西。”
“求作者给长孙皇后一个完美结局，离开李二跟主角吧。”
【论坛讨论帖标题】
【历史区热帖】论为何李世民是网络历史小说界第一苦主。
【盘点】那些年，我们一起绿过的李二陛下。
长孙皇后——凭什么成为历史文永远的白月光？
这些评论，用词之大胆，情感之直白，立场之鲜明。
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得四位皇后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长孙皇后原本苍白的面色，此刻泛起一种极度荒谬的潮红。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将她视若珍宝，却又将她夫君视为踏脚石的狂热言语，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下意识的扶住了沙发靠背。
她一生恪守的礼法和坚持的观念，在这些后世之人的喜爱方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可笑？
长孙皇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胸口的剧烈起伏，显示着她内心正经历着何等惊涛骇浪。
徐妙云脸上的怒容，早已被一种极度的错愕取代。
她凤眸圆睁，难以置信的扫过那些绿李二、献出皇后的字眼。
又看向身边几乎站立不稳的长孙皇后，最后目光落在顾焱身上。
仿佛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地的代表。
“你……你们后世之人……便是如此……爱戴先贤皇后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三观被冲击后的虚弱感。
她甚至开始庆幸，看来后世编排她和大明皇室的话本，力度似乎远不及此？
郑妃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她不是震惊于内容的大胆，而是震惊于这种行为的公开性和普遍性。
在她的认知里，如此非议君王，是足以诛连的大罪。
而在后世，竟能汇聚成潮，百姓们还引为乐事？
她清冷的目光锐利看向顾焱，一字一句的问道：
“此等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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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羞辱一朝帝王，在你之世，竟……无人禁止？官府……不管？”
她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这背后是截然不同的社会规则。
伏寿已经彻底吓傻了，她看着那些将帝王尊严踩在脚下和将皇后视为争夺物的言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在她所处的时代，哪怕心中稍有怨怼，也绝不敢宣之于口。
更何况是这般……肆无忌惮的狂欢？
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看向顾焱的眼神里，恐惧中又多了一丝看狂徒的敬畏。
顾焱看着四位皇后精彩纷呈的表情，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羞耻感。
他硬着头皮，指着屏幕声音干涩说道：
“看……看到了吧？这还只是我这一本书的……类似的书有成千上万。”
“这真的……是一种……风气，大家没有恶意，就是……就是……”
他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个或许她们能理解的比喻说道：
“就像……就像市井百姓，茶余饭后，也会议论、想象娶到一个完美妻子。”
“只不过在我们这儿，这种议论被放大了写成了故事，还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一起看，一起……讨论。”
这个比喻粗陋而直白，但却神奇的让四位皇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原来，千年之后，帝王将相，宫闱秘事，真的成了寻常百姓可以随意品头论足，甚至是肆意编排的娱乐？
长孙皇后缓缓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她需要时间，需要很多时间来消化这超越她时代认知的、沉重而荒诞的喜爱。
这喜爱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陛下若是看到这些会是何等的震怒与心痛。